《惟愿兄长不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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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兄长不多情-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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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意将阿树往暗卫身前狠狠一推,示意暗卫制住他,而他自己则立刻上前,在夏怜倒下之前将她扶住。
夏怜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感觉有些头痛,意识在逐渐涣散,但是她能听见他的声音——
“我不会让你死。”


第34章 祭8
“嘶——”
烧红的烙铁冒着火光,跳跃的火舌仿佛要将人吞没。
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令人怀疑这是否是残酷的阿鼻地狱。
阿树被五花大绑,而那火焰就在离他很近的位置。隔着空气,他都能够感受到火焰的温度。
烙铁尚在火炭中,未及取出。
但只要夏意一句话,这烙铁就会落在他身上,他就会立刻皮开肉绽,在极度痛苦中挣扎,甚至生不如死。
阿树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他还是攥紧拳头,“你……你以为我怕你?”
夏意的冷眸锋利如刀,比冰山的缝隙更加寒冷。从阿树的角度来看,他的月白色衣衫因隔着一层火焰而染上了些许颜色。
“你知道上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人是什么下场么?”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夏意的表情是很冷淡的。
没有凶神恶煞,可是却比任何凶神恶煞的人更加令人感到畏惧。
阿树知道,对付“不老实”的人,夏意从来不缺少手段。
而夏意的“手段”,大多数人不会想领教的。
阿树的身体有些颤抖。可是他缓缓闭上眼睛,“我早晚……都一样要死。”
他死也不肯说出解药。
烙铁距离阿树只有不到一寸,只待夏意下令,通红的铁块就会烙下来。
他甚至已经能够感受到火焰的温度——仿佛已经烧在了他身上。
就是在那一寸的距离——
突然,时间仿佛静止了。
烙铁没有继续往下落,它如同被冻结一般,就那样悬在了半空中。
阿树缓缓睁开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夏意。
“你……为什么不杀我?”
“杀你?”夏意冷笑,“杀你岂不是合了你的心意?”
阿树的神情一下子紧张下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过是想激怒我——逼我杀你。”夏意残忍地戳穿阿树的所有伪装:“这样,你就不必感到愧疚了,不是么?你以为你能瞒过我?”
阿树垂下了眸子,咸涩的液体一点一滴垂落。
身为男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争气地掉落了眼泪。
“你那么爱倾城,如果你真的害死了夏怜,她会恨你。”夏意缓缓俯下身,蹲在阿树边上,“你早已想结束这荒诞的一切,可是你又不能,因为已经太多你的族人为此而死——甚至包括你的亲弟弟。你不能逃避这一切带着倾城走,可你又不想让倾城死,所以你才千方百计将我们引来。”
阿树依旧垂着头,他没有否认。
“表面上看,你是冲着我来的,可是后来你所说的一切,又让人觉得你是冲着夏怜来的——但是直到上一刻,我突然想清楚了,你最后的目的,是想逼我杀你。”
夏意的声音,冷漠得没有丝毫感情,却令阿树整个人颤抖起来。
蓦地,阿树重新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曾经充满了迷惘和恐惧,可是如今,它终于变得无比坚定。
“是,我就是……在逼你杀我。”
他想解脱,他早已想解脱!
九十九个人偶,完成阴阳之祭,那最后一个,不是别人——
正是阿树他自己。
他无论怎样都是死,可是他想倾城活着。
他想倾城活着,他又不能违背自己先祖的意愿,更不能辜负自己的弟弟。他已经为此而死,所以阿树更不能做逃兵,在这最后一刻,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儿女私情而让前面九十八条同族人的性命白白牺牲。
他纠结在矛盾与痛苦当中——最后,他想到了这样的下策。
他想借他人之手,杀死自己。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不会愧疚,又能解救倾城。
而忘忧香……也会让倾城忘记所有这些不愉快的回忆。她会继续好好生活,像个最平凡的人一样,潇洒地活在这世上。
而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赫巴部族,再也没有所谓的“祭天复国”——
也再也不会有阿树。
“大少爷。”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匆匆赶来,将一个小小的瓷瓶交给夏意:“我们刚刚搜到了这个。”
夏意接过瓷瓶,问阿树:“解药?”
阿树叹息了一声,点头。
他没有想害夏怜。解药就藏在他之前所住厢房的柜子中,只要夏意派人找,就能够找到。如夏意所言,他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激怒夏意,希望他能因为夏怜而失去理智,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也成全了自己。
可是最后,夏意仍然没有杀他。
沉默半响,夏意才再一次开口。
他只说了两个字:“荒唐。”
从一开始,夏意便发觉阿树的话中充满破绽。其他的不说,光是他说他要夏怜代替倾城献祭这一点——
夏意自认算不上博闻强识,可他也并非孤陋寡闻。
大祭司,并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
“大小姐,我刚刚看了!”
朔阳见夏盈如此焦急地询问夏怜的生辰八字,虽不知用意为何,但还是第一时间去查了。
“二小姐生于壬辰年四月初七。怎么了?”
“哎哟我天,”夏盈终于舒出了一口气,拍打着心口,“是初七啊,那是我记错了。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怜是至阴八字,闰七月出生的。”
“……”
朔阳一头雾水,至阴的八字本就并不常见,又是闰七月,能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恐怕几百个人里都挑不出一个吧,哪会那么巧偏偏就让夏怜赶上。
“行了行了,你还傻站着干嘛?”夏盈见朔阳愣在这里,柳眉竖起,“快去我大哥那边帮忙啊!夏府这边你不是都安顿完了吗?怎么还不走?”
“……”
“快去吧,别磨蹭了。”
“……是。”
朔阳不再多耽误一刻,立即赶往兖州。只不过他这一路上怎么都没想明白,大小姐在他临走前突然闹这么一出,究竟是抽了什么风。
……
火焰仍然在烈烈燃烧,“剥吡”的声音依稀可辨。
夏意手中握着瓷瓶,“我先去给夏怜解毒,你们看着他。”
暗卫领命:“是。”
“等一下!”
突然,阿树开口叫住了夏意。
“这种毒属火,解毒的时候,要让她身处足够通风的环境。当她开始出汗的时候,千万不能捂着,一定要将她体内的火都散出去。”
“我知道了。”
夏意转身走出去。阿树仍然被绑着跪在地上,周围一圈暗卫在看着他。
他一直沉默。
离他最近的暗卫覃桢,是所有暗卫的统领。夏意身边的侍卫除了朔阳之外,平日里有机会他接触最多的,就是覃桢。
覃桢一直在,他默默听见了这一切。
夏意走后,他不禁问阿树——
“你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只是为了让大少爷杀你?”
就好像,他用尽这世间所有计策,处心积虑运筹帷幄,所有的过程都那么复杂,可是最后,却只是为了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阿树却有些哀伤地笑了。那是他曾见过最苍凉的笑容。
“你不懂。”
他要自己死、要倾城活,他也要那些为献祭而付出生命的同族人留下他们的痕迹——
百年岁月,有人苍老,有人年少。也许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可是会有人见证过他们的存在——他们曾来到过这世上,拥有过奔腾的热血和跳动的心脏,也曾为了复国的信念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总好过一坯黄土,将所有的灵魂和往事埋葬。
至少,会有人记得。
这便足够了。
……
夏意派人将席子搬到后院。在整个宅子中,只有这里的夜风最为凉爽。
“你们下去吧。”
“是。”
将所有暗卫遣走后,他将夏怜抱过来,轻轻将她放在凉席上。
解药他已经给她服过了,可以看出她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嘴唇也不再发紫,而是恢复了嫣红的色泽。
但是夏怜依然没有醒。她还在昏迷中。
她隐约在出汗。
如阿树所言,这种毒属火,解毒的过程,就是将毒火从体内逼出来的过程。
一阵风吹过,带着些许凉意。这丝凉意似乎让她面颊上的红晕稍微消退了一些,不过很快,随着树静风止,她脸上的潮红又开始蔓延上来。
夏意能够从领口处隐约看到,她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浸湿。
不行,光是通风还不够。她体内在出汗。
月色撩人,少女整个人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她紧闭着双目,长长的睫毛轻颤。
可是她似乎并不好受。因为她很热。
夏意静静看着她,感受到她的呼吸正变得越来越急促。
在这一刻,他的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与他的理智抗衡。
一向令他引以为傲的理智,突然变得软弱了起来,另一种陌生的感觉渐渐在他心底滋生,逐渐将他整个人占领。
在他二十三的人生中,从来不曾有过。
他想起了某个夜晚,也是在这样的月色下,那双在他心底振动的蝴蝶翅膀,还有那颗娇艳欲滴、仿佛被春雨淋洗过的樱桃。
终于,他缓缓伸出手。
修长的手指轻挑,他解开了她的衣带。



第35章 云海1
夏意解开夏怜的裙带。
他给她脱下外衫,里面是雪白的中衣。中衣已经完全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
解开中衣,雪白娇嫩的脖颈露了出来。
她中衣里面穿的是粉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出水芙蓉。
其实她以前都是用裹胸布的。是到了夏家以后,夏盈告诉她那样对发育不好,所以才给她推荐了这种小衣。她穿过几次觉得舒适,便一直穿这种了。
隔着肚兜,他也能够看见她两座雪峰在耸立着,随着她的呼吸而一颤一颤。
他一直以为她很瘦小单薄。第一次解开她的里襟,他才看到,原来她隔着一层衣服竟是如此饱满丰盈。
他突然背过身去。
夏意站在月光下,任冰冷的夜风将他体内的火焰熄灭。他觉得自己也仿佛中了毒,他好热,比刚刚站在火炭中的烙铁旁边还要热。
“嗯……”
就在这时,身后的少女突然发出了声音。
他回过头,看见她的脸颊又开始泛红。她的雪颈处因润湿的汗水而带上了一丝晶莹的色泽,在夜色中显得无比暧昧。
她体内的热度还没有散尽。
夏意俯身,轻轻抬起她的肩膀,将她的中衣完全脱下。
在给她脱衣服的过程中,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身体。
肤如凝脂,比丝绸还要光滑的触感。
原来,这就是女人的身体。
是这样的感觉。
他将她轻放在凉席上。褪去了厚重的中衣,她的身子终于不再冒汗。凉爽的夜风吹过,将她体内残余的燥热渐渐吹散。
少女的睫毛轻轻动了动。
夏怜醒了。
感觉……似乎不那么难受了。
她一侧头,正对上夏意的眸子。
在这一瞬,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在她的印象中,他的眼神永远是清冷的、淡漠的,那双黑眸深不可测,看不见任何感情。
可是在她刚刚那一瞥,她似乎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柔情和怜惜……以及……
她不知道。她看见他的喉结在上下滚动,似乎在抑制自己。
“你醒了。”
他的声音不似平时冰冷,微微有些沙哑,和以往的他不一样。
她还未说什么,他却已然转过身,“你的毒没事了。穿好衣服,早点休息。”
夏怜这才注意到自己上身竟然只穿着肚兜,顿时满面羞红,下意识双手遮住了胸口。
但夏意却已经离开了后院,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一点一点隐没在夜色中,不曾回头再看过她一眼。
夏怜垂下了手臂。她记得有一次夏盈也是打算就寝了,只穿了中衣,还是敞着的,那天夏文突然有很着急的事情找她,平日里兄妹之间他们不是那么避嫌,所以就匆匆闯进来了。
那时候夏盈也跟他赌气大闹来着,不过闹归闹,最后也没什么,尴尬那一下,后来似乎也不曾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可以说笑玩闹,偶尔彼此打趣。
也许……是自己刚刚又多心了吧。
兄妹之间,又没外人,以前谷雨也和她说起过,小雪中暑那一次,家里爹娘都不在,就是谷雨他给小雪把衣服都脱了散热。这有什么?
夏怜披上衣服。这件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她打算回去换一件。往厢房走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她和夏意之间,总是没有办法像夏盈和夏文、小雪和谷雨之间的相处那般自然。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将对他的感觉转化到“亲情”上,所以才会总是多想吧。
夏怜想,随着他们相处时间的增多,也许,她总归会渐渐适应起来。
夏怜回到住的厢房,先打水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这才舒服地睡下。
不过另一边,夏意似乎并不那么好受。
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某些变化——却不该发生在“哥哥”对“妹妹”身上。
夜风已经够凉,可是他依然不能让自己心底的那团火焰平息下来。
“大少爷!”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覃桢的声音:“大少爷,朔阳到了。”
“我知道了。”
夏意平稳了自己,将所有情绪——所有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全部收敛起来,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寡淡。
“大少爷,属下刚从京城过来,”朔阳见到夏意后,第一时间汇报了自己探查到的情况:“瀛州……”
夏意听着,深不可测的黑眸渐渐冷了下去。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我们刚到兖州的时候。”朔阳如实答道:“而且……倾城的手记中虽也提到瀛州,却是因为将天魂镜埋到了瀛州的某个海岛之下,所以她才会说瀛州不可以有事。而这一次瀛州的叛乱,虽也发生在沿海地区,但似乎并非是以寻找天魂镜为目标。”
“所以……”夏意眯起眸子,“这两者无关。”
朔阳点头,“属下也是猜测,瀛州之事,与倾城在手记中记载到瀛州,完全是巧合。刚刚我也见到了阿树,看样子他不像撒谎,也没有必要——瀛州现在的混乱,与青宅这边的事,没有关系。”
这是另一件事,在等着夏意去处理。
“嗯。对了,倾城怎么样了?”
“倾城还没有醒。”朔阳道:“根据阿树的说法,中了忘忧香的人,要让她彻底忘记那些记忆,还需要在冰棺中沉睡一段时间。等她再醒来的时候,那些事情她就会永远忘记。”
夏意的脚步忽地停住。
接着,他转过身:“随我去一趟柴房。”
“是。”
现在的柴房是关着阿树的地方。
朔阳给夏意打开门,阿树靠在一堆柴火边上,闭着眼睛。
夏意也没有开口,柴房中陷入了沉默。
阿树似乎是知道夏意进来了,他没有睁眼,只动了动嘴唇:“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来告诉你一件事。或者说,给你一样东西。”
说罢,他拿出倾城的手记,不过他要给他的,却不是那本手记。
而是手记中夹着的一张纸。
那上面写着一首诗。
“仙子倾城,吾生所爱。
繁花三千,不若卿色。
仙子倾城,吾生所求。
人去楼空,此情长留。
何日归来,何时重逢?
倾尽吾生……”
阿树愣愣地望着这张有些泛黄的纸页,颤抖着问:“你们……你们怎么会有……?!”
“这首诗少了半句。”夏意问阿树:“最后一句,你想告诉倾城的话,是什么?”
阿树苦笑,却答非所问。
“这是我第一次给她下忘忧香之前,我写给她的诗。她在记录这本手记的时候……大概,就已经忘记我了罢……不,她没有忘记我,只不过她只记得那个她在青宅才认识的、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巴阿树。”
“可是她却一直留着它。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阿树的眼神迷茫了。他似乎在等待夏意给他一个答案。
可是夏意却不再开口。
终于,阿树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样,他的眼神重新焕发了光彩。
“原来……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也放下罢。”夏意将倾城的手记也递给他,“你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那些为这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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