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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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了- 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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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的看着那吊桥又被重新吊了上去,而我们依然在护城河的这一边,只能看着河中来回游动的鱼。
我点了点头:“千年大族,就该如此本事,不然的话早就被别人灭了。不过……我发现这天下的趣事,大多数跟楚家挂上钩呢,就连传说中的不死鸟,也能跟楚家挂上钩。如此……楚家,真的不外呼连堂堂一国太子都舍下荣华富贵来当楚家人!”
终乱不知道姜致臻还活着,而我跟箫苏说过他还活着,这些话当然是说给箫苏听的。
可是没有引来箫苏的话语,反而终乱一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样子,说道:“堂堂一国太子算什么?楚家里面还有一国之君,蛮荒十六国曾经有好几个国家的皇上,舍弃了江山美人,来到奉天城!”
“你算其中一个吗?”我嘴角含笑的反问着终乱:“你也是舍弃了西凉的皇位,来到楚家了呢!”
终乱双手急速摆了起来:“可拉倒吧,虽然我要灭了楚家,可是我身体里面流着血液沾染了那么一点楚家的!当然……我就不是其中的一个!”
现在承认自己流了楚家的血……
“他们来了!”箫苏没头没尾的说道,切断了我和终乱继续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
终乱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奉天城,我第一个反应却是看的箫苏,他嘴角噙着若即若无的笑意……眼眸微垂,一动不动的耸立在此。
吊桥急速的下来,砰的一声,随着吊桥落下,桥上奔来一个艳丽无双的女子,红色豆蔻,红色唇瓣,一身白衣出尘犹如仙女下凡奔过来一样。
终乱凑了过来,小声的说道:“楚花魂,奉天城城主……别看她这么漂亮,这么绝色无双,其实她已经快五十了!”
我的目光一下子落在终乱脸上,问道:“楚家人都是跟老妖怪似的?楚羌青模样也像二十五六,现在楚花魂也看着顶多二十多的样子,请问你多少岁了?”
终乱眼睛一瞟,反问我:“你现在多大了?你看起来又像多大呢?”
顿时我哑口无言,我今年本是二十六,然而……我却看着像十五六岁的样子,这归功于姜翊生杀了七七四十九个人的功劳。
如果长生不老容颜,需要杀别人的命来续,那我宁愿不要,安静的老去,有什么不好?
“哈哈哈!”终乱大笑起来,伸手摸了一把我的下巴:“瞧把你吓得,楚家后山有药泉,药泉有延缓衰老的功效,有事没事在那里泡一泡,常年以往,也就显得年轻了!”
我微微一笑,终乱说没来过。这药泉的事情都知道了,他到底还有几句话是真的?几句话是假的?
楚花魂奔下来,她的眼睛不是褐色,也不是深褐色,不是一黑一褐色,而是深黑,如夜一般的黑。
来到我们的面前,眼中闪过不信,迅速的扫过我们三个人,最后目光锁定箫苏,扑了过去,欣喜道:“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她紧紧的搂住箫苏的脖子,箫苏站着犹如木头一样,没有丝毫动作,就任她搂着……
楚花魂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眼泪都激动的落了下来,箫苏仍无动于衷。
终乱不安分地发出啧啧声,像咬耳朵般在我耳边,嘀咕道:“了了,看来现在是我们俩统一战线。你的四师兄,我的苏苏,他这个不为人知的身份,超出你我的想象,你我要见机行事,可千万别没报了仇,被别人套牢了!”
我微微颔首……
楚花魂已经双手捧着箫苏的脸上,细致的检查他的脸,斗大颗的眼泪,在她脸上划出一个绝美的泪痕。
“怎么不让我去接你?你知只要你回来,不管千山万水,我总是会去接你的!”
箫苏垂下的眼帘,微微一抬,“看好了没有?确认好了没有?”
箫苏淡漠无情的声音,让我想到了南行之,他对什么也是淡漠无情的……
楚花魂愣了一下,强忍着眼中的泪花,“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有很多年没见了,我只是想你……”
箫苏伸手一推。把楚花魂推到一旁,“事情解决之后,从哪里来,我会回哪里去,你不会承担任何责任,不用在这里假装哭泣的样子!看到,我觉得恶心!”
言罢看也不看楚花魂径自走上吊桥,楚花魂怔在当场……
箫苏走了一半见我们没跟上,转身问道:“你们两个不来吗?”
我和终乱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奔了上去,奔到箫苏身后,我向后望去,楚花魂用手抹着眼泪,跟了过来……
漆黑的眸子仿佛不对着箫苏,对别人都饱含着说不出来的锐利和冷意……
进了奉天城,楚玲珑正在城门口垂目而立,极其恭敬的在等着楚花魂……
箫苏看到她,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楚花魂说道:“奉天城外,今日需要一个守城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吗?”
楚花魂贝齿轻咬,“我知道该怎么做!”
箫苏身子微微倾斜,扭头冲她一笑:“真是一个乖孩子,一如从前初见你时的样子!”
楚花魂漆黑的美目中愣是倔强的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而楚玲珑真的被派下去守城……
其实说守城,就是惩罚,惩罚她跪在城外的护城河边,望着奉天城……
吊桥吊上来的时候,楚玲珑已经跪在下面,箫苏嘴角的笑意很深,仿佛深不见底的深……
我越发小心翼翼,寸步不离的跟着箫苏……终乱倒是闲庭信步,没有对周围打量,而是只跟着箫苏……
奉天城内,像寻常的街道一样,在外面的城池一样,有做买卖的,有吆喝的……客栈酒楼茶寮点心铺样样都有。
箫苏走到十字路口,偏头想了想。选择了左边,楚花魂一直落开我们三四步之远跟着……
她的目光停留在箫苏的身上,她很爱他……很卑微的爱着他……但……他不爱她……一点都不爱她……
不知怎么地,我又想起了南行之……似他也是这样望着我的,狠狠的用手捶了一下脑袋……为什么靠近奉天城,进了奉天城,我就会想起南行之?
在街道上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城主府,楚花魂这才上前把我们迎了进去……
风尘仆仆洗漱,刚穿上里衣,对着铜镜擦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终乱翻窗而入,把我吓得连忙拿起衣物挡在胸前。
洗漱干净的他,神采奕奕,不过顶着人皮面具的他,依然透着猥琐……
“了了!咱们俩好好聊聊!”
我急忙一转身,拿着衣物转进屏风之后,边穿衣服边问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你对奉天城里滚瓜乱熟,对我隐瞒诛多。我不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终乱松口道:“我是来过奉天城,我还在奉天城生活过,可是我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奉天城。我失去了一片记忆,至关重要的记忆,事关于楚家,事关于奉天城!”
“那你为什么要恨楚家?恨不得把它给掀掉?挫骨扬灰了?”我慢慢的系着腰带,借机问道。
终乱无奈的叹了一气:“你真是会敲诈,我要和你聊聊,你却开始扒我心里的故事!”
我脱口而出:“你可以不说的!我也不想和你聊!”他竟然过来跟我聊,就说明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或者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利用的。
“你是一个聪明人!”终乱停顿了好半响才说道:“因为你知道那把钥匙在哪里,所以我来找你,你又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懂得利用有利于你的东西!”
果不其然……
握了握脖子上挂的那把钥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钥匙放在里衣内,走了出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西凉和楚家相辅相成,你这个一国之君想打破这个平衡,是为了什么?”
终乱怔怔地望着我,嘴角泛起苦笑:“人世间的事情只有两种,一个是求得,一个是求不得。了了你说我是求得还是求不得?”
箫苏易容术最高明的地方,就是可以把一个人的眼睛,修的跟原来不一样,终乱桃花眼深深地被易小了两层,本来灼灼生光,现在是黯淡无光。
“我不是你,不知道你是求得,还是求不得!”我直接把问题又丢给了他。
终乱有些苦恼地抓了他一把青丝:“你知道,我的后宫中,有许多女子,那些女子都是我在西凉找的……可是把她们纳入后宫之中,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她们都不是她!”
“我很想知道我失去的那一片记忆是什么?记忆里又有谁?我为什么从奉天城出去之后,就当上了西凉王。我也问过羌青,他不愿意告诉我……我想重新回到奉天……楚家这边却不让我踏入一步。我就在想,是不是掀起楚家之后,我就会知道我想知道的答案!”
我把手臂放在桌子上,凑近终乱,“故事编完了吗?如此没有诚意,你觉得我会把那把钥匙的下落告诉你吗?”
终乱一扫而过苦恼,变得活泼乱跳:“你怎么知道我在编故事?不应该呀,我是一脸深情款款,像一个痴情的人啊!”
我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确像一脸情深,为情所困的样子,不过你可别忘了,咱们俩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你咬牙切齿对羌青说,替他们楚家擦屁股,那个神情至今不敢忘!”
我从认识他到现在,有小十年了,只不过中间,有许久未见,而且相处的那些日子,就算他是一个深情的人,也不会像他口中所说的这样。
“哈哈哈!”终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人仰马翻,捶胸顿足:“了了,记性这么好做什么?我好不容易编出这么个深情款款的故事,你当故事听也罢。如此拆穿我,把天都聊死了,下面还该怎么继续聊?”
凉薄变成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悠然的起身,把窗户重新打开,然后又过去把门打开,“终乱哥哥,你不信我,同理,我也不信你,请吧!”
终乱呵呵笑的起身,摇头无奈道:“真是一个无情的丫头,想要侵入你的内心,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你说你的心如此的硬,如此的让人看不透,进不去,将来该如何是好?真的要一个人孤苦无依到老?”
我轻眨双眼,天真又无邪:“终乱哥哥真像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纨绔子弟。心广似海,心里可以装得下无数个女子。你说你的心如此见一个爱一个,将来该如何是好?真的要在温柔乡里让女人为你争得你死我活吗?”
终乱笑声霎那间停止,抬脚向门口走去:“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与其爱别人,不如别人爱你!与其你为别人厮杀,不如别人为你厮杀!”
他踏出我的房门,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同理,我的心如此硬,是不想被伤心,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别人的心!”
终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不知道他来到底试探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努力回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除了他口中所提的那把钥匙,其他的并没有值得怀疑的言语。
终乱走了没多久,就响起了箫声,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不妥,我就迈出了房门,闻着箫声而去……他和我们住一个院子,可是他的箫声,却不在这个院子里。
城主府很大,伺候的丫环和随从常住城主府的,倒不是很多,许多都是过来做个半天工。就回去了……
奉天城等级森严,但没有买卖奴隶丫鬟之事,有的只是一些跟随楚家世世代代的家奴,以及守护他们的人。
箫苏来到这里就吹箫,还不是在自己所住的院子里吹箫,这中间又因为何事呢?
终于来到一个别致的花园,拱形门前,终乱抱胸倚靠着,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在花园内。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拱形门的另一边,和终乱这两个门神一样,站立!
“美人跳舞就是美!你说呢?”
望进花园里,杏花如雨下,出尘的美人儿,翩翩起舞,杏花枝上,站立着墨袍男子,执箫而吹……
看后,我接话道:“倒是箫瑟和鸣。令人艳羡!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呢?明明不爱啊!”
终乱耸了耸肩:“楚家人都有病,病入膏肓,无药石可医!”
“你也是其中一个!”我咧嘴对终乱笑道:“是可怜,无药可医,只有等死,看你等死的份上,这个给你!”
我把印有那把钥匙的手帕递给了终乱,“你对我诚心不足,但我现在只有这个,本来不想拿出来……可是我发现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思前想后,所能仰仗的只有你,所以……我先来投个城,示个好!”
终乱抖开手帕,看见那把钥匙印子,手抖了起来,半天才说道:“很惟妙惟肖,跟真的似的,但假的终究是假的,变不成真的!”
劈手一把夺过手帕。“看来,我的示好,终乱哥哥不领情,那楚羌青都在找这把钥匙的下落,奉天城城主也一定会再找这把钥匙,不知我拿着这么一个线索,能不能当作在奉天城生活下来的本钱呢?”
终乱目光闪了闪,不在意的说道:“你可以试试看,反正试试,成功了,你的幸运,失败了,你也没损失!”
我向前走了一步,跨过了拱形门,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欣赏美人跳舞……
而箫苏这次的箫声吹的是有所思,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用玉绍缭了。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相思,相思与君绝。
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
妃呼狶。
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
终乱蓦然凑近我:“你说他都不喜欢她,怎么还会吹有所思呢?”
有所思,是中原汉朝流传的一首乐府诗歌,属于《铙歌十八曲》之一,歌词的大意,是一个女子在遭受爱情波折前后的复杂情感表现……
越发美丽的舞,就像有所思一样,辗转难舍不知如何割下,楚花魂像有所思里的女子一样,在挣扎:“正因为他不喜欢她,所以才会吹有所思吧,希望她挣扎过后,天亮了,做一个抉择吧!”
“就不怕越挣扎,陷的越深吗?”终乱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话,我略略感觉到不习惯,淡淡的回道:“谁知道呢,我们又不是别人,自己都管不了,哪里能管得了别人?”
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管别人做什么?我可不想,自己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便把小命搭进去了。
一曲吹完,我看见楚花魂眼眶越发红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站在杏花树下,昂头望着树上……
杏花纷纷落下,纷绕美丽,箫苏站在树上,垂眸目光落下:“我已经离开了很久了,等她回来,我就继续陪他!有他的地方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其实你有……”楚花魂昂着头,眼泪不易落下,嗓音哽噎,想说的话,也被堵住在嗓子之中。
“她回不来了!”楚花魂哽噎过后,说道:“你知道她要是回得来,早就回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没有回来,说明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箫苏跃身而下,直接落在楚花魂面前,瞳孔竖起,声冰如寒:“她没有死,不要让我查出来谁想让她死在外面,楚家现在的人对我来说,都是可以死的。”
“我也可以死吗?”楚花魂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问着箫苏:“对你来说,除了她,我也可以死吗?”
箫苏木然的伸手,抚过楚花魂的眼角,把沾有自己泪水的手指,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唇边,舔了一下,“你的眼泪是咸的,是苦涩的。可那又怎样?不要企图用你陪我多久,来威胁我。你不是特别的,所以……不要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
“箫苏!”楚花魂一把抓住箫苏的手臂,眼泪好看的就如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为什么你看不见我?她自己要走出奉天城的,这是她的选择!她就算死在外面,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指望我看得见你?”箫苏淡然绝情地把楚花魂的手拉下去,“你是奉天城城主,你该知道,奉天城城主存在是为了我,我的存在只有奉天城城主知道。容我再提醒你一声,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她。我所在乎的楚家人,早就深埋于旧京的黄沙之下!只有她了……只有她,知道我是谁了!”
他的言语,空幽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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