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采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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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采卷耳-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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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棣此时已是面色苍白,他看卷卷这么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一痛,走上前去,刚想去碰她,一道绿光大作,生生的将他的手震开。
  “别碰我!”卷卷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眼里全是仇恨和愤怒,“你骗我,你亲手杀了爷爷!我恨你!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卷卷!”唐棣还尝试着留住她,她的身影已经弹起,怀里仍然抱着爷爷,飞快的向远处奔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唐棣的手僵在了半空,她最后留给他的是残忍无情的话语和冷酷无情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她不信他?!
  爷爷故意设计让他失手杀了他,为什么她不听他解释?他早已经众叛亲离,不久前她还说会永远陪着他,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把他狠狠的掷入绝望的深渊?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被压抑的气息在蠢蠢欲动,唐棣握紧了拳头,眼里是嗜血般的戾气和冰冷。他再也无人可信,一切都是谎言,都是欺骗!
  黑夜笼罩在他身上,却不及此刻他漆黑的没有尽头的瞳孔。
  崇崎饶有兴味的支颐看着凝眉的阿李,嘴角挂着笑意。
  阿李看着桌上倒放的三个杯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指着中间那个道,“这个。”
  “猜错了。”崇崎掀开杯子,杯底空无一物,他嘴角笑意更深,“继续猜。”
  阿李看他这么孩子气的模样,心里倒有些微恼,又指着左边那个杯子,“那这个。”
  “又错了。”崇崎笑出了声,一掀开,果然还是空的,他亲昵的靠近她的耳边,“愿赌服输,是两次。”
  阿李更是羞恼,直接掀开了第三个杯子,还是空的,她面带不悦,瞪向还在得意的崇崎。
  崇崎脸上笑容一僵,看阿李是真的有些怒气,于是将手放到她的耳后,空手一抓,下一刻琼玖已经在他的手里。
  “你看,我早就把琼玖交给了你,你怎么忘记了?”崇崎还不忘逗她一下。
  “不稀罕。”阿李面色冷冷的,扭头并不接过,忽然手被抓住,另一只温暖的手带着些许冰凉握住了她。
  “把琼玖带在身边好吗?”崇崎还在笑着,眼里却写上了认真,听似轻松的语气下却隐隐的有了些紧张。
  阿李听出了他的情绪,长睫微垂,却朦胧的有如轻雾,她看着他手心静静躺着的琼玖,沉默半晌,衣袖里的手微动。
  崇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里竟是难得的紧张,他屏息等待着,带着那样急切又小心的希望。
  似乎想到了什么,阿李神色一僵,衣袖里的手垂落不再动弹。崇崎看着她,确定她不会伸出手了,他无言轻笑。
  那样的感觉越来越清晰,阿李简直不可置信。
  “我出去一下。”阿李留下一句话,就急不可耐的跑出了屋子,怎么可能?二哥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带起的风吹冷了崇崎手心的温度,他握紧手掌,闭上了眼。他的真心,不过是她交易的筹码,这几日的时光,却让他升起了一丝卑微的希望,结果,不过是自己入戏太深,自欺欺人。
  “二哥,是你吗?”阿李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背对她的身影,等他转过头来,不是崇朝又是谁?
  “你醒了,太好了!”阿李的神色难掩激动,崇朝看见她欣喜的神色,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阿李…”崇朝带着温柔笑意向她走近,刚想去抚摸她的面颊,她却避开了。
  崇朝心里泛起一丝冰凉和苦涩,却笑意未减,“阿李,我带你回去。”
  阿李望着他伸来的手,心里有如五雷轰然,刚才崇崎也是这样期待的小心翼翼,她的心里,此刻却浮现出了崇崎那样失落至极的眉眼。
  “爷爷都告诉我了,你是为了我,才会只身来找他。”崇朝将手更加靠近她,神色真挚诚恳,“阿李,不要怕,无论你和他发生了什么都没关系。我现在带你走,爷爷已经用绿豆医治我的伤,我们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带你抛下这一切,远走高飞,阿李,把手给我。”
  阿李看着他,却无论如何伸不出手,这些时日,她的悲欢并不是假的,此刻她的眼前,脑海全都是崇崎的身影。他温柔似水的眼神,孩子气的玩笑,宠溺的拥抱,还有清冷无情的笑意,她悲哀的发现,她放纵自己的心太久了,竟然有了不舍。
  崇朝苦笑了一下,“我明白了,也许从你遇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输了。阿李,我好恨自己,没有一直陪在你身边,崇崎对你而言,已经融入你回忆的点点滴滴,难以割舍了。”
  他颓然转身,星光下他的身影孤独而无望,像极了她离他而去。
  “二哥…对不起…”泪水沿着白皙的脸庞流下,阿李痛苦的闭上了眼。她是割舍不下崇崎,但是她又何尝放下过崇朝,她原本想的是,只要三个月一到,二哥有救了之后,她就自我了断。这样的结局,或许是她想到的最好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阿李伫立在原地很久,直到夜风吹的脑中清明。她当初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回头路,她欠崇朝的,用命来换,欠崇崎的,以身相许。至于她的感情,她却不知自己心里究竟谁更重一些,也罢,不再去想,只要再过一个多月,她就解脱了。
  阿李迈开有些冻僵的腿,一步一步的走着,屋子漆黑一片,和她匆匆跑出来时别无二致。她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推开了门。屋里没有点灯,看不清东西,她点亮了烛火,借着幽微的烛光,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她朝着未被照亮的黑暗走去,忽然烛影一闪,她怕风吹熄了烛火,又转身回走。
  黑暗里的眸子此刻湮灭了最后一丝光彩,见她转身离去,冷笑出声,“不找了吗?真可惜啊,只差一步之遥了。”
  这话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她,阿李见他误会了,刚要解释,却又住了口。崇崎走到床边坐下,悠然叹道,“这样的星光,不出去真是浪费。”
  阿李缓缓踱步到床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崇崎,我…”
  “嘘—”崇崎嘘了一声,脸上挂着笑,却是清冷的,敲了敲床榻,“时辰不早了。”
  阿李见不得他这副羞辱人的样子,但是看见他眼底的痛意,她却软了一下心,刚靠近他一步,就被搂过了腰。
  崇崎如往常一样看着她,捏着她的下巴,逐渐向她娇艳欲滴的红唇靠近,忽然冷笑了一声,“别带着其他男人的气味上我的床!”
  手腕一用力,阿李整个人竟被他摔到了地上,她忍不住痛呼一声,只换来了他拂袖而起,转身离去。
  阿李看着崇崎的背影,痛的说不出话来。忽然腹中一阵恶心,她捂住嘴,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待那阵恶心的感觉散去,阿李颤抖着抚上小腹,神情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红包,简直是海量放送。

  ☆、绝世

  卷卷背着爷爷,步履蹒跚的行走着,不防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倒在地。
  “爷爷!”卷卷连忙爬到爷爷身边,看见爷爷恍若沉睡的面容,眼泪不住的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爷爷,你起来好不好,卷卷不想你死。”卷卷哭得哽咽,“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你不要死好不好?”
  她拼命的摇着他,希望能换来他的反应,结果只是徒劳。卷卷发泄般的边哭边喊,“对不起爷爷,卷卷没用,不能保护你。爷爷,我带你去沉寂之漠找大哥,大哥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一定会救活你的。”
  卷卷擦干眼泪,重新拖着爷爷笨重的身躯,坚韧的咬紧了牙,逐步向沉寂之漠前进。她没有察觉到,身后一道蓝色的淡淡光芒覆盖在她的眼前,前方迷雾一片。
  卷卷沿着平实的土地继续走,完全没有预料的一脚踩空,一瞬间重心不稳,爷爷直直的从她背上栽了下来。
  “爷爷!”卷卷连忙抓住爷爷的手臂,不让他掉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她疑心自己因为太累了所以没看清路,拼命抓着他的手往上拉。
  冷汗从卷卷头上冒了出来,卷卷仍然咬牙坚持着,手臂不断用力,终于将爷爷拉了上来。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握着爷爷的手仿佛一下子不听使唤,她竟然被这一力道甩飞了出去。
  “啊!”卷卷一声惊呼,整个人已经失去了任何支撑,直直的往寒冷不见底的深渊坠落。她慌忙不已,集中灵力凝成一股藤蔓,横在了深渊中间。然而深渊太过宽阔,她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可是又没有更多力气跃到崖顶,只好紧紧的抓着藤蔓,冷汗直冒。
  “卷卷!”唐棣着急的呼喊着她的名字,他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可是突然的迷雾却让他一下子迷失了她的方向。
  唐棣神色一变,生了几分戒备,一回头看见雾里走出了一个窈窕梦幻的身影,他看清来人,握紧天罗扇的手一松。
  “唐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水颦带了些惊讶,转念一笑,“莫非你也是为了那株起死回生的渊雾花来的?”
  “渊雾花?”
  “据说渊雾花由上古寒渊的雾气凝结而成,开放之时必定迷雾重重,有如仙境。渊雾花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是从未有人见过,也不知是不是谣言。”水颦的神色在迷雾里显得模糊而迷离。
  唐棣心里一动,起死回生,如果得到了渊雾花,那他爹是不是就可以重新活过来。
  “如果是尸身已经入土,也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吗?”
  水颦明白他的所想,眼眸微沉,摇了摇头,“要尸身完好,才可以有起死回生之效。”
  唐棣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他沉默了一瞬,立刻恢复了理智。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否则就彻底找不到卷卷了。蒲村长的事情已是死无对证,卷卷那么依赖信任家人,恐怕不会相信他,但如果爷爷能复活呢,“颦姑娘,如何才能离开这片迷雾,找到渊雾花?”
  “寒渊里有渊雾花赖以吸收雾气的藤蔓,只要用尽全力砍断藤蔓,渊雾花就会凝结雾气,不再生长,而砍断藤蔓的气息会被渊雾花认主,只能为其所用。”水颦指着不远处的寒渊,“藤蔓就在那里。”
  唐棣看着她,“颦姑娘,是你先发现的渊雾花,但是,它对我有很大的用处,你能否将它让给我?”
  “无妨,我寻找渊雾花也只是为了救人。”水颦看着藤蔓,淡淡一笑,“帮了你就是帮了我。只是砍断藤蔓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出尽全力。”
  “多谢。”唐棣看着那根在寒渊中飘荡不稳的藤蔓,再远处则是一片迷雾,看不真切。只要能拿到渊雾花,救活蒲村长,他和卷卷的误会就可以冰释了。现在他的所思所想,只是为了找到她,和她永远在一起。
  卷卷怔怔的看着站在崖边的一对璧人,他们蓝衣飘飘,美得恍如不在尘世。他们言谈甚欢,风姿卓雅,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匍匐在藤蔓上的自己。
  卷卷忽然觉得心很痛,她看着他们,心里涌上莫大的屈辱和悲伤。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可是一转眼又可以和水颦出双入对,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过真心?
  唐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心里莫名一痛。他深深的凝望着迷雾中的藤蔓,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怎么了?”水颦隐去指尖的蓝光,迷雾不知不觉又浓了几分。
  “我感应到了卷卷的心情。”唐棣皱着好看的眉,“她就在附近,很无助,很悲伤,而且害怕。”
  “蒲姑娘如果在附近,想必是因为迷雾而慌乱,你只要取得了渊雾花,迷雾自然散去,到时候就能找到她了。”水颦握紧了手,指节微微泛白。
  唐棣看向寒渊里的藤蔓,将灵力悉数集中于天罗扇,用力的一扇砍下!
  卷卷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冷漠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招式,她甚至忘记了喊叫,忘记了动作。
  是唐棣亲手砍断了她赖以支撑的藤蔓,他亲手把她打下了深渊。
  “嗖!”藤蔓猛然断裂,卷卷同时听见了另一种清脆破碎的声响,她抚上胸口,好像是心啊。
  唐棣忽然半跪在地,心口抽痛不已。卷卷,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然而心口空空荡荡,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仿佛凌迟后再狠狠剜去,空洞的再也不会痛了。
  身下是冰冷刺骨的雾气,砭人肌骨,卷卷承受着一切,径直向下坠去。她的眼神失去了焦点,仿佛随着冰冷失去了所有生机。
  过往那些温暖动人的回忆也已经破碎,眼前只剩下黑暗,无穷无尽,像一只巨兽,吞噬着她的一切。
  卷卷绝望的闭上了眼,唐棣,我恨你。
  “谁在那里?”崇崎并不回头,冷冷的出声道。
  草丛窸窣而动,走出了一个艳丽多姿的黄衣少女。她看着崇崎被风吹起的衣袖,像极了那天,不由脸上一红,鼓足了勇气走到了他面前。
  “崇崎大人,我是…”少女眼里的激动还未褪去,崇崎的手已经无情的扼住了她的咽喉。
  “想为那些骨头精报仇?”崇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原形,眼里却没有杀气,仿佛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少女连忙摇头,眼里光彩更盛,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啊,艰难的回答道,“我是来…报恩的…”
  感觉手上力度松了几分,少女连忙一口气说完,“我们只是寄魂灵于白骨,并无血缘之亲。当日你没有杀我,就是我的恩人,所以…我要报答你。”
  崇崎收回了手,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回头的向前走去,“你走吧。”
  “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崇崎大人,我一定要还你的恩情的。”少女仍然执拗坚持,却是为了她那颗悸动不已的心。
  崇崎厌烦的皱了皱眉头,他此刻没有杀人的心情,却也懒得理睬她。忽然察觉到异动,他还没反应过来,恣戾鞭已然击出!
  啪!破空有声,打断了迅猛飞来的羽箭!
  然而攻势并未停下,更多羽箭从草丛里飞出,如急雨一般向他攻来。
  少女被突然的伏击吓蒙了,忽然看见崇崎暴戾的眼神,连忙挥手辩解道,“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箭矢虽急但是威力却不甚大,崇崎料定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却不知是什么势力。四面八方的羽箭疾飞,仿佛要将他射成个刺猬。崇崎催动魔息,恣戾鞭如银蛇乱舞,萧飒振声。
  络绎。
  绵延不绝的鞭势在空中舞出,看似杂乱却招招凌厉,羽箭一下子改了方向,往射出的地方飞回。血肉破裂的声音混合着痛苦喊叫声传来,一大波妖魔从草丛里显出了形,都是身负追杀令,在六界之战中侥幸逃脱的小妖们。
  “魔界司命大人,我们也不想与你为敌,但是魔帝已经取得绝世剑,待他炼化成功那日,我们兄弟哪里还能活。为了保命,只好将你捉拿送至魔宫,好让魔帝赦免我们的小过。”为首的一个小妖如此说道。
  崇崎心里一惊,莫干城取得了绝世,那想让魔桀复活更是遥遥无期。水颦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却没有告诉他,难道她出事了?
  “就凭你们,也想见到莫干城?”崇崎冷笑不止。
  “我们的确见不到魔帝,但是三位堂主各拥魔军,若我们将你的行踪告诉其中任意一位,就算你是魔界司命,还能抵抗不成?”小妖壮着胆子放狠话,心里却是发虚的直打鼓。
  崇崎这下知道水颦暂且无事,于是向前跨了半步,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紧张,“正好,我也没打算留活口!”
  恣戾鞭泠然飞出,夺空而去,一圈横扫,掀起的劲风已然让妖众四处倒伏,鞭长所及之处更是血肉破裂,粉身碎骨。崇崎尽情挥洒长鞭,嗜血狂舞,下手毫不留情。
  少女在一旁看呆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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