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长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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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长酩-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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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嘀咕道,“茉莉辞职了。”
沫沫不停给我夹菜,碗里已经堆满了她对我的爱,“你知道的挺多的嘛,我连她在哪上班都不知道。”
我无奈地只顾扒饭,“能不能不要把自己不吃的给我?”
沫沫吐了吐舌头,“居然被你发现了。”
一向沉稳的沫沫也有小孩子的一面,我说,“我今天本想去便利店找她来我们家吃饭,去了以后才发现她已经走了,连个联系方式也没有。”男人天生是爱说谎的生物,所以我在说谎时才会那么自然平静。
沫沫咬着筷子,表情有些惆怅,“希望她是回家了。”
外面大雨滂沱,屋里气氛恰当。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怨恨阿星,要不是他一直打电话来催我去酒吧,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我就当这一切是注定的。
禁不住阿星的骚扰,我用残存的情谊想到今天阿星的反常,决定去酒吧一趟。许是对我越来越依赖,沫沫跟着我一起去了。
劲歌热舞,灯红酒绿,女人们尽可能用没有意义的布料缠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在舞池里摇曳着动人的身姿。
舞池里的空间并不大,互相拥挤着对方的胸脯,彼此踩着别人的脚,以至于所有男人的皮鞋遭了殃,没人在意这些,我扒拉着别人,同时我也被别的人扒拉着。
有反应的不仅仅是他们蠕动的喉头,因为软体动物们正在一刻不安地摸索着对方的身体,互相没有任何感情,而坐在我身边的男女更像是求偶期的猎豹,两眼冒着绿光四处扫寻。
阿星把酒吧比作人性暴露最明显的地方,来这的人心怀鬼胎,也放纵恣意,在这里喝一杯冲散万千愁绪,在这里舞一曲甩掉所有羁绊,所以孤单成了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成了一群人的孤单。
我和沫沫到的时候阿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身边的女人像八爪鱼一样盘在他的身上,舞池里有几个大长腿正在兴奋地尖叫着,我被声音吸引,回头去看却僵在那里。
酒吧的灯打在我脸上,还好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变换掩饰了我僵硬的脸。
世界很小,朱娣在这时像是也发现了我,她站在远处对我说话,距离太远,灯光太暗,我分辨不出她所说的内容。
沫沫叫我,“阿卡。”我连忙回头,竭力掩藏自己的慌乱,杯子一抖,酒水尽数抖撒在我的身上。
阿星戏谑着我,“太久没来,喝酒都不会了。”我静静看着阿星全不抗拒的在女人身上揩油,但这并不干扰女人舔着酒杯,并且大胆地往阿星怀里钻,我只能暗骂阿星是禽兽。
沫沫走过来说,“去洗洗吧。”
我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就来。”
走向洗手间的每一步对我来说都是忐忑的,这些天的经历像是一场梦,我怕朱娣会打招呼,也怕沫沫发现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我挠着头皮也挠着因愈合在发痒的伤口,假装不认识朱娣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不幸福的人才想去未来看看,很多人留恋过去是因为过去比当下更美好更难忘,许多人拼命走向未来,是因为现在一塌糊涂,对于我来说,既不留恋过去也不奢求未来,过好当下才是我的理想。
站在洗手间里磨蹭着不肯出门,镜子里的自己还算年轻,符合多数女人所选择的标准。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隔绝了一切喧闹和放纵,偶尔有人冲进来抱着马桶狂吐,也有骂骂咧咧地说着脏话的男人。
心里有一种东西,让我此时安静的仍未意识到心里的疼痛,有一个人拉住了我,然后她扶住了我,又像是靠住了我。
“樊卡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被这娇滴滴的声音问的头皮发麻。
我转过头,朱娣正依靠在我的身后,咧着红唇看着镜子里的我。我下意识地摇头,慌乱地拉着朱娣离开洗手间,确定四周没有熟人,我才开口说话,“你怎么跟来了?”
朱娣趴在我的肩头说,“我就不能来吗?”
欲望会玷污本质,我尽可能的推开了她,然后做贼心虚般地看着四周,“等等,别这样。”
朱娣说,“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原来也是一个到嘴后就不认人偷腥的猫。”
我不想辩解,更不想跟眼界不一样的人辩解,“咱们俩那天什么都没做。”
又一声石破天惊,“阿卡?”
沫沫站在远处看着我,脸上挂着微笑,我急忙推开朱娣朝沫沫走去,沫沫的眼神让我不敢直视,她问我,“你和这女的认识?”
我抵在墙根处以免不被沫沫看到正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感觉自己的正脸在不知不觉中拧成一个侧脸,甚至现原形般的漏出一副逃跑的姿态,“不认得,不认得。”
沫沫点点头笑了笑,“我想也是,一个外表并不突出内心又保守的小伙儿,怎么会让别人一见钟情?”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不说话,可是与其让沫沫怀疑还不如让自己先说句谎话。好在朱娣算是一个识趣的女人,“哦,我说呢,原来早就约好了人。”朱娣别过头自感无趣的离开了。
沫沫说,“你还挺受欢迎。”我松了一口气搂着沫沫往外走,不管怎样,装傻充楞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我们回去时,阿星身边的女人莺莺燕燕地散了,简单的碰杯,这是默契也是习惯,我不解阿星的异常,“从没见你动情的样子。”
阿星舌头肿了,“别提她了,今晚咱们只是喝酒。”一瓶又一瓶地喝着,阿星已经是醉倒。

☆、《幽梦长酩》第四卷 藕断丝连(09)

我没理他的话茬,我和沫沫拼力拖着阿星出了酒吧,深夜的冷风吹来,凉人心肺,阿星一个踉跄推开我们然后跑到墙边呕吐起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扶墙起来。
沫沫问我,“他没事吧?”
我在好气又好笑中终于有了勇气,“没事,只是丢了一件衣服而已。”
“我听蓉蓉说她打算嫁人了。”沫沫看着阿星,所有为情所伤的人都是值得被同情的,“她最近认识了一位老板,不光有钱而且刚离婚,蓉蓉很早就说过这一行根本干不长久。”
我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阿星会这样。”
沫沫说,“我一直以为阿星对她没感情。”
我叹了口气,“日久必然生情啊。”
我就是没事找抽型的,沫沫松开拉着我的手走过去扶起阿星,她对我说,“我觉得阿星比你帅,而且比你更痴情。”
我非常介意沫沫说这种话,一个人累死累活,如果没有人体谅就会觉得很难过,一颗心尽职尽责,如果少了人懂得就会感觉不值得,人总有话要说,只为了聆听和安慰,心难免会脆弱,只渴望疼惜与爱护。
我悄悄的问沫沫,“为什么女孩都喜欢阿星那样的,而不是我这种人?”
沫沫不假思索的说,“因为你不够虚伪而且嘴不甜,不会睁着眼说瞎话,女人都是一样的,男人有一颗好心不如有一张好嘴,好心永远比不过好嘴,现在的社会现在的人都喜欢虚的假的,不喜欢真的,会做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会装的,你看看阿星就比较会装。”
沫沫说的很现实,女人天生都有幻想症,虽然做的没有说的完美,但说的永远没有做的实际。
阿星现在的状态像是死了,把他丢进出租车,给司机报了他家的地址,由他自生自灭。
“回家咯。”我扛起沫沫往前走去,从酒吧里沾染来的烟味和酒味被风吹散。
沫沫在我肩上挣扎,“你放我下来!”
我喊道,“怎么还害羞了?”
尽管嘴上拒绝,但沫沫心里是愿意的,“你放……肆!你这样癫得我要吐了。”就这样扛着她,不像电影里浪漫的情节,却有情人普通平凡的快乐,沿着路灯慢慢走着,我觉得一定能走到地老天荒。
爱情需要希望,沫沫给了我美好的期许,我才有勇气越走越远。我学着文艺青年的方式用喊叫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有天为证,有月相伴,我对她的爱真真切切。
“幼稚鬼。”是沫沫趴在我耳边哈气的说话,“给我唱首歌吧。”
我回复她,“就不怕毁了你的鼓膜?”
“你现在就是一台点唱机,让你唱什么你就唱什么。”沫沫挣扎地从我肩上跳了下来,“就唱……”
还没等她说出来,我就开始装傻,“我不会。”
沫沫说,“那你唱……”
我继续装傻,“也没听过。”
沫沫有些生气地推我,“那你会什么?”我看到被路灯拉得老长的影子。
我哼唱着没有词的曲子,尽管很用心可依旧没有哼出正常的调调。沫沫看着我,眼里多了一丝揪心的情感,“打住吧,打住吧,保护自己,关爱他人,请不要半夜出来吓人。”
我们的灵魂总算起共鸣了,虽说偶尔还是有些跑调,但动听的曲子会感动到流泪,而我的曲子会让她笑到流泪,这杀猪般的歌声在黑夜里告终,我知道这个城市有很多人过着酸甜苦辣的生活,每个人的故事是调味品中的一种,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只能说我的口味比以前重了。
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痛苦是这样,快乐也是。第二天早上醒来,沫沫坐在镜子前化妆,看我睡眼惺忪,“醒了。”
我蓬头垢面地起身,握住沫沫正在涂粉的手,“这种工作以后别做了行吗?”
沫沫问,“你养我啊?”
我回道,“我养你啊。”
“你养得起吗?”沫沫推开我,“快去刷牙洗脸,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惊讶地问她,“不会是见父母吧?”
沫沫冷冷的回复,“母亲是见不着了,父亲倒是有可能。”要说沫沫敏感,这句话就是证据,小小的玩笑会让她自卑的发现自己是个没了母亲的人。
街边的早餐摊边,沫沫带着精致的妆容和被迫穿了西装领带的我,坐在长满斑点的凳子上吃早饭。西装不是我这样穿的,要不然领口袖口的扣子会勒得我透不气来,我用一种正在上吊的表情拉扯着过紧的领口。
我没敢抬头,不是因为我穿西装的样子太丑,在我的意识里穿上正装我也算是人模狗样,实在是沫沫打扮地太美,最起码她应该坐在餐厅里喝咖啡吃汉堡,而不是跟我一样趴在满是油垢的桌子上啃油条。
沫沫把油条撕得很细,塞进嘴里小心翼翼得咀嚼,怕弄花了唇妆,“这次我听你的,坐台的工作我不做了,这一行就算再小心也不能保证洁身自好,有太多的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沫沫有些误会,我立刻补充道,“你不怕跟着我过穷日子?”
沫沫像是悟透了人生,“青春是有限的,我不可能永远做这份工作谋生,女人迟早要嫁的,与其嫁给一个有钱但是不爱的老男人,不如嫁给一个爱我的和我爱的穷光蛋。”
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她的意思很明了,从此以后不管是穷是富,她都跟定我了。
不知道之前脱口而出的诺言究竟有多么重的分量,我说,“我会当好一个穷光蛋,不对,我会当好一个爱你的男朋友!”
这话不是说给沫沫听,而是告诫我自己,无羁无绊活了二十多年,如今觉得自己不再是单枪匹马走天涯,现在有了包袱就不再能四处闯荡了,为了安置包袱我得有个家。
沫沫催促我,“快吃吧,别说话,吃完了带你实现梦想。”
我问沫沫也问我自己,“我还有梦想?”
“一会儿就知道了。”见我不停转动脖子回头看,沫沫给我几个大白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吃早饭。

☆、《幽梦长酩》第四卷 藕断丝连(10)

光怪陆离的城市发展很快,生活并不是一成不变,只要愿意,可以一天一个样儿,还没来得及从昨天的恋爱中细细品味快乐,今天又被丢到现实中接受煎熬,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早点摊,沫沫带着我上了出租车,不知折腾了多久,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
我们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沫沫熟门熟路地带着我穿过林荫,走过小路,她轻快的步伐让我觉得有种很开心的错觉。
“知道这是谁的家吗。”车子停在一栋白色别墅前,沫沫的声音有些哀怨,“里面住着一个女人。”
我问她,“你打算找你父亲要钱?”
沫沫摇头,“不,是那个女人。”
我又问,“你肯定她会给?”
沫沫说,“只要条件够了,她就会答应的。”
我只好说,“没有谁有义务对你好,所以无论对谁都要坦荡真诚,也没必要对谁都掏心掏肺,我们要学会看对象,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委屈自己。”
沫沫按响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虽然辈分有些年长,但至少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看到沫沫略微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客气的带我们进了屋。
我被安排在客厅里等待,很难想象一个人踏进原本属于自己的家,却被当做客人一样接待的感受,沫沫内心的很强大,强大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那个温文尔雅的女人惊喜冲过来拉着沫沫的手,亲热地招呼着我们,“可算回来了,你父亲知道了一定会高兴!”
如果没听说沫沫从前的故事,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温柔贤惠的女人,能使出卑鄙的手段逼走沫沫。
如此说来,女人才是最可怕的生物,时间久了,那张时刻都在伪装的面具,可能连自己都分不清是什么样的人,大部分人都在假装,假装很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突如其来,匆匆而去,世事变换,谁都能确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豪华而又不失雅致别墅里,我手足无措坐在空旷到四通八达的客厅里,沫沫跟着她的后妈上了楼,对于沫沫而言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这不代表漂亮的后妈没有想法。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客厅里昂贵的家具,没有心情猜测它们的价值,窗外的景色很美,但一只想从玻璃上寻条出路的苍蝇吸引了我的视线。楼上传来的是两个女人看透爱情和人生的对话。
女人说,“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耽误你的人生。”
沫沫直言以对,“秦梦影,我的事不要你管,我的青春该由我自己做主。”原来这个女人叫秦梦影。
女人说,“门不当户不对,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你父亲已经给你找了好工作,还给你介绍了男朋友,有时间去见见吧。”
沫沫急了,“你们就不能为我的幸福考虑?”
楼上的女人语气很缓和,“这就是在为你的幸福考虑,当初我为什么跟了你父亲,因为我走过跟你一样的路,因为我知道你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儿。”
我想,她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过着外人羡慕却无事可做的人生,多少有些寂寞吧。
沫沫跟着那个女人一同下了楼,两人在年龄上没有差异,只是沫沫看起来多了一些雍容和俗气,“阿卡,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牵起了沫沫的手,背后传来虚情假意的挽留,“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在这吃午饭,沫沫有时间多回来看看,顺便带上你这个小男朋友。”
我想大部分人总喜欢无病呻吟,更喜欢自欺欺人,过着分明痛苦却仍旧笑得出来的生活,这或许是我们要求的太多却得到的太少的原因。
沫沫对她冷笑,“不用了,就让这里安静些吧,别人羡慕你有房有车有首饰有钻戒,但我不会,因为我相信凡是你有的岁月都会带给我们,而我们有的惟恐你没有吧,都是差不多同龄人,谁都是这样过来的,不用拿你的经历来教诲我,你说我们不懂事,这说明我们年轻还有的是时间,有时间就有无限的可能。”沫沫看着女人的脸慢慢变白。
兴许是因为有我在,那个女人的脾气在没有爆发之前就被她的深藏不漏消化掉了,只是带着尴尬的笑容简洁的说了句,“那……再见。”
沫沫像是打了胜仗,拉着我趾高气扬地走着,穿过芳香肆意的花园和精致无比的大门,沫沫没有一丝留恋,我只感觉到她抓我的手力度越来越大。
“真是个蠢女人。”沫沫捂着肚子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看把她气的。”
有的时候,谁是刀枪不入谁是装腔作势,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抱着她,她靠在我的怀里,不是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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