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千金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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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千金贼-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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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瑢乖乖抬起手臂,妖异俊美的容颜之上,挂着几分无比欠揍的笑。
柏氿气急反笑。
她一边咬牙蹲下身子,与那纠缠在一起的衣带做着艰苦的斗争,一边默默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她现在不杀这个祸害,只是为了将来让他死得更惨,对,没错,就是这样。
如此想着,心中熊熊的怒火果然消了些,她又朝殷瑢的身前靠近几分,低头仔细研究着那被团成一团的衣带。
这距离太近,以至于他一低头,便能吻上她头顶的发。
殷瑢低头,嗅着柏氿清幽的发香,得逞而满意的一笑。
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靠得极近的两人难得都没有说话。
系好最后一个结,柏氿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长舒一口气,“好了。”话音未落,却又被人一把揽在怀里。
殷瑢迅速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音调沉静如夜,“嗯,多谢夫人。夫人既然累了那便赶紧睡吧,我不闹你了。”
柏氿掀起眼皮斜了上方那男子一眼,入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啊,原来这人也知道什么叫做胡闹。
真是可喜可贺。


☆、第32章 你的真名

柏氿是被热醒的。
低烧退去之后,她身下的那人竟是浑身烫得厉害。
柏氿抬起头,只见那人紧蹙着眉心,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睡得极不安稳。伸手拍了拍殷瑢的脸颊,她唤道:“喂,醒醒。”
若是在这个时候睡死过去,那可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冰凉的掌心贴在滚烫的脸颊,殷瑢猛地睁眼,暗沉无光的眼中竟是有血色一闪而过。
虽是睁开了眼睛,人却没有醒来。
柏氿见状,刚皱起眉心,那人却又猛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天旋地转里,柏氿的脊背顿时撞到冰冷的地面,未及反应,那人却又俯下身来,捞着她的腰肢往上一抬。
女子柔软的躯体顿时被弯折出一个拱形的弧度。
这角度太过诡异,柏氿被迫抬手勾住殷瑢的脖子,抬高了肩膀,才勉强保持呼吸的顺畅。
喘息未定,那人却又揪住了她的腰带,猛地朝外一扯!
柏氿当即瞪得眼睛都大了一倍。
暴怒刚起,忽有一只滚烫的手掌探入了她腰侧的衣角,滑倒背部,又沿着她脊椎的骨节一路往上抚去。
柏氿颤了颤,情急中张嘴狠狠咬上了殷瑢的脖子。
有鲜血从伤口溢出,顿时染红洁白贝齿。
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柏氿不由这的血水呛了呛。
身上,压着她的那人慢慢停下了动作,似是在思考方才发生了些什么。
柏氿哑声道:“醒了么?”
“唔……”那人不清不楚的应了声,带着她一同翻了个身,将她抱离冷硬的地面,却不肯抽出抚在她背后的手掌。
殷瑢细细感受着掌下细腻的光滑,埋头将脸贴在柏氿修长的玉颈上,蹭了蹭,颇有几分无赖的撒着娇:“好热……”
言罢,竟又执起她的手掌,朝着自己的衣领中探去,贴在他灼热的胸口,“你摸摸……”
柏氿正欲发怒,却又被掌下异常的高温惊得一呆。
灼灼难耐,烈火焚身,是最难耐的苦。
柏氿张了张嘴,本想骂一句“活该”,但那两个字硬是卡在喉咙头,怎样都说不出来。墨色的眼眸暗了暗,她沉默的伸手扯开殷瑢的衣领,为他散热。
“哎呦,”衣领大开的男子低低的笑道,“夫人好生猛。”
柏氿瞟了眼这没脸没皮的人,心底忽然升起些许顽劣的念头。
她伸出爪子,轻轻覆在殷瑢光裸而健美的心口,歪了歪头,低声问道:“舒服吗?”
“唔……”那人沉沉应着。
柏氿又凑近了些,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散落,丝丝缕缕垂挂在他的胸前,向来沉静微凉的语调此刻竟夹着几分蛊惑,“想更舒服吗?”
“嗯……”殷瑢微合着眼,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这女人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哦,”柏氿淡淡应道,漠然起身,留下地上那衣衫不整的世子殿下,毫不犹豫的朝洞外走去,“昨夜下完雨之后又下了场雪,我去给你找些冰块来。”
幸亏下了这场雪,否则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未待她走出多远,身后那人竟是起身追了上来,仓促间绊到地上的枝条,眼见就要朝地上摔去。
柏氿伸手去扶,刚抓住殷瑢的手臂,抬眼间却见他一个反手,拽着她的手臂猛地朝后一扯。
柏氿顿时摔进殷瑢的胸口,又隔着他的身体撞到了山壁上。
殷瑢咬唇闷哼,长臂一横,将她的腰身扣得紧紧的。
“我允许你离开了吗?”
这声音有些阴沉,柏氿微愣,抬头道:“我很快就回来。”
殷瑢闻言却只是皱起了眉,手上力道不变,本就暗沉的眼眸愈发高深莫测起来。
柏氿见状也皱起了眉心,“你该不会是真的认为,戏文里说的方法真能降温吧?还是你想死在这里?你要找死,那请便,但我可不陪你。”
这声音又凉又寒,但殷瑢却听得微微笑了起来,伸手在柏氿那小巧清秀的鼻子上轻轻一刮。
“嘴硬。”
柏氿突然涨红了脸。
张嘴欲骂,却又听见那人说道:“要去也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真名。”
真名,对于每一位风倾楼的刺客,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柏氿脸色又微红几分,咬了咬唇,她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垂眸道:“你放开我,我写给你看。”
殷瑢轻轻挑眉,非常谨慎的放开了一只手臂,另一只手依旧紧紧牵着她的小爪子。
柏氿寻了跟树枝塞到那人手中,又隔着那人的手掌握着这树枝,朱唇轻启,说得很轻。
“我只写一遍,你记好了。”
树枝在泥地里划出“沙沙”的声响,虽是很轻,却又在寂静的山洞里回绕了许久。
完笔时,殷瑢突然凑上前,在柏氿细白如玉的脖子边,迅速种下一颗嫣红的樱桃。
“留个记号,免得你丢了。”他笑。
撇了撇嘴,柏氿摸着脖子走出洞口,只觉得身后那人真是莫名其妙。
洞内,妖异俊美的世子殿下仰头靠着阴冷石壁,指间抚着地上新刻的两个字迹,垂眸轻笑。
柏氿。


☆、第33章 毒首入寒渊

昨日一场纷飞大雪,直接将山间的瀑布冻成了冰川,奔腾的河水被定格在最蓬勃的瞬间,仿佛连时间也静止了一般。
冰晶那绚烂的流白,被天空晕染上淡淡的蓝,生生在这枯树丛生的山林里,存留了一处如梦似幻的澄澈之地。
身着月色长袍的少女只身立于冰河之上,握着手中的短刀,一点一点划割着身前静默的川流。
很慢,却也很细。
所有收集在布兜里的冰渣子,都被她仔细地去掉了锋利的棱角。
柏氿掂了掂手中布兜的重量,垂下眼眸,有些失望。
两刻钟,她也不过才收集了一袋拳头大小的冰渣。
到底是没了内力,力道与速度,都大不如从前。
极淡的叹了口气,柏氿上下搓了搓手臂,又在原地轻轻跳了几下。
这天气,真是冷得过分。
再待下去,她的寒疾可就要发作了。
突然,一道蟒皮长鞭携着深厚的内劲与迫人的威压,直朝柏氿的背部袭来!
柏氿紧贴着身前的冰冻瀑布,迅速翻身一滚,险险避开那夺命一鞭。
蟒皮长鞭猛地击中她身侧的冰川,竟硬是生生将那巨大的冰川击碎了大半,飞溅而出的碎渣擦过柏氿的衣袍,顷刻划裂道道裂痕。
无数冰渣散落在脚底浅绿冰河,仿佛巨大玉盘之上洒落着颗颗明珠。
一位头戴银蛇面具的年轻黑衣男子,从光秃秃的枝头一跃而下,一边缓缓收回长鞭,一边略带讽刺的笑道:
“风倾楼第一刀夜百鬼,什么时候虚弱到连挖些冰渣子,都要费半天劲了?”
柏氿眸色一凛,不由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仿佛正与虎豹对峙的狼,呲着牙进入最警戒防备的状态。
若说她曾经是风倾楼最冷酷锋利的刀,那么眼前的这戴着银蛇假面的男人,无疑是最危险阴毒的蛇。
常年盘身在幽暗潮湿的洞穴里,冷冷注视着自己的猎物,待欣赏够了猎物临死前疯狂挣扎的丑态之后,立刻会毫不犹疑的,一击毙命。
更何况,殷瑢中的火寒奇毒,便是他的杰作。
寒风渐起,柏氿微微皱眉。
“风倾楼第一毒,入寒渊,久仰大名。”她道。
入寒渊勾起嘴角,朝着她轻轻俯身,略带微寒的笑意客套着:“能得风倾刀首——夜百鬼阁下的一句久仰,此乃吾辈之荣幸。”
这微寒笑意中又透着阴潮的凉,仿佛终年潮湿发霉溃烂的墙角。柏氿不禁想到山洞里,那条被殷瑢掐爆了脑袋的红眼竹叶青。
压抑得令人恶心。
丝丝缕缕不甚愉悦的情绪,一点点从她的眉间渗了出来。
“你来做什么?”她冷声问道。
入寒渊不以为意的轻挑眉梢,似是早已见惯了人们对他流露出的厌恶与不满。
“刀首何必紧张,”他轻笑,“我此番前来,不过是受谋首之托,前来与你打个招呼。”
谋首,风倾楼第一谋,九千策。
想起昨日那朝她直直逼来,狠辣夺命的三角羽箭,柏氿墨色眼眸略微一凝,道:“九千策不是要杀我吗?”
“杀你?”入寒渊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大的笑话,掩在银蛇面具下的眼眸生出几丝幽寒的光,“夜百鬼,你真应该看看那个向来面瘫冷情的九千策,听说你丧命时的表情。”
当真是,精彩得很。
柏氿眉心微蹙,“既然他不想我死,那么昨日他为何要追杀我?”
若非如此,殷瑢也不会为了救她而身中奇毒。
冷白霜雪从松针跌落,在结了冰的泥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道心思如惊雷闪过,柏氿忽然抬头,“你们要杀殷瑢,却以我为饵,诱他中毒?”
那么之后的被逼坠崖,以及松林里莫名出现的傀儡军,想必也是他们事先设计好的连环局。
按九千策那样缜密的心思,他能想到在河里下毒,又怎们会忽略了河边的松林?
“啪,啪,啪”,入寒渊缓缓鼓起了手掌,“刀首果然聪慧过人,一点就通。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柏氿问。
“只不过我们行动时,并不知道那马车里关着的人是你。”入寒渊道,“毕竟,所有人都以为,曾经威名赫赫的刀首夜百鬼,早已死在殷瑢的手上。谁能想到,这杀神世子最重视的琼台战俘,竟然就是你?”
他抱着手臂,将她上下打量,“刀首,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沦落到这副模样?”
没有理会入寒渊这意味不明的感叹,柏氿朝他问道:“以九千策的能力,要杀殷瑢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又是诱伤,又是坠崖,又是傀儡军的,环环相扣,无论是中毒而死,坠崖而死,还是被傀儡军分尸而死,都痛苦惨烈至极。
就好像……
像是看透了柏氿的心思,入寒渊意味深长的一笑,接过话头:“就好像这连环计里,透着咬牙切齿的恨一般。”
柏氿一愣,微微皱眉:“九千策和殷瑢有什么深仇大恨,逼得他这般震怒?”
入寒渊摸了摸下巴,如蛇般阴寒犀利的眼眸死死盯着身前冷艳的女子,诡异笑道:“夜百鬼,你…当真不知?”


☆、第34章 论情

这目光七分阴三分凉,柏氿微觉不快,冷下了语调:“难道我应该知道?”
入寒渊却突然大笑起来:“真不知谋首听到你说这句话时,会有何反应。”
柏氿眸锋一凛,又听他道:“夜百鬼阁下,迟钝也是应该有个限度的。过度迟钝,对于其他人来说,那可实在太残忍了。就连我…都不禁有些同情起那可怜的家伙了。”
这不急不缓的语调太过阴寒,柏氿不由握紧了掩在袖口中的手,声音冷得像这冰天里的雪,“入寒渊,你非要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么?”
“好啊,那我说得再明白些。”入寒渊摊手一笑,“九千策疼爱了十多年的小师妹忽然死在殷瑢手上,盛怒之下,他不但要将殷瑢碎尸万段,他还要他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所以才费尽周折设了这连环局,才会对殷瑢最重视的琼台战俘下了狠手。
这浩大怒意,千里杀局,不过是为了一个,她。
入寒渊笑得意味深长,“如何,我说得可够清楚了?”
柏氿舒展眉心,点点头表示明白。
虽然她仍旧不太清楚,那位被殷瑢杀害的小师妹到底是谁。
但是她并不打算追究。
“你们这次联合行动,是楼主的意思,还是九千策的意思?”她问。
“都有。”入寒渊答道。
柏氿才舒展了没多久的眉心又一次微蹙起来,“楼主为何一直要与殷瑢作对?得罪他,对风倾楼有什么好处?”
入寒渊一愣,似是觉得这问题着实有些可笑。
他缓缓答道:“有人拿钱买命,自然就有人拿命换钱。风倾楼做的就是活人的生意,杀人的买卖,哪有为什么?不论尊贵卑贱年长年幼,我们只负责杀人收钱。无论是谁,只要被风倾楼盯上,便是不死不休。这个道理,就连楼里最廉价的新手刺客都懂。”
入寒渊隐在面具下银灰色的眼眸冷芒渐盛,“夜百鬼,你…怎么忘了?”
柏氿微微一惊,又听他冷冷的道:“你变了。”
话音刚落,立刻有蟒皮长鞭迅猛袭来,她当即朝旁闪避。
但却仍是迟了一步。
粗长的鞭卷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朝前拖拽。有冰凉手指用力钳制住她的下巴,抬眼,正好对上入寒渊那掩在面具之后,银灰色的眸子。
仿佛冰封千年的山川,凉透心扉。
他勾起唇角,冷笑:“刀首好手段,竟能将那向来冷血的杀神世子迷得团团转,拼着自己中毒丧命的危险,也要救你。”
柏氿眸色一颤,耳畔又传来入寒渊凉薄的声音:“这情意绵绵如沧海浩大,莫非,你…动心了?”
他贴在她下巴上的手指透骨寒凉,用力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生生掐碎一般。腿上又传来阵阵剖心的疼,方才这入寒渊拖拽的力道太过猛烈,引得她尚未痊愈的腿骨再次裂开。
剧痛中,柏氿不由微白了脸色,一双墨色沉沉的眼眸却如刀锋冷锐。
她缓缓抬眼,笑得极冷,“动心?琼台血债,几个殷瑢都不够偿命,除了杀心,我还能动什么心?”
这墨色浓郁的眼眸,掩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仇与恨,仿佛暗夜里血红的月。
血腥,森凉。
“回去,”她沉声道,“殷瑢的命只能由我亲自来取。抢夺夜百鬼的猎物,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是么?”入寒渊笑得不屑,长鞭一甩,直接将柏氿甩得撞上她身后坚硬的冰川。
剧痛袭来的瞬间,又有寒气透过衣衫渗入五脏六腑,她猛地皱眉,唇色隐隐浮现青紫之色,竟是寒疾发作。
“啧…真惨。”
入寒渊俯视着倒在冰河之上无力起身的女子,漠然道:“寒气入体,积郁成疾;武力全失,腿伤未愈。曾经的刀首夜百鬼阁下,现在的你,连我一成功力都接不住,又凭什么杀他?”
浅绿冰河上,那素白的身影扶着银色冰川一点一点缓慢站起。
柏氿抬手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朝着入寒渊的方向缓缓抬头,一笑。
有温热的液体从入寒渊的脖侧蜿蜒流下,颜色鲜艳仿佛杯中满溢的红酒。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顿时染上满满一手掌的鲜血。垂眸,他的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颗带血的尖锐冰渣。
入寒渊银灰的眼眸中多了几分了然。
若非她武力全失,单凭方才那一招,便足够要他性命。
柏氿咽下口中铁血般的血腥气味,握紧了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的手,冷艳容颜之上绽开一抹咧到耳侧的怪异笑容。
如厉鬼嗜血。
“你要杀殷瑢,可以,”她语调森凉,“但在这之前,信不信我先杀了你?”
杀机乍现,树上尖锐松针忽然跌落。
入寒渊轻轻一笑,满不在乎地撕下一块衣袍,擦了擦脖子上的血,“我若是能死在夜百鬼的刀下,那也是我的荣幸。”
他顿了顿,清淡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诡异,“但是刀首啊,你该不会以为,就在我来见你的这个时候,谋首他…正在偷懒睡大觉吧?”


☆、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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