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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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之路-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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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洗澡。”关慧良说,雷子皱了下眉,下意识去看他的衬衫后襟,白衬衫,那块精斑不明显。
“那个女孩儿洗了。”关慧良强调,为什么要提那个女孩儿,他说不清。
“水太凉,”雷子关掉音乐,“快了,等钱到了,你回家再洗吧。”
关慧良沉默了一阵,眼睛有些湿:“你以为……”他梗咽,“我真信你们会放了我?我见过你们的脸,我活不成的,”他朝雷子笑,那么无助,那么绝望,“我只想死得干净一点。”


第十四章

雷子怔怔看着他。
“让我死的时候……”他抿了抿嘴,颤动的睫毛再也蓄不住那么多眼泪,泪水倏地从脸颊上滑下去,“体面一点,有条裤子穿,别光溜溜的。”
心里的某处疮疤被狠狠撕开了,雷子一把抱住他,用全身的力量,两个人对视着倒在炕上,因为压住了手,关慧良轻轻哼了一声。
“我……”雷子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他胡乱去揩关慧良的泪,揩得两手掌心湿淋淋的,用这双湿手,他托住关慧良的肩胛,一翻,把他翻到身上,这样,那双伤痕累累的手腕就不用压在硬炕上了。
“呼……呼……”彼此的呼吸响在耳边,关慧良无力地垂着脸,嘴角旁是雷子的嘴唇,稍一动,就仿佛接吻。
雷子死盯着看,没有勇气,这时候关慧良应该避一避的,却迁延着,忽然说:“我只想洗个澡。”
每一个字,唇角都从雷子的嘴上擦过,这已经不是诱惑了,是赤裸裸的邀请,雷子忍了又忍,终于张开嘴,吃棉花糖那样,把他含住了。
很难说这是个吻,一个是交易,另一个是顺水推舟,可这种事,总有一个人会先动情,是雷子,他激动地扬起下巴,学着人家说的那样,把舌头伸进关慧良的嘴里。
“唔……”他真的来了,关慧良却往后缩,越缩,雷子追得越紧。
这小子很急,处男的那种急,变着法儿在关慧良口腔里舔,舔的不是地方,吸也吸得蹩脚,那股没轻没重的莽撞劲儿,让关慧良浑身哆嗦。
他只想干干净净地死,他的刽子手却认真地和他接吻,不只接吻,那家伙先是隔着衬衫抚摸他,然后干脆把衬衫扒下去,下流地拨弄他的乳头。
“啊啊!”关慧良想求饶了,两腿徒劳地在雷子腿上蹭,屁股使劲儿往上撅,摇晃着想起身。
门嘎吱一响,关慧良扭头,看见一个人,半干的沙宣头,露着一对不大却坚挺的乳房,只在下身穿一条透明三角裤,是那个卖身的姑娘。
雷子腾一下坐起来,揽着关慧良把他往后藏,可那姑娘还是看见了,和雷子亲热的是个半裸的、被从后绑着手的男人。
她拧起眉头,似乎意识到什么,快速扫视一下这间屋子,椅子上劈着一把斧头,地上有一堆不合宜的高级西装。
雷子起身走向她,这一刻,他是下了某种决心的,刚走两步,姑娘被从后头踢了一脚,大概是踢中了膝盖窝,她惨叫一声,跪在地上。
门外是展哥,光着膀子,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揪起那姑娘的头发,招呼阿斋,把她往外拖,她一直在踢蹬,在尖叫,雷子回炕上搂着关慧良,捂着他的耳朵,把他的眼睛埋进怀里,温柔地捋他的背。
很快喊声停止了,万籁俱寂,这种静却让关慧良抖得更厉害,他不让雷子松开他,连抬一根指头都不行,雷子于是一直把他抱着,慢慢地哼他唱过的那首歌,god rest you merry gentlemen,直到天黑。
他们都没吃东西,阿斋来拿过一次泡面,看见他俩搂在炕上的样子,挤着眼睛朝雷子比划:高,哥们儿真高!
差不多半夜,关慧良才躺下,面朝着墙,雷子拉了他两次,他都不肯转过来,衬衫虚掩在胸前,隔一会儿,就惊厥地打一个抖。
一开始雷子担心他,一手圈着他的腰,一手摩挲他的头发,窗外月光皎洁,照着关慧良微弯的脖颈,雷子看呀看,不由自主就把那件衬衫往后拨,一点点露出肩头,指头试探着碰了碰,然后放肆地,把嘴唇贴上去。

第十五章

这种事,大概都是无师自通的吧,没一会儿,他就把那片皮肤舔红了,红了还不够,沿着肩膀柔和的曲线,他一路往上啃咬,到颈弯,到耳后,关慧良轻轻地叫,这种舔法,他没法不出声。
雷子渐渐把他搂紧,越来越紧,关慧良害怕得往炕上趴,雷子不让,两手锁着他狂跳的胸口,把他往怀里拽。
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以关慧良的失败告终。雷子把他摸遍了,从后探着脖子,还要去吃他的嘴唇,他躲,两个人鱼一样在炕上摆动。
“别这样……别这样!”关慧良算是哀求了。
“别让他们听见,”雷子也求他,一边求一边用腿把他夹着,和他贴得严丝合缝,“别出声……”
关慧良哪敢大声,他也怕他们知道,他不明白,怎么这样了,他们怎么就这样了?
雷子激动地亲他,在他鼻子、眼睛、下巴上反复地蹭,手不规矩地往下摸,摸着摸着,突然把他的三角裤扯掉了,关慧良叫了一声,拼命要挣,可只稍晃了晃胯骨,就悚然不动了——雷子一手握住了他的下身。
“啊啊……”关慧良弓起腰,两手在背后紧紧攥在一起,小腿蹬直了,在雷子霸道的腿弯里抽动。
“嘘!”雷子咬着他耳朵,狡猾地转了转手掌,他手心很糙,又宽又厚,转得关慧良几乎要啜泣,可怜地绷着小腹。
雷子开始了,直来直去,如果说他的吻是个孩子,他的手就是个浪荡的哥儿,坏坏的,变化多端。
关慧良在他怀里哆嗦,咬着嘴唇,絮絮地念着什么,雷子吻着他的下颌听,听他虔诚念着的是:主啊……我的主!
主!雷子觉得沸腾的血液在头顶上炸开,主,这么生疏的词汇,在这里,在这一刻,却让他有皈依的冲动,关慧良怯怯地叫着他的主,求他福佑,就像他唱给他的那首歌:上帝福佑,让我们无所畏惧,当我们误入歧途,救我们于撒旦之手,哦,天赐福音!
天赐福音……雷子闭着眼,拼命在关慧良的发根处闻,冥府之路的味道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是淡淡的汗味,很神奇的,还有自己的味道,什么时候染上的?是那个打雷的下午,还是刚才,那姑娘被展哥拖出去的时候?陡地,怀里的人狠狠打了个挺,痉挛了一阵,不动了。
手淫,关慧良从不敢做的事,小时候妈妈带着他上教堂,大了,他带着花环上教堂,尽管她不喜欢,一次又一次,她说,她厌烦这些,厌烦他笔直的背,厌烦他自律的好习惯,厌烦他们晚上一成不变的姿势,她……
关慧良猛然惊醒,还是那间屋子,那张炕,他被绑着,衣不蔽体。
“醒了,”雷子歪坐在炕沿上,徐徐擦他额边的汗,“你做恶梦了。”
关慧良动了动脖子,地上有什么东西很显眼,艳粉色的,里头放着一块肥皂,是那个塑料盆,那姑娘用过。
“起来吧,”雷子说,“我带你去洗澡。”
关慧良爬起身,这是他用一次淫乱换来的,这样的他,和那姑娘并没什么不同。
临出门,雷子从翻倒的椅子上把斧子拔下来,一手拎着斧子,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尽管很轻,关慧良还是打了个颤。
那屋子很大,地上破破烂烂的,只在靠南的墙角有一根铁管子,绣得不能再锈了,雷子给他解开绳子,抱着他,放到管子底下,然后退开一些,拧开阀门。
冰凉的水劈头而下,像一个耳光,重重打在关慧良脸上,他愣了一秒,伸出两只胀得发疼的手,捂住了脸。


第十六章

雷子站在门口,门是关严的,拿小板凳顶着,斧子劈在上头,还有关慧良脱下来的衬衫内裤,雷子抱着胳膊站在那儿,远远看着水底下苍白的身影。
关慧良背对着门,水很冷,冷得他微微痉挛,粉盆在脚边,他弯腰捡起肥皂,费力地往头上打,手不太好使,好几次差点抓不住,记忆里,只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这样洗过头。
没多少泡沫,简单揉了揉,他闭起眼睛冲水,冲着冲着,门口有什么声音,他转头看,是雷子脱掉了背心,正解裤子,叮叮的是皮带扣在响。
他迟滞地转回头,眼睛死盯着地面,嘴唇颤呀颤,抿紧了才能勉强不发出声音,是牙齿的磕打声,因为冷,也因为怕。
转瞬,一个熟悉的怀抱从背后拥上来,与冰冷的水温相比,那么火热:“啊……”关慧良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叹息,向后靠去。
雷子没太动,只是抱着他,不像抱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对象,也不像抱一个秘密情人,而像是撒娇,是自我满足式的身体慰藉。
水哗哗地冲,冲得两个人滑溜溜的,雷子试图让关慧良转过来,但没成功,只能讨好地问:“还冷吗?”
关慧良摇头,但也只是摇头,轻轻的,湿发擦着雷子的鼻尖,让他眨了眨眼,哑着嗓子说:“你在抖……”
他又亲他了,亲在脖子上,然后是肩膀、手臂、蝴蝶骨,如果可以,他想和他在这间破房子里做他们昨晚做的那件事。
关慧良由着他,默默地在心里数,今天是约定的第三天,一切就要尘归尘、土归土了,很快,这些人就会……
雷子的手忽然伸进他两腿之间,虎口朝上,握住他那团柔软的东西,羞耻感使关慧良夹紧了膝盖,水太冷,他们谁也没有硬起来,可越是这样,越显得这种抚摸色情,让人无地自容。
“我不想洗了……”关慧良扭着,猜雷子是想在他身上体验某种变态的刺激,雷子拿粗壮的胳臂搂紧了他,明知故问:“为什么?”
关慧良开始挣扎,雷子玩儿一样和他对峙,拉着拽着,两个人不知怎么就面对面了,一对上眼,雷子就把手抽出来,跨上一步,把他顶到墙边,头抵着头,盯他的眼睛。
关慧良被迫和他对视,这是个杀人犯,杀过四个人,他的斧子现在就立在门口,他这样逼着自己,是要……
嘴唇果然来了,湿湿,热热,带着躁动的气息,关慧良呜咽,两手胡乱地抓,一把抓住雷子的肩膀,他可以推他、搡他,可那双手却像是疯了,不知死活地拽着雷子,飞蛾扑火般把他攀住。
原来他一直等着这些,渴望着这些啊!
“哈……哈……”后脑勺在土墙上反复摩擦,关慧良横着胳膊,架着雷子的肩膀,激烈地回应这个吻,他吻得很好,好到雷子跟不上,舌尖上的凹陷,喉咙处的软骨,他略施小计,就主宰了这个刽子手。
“天、天哪!”雷子像是从没接过这样的吻——也许他真的没有,愣头愣脑地跟着关慧良的步伐,抵死缠绵。
关慧良兴奋得头脑麻痹,这一刻,什么道德、良知、主,全没有了,在这个荒僻肮脏的破屋,他光裸着,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接吻,凉水击打着他们的脸,无数水花飞溅到半空,他就快死了,他有权利离经叛道,有权利奋不顾身,有权利惊世骇俗!

晚饭的时候,展哥和阿斋来了,还是泡面和榨菜,三把板凳,雷子坐在他们当中。关慧良趴在炕上,绑着手,麻木地盯着桌上的手机,指示灯一闪一闪,在充电。


第十七章

“喂,”展哥叫雷子,拿塑料叉子指指关慧良,“给他吃一口。”
雷子端着碗过去。
关慧良看着他走来,那个眼神怎么形容呢,驯服、依赖、渴望,他们是共犯,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落,他们厮磨过。
盯着雷子喂关慧良,展哥又叫阿斋:“手机拿来。”
他指的是桌上那个手机,电充满了,阿斋收起充电器,把手机递给他,展哥快速翻着通讯录,找到花环,拨出去。
“喂,”只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来,“关太太,”展哥和气地笑着,“说好的三天,”他站起来,兴奋地在屋中央踱步,“行啊,行……等我电话。”
挂断,他把手机扔给阿斋:“走,”回头瞄一眼关慧良,他嘱咐雷子,“看好他,我们明早回来。”
雷子皱眉:“那么久?”
“得带那女的绕一阵,”展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有事儿打电话,”口罩、墨镜什么的他早准备了,阿斋去发动车,院子里传来响亮的引擎声,展哥摆摆手,“明天咱哥们儿就是有钱人了。”
他们离开,整个院子只剩下雷子和关慧良,车开出去好远,还能听见轮胎在土路上摩擦的声响,小院静了,他们沉默着对视,不需要说话,看着看着,就湿漉漉吻到一起。
这个吻很长,分开了又贴上,迷醉着更迷醉,关慧良从没觉得一个吻可以让人眩晕,吸吮得难分难解,轻轻的,他说:“放我走吧……”
雷子陡地停下,粗喘着放开他:“他们是我兄弟,”他收好面碗,起身去拉灯绳,“我不能害他们。”
“我发誓,”关慧良急切地保证,“我什么也不说,没人会知道!”
灯唰地灭了,雷子没回答,屋子静得可怕,让人窒息的黑暗中,关慧良压着嗓子:“你不明白吗,”他颤抖,“他为什么给我吃那口面……”
是断头饭,雷子怎么可能不明白:“你不能死,”他很坚定,坚定得让人心碎,“也不能走。”
关慧良没再说什么,窸窸窣窣,是雷子脱裤子的声音,他上了炕,把人拽到怀里,算是哄吧:“跟着我,没事儿,”他揉他的肩头,“我……”
叮咚,展哥的手机响了,是短信,雷子从桌上摸来手机,号码他认识,阿斋的:“干什么这小子……”
孤零零一个链接,他单手点一下,那手抱着关慧良,侧头想亲他,页面跳转,一个挺大的声音冒出来,两个男人,哼哼哈哈在呻吟。
雷子吓了一跳,傻瞪着那个画面,黄片儿,俩男的,没穿裤衩,下身拱着下身,飞快地蹭:“我操!”他坐起来拨阿斋的电话,一拨就通,那头嘻嘻哈哈在疯笑。
“雷哥!”声音大得关慧良都能听见:“爽吧……哥们儿够意思……给老处男送温暖,你们尽兴啊!”
“滚你妈逼!”雷子狠狠把电话挂了,躺回去,生气归生气,下头还是有点起来,他揽着关慧良,人家背着身子不转过来,他压上去,托他的下巴,借着月光,想看看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不好意思了。
关慧良冷漠地别开脸,他这样子让雷子很激动,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刚才那个……你看见了吗,”他摇他,“啊?”
关慧良听见了,所以才没看,雷子伸手摸进他的衬衫:“我说……”
叮咚、叮咚、叮咚……手机一连响了七八声,他不耐烦地抓起来,一看全是那种链接:“妈的有病吧!”说是这样说,手指却往上移过去,把页面点开了。

第十八章

两个外国人,其中一个很白,站在明亮的穿衣镜前,边接吻边打手枪,口水声很清晰,全是特写。
雷子举着手机给关慧良看,不那么强硬,有点虚,边揽着他边说:“还有这种片儿,你看,太他妈不要脸了……”
关慧良把脸埋在褥子里,不抬头,他一点也不想看,甚至觉得恐怖,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喂……”雷子叫他,不知道怎么叫好,不敢叫他“关慧良”,这么讲究的名字,叫一声都怕他不高兴。
手机里的哼声还在继续,越来越腻,越来越长,雷子却不关心了,随手把手机扔在枕头边,跨在关慧良身上,捞着他的腰问:“怎么了?”
关慧良很想说“我想回家”,可身价、年龄,或是其他的一些东西,让他说不出来,他强忍着,忍得眼眶都红了。
“我会让你回家的,”雷子说,像是知道他的心事,“让你去找你老婆,所以……”他只要求,“你看着我。”
关慧良于是看着他,目光并不柔和,甚至有些瞪的意味,即使这样,雷子也笑了,他笑起来很帅气,怪不得有小姑娘送他农夫山泉,怪不得那个兔仔牙的妓女要半裸着跑到他们屋来找他,他值得的。
“他们会杀了我……”关慧良的眼睛一下子湿了,肩膀和脖子微微地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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