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蓄谋已久》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离别蓄谋已久- 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行了,就这些吧。”
陈泊把手机放回口袋,看着宁帘责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刚跟谁聊天呢?”宁帘责看向陈泊漫不经心地开口。
“公司同事,跟他说我可能晚点回去。”
宁帘责哦了一声,从桌上拿起了烟。
“护同那个案子是你们公司的?”
宁帘责把烟叼在嘴里,按了打火机,看着陈泊点了点头。
陈泊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躬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对着宁帘责笑了起来,“那真是谢谢宁老板赏饭吃了。”
宁帘责靠在椅背上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又悠悠地夹着烟重新放到嘴里。他盯着陈泊看,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宁帘责没主动说话,陈泊就得吧啦吧啦个不停,以防气氛太过尴尬,以防大金主宁帘责感觉不到他的热情不开心。
“最近公司的事还顺利吧?”
“还好。”
“那护同这个案子就拜托你多帮忙了。”
宁帘责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微微欠身在烟灰缸里碾灭了烟,然后又点了一支。
陈泊看宁帘责懒懒的样子,也不再没话找话聊,他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一边大腿上,看着对面那幢楼。
那幢楼上挂着巨大的电子显示屏,正播着当红的明星们拜年的画面,有的他认识,有的他不认识。宁帘责今天烟抽得很凶,包厢里味道刺鼻。陈泊觉得宁帘责身边还是得该有个人,告诉他烟别抽那么凶,要不然照今天这个抽法挣那么多钱怕是也没命花了。
他就这么看着对面楼上的显示屏,心里想着宁帘责以前的那些人哪个最适合他。他越想越痛,后来强迫自己别想了。何必要折磨自己呢。
直到吱呀一声,包间的门被人推开,是服务员上菜了。
陈泊帮着服务员把菜放在桌子上,等上完菜才发现宁帘责点得实在有点多,“点得太多了,有点浪费啊。”他小声咕哝。
宁帘责叼着烟笑了一声。
“一会儿吃不完也不浪费,我打包。你应该,不介意吧?”
“我介意什么。”宁帘责碾灭了烟,起身跨了一步坐到了陈泊旁边的座位上。他原先的座位和陈泊的隔了两个椅子。
“不介意就好。”陈泊低着头专心地吃饭,因为专心吃得也挺快,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吃。
“你很着急吗?干嘛吃这么快。”宁帘责说着往他碗里叨了一筷子笋。
“这不怕你忙吗?你下午不还得上班呢吗?”为了防止宁帘责再给他叨菜,陈泊又一筷子一筷子往自己碗里夹菜。
“我不去了,你也别去了。”宁帘责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饭。
“干嘛?有事?”
“搬家。”宁帘责抬起头,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陈泊放下筷子,“你要我帮你搬家?”
“我要你搬回我家。”宁帘责看着陈泊,清晰地说。
陈泊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盯着宁帘责看了一会儿,缓慢地沉声说道:“帘责,我不知道是你没听明白还是我没说清楚。不管怎样,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决定和你分开,决定搬离你的家里。你要做朋友,我们还可以做做普通朋友,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必要再保持任何关系,那从此以后再不联系我也不反对。”
“那是你的决定,我从来没同意过。”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呢?”隔了一会儿,陈泊看着宁帘责轻声问道。为什么把我当狗,却还要装成我是你的至宝不肯放开呢?
“我说过的。”宁帘责看着陈泊的眼圈慢慢变红,伸出手把他抱到了怀里,凑到他耳边说,“我喜欢你。”
陈泊闭上了眼睛,心里再没有涌起第一次听这几个字时的惊涛骇浪。宁帘责,我早就没那么好骗了。
第三章    以前
陈泊是个GAY,这是他十七岁上大一的时候知道的。那天他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拧开瓶盖正喝水呢,一个球溜溜地来到他的脚边。
“嘿,那边的哥们,帮忙把球扔回来下。”
他边喝水边扭回头,看见的就是十几米外篮球架下面,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穿着黑色篮球服的男生。对他来说,这一笑,也算是“惊艳”了吧。
陈泊拧紧瓶盖,赶紧弯下腰拿起球扔了回去。
“谢了啊,哥们儿。”那男生准确地接到球,继续跟队友打球。
那耀眼阳光下的笑容,在日后的每一个类似这样的天气,每一个相似的嘴角扬起时,都会让陈泊想起那人。
“咦,校队的那些人,还挺巧。陈泊,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你以后也是其中一员了?”旁边艾学长的声音响起。
“啊?真的。”陈泊回过神来大声问艾学长,开心极了。
“这还能有假。”学长笑着轻轻地推了陈泊一把,“走吧。”
艾学长也是校队一员,但他的左腿前几个月打市里的比赛的时候受伤挺严重,医生说不建议经常剧烈运动。篮球对于学长来说是兴趣、是爱好,但不是梦想。所以他说,那就不打了吧。他不打,球队就得换人。学长跟陈泊打过几次,觉得他的球技还不错,就给队里推荐了这孩子。前几天在篮球场上看见陈泊跟别人打球的时候,也站在场边给古巨基、宁帘责他们介绍过,几个人都觉得不错。不记得是谁开口了,说了句“就他吧,感觉还不错”。这事也就算定下了。他今天也就打算把这事跟陈泊说一说。既然遇见了校队那些人,那就顺便正式介绍一下。
“喂,古巨基。”学长拍了拍站在场边看比赛的瘦高个的肩膀。
“呦,这不是狗蛋吗?”那瘦高个笑着看学长,看起来贼贱,“怪不得最近不跟我们玩了,原来是找着新鲜的小弟弟了。”
“哈哈,我可没学长新鲜。”陈泊笑着搭话。
艾学长笑骂了一句,“贱人古巨基。”“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你古之谈学长,因为那个头发根跟古巨基长得像,人送外号古巨基。”
陈泊憋着笑。
“才他妈不是头带根像呢,小学弟别听他胡说,我是那个单身情歌唱得老好了,所以外号古巨基。”
“单身情歌唱的好那得叫林志炫。”陈泊憋着笑提醒。
“哦,对对对,说错了,我是那情歌王唱得贼好了。”
陈泊笑。
“我看你是至今没明白你单身的原因,作为好朋友,奉劝你每次唱歌少点几次情歌王,你知道你一唱那歌多少姑娘去厕所吐吗?”
古巨基看着学长歪着脑袋笑,没反驳。
“给你介绍,这是陈泊,大二的小学弟,以后进校队了照顾点啊。”
古巨基笑着看陈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陈泊挺不好意思的伸手挠挠脑袋。
“干嘛呢?这是。”陈泊听见这声音心里一颤。
“欢迎小学弟呢啊。”古巨基看着陈泊身后回答。
“呦,刚来啊,来介绍一下。陈泊,就是我推荐进校队的小学弟。这是宁帘责。”
陈泊回过头,看见宁帘责掀起球服擦了擦脸上的汗,点了点头,放下球服的时候笑着跟陈泊说:“欢迎欢迎,我是宁帘责,大三的。”他前面头发上竖,额头上和发间全是被汗水打湿的痕迹。
陈泊一眨不眨眼睛地看着他,笑着说:“宁学长好,我叫陈泊,以后麻烦你了。”
“麻烦他?麻烦他啥啊,小学弟麻烦我吧。”古巨基插话。
陈泊笑了起来,“我还是谁都不麻烦了吧,自力更生。”
进校队一个星期以后就有一场比赛,跟湖南科技学院打。陈泊为了不拖后腿,逃了辅导员要求的晚自习去球场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练球。
三分就没个准头,都出场外了。他看着那球滚啊滚,滚到了一个人的脚边。
“学长打球啊?”
那人用脚把球踢到手里抛给他。
“不是,我在操场散步的时候看见你了,过来看看。”那人轻飘飘的回答传到他耳朵里。
陈泊接到球以后没再继续练三分,反而边拍着球边朝那人走过去,“散步?跟哪个小学妹啊,宁学长。”
“跟什么小学妹啊,现在流行搞基,都跟小学弟了。”宁帘责唇角带笑,语意戏谑。
正式认识一个多星期以来,陈泊第一次听见这人说这种玩笑话,略觉得有些惊讶。他觉得以现在两人这种不算太熟悉也不是陌生人的关系,他也不好再继续往下说啥,就没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了笑。
“这个时候一个人来练,下午没练够?”宁帘责拿出了根烟点上了。
“怕拖后腿,我得练哪,学长。”陈泊笑嘻嘻的。
“抽烟吗?”宁帘责昂着头吐出一口烟圈问陈泊。
陈泊胳肢窝里夹着球,摇了摇头,“不抽。”
“恩,好习惯。”宁帘责点了点头。
“学长烟抽得厉害吗?”
“两天一包。”宁帘责举着空了的烟盒给他看,看完以后朝垃圾桶一抛,命中。
“那还是挺厉害,学长也得少抽点啊,别以后成大烟鬼了。”
“现在就不是烟鬼了?”
“现在是小烟鬼。”陈泊说完自得一笑。
那人嗤笑了一声,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说:“凑近点。”
“干嘛?”陈泊一边问一边乖乖地凑了过去。
宁帘责举着烟吐出一口烟圈,轻笑了一声。陈泊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缓慢地凑近他,迅速地在他嘴上吻了一下,又飞快地收回脑袋、站直了身体,带着满足又得意的笑容看着他。
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但当它真的发生,陈泊还是觉得颇不可思议,他怎么竟然乖乖束手就擒,没有一丝反抗。而那个人,又为什么做出这种可称为“怪异疯狂”的行为?
“宁学长,你这是。。。。”“开我玩笑呢?”陈泊胳膊下面夹着球,神色僵硬地看着面前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
“没,我只是单纯地想亲你。”“没有人看见。”宁帘责看着陈泊紧张的神色补充了一句。
高高的路灯垂下微黄色光芒,夏天夜晚的八点多,很多人在操场,或是挽着手散步,或是跑步,或是聚在一起玩游戏,或是并肩坐在操场中间的场地上。旁边的篮球架下没有人打球,离他们最远的篮球场的入口隐约传来球击打地面的声音。那些人窃窃私语,那些人放声大笑。周围那么吵,又那么静谧。
陈泊听完他的话刚想问为什么。
那人垂着两臂,一只手夹着烟,仿佛有所感应地笑着说:“也许是因为我喜欢你,实在忍不住了吧。”
不是没有考虑过彼此认识时间那么短,那个人说出这种话能有几分可信度;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彼此都是男性,说出这种话有多么的不合适。但最后,最后还是在那人央求再吻一吻的时候丢盔弃械,找了一个更黑暗的角落纵容了他。
谁让自己从一年前的那个下午就对这人念念不忘。食堂、教室、操场、路上,每次见到那个人心都砰砰跳,强迫自己冷静却愈发心跳加速。即使这是见色起意,那既然喜欢就试一试,不合适就散。
那后来都不必与人复述,不过是某一天被陌生女子拦住去路,逼问他们的关系,说自己才是正主,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下流货色,他当时虽然起疑却没有在意。之后,古之谈似乎对他们的关系有所察觉,有一天大概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陈泊和宁帘责是什么关系,陈泊老实回答了,古之谈当时摇了摇头,说得严肃直接:“我并不歧视同性恋,但你们还是尽快分开吧,你跟宁帘责,不合适。”他追问古之谈什么意思,古之谈沉默了很久说了一句――宁帘责他并不专心,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留意宁帘责,才发现自己真是太过疏忽,但他始终没有挑明,为什么呢?跟古之谈他总是说信任,但更多的其实是害怕吧,怕那个人真的如旁人所说。再后来,他大三时搬出去和宁帘责同住,宁帘责那时候大四,在公司里实习,不知道怎么,常常彻夜不归,他总是说忙,直到有一天,陈泊参加了下班后的聚会,在酒吧的厕所里看到熟悉的背影,那人背对着他把另一个男人抵在墙上纠缠亲吻。
陈泊常想,如果那个时候就放手了,宁帘责也就没现在这么不干不脆了吧。是自己当时做错了,让宁帘责以为自己口是心非,让宁帘责以为他的誓言轻如鸿毛,可以随时毁去。
那天晚上宁帘责回去的时候陈泊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回过头,看着宁帘责低着头换鞋,“还没睡?在等我吗。”他问了一句。
陈泊嗯了一声。
宁帘责换好了鞋笑着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朝冰箱那边走去。
“帘责,我有件事想要问你。”陈泊开口十分平淡。
“恩,什么事?”宁帘责开了瓶可乐漫不经心地问。他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
“我今天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厕所里接吻。你喜欢人家吗?”陈泊看着宁帘责,语气很平静。
宁帘责收回了搂着陈泊肩膀的胳膊,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看了会陈泊,皱着眉头反问道:“这个答案重要吗?”
“那你喜欢我吗?”
宁帘责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陈泊。”
陈泊也点点头,挺平静地说,“你明白就好,宁帘责,你给我个说法,要不然我这一年,我真是不甘心。”
“陈泊,我真的喜欢你。可也真的喜欢那个小孩儿。”他说着观察着陈泊的表情,发现他挺平静就继续说了下去,“我喜欢篮球,喜欢滑雪,喜欢爬山。陈泊,人本来就会喜欢上很多东西的啊。”
是啊,你每一个都喜欢,也每一个都可以抛弃。
“你有热爱的,热爱到无法放弃的某样东西吗?”陈泊问他。
宁帘责思索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他,“陈泊,至少现在我还喜欢你。你跟我有一年了吧,已经是最长的一个。”
一年已经是最长的一个了,陈泊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宁帘责的语气好像说他该感恩戴德,都一年了他还没厌烦他,没把他踹了,“一年,你可真是长情啊。”陈泊靠在沙发上微微昂起头,眼圈微微红了。
那个人还在冷酷的下着决判。早已发觉陈泊情绪不对,他微微迟疑道:“陈泊,你没必要把感情看得太重,我们都是男的,本来就没有以后。现在不过就是玩玩,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在一起做些让彼此快乐的事而已。”
就是玩玩,就是玩玩。。。。
陈泊闭上了眼睛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拳头握得死死的。
宁帘责不忍心再看陈泊那幅模样,他转过脸站起身来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说完拿了手机就出门了。
宁帘责第二天回来的时候陈泊果然不在了,东西也已经带走了。宁帘责站在卧室门口盯着对面墙面上陈泊没带走的科比海报。
家里少了个人突然寂静了许多,他心里空落落得没个着落,仿若那个人把他心里什么重要的东西带走了。
已经一年了,自己也该玩够这个人了。即使没玩够,也,差不多了。他这么想着,转身出了门,打算去酒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货色。
第四章    以前
再见是在学校医学部实验楼下面的上坡路上,陈泊一个人从宿舍往教室走,老远儿就看见那人,他和古之谈走在一起,正拐过十字路口的转角朝他这条路走来。再走近一些,那两个人也看见了他。陈泊勾起嘴角,冲他们挥了挥手。古之谈也朝他欢快地挥手,宁帘责大概是笑了吧,没有挥手,只是盯着陈泊这边看。
那时候古之谈和宁帘责已近毕业,大概是回校拿东西,他们手里都抓着几份毕业证书一类的东西。
“巨基哥,回来拿东西啊?”陈泊的双目在宁帘责脸上扫了一下,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后便将视线转向古之谈。
“是啊是啊!”古巨基一张黑脸笑成了花,看着他手里拎着本书问,“上课去吗你?”
陈泊微笑着点了点头。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古巨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提议,陈泊刚想开口,另一个人说话了,“下午有时间吗?吃完饭来一局。”声音听着略微有些嘶哑。
陈泊这才转头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黑眼圈很重,眼睛里能看见几条红色的血丝,像是没睡好。
“对不起了,两位学长大咖们,我下午还有哲学史的课,可能陪不着二位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