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佩- 第49部分

　　　　琳彩忽然推开了雨蔷，笑着说：“雨蔷姐，你别管我了，先走吧，咱们不能两个人都死在这儿。”

　　　　“那老头在胡说八道。”雨蔷虽不知真假，但是说出规则真相的人是西江老人，以他在江湖上的威望，根本没必要说这种谎言，她虽忐忑，嘴上还是平静不屑地安慰琳彩。

　　　　“既然她说这刀非死人才罢休，那我就非得杀了他们一人不可。”说完，琳彩又挥动了挫骨弯刀。

　　　　这回，西江老人没有出手，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归鸿和琳彩过招，冷静的雨蔷将余光瞥向了攸桐，她使出了惯用的暗器，飞针，攸桐如今已经没了武功，险些就要被打中，却被西江老人带离了现场。

　　　　西江老人和攸桐转眼回到了方才打斗的房间，攸桐环视了一眼屋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到一个柜子跟前，翻开了一个手绢。

　　　　攸桐攥着手绢又跑到了屋外，西江老人正纳闷，他凭刚才的观察，觉得归鸿能应付那两个姑娘，不知这丫头又跑出去做什么，出于担心，西江老人又跟了出来。

　　　　“雨蔷！你还记得这个吗？”攸桐将手绢和簪子高高举了起来。

　　　　雨蔷抽身跃到了攸桐对面，质问：“你哪儿来的？”

　　　　“我如果说从林子兮那儿得来的呢？”

　　　　“林子兮在哪儿？”

　　　　攸桐看得出来，雨蔷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激动情绪。

　　　　“你们马上离开，我就告诉你。”

　　　　雨蔷嘲笑说：“就凭你，还没资格威胁我。”说着就伸手上前抢夺。

　　　　然而，还未等西江老人出手，不知从哪儿飞出的一根飞针穿刺进了雨蔷的脖子，使得她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针上明显有毒，雨蔷毒发得很快。

　　　　“还有谁？”攸桐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连忙往四周看。





第126章　一百二十六、心有戚戚焉
　　　　“雨蔷姐！”琳彩已经顾不得归鸿这边了，直奔雨蔷身边的时候，攸桐发现琳彩身上的伤又多了些。

　　　　归鸿见状也立刻停手，跃上屋顶，但见四下空无一人，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雨蔷嘴唇发紫，伸手摸到了脖子上，忽然就笑了，轻声说：“原来真的是——”话没说完，闭上了眼睛。

　　　　“雨蔷姐！”琳彩恨恨地望着攸桐，攸桐连忙摆手，“不是我。”

　　　　“把手绢给我！”

　　　　“给。”攸桐小心翼翼地将手绢递上，被琳彩大力扯了过去。

　　　　“告诉我，林子兮在哪儿？”这人多少年没出现了，如今，姐姐已经死了，他若是还不出现，自己定会亲手了解了他，让他下地狱陪雨蔷姐。

　　　　“他，其实，已经死了。”

　　　　琳彩又是一惊，攸桐继续说：“前些年，我碰见了他的尸首，应当是百花杀的人干的，这手绢也是我从他身上找到的。”

　　　　“此话当真？”

　　　　“当真！”

　　　　“呵，正好，不用我去杀他了，死了也好。”琳彩将雨蔷的手一半搭在肩上，带出了院子，可能谁都没有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并没有一人阻拦琳彩的去路。

　　　　琳彩将雨蔷带到外面后，就地挖了个坑，将手绢和簪子放到了雨蔷怀里，她要将他们埋到一起。琳彩一边埋一边哭，眼前浮现了第一次见到雨蔷的情景。她曾替雨蔷感到不值，以为林子兮是个负心汉，谁知道林子兮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杀你的人，将他碎尸万段。”琳彩抹了一把眼泪。

　　　　眼泪一抹，她的身子立刻僵直了，背后一阵刺痛，她伤心过度，竟然大意到背后有暗器也不知。

　　　　此刻，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不是大意，只是根本就察觉不到罢了。”琳彩艰难地回头，立刻明白了过来，“为什么？”

　　　　“因为你们对攸桐出手。”

　　　　“那你该去找阑思。”琳彩凄惨笑了起来，立刻抓紧了弯刀，就要起身，不远处的白衣男子依然一脸淡然，他知道她不过是在作垂死挣扎。

　　　　“时间到。”

　　　　果然，琳彩也倒在了地上。

　　　　那人走近跟前，略带怜悯地说：“今儿我也做回好事，将你们姐妹二人埋一处吧。”

　　　　雨蔷到最后也没能知道林子兮的下落，甚至临死都没来得及许一个愿望，希望来生再遇到。当她摸到杀死自己的利器时，开始反应过来，隐藏的凶手是谁，可惜却没能将话说完，倘若她能将话说完，琳彩或许也不会这么掉以轻心。

　　　　也是在明白凶手是谁的那一瞬间，雨蔷忽然间后悔了，后悔没早点离开阑音会，因为在上面那些人眼里，她们都是棋子，死了，没有人会有丝毫怜惜。

　　　　带着些许泥土的挫骨弯刀落到阑思面前，苌楚悠哉地出现了，他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用刀刨土了。”

　　　　“暴殄天物！”阑思拾起弯刀，将尘土掸落。

　　　　“我倒觉得，为了试刀，牺牲两个手下，才是浪费吧。”

　　　　“人可是你杀的，我没追究已经算待你不错了。”早在苌楚埋人的时候，千临就已经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阑思，对于琳彩会死，阑思并不意外，她知道凭琳彩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打得过攸桐身边的一众高手，就算躲过了那帮高手，苌楚也不会放过她。

　　　　阑思意外的，只是雨蔷，这姑娘平时那么冷静，竟然会那么冲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关心则乱。

　　　　看来，没有人能逃得过感情这种东西，阑思除了对这两人心生些可惜外，并无别的感觉，她想了一会儿，转而对身后的千临说，“千临啊，你以后如果看上某个姑娘，如果得不到就一定要杀了她。”

　　　　“啊？”千临一头雾水。

　　　　“因为如果不杀了心里面重要的人，那个人迟早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千临还是不懂。”

　　　　“哎。”阑思难得叹了一口气，拿着刀走了，不过这回还得感谢琳彩，否则她还不知道这挫骨弯刀的所谓规则。说起来是杀人不见血，实际上却比任何武器都嗜血，出刀必有人死。说起来，她还要感谢苌楚不是么，是他提醒了她，她才没有贸然出刀。

　　　　苌楚见阑思走了以后，才走到千临旁边，偷偷拉过他说：“你阑思姐姐的话，你还是少听点，否则会后悔的。”

　　　　千临一脸迷茫，真搞不懂这两人是什么意思，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为什么不将弯刀的规则明白地告诉她呢？”

　　　　“世界上很多事，只有用生死来证明，才会深刻。”

　　　　这回，轮到千临想叹气了，这奇异的思维，他再次表示不能理解，这样活得真累。

　　　　苌楚这才开始回想西江老人出现的事，连他都很惊讶，西江老人竟然没有死，而且出现得如此突然，他莫非已经知道了一切，当年是假死？呵呵，有意思。

　　　　对西江老人没有死这一事，最惊讶的还要数攸桐，当琳彩带着雨蔷走了以后，立刻冲到了西江老人面前，左看右看，几乎手脚并用，就想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真的是你！师父！”攸桐眼睛红了，西江老人笑呵呵地道：“真的是我。”

　　　　“你去哪儿了啊？我以为……我以为你。”攸桐这会儿是没法说出死这个字的。

　　　　没等攸桐激动完，归鸿便上前见过，岂料西江老人先开口了，“我知道你，前年战乱时，你的威名在边关那是非常响亮。”

　　　　“过奖。”

　　　　说着，西江老人又转而对攸桐说：“比逸辰安那小子看着稳重。”

　　　　“哎呀，跟逸辰安那又不是真的。”

　　　　西江老人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似的，“什么？那这回是真的了？”

　　　　攸桐扶额，许久未见师父，师父突然逗起来，还真不习惯，只得道：“不然你以为呢？”

　　　　“没什么，桐桐喜欢就好。”





第127章　一百二十七、苌楚的身份
　　　　话又说回到当初攸桐在城外见到西江老人遗体的事儿上来。当时，攸桐看见的那个西江老人，其实是真正的西江老人从乱葬岗随便找具尸体假扮的。

　　　　“难怪我当时竟然没看出来那尸体动过手脚，想来也只有师父你有这么精妙的易容手法了。”攸桐精湛的易容术还是西江老人亲传的，只是攸桐并没有到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水平，也就并未分辨出遗体的真假来。“可是，师父为什么要假死呢？”

　　　　“因为那个时候，我知道苌楚已经和静风有所勾结了，他还和阑音会来往密切，我怕他会利用那个传言，对所有枫素族人不利，所以就借机躲了起来。”西江老人所说的传言，指的就是——当枫素族人只剩一人时，流离佩便会扭转命运，让一切改变。

　　　　西江老人继续说：“刚好那天，静风师姐也不知从哪儿得知的消息，知道流离佩可以让时光倒流，非要抢夺玉佩，于是我们就在城外大打出手，我当时只是受了点伤，但是师姐在我身上没有找到玉佩便离去了。”

　　　　攸桐明白了，“所以你就借机假死，让有的人以为是静风杀了你。”

　　　　“是啊，也只有说是被静风杀了，才比较让人相信，而且，连苌楚都信了。”西江老人说完又叹气，“但我到底还是没能阻止他将枫素族人都杀完。”

　　　　“他是借阑音会的手去杀的，一般人怎么会想到是他呢？”攸桐说到这儿，更对苌楚的心机愕然，他隐藏得竟如此深。“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西江老人道：“桐桐啊，该聪明时，你怎如此糊涂呢？他要杀完枫素族人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他也是枫素族人啊。”

　　　　“什么？！师父你从来没说过啊！”

　　　　“我也是他和你到了中原后不久才知道的，可见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隐瞒着自己的身世。”西江老人收养苌楚的时候就发现他武功底子很好，当时也只是猜测应当系出江湖名门才对，却未深究。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攸桐心感自己对苌楚的信任，许多年来，已将他视为最亲近的人之一，没有半点怀疑。

　　　　“天山地区有一种阵法，世人称之为鬼阵，实际上，那只有枫素族人才能施阵，鬼阵明明消失了很多年，后来在天山却又出现了，而经过我的探查发现，那布下鬼阵的人就是你师兄，你上次再天山被鬼阵带走也是他捣的鬼。”

　　　　“想来也是了。”攸桐轻笑着，脸上皆是漠然。

　　　　正巧此时，小野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丫头，手里各端了几样简单饭菜。

　　　　小野说：“归鸿大哥说，姐姐难得醒一回，要多吃点。”西江老人差异，这会儿也不是饭点啊，怎么端了饭来。

　　　　攸桐解释道：“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所以醒了就要吃东西。”

　　　　“可是这回好奇怪，姐姐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睡过去。”小野和归鸿都感到惊奇，同时又有些隐忧。

　　　　待饭菜摆上桌，攸桐拿起筷子准备开动时，西江老人却伸手拦住了，“且慢！”

　　　　“怎么了？”

　　　　“我知道你为何总会昏睡不醒了，因为这菜里有下药。”

　　　　“怎么可能？”小野叫起来，这些厨房做的菜，他和归鸿大哥平常也吃，怎么都没事。

　　　　“这种令人昏睡的药可是老夫发明的，怎么会认不出？”

　　　　攸桐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师父，她想不通会有谁给她下药。

　　　　接着，西江老人又说：“这种药其实跟蒙汗药差不多，但是效果比蒙汗药更强，所以你才总是昏睡不醒，可见这下药之人并不是想要你的命。”

　　　　这会儿，小野早已跑出去找归鸿了，他要告诉归鸿，攸桐之所以会昏睡的原因，然后把那个下药的人找出来揍一顿！

　　　　然而小野还未找到归鸿时，就见院子一角围满了人，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丫鬟死了。

　　　　归鸿得知此事也刚赶过来，小野拉住他悄声将西江老人的话转述了一番，归鸿再望了一眼死人的角落，瞬间明白过来，“我想，用不着我们动手了，下药的人已经死了。”

　　　　“啊？”小野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就在那儿。”归鸿指了指多人围住的地方，这会儿，管家已经带了人正欲将尸体抬走。

　　　　饭菜暂时没法吃了，攸桐准备去厨房让人重新弄点，这回她打算亲自看着做，她不信还有人有机会下药，谁知出门就闻见一阵嘈杂声，走过去才知是有人死了。

　　　　西江老人随即出现拦住了抬着尸体的两个汉子，说：“容老夫看看，这姑娘是因何而死。”

　　　　归鸿这时也过来说话，“让这位前辈看看吧。”两位汉子才把木架子放回了地上，攸桐踱步过去，发现这丫鬟是平日在厨房上工的，平时话不多。

　　　　西江老人蹲下，简单翻看了一下手脚，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好了。”转而望向攸桐，“进屋谈。”

　　　　“可是我饿。”攸桐还惦记着要去厨房的事。

　　　　归鸿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和西江前辈先回去可好？”

　　　　“好！”攸桐蹦着就回去了，小野也跟了上去，回到房内，西江老人才将事实告诉了攸桐，“我的那种蒙汗药，知道配方的人只有你师兄，所以药多半是他指使人下的没错，而方才那死得离奇的姑娘应该就是受他指使的人。”

　　　　“这算哪门子师兄，处处害我。”

　　　　“不过，令我想不通的是，如今枫素家族的人就剩你和他了，他为何还迟迟不动手？”西江老人潜伏多时，也是在等他真正现身出手之时，只是一等竟然过了这么久。

　　　　“就不能我先杀了他吗？”攸桐说完又很失望的样子，道：“好吧，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还有我们在呢！”小野拍拍胸脯。

　　　　但关于这一点，西江老人是犹豫的，两边都是徒弟，他做不到袖手旁观，更做不到完全偏袒其中一方，最后他只无奈地说：“真等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





第128章　一百二十八、杀人不见血
　　　　西江老人回想院子里看到的那个丫鬟的尸体，越想越觉得疑惑……

　　　　“师父，你想什么呢？”攸桐嘴里包着很大一口饭，一边嚼一边问。

　　　　“那丫头看起来没有受任何伤，但是骨头却碎了很多。”

　　　　归鸿眯起眼睛，他也稍微瞧过那尸体，的确看起来像没受任何伤似的，更没有中毒的迹象，便道：“什么武功能将人伤到这种地步？还一点痕迹都没有？”

　　　　西江老人道：“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应该只有阑音会的挫骨弯刀，也就是那天来刺杀桐桐的小姑娘手里的那把。”

　　　　“挫骨弯刀？那是什么？可以挫骨扬灰的么？”小野眨巴眼睛……

　　　　“扬灰还不至于，但是能轻易让人的骨头断裂，甚至粉碎，还不会有任何皮外伤。”

　　　　攸桐瞪大了眼睛，“敢情还真有杀人不见血的刀！”想想就可怕。

　　　　那天虽然听西江老人提到了弯刀的所谓规则，但是大家都未太放心上，今日听西江老人这么一说，不由得心生寒意。归鸿道：“这样的兵器出世，绝非什么好事。”

　　　　“只要不拿去杀人不就好了？万一没杀成自己还得死，多亏啊。”攸桐觉得会用这刀去杀人的人，多是傻子，功夫再好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所以难保自己有失败的那天。

　　　　西江老人摇摇头，说：“非也，想杀的人如果没有杀成，那找另一个人杀掉一样可以避免自己死亡。”

　　　　“反正就是非死人不可了。”攸桐摊手，“这么变态的刀谁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