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允你来世还了。”秦九低声道。
天鸦再次现身，看向躺着的云璟，又看向秦九道：“血巴罗，你不是要治这个吧。”
“嗯。”
“这病若是可以治，那你可真是神医。”
不理会天鸦的调侃，秦九拿出一把匕首，这是秦子墨给她打造的。将毒素祛除之后，秦九直接用匕首将衣衫划开，露出胸膛。
“已经侵入心脉了。”天鸦道。“你要怎么做。”
秦九直接用行动回答，一刀下去，心脉处便是出现一个血色沟壑。
“师父说了，若是可以找到那种子，便有一线生机。”
天鸦眯了眯眼。
“天鸦！”秦九突然叫了一声。
天鸦立刻化为光点，顺着那血色沟壑竟是进入了云璟的身体之中。
器灵可以进入别人的体内，饶是那些老怪物也是不敢想的，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天鸦可以！
天鸦本就是天生器灵，有灵，不似后天融的。而且天鸦灵智更是不低，来历更是神秘。所以秦九便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天鸦的身上。
鲜血流出的很少，因为大部分已经被那种子给吸收了。
一刻之后，天鸦再次现身，嘴里叼着一个东西。将那东西吐出之后，秦九立刻用火焰将其烧毁。
再次抬头看向天鸦，便发现天鸦满身戾气，双目更是凶狠至极。
“我欠你的。”秦九道。毕竟是自己的器灵，有些时候还是无法拒绝自己。
天鸦眯了眯眼，收敛了戾气。
“我记住了。”说罢，便化为光点，回到了丹脉之中。
云璟身上的触手开始渐渐消失，秦九赶紧将当时师父给的丹药给云璟服下。那被秦九滑破的心脉处，开始慢慢愈合。云璟的身体开始恢复原样，但是依旧紧闭着双眼，气息更是弱不可闻。
“怎么可能？”
秦九的心再次沉到谷底，不应该啊，应该醒了啊，明明已经祛除了种子。
重新搭上脉，秦九闭上双目，再次细细查探。良久之后秦九睁开眼，双眼再次变得朦胧一片。
种子是去了，但是其体内还存有各种毒素，不下十几种。那是常年累月的积累，正好这次因为血巴罗，过了潜伏期，集体活跃起来。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被人下十几种毒还从未发现呢？你是不想活了吗！”
秦九随手撤了罩子，将门给打开。北城凉立刻冲了进来，看见床上云璟身上的触手已经祛除，当下眼眶再次湿润，眼里全是喜色。
“高兴什么，准备药浴。”要不是因为这个人，他怎么可能会中血巴罗，毒素怎么可能会一下全部活跃。
“你是说他还……”
“去购买，给他药浴。三个时辰换一次，三次之后，来找我。我去炼制丹药。”秦九将一张单子甩给了北城凉。
“好，我这就去。”
秦九回过头去，又细细探了脉，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如今只能铤而走险，试试金莲子了。”
天鸦本是回了丹脉，但是却又再次现身了。
“天鸦帮我守着。”
“你要用金莲子？怎么用？直接吞服的话，他直接就死了。”
“不是，师父当初将金莲熬制成液体，我想试试金莲子。”秦九道。
“我看你是疯了。”天鸦毫不客气道。
“你忘了，师父给我的是太阴之火，但是我还有九天玄火！”秦九道。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你的识海会受到严重的损伤。我问你一句，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秦九轻喃道。
盘膝坐下，秦九拿出金莲子，左手之上九天玄火已经冒出。秦九将金莲子放入丹炉之中，而后开始用火焰燃烧。金莲子是混沌金莲的精华之处，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烧的。所以秦九费尽心力，脑袋因为神识的缘故开始变得钝痛，但是那金莲子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再给我烧！”
金莲子长时间没有变化，秦九也就愈发焦急起来。云璟先如今的身体，不能有一丝懈怠，否则……
“够了，试试白莲吧。”天鸦忍不住出声道。
“师父给的丹药便是白莲制成的。”秦九摇了摇头，“无用。”
说罢，秦九再次集中精力，手掌上的九天玄火再次猛烈燃烧起来。那金色的莲子衬着红光，依旧安稳躺在丹炉之中，甚至都也不动，不起丝毫变化。
“为什么！为什么！”
“够了，秦九！”天鸦怒喝道。
“不够！这怎么够！给我烧！”
天鸦无奈，只得撇过头去，不再去看。
嗡！
那是诛天的震颤。
嗡声开始慢慢变大，频率也开始快了起来。
“怎么回事？”
“怎么了？”天鸦问道。
“诛天难道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了？”秦九咬着牙道，现如今秦九的面颊发白，双唇更是无一丝血色。
天鸦即刻化为光点消失，片刻之后又再次现身。
“秦九，取出诛天。”见秦九不动，便又叫了一句道：“快将其取出来！”
秦九无奈撤下九天玄火，将诛天取出。诛天一出，气息猛地上升，剑气犹如实质。仅仅是安静被秦九拿在手中，那散发的剑气，便已经将桌椅遍布割上了裂痕。
“怎么回事？”
“诛天似乎要升级了？”天鸦有些不确定道。
“在这个时候！”秦九不禁大惊失色，这可如何是好，那边大哥的丹药还未完成。“天鸦有办法吗？”
“等等。”天鸦突然道。
秦九无奈，但也只能焦急等候。
“秦九，用这诛天去劈开那金莲子。”天鸦道。
“什么？”
“诛天剑号称无物不破，你这金莲子煅烧到现在也没有一丝变化，是不是因为那外壳的缘故。若是可以将其劈开，说不定……”
“天鸦你说的极是，我来试试。”
秦九说罢，先用血戒施了好几层罩子，而后取出金莲子，想了想，未免造成轰动，便放在了八卦盘上。据凤辛说这东西奇硬无比，乃是上古之物。
秦九双手持剑，眼里有希望，亦有担忧。
“劈吧！”天鸦道。
秦九点点头，双目微凛，直直盯着那金莲子。
深吸气，诛天被高高上举，而后猛然劈下，直指金莲子。
预想到的爆炸般的响声没有，诛天劈了下去，八卦盘也无事，金莲子更是继续安稳的在那八卦盘中央。
“难道不行吗？”秦九不禁失望至极。
就在此时，一声清晰的‘咔’声，让秦九与天鸦立即屏了声息。
小小的声音，像是开裂的咔声，一声接着一声。
“表皮裂开了，秦九快！”
秦九立刻将金莲子放入丹炉之中。手中九天玄火冒出，开始煅烧金莲子。
此时秦九终于发现了金莲子的不同，九天玄火开始有效了。金莲子正在一步一步，慢慢的融化。那一滴滴金色的液体，就落在丹炉的底部。
一个时辰之后，金莲子彻底消融，只余下那约有十几滴的金色液体。
“成了。”
秦九赶紧用玉瓶装好，准备去给云璟。猛地起身，瞬间眼前一黑，支撑不住，又倒了下去。
“你的精神力已经枯竭了，现如今还想去哪里，赶紧先调息吧。”天鸦哼道。
秦九扶额，看着天鸦笑笑。将八卦盘，丹炉等都收了起来。
“诛天好像停止了震颤。”秦九道。
“那一劈而下，倒是让它认了主。”天鸦道。
“什么？！”秦九惊道。
“有何好惊讶的，虽说结了血契，但是它从未认主。”天鸦没好气道。
“那现如今呢？”
“你试试。”
秦九依言握起诛天，确实是多了些什么，感觉像是与血脉融合，像是自己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用着如此顺手，如自己的臂膀一般。
“确实不同了。”秦九赞叹道。
“诛天本就不凡，若是剑灵再有，那便是完美了。”天鸦喃喃低语道。
“什么？”
“好好练练剑吧。”天鸦道。“我回去了。”
天鸦这边化为光点消失，那边诛天也开始化为光点，二者一前一后回到了丹脉之中。
算了算时间，秦九发现还有些剩余，便先闭目调息一会儿。
约一个时辰之后，秦九再次睁开了双眼，看着手中的金色液体，心下一喜，才突然才想起来自己有事没有问天鸦。为何当初她直接服用的时候，那金莲子如此容易就化为精纯的力量，融贯全身了？
秦九缓缓起身，晕眩感已经消散了不少，至少现如今正常走路是没有问题了。但是神识此次损失的有些严重，怕是要闭关修炼一月才好。
撤走了罩子，秦九出了门，去了天字三号。北城凉已经在等着了，看着秦九，不由得面色就是一喜。
“你来了。”
“我在这里，你去梳洗一番吧。”秦九掩了掩鼻子道。
北城凉面色一红，才细打量了一番自己。而后便是立刻离开了，若是这副样子被云璟看到，估计又要被说了。
秦九推开门，云璟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被擦干，如今正安稳躺在床上。气息还是有些微弱，但是好在均匀了些。
秦九轻轻将头垫高，没想到刚垫好，云璟便睁开了眼。
“小九。”
“我想你后面与我细说。”
秦九说完之后，便打开玉瓶，将其对着云璟的口道：“喝下去。”
云璟点了点头，将那金色液体全部咽了下去。
“这金莲子的力量有些大，可能有些难受。”
云璟紧皱着眉朝着秦九点了点头。
秦九便退到一边，布下阵法，让云璟不受打扰。云璟闭目开始炼化，秦九便等在一边。
只是秦九不知道，她当时用八卦盘作为基座，秦九没有感觉道什么，但是作为八卦盘之主的凤辛却是感受到了一股气息，当下便是面色大变，身上气势更是变得骇人。
☆、第九十九章 当年之事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云璟终于再次睁开眼。一瞬之间，星光大亮，柔和却又夺目。
秦九却突然不知该怎么做了，要开口吗？要上前去吗？要问吗……
“小九，桂花间关门了，他们家的红豆糕再也吃不到了。但是仙人醉却还是可以买到。”
“好。”讷讷的说了一个字，便再也不知道如何张口。
云璟身体还是有些酸软，毕竟躺了这么多天。此时正费力的准备做起来，秦九想去扶，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她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感觉。
云璟终于是坐了起来，而后缓缓抬起了右手，手指随意的分开，像是熟悉的问候。
“小九，过来。”
秦九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而后快步走了过去。
云璟轻抓住秦九的手道：“小九长大了，也比以前好看了，只是性子怎的还是如此没变。”
秦九眼眶一红，缓缓坐在床沿上。
“大哥。”
轻轻的两个字，云璟的双目立刻亮了起来。
“小九。”
“大哥，我还是想问，为什么？”秦九本微低着头，但是想了半晌，还是过不了自己内心的那关。所以她问了出来，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云家内部权利矛盾你是清楚的。”云璟叹了口气道。“云毅早已与柯战达成合作，要借他的手杀了你。柯战那个疯子，必定会虐杀你，如此，还不如让我来动手。可以让你干干净净的离去。”
“为什么？”依旧是一句为什么，不是问云璟为什么杀她，而是问云毅为何要杀她。
“云家嫡系旁支泾渭分明，你可能认为你只是一个旁系而已，甚至还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但是在云家族人的眼里，你虽然是旁系，但是你已经用你的武力，你的杀戮证明了你自己。你是耀眼夺目的存在。云家有的人怕你，但是有的人敬你，尤其是你带领的那支队伍，云家最强的杀戮凶器！”
“因为我的势力？”
“还有你与我的关系，若是我继承云家家主之位，那么你会是我最大的助力，这也是他们害怕的地方。”
云璟冷笑数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冷笑过后，看着秦九，又是深深的自责。
“是我没有能力，是当时的我太弱，但那却是我想到的唯一的让你死的体面的方式。”
秦九愣在原地，双眼有些迷惘，片刻之后才重新恢复清明。
“大哥，我从未恨过你，一刻也没有。”秦九郑重道。
云璟长臂一探，将秦九半抱进怀中。
小九，我当年便发过誓。若有来世，我必护你周全，就算失了我的命也可以。
秦九轻轻退出云璟怀里，看着云璟道：“云天骄又是怎么回事？”
云璟突然轻笑了一声道：“云毅再老谋深算又如何，终究还是败了我一招。”
秦九立刻道：“柯宛儿是孙全的女儿？”
“小九聪明。”云璟赞叹道。“云天骄的那点破事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她是想玩玩而已，我却让她成了真。孙全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而她又有孕在身，甚至我给她服用了玉清丹。”
“玉清丹？大哥，你要保她的胎？”
“我自然是要保的，否则这个棋子便失去了效用。柯战那边的联系因为你的……”云璟停顿了一下，还是有些愧疚。“因为你的死亡，那层联系断了。当初他们达成的协议我不清楚是什么内容，但是柯战是个疯子，这个是毋庸置疑的。或许一开始你的存在，并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但随着你的死亡，那柯战却是不愿再与云毅有关系。而恰巧这个时候云天骄又有了身孕……”
“云天骄为了保命，自愿嫁给了柯战，并且还为其诞下一个千金，打破了那诅咒。云毅那边估计开心的不得了。”秦九冷哼道。
“说一个谎言，便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如今柯宛儿已经长大，而且很幸运的，继承的是云天骄的灵器。”云璟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微妙。
秦九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瞪大双眼道：“苏全据说是苏家的绝世天才，那云天骄虽然不弱，但是那苏全更不会弱。”
“孩子会根据父母的灵器，从而继承强大的那个。”云璟接着说道。
“那么柯宛儿居然还是有双生灵器的天才。”秦九语调微扬，有些好笑，又有些赞叹。“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云璟笑着看着秦九，半晌之后道：“可能还需要再等等，我要那云毅永无翻身的可能。因为当年我父母的死，我查到了一些事情。”说道最后，云璟声音冷然至极。
秦九眉头微蹙，看着云璟道：“我帮你。”
“不用担心。”云璟揉了揉秦九的黑发，像是儿时做的一样，而且这动作持续了十几年。如今再次被摸头，秦九却有些尴尬，她重活一世，心里年纪已经不小，如此再被如此对待，心下总有些怪异。
云璟看到秦九模样，失笑出声。
“对了，那柯宛儿难道不知道自身情况？”秦九突然道。“柯宛儿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像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另一个灵器的事实。”
“她确实不知，因为云天骄将那另外一个封印了。”云璟道。
“灵器怎么可能压制，越压抑，越爆发。”秦九道。“难不成她想毁了她女儿，只为换的自己的安宁？”秦九摇摇头，只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于荒谬。虎毒尚不食子，云天骄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
但是当秦九看向云璟之时，云璟面色平静，双目幽深，似乎是确认了刚刚的那句话。
秦九这下是真正怔愣住了。
“云天骄没有心吗？”
良久之后，秦九才喃喃道。
“毁了一个，还可以再有，毁了自己，便什么也没有了。”云璟冷淡的评价道。
“我倒是觉得那不是诅咒，分明是那柯战有问题，否则怎么会无一子嗣。如今毁了这个，便就在没有了。”秦九怒道，虽然柯宛儿那嚣张的模样，让秦九做不到对她同情，但是如此禽兽之事，实在让人有些怒意难平。
“孽多，自然要还。”云璟悠悠开口道。
秦九看了云璟半晌，终是点了点头。毕竟人在做，天在看。她不是善人，她是个杀戮者，既然如此，多余的同情是没有用的。
这世道之中可以让秦九信任的人，有爹，有两位娘亲，有师父，有妹妹，有弟弟。有凤辛，还有云璟。这些人是她所珍视的人，是她最重要的人。还有君离，幼时的陪伴，哥哥一般的照顾，让秦九十分珍视。
但是师父却不允许，也不愿意。
因为师父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