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王妃,许一世琴缘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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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王妃,许一世琴缘丹心-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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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士兵走了进来,手中端了两碗茶,道:“今日出了口恶气,殿下、都尉喝些茶吧!”
说是茶水,便是每只碗中放了几片老茶梗,少丹瞧瞧黯红色的茶汤,只觉又回到了毛线沟那屋中,当下笑道:“多谢你费心去寻了这茶叶来!”
当下两人端起碗来,将茶叶一饮而尽。马都尉正要开口,却又见一士兵匆匆走了过来,道:“殿下,回骰人有封书信要交予殿下!”
少丹接过信,只见封皮上写着“齐王殿下亲展”几字。
他曾见过依拉洪的字,当即便知是谁写的信。他将信纸取出展开,只见上面写道:“越儿不远万里寻我,吾虽怜之爱之,但终是异族。越儿去时遗所爱之琴,吾不忍留之,彼时与君相交一二,君对越儿之意,吾心自知。
回骰依拉洪致大唐齐王足下,邀约明日帐纬叙旧,祈勿拒人于千里之外也。”
信中言辞凿凿,说吴越乃是被他所弃之人,又讥少丹爱慕她已久,故而邀他去帐中取她那张九霄环佩。
少丹心头大怒,一掌击在桌上,震得茶碗一跳,倒扣在桌上。马仁见他怒极,忙问何事。
少丹不愿提及吴越与依拉洪之事,只得压下怒火,淡淡说道:“这回骰蛮子原先与我相识,现邀我去他帐中叙旧。”
马都尉“呸”了一声,道:“回蛮子又想耍什么花招骗人?殿下可千万别去赴他这鸿门宴?”
少丹万没料到吴越对此人痴情一片,换来的不过是“怜之爱之”,终于是“异族”而被弃。
他盛怒之下伤心之余,自无暇细想,当下昂首道:“我倒要去瞧瞧这人摆的鸿门宴!”
马都尉大惊,忙拦道:“殿下,属下已上过一个大当,殿下切莫重蹈覆辙!”
少丹心意已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赴他之约,当下摇头道:“我主意已定,都尉勿要劝我!”
说罢便起身要往外走,马都尉见拦他不住,便站起来也往外走,说道:“属下命是殿下捡回来的,殿下执意要去,属下自当奉陪。”
少丹忙道:“此城还靠都尉坐阵指挥,我虽是皇子,却于领兵布阵一窍不通,且此次去见那回蛮子乃是私事,都尉不能去!”
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马都尉一怔,心中寻思道,这殿下到底年青沉不住气,想来那信上定是出言不逊,我须得想法子留住他才好!
正自思忖,却听一人说道:“齐王胆识过人,敢孤身深入虎穴,在下斗胆自荐,愿与齐王同去赴约!”
少丹循声望去,只见室内走入一个中年士兵,满面风霜之色,两髻已有些发白,正是昨日提绳索将自己与都尉从城墙下救出之人。自己并不识这人,却听这声意有些耳熟,不由惊异问道:“你是——”
那中年士兵微微一笑,拿手撕去脸上一层面皮,露出一张瘦削的脸来,少丹一见之下,惊喜交集,叫道:“师父!”
原来此人正是段成志,那日他自大明宫出来,回家奉养老母三月,母亲便嗑然长逝,他本想游历四方,浪迹天涯,但明白皇后必不会轻易放过少丹。
当下便打定主意,他易容换面回到长安,恰逢少丹出征,于是便报名上阵,与少丹一同来了河西镇。
两人相见,心中自是欢喜,当下收拾一番,便骑马出城而去。行了三里,只见一片开阔地上密密麻麻搭着无数军帐,少丹瞧这些军帐个个有条不紊,心中忖道,看来回蛮子攻我大唐是蓄谋已久。
正在思索,迎面奔来一匹白马,驰到近处,上面跳下一人,向少丹行了个礼,道:“齐王果然信守诺言,咱们殿下正等着见你呢。”
少丹还礼,笑道:“请带路吧!”
那人重新跨上马,领着二人奔到西北角一处大帐,说道:“齐王,请!”
少丹与段成志翻身下马,正欲走进大帐,一旁两名待卫拦下两人道:“齐王请留下兵刃!”
少丹呵呵一笑,将腰间配剑递了过去,两名卫兵又拦下段成志道:“帐内只有咱们殿下一人,他只见齐王,你不能进去!”
段成志与少丹互望一眼,少丹点点头,掀开帐纬便走了进去。
只见大帐立了一人,一身华服,便是先前的朱禹辰,他面前桌上赫然摆了一张琴,正是那张九霄环佩。
时隔大半年光阴,俩人再见却是在阵前,少丹打量这改回了名叫依拉洪的回骰王子,只见他一身华丽胡服灿然生光,更衬得脸如冠玉,唇若涂丹。
依拉洪也两眼早将他瞧清楚,只见他一身戎装之下,更显得气宇轩昂,与之昔日那穷酸小子模样已有天壤之别。
一见之下,俩人都不开口。半晌,少丹笑道:“我还道你只是个会眠花宿柳的花花公子,想不到你竟是个潜入长安的西域狐。”
依拉洪听他出言相讽,心中忖道,你这昔日落魄小子,今日竟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虽这般想,却不着恼,依拉洪淡淡一笑,道:“你我总算是旧时之交,今日兵戎相见,总须要一叙旧情的。”
说罢提起桌上一只坛子,揭开盖子,帐内顿时香气四溢。他说道:“我这有美酒一坛,请你共饮。”
少丹不语,心想,这人城府极深,老子说,须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切不可心浮气燥,上了敌人的当,当下笑道:“难得这种地方还有美酒,本王恭敬不如从命!”
依拉洪摆开桌上两只碗来倒上酒,将手一伸道:“请!”
少丹伸手取过一只碗来,却不喝它,依拉洪自知他的心思,端过另一只碗,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只有你们汉人,才能将喝酒打仗之事也能写得这般荡气回肠!”说完一仰脖子,一口喝干。
少丹只是随意取了一只碗,见对方先干了,自知酒里未放毒,当下想到,我若不敢喝,岂不是让回蛮子小瞧了大唐,当下将一碗酒一气喝干。
如此这般,两人喝下三碗,少丹见对方脸上似笑非笑,心中猛然一凌,忖道,此地不可久留!
当下便伸手去取那桌上之琴,口中说道:“你我既不同类,亦非同族,不陪了!”
依拉洪伸手一荡,冷笑道:“越儿是我最心爱之人,这琴是她最心爱之物,岂可给你?”
少丹大怒,骂道:“你这个无耻之徒,竟敢出尔反尔!”
依拉洪冷笑道:”汉人云,兵不厌诈,战场上何来无耻二字,今日本王便要拿了你,去换一人!”
少丹心中忖道,你想拿我换妹子,可万万不能,当下笑道:“咱俩想到一处了,本王也要拿了你换回鹘退兵!”
他心中想着先下手为强,话音未落,便五指伸了过去,依拉洪见他这一招如猛虎下山,来势势不可挡,急忙向旁一闪,却见少丹身子晃了一晃,那手指眼看要扣住自己脖梗,却迟了一分。
依拉洪身子闪在一旁,笑道:“我这二十年窖藏的美酒可不错吧,天下能喝一小杯不醉的人只怕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原来依拉洪有意扣住少丹作人质,逼迫河西镇开城投降,他虽在长安久居,家里却从来未断过给他送去美酒,是以他喝这酒半分醉意也无。
而少丹却是一时激动,血往上涌,酒劲顿时上来,一抓之下,竟没抓住依拉洪,头却一阵眩晕,幸亏他习武多年,身体远较一般人强壮,这眩晕之感,一瞬即逝。
少丹定了定神,正欲上前再抓依拉洪,只听四面八方扑哧扑哧帐裂之声不绝,十几条回鹘大汉撕开纬帐闯了进来,个个牛高马大,如狼似虎地向少丹扑来,少丹离依拉洪尚有丈余,瞬间便被十几条汉子隔了开去,少丹无奈,只得与这十几条大汉打斗起来。
便在此时,只见门口呯呯两声,似是有人被踢倒,段成志与莫尔哈特两人先后奔了进来。
段成志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少丹身边,将腰间绑缚的腰带一扯一抖,手中顿时多了一件兵刃,围住俩人的回鹘人只见灰光一闪,众人头上噼噼啦啦一阵乱响,几名士兵只觉眼前金星乱冒,被打晕在地。
段成志奔进帐中,一脚踢倒两个回鹘人,一扬手,射出八枚飞镖,只听啊啊之声不绝,几名回人倒在地上死去。
少丹听段成志招呼,随手一扯,便扯下腰上丝带,在桌上一拍。将那张九霄环佩稳稳卷了起来,他将手一扬,将那琴背缚在他背上,右手一转,便将琴系在身上,左手翻手一扬,将另一名回鹘人打翻在地。
两人来时已商量好进帐后拿住依拉洪逼他退兵,未曾想少丹喝下酒失手,到底功亏一篑。
只听得帐外号角声响,脚步不断,两人却再近不得依拉洪,段成志心中忖道,今日拿不住他,只能将他射死。
当下他在怀中一探,心中好不叫苦,带来的飞镖已尽数射完,当下对少丹大喝道:“射死他!”
少丹段成志苦练这门技艺,百步之外自是百发百中,他会意,立时便从怀中摸出一只飞镖,手指一弹,便要向依拉洪咽喉飞去。
少丹射出飞镖,拿眼角瞥了依拉洪一眼,脑中突然想到,妹子心中爱这回人,若她日后得知此人死于我手,不知会不会记恨于我。他心念一想,大姆指便多了一份力,那飞镖便略偏了些方向,只听身后一群人大声叫嚷,依拉洪肩头已中了一镖。
两人边打边退,退出帐门,门外俩人的马仍在原处,少丹与段成志二人奔到马边,跨上马背,马儿仰天一声长嘶,向河西镇奔去。
依拉洪与莫尔哈特双双抢出帐外,见两人已奔出两丈外,依拉洪忖道,这俩人武功太高,若单打独斗,咱们只怕无人能及。只听身边莫尔哈特已大声喊道:“放箭,快放箭!”
俩人纵马飞奔,少丹的马是皇上那匹九花虬,来去快如闪电,它一声长嘶,跑在前头。
回骰人军营离河西镇城门不足五里地,此时却似是隔了千山万水,耳边只听见箭声不绝,段成志护在少丹身后,拿手中灰带猛挥,击落回面八方飞来长箭。
城墙上早已列队几百士兵,见俩人匆匆向城门奔来,一面开城门,一面拉弓搭箭,向俩人身后追兵射去,一时箭羽飞射,哧哧声音不绝于耳。
似是在一瞬之间,又似熬过无数夜晚,俩人奔进城门。城门刚一合上,后面追兵已至,见城门合上,城墙上又有无数箭羽射下,莫尔哈特问依拉洪道:“殿下,城中士兵已近弹尽粮绝,咱们现下攻城,半个时辰便可拿下。”
依拉洪摇摇头,下令道:“收兵!”说罢一夹马肚,自往帐中奔去。
莫尔哈特与帕塔勒洪面面相觑,只好下令退兵回营。
少丹回城,听城门在身后关上,不由笑道:“好险!可惜,可惜!”他想着虽没擒住依拉洪,但好歹得以脱身,且将琴带了回来,也不枉冒了这场险。
少丹说完,只觉四下众人默然不语,都怔怔地瞧着身后,不觉好生奇怪,转头一看,只见段成志直挺挺地仍是坐在马背上,双目紧闭,胸口一片殷红,背上赫然插了一根箭羽,显然穿胸而过。
少丹愣了一愣,大叫一声“师父”,抢上前去,将段成志从马背上扶了下来,众士兵围上来,有人拿过剪刀,将箭翎剪下,将段成志轻轻放在地上,只见段成志脸色越来越苍白,气若游丝,眼见已活不成了。
少丹只觉胸口一痛,泣道:“师父!师父!你快醒来!”
段成志被少丹握在手中的手指一动,竟真醒转过来,见少丹悲痛欲绝的样子,勉强一笑,说道:“你不用难过,我这回走了,心中高兴得很。”
少丹心中悲愤,段成志为护他周全,将射向他的箭羽击落,却没防住射向自己要害的一箭,少丹泪眼朦胧中,只听段成志费力说道:“援兵不会来的,别在此白等。”
声音细若蚊语,少丹与马都尉在旁却听得清楚,两人大吃一惊。段成志在垂死之时,气若游丝,眼神也渐渐散了,少丹向他凑得近了些,只听他说道:“皇后要假回鹘人之手置你于死地,你要当心!”
如梦往事,在此时一幕幕重现于段成志眼前。

☆、勾心斗角

那本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皓月当空,满如银盘,在大明宫的琼楼玉宇之中洒下一层银辉。
段成志却知这风平浪静的夜幕下杀机四伏,他久久凝望夜色中的长春宫,那里面住着他梦中的女子。
良久,他跃上卷棚顶,伸手轻轻揭去一块琉璃瓦,向下望去。
只见房里绵帏绣被,珠帘软帐,藏青色的地衣上织了大朵红色玫瑰,窗边桌上放着女子用的梳妆物品,触目之处,满是富贵。
一名珠翠插头的女子坐在桌前,正是当下最受皇上宠爱的陈贵妃,只见她年纪二十上下,一张脸庞精巧绝伦,明艳无双,眼里却含了一抹忧愁。
只听她叹了口气,轻声道:“冷春,替我梳洗罢,我有些累了。”
那声音温温柔柔,似一缕丝线一般钻入殿顶段成志心里,牵扯得他心里一痛。
那名叫冷春的宫女走上前来,一边替她摘下头上珠翠,一边说道:“贵妃叹什么气,想念皇上么?皇上去太庙为小殿下祈福,明日便回来啦!”
陈贵妃微微侧头,嗔道:“你又胡说八道,瞧我不撕了你的嘴!”
冷春咯咯一笑,也不说话,陈贵妃又道:“你怎知是个男孩?我倒愿是个女孩!”说到此处,她连连叹气,眉毛又微微蹙了起来。
冷春答道:“生个公主也好,像贵妃一样貌若天仙。”
陈贵妃摇了摇头,自己说道:“这宫里女人生的男孩一出生便夭折,生女孩倒是母子平安,冷春,你说怪不怪?”
冷春眼珠子一转,说道:“贵妃怀着龙种,还是少想这些烦心之事才好,平常妃嫔哪有咱们贵妃福泽深厚?”
陈贵妃缓缓说道:“这长春宫原先住的妃子便是在分娩之时死的,诞下的也是一个男孩,只怕这宫里能平安生下男孩的,便只能是皇后了。”
说道此处,她起身,冷春为她脱去身上衣裙,段成志见状忙把眼睛移开,正要将那琉璃瓦片重新盖上,却听殿外一人高声叫道:“皇后驾到!”
跟着十几个宫女太监呼道:“皇后千岁。”
屋中陈贵妃一惊,身子一晃,镜中一张花容顿时失色。冷春上前对她低声说道:“贵妃莫慌!”
陈贵妃点点头,强作镇定,一面起身向外迎去。只见几十人簇拥着皇后进来,陈贵妃忙上前请安,说道:“不知皇后忽然驾临,恕妾未能远迎。”
皇后瞧了一眼陈贵妃,柔声说道:“妹妹是有身孕的人,怎能行此大礼,快些起来,本宫日里送皇上出宫,左右无事,便来瞧瞧妹妹。”
陈贵妃应了一声,起身站在一旁,皇后缓缓坐入椅中,一手拉过陈贵妃的右手,说道:“妹妹生得这般模样,难怪皇上欢喜得紧,专为妹妹做了这么一只龙凤呈祥的镯子!”
陈贵妃雪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镯子,上面雕了一龙一凤,陈贵妃慌忙道:“皇后若喜欢,妾便将这只镯子送给皇后,皇后留着赏奴才们罢。”
说完陈贵妃便伸手去摘那镯子。
皇后轻轻一笑,按住陈贵妃左手道:“妹妹左一个皇后,右一个皇后,叫得好不生分,本宫当你是妹妹,妹妹怎不叫本宫一声姐姐。”
陈贵妃忙道:“妾不敢。”
皇后仍是轻轻一笑,续道:“这只镯子以伽楠木所制,是皇上差人花了半年光景才做成,这普天之下,便再找不到第二只这样的手镯,皇上将它送给了妹妹,妹妹可得给咱们皇上开枝散叶,诞下麟儿才好。”
陈贵妃脸现惧色,轻轻应道:“妹妹福薄,只求能为皇上诞下个公主便已知足。为皇上绵延子嗣,还得靠皇后。”
皇后叹了口气,说道:“本宫入宫十年,一直诚心祈求上苍,唉,好不容易如今也怀上了龙胎,但愿能如妹妹吉言,为皇上诞下皇子。”
陈贵妃此时心中有如一面大鼓敲击,明知皇后来者不善,却什么也不敢说,真是巴不得皇上能立时回宫。
皇后瞧了瞧殿外一轮明月,对陈贵妃说道:“妹妹入宫三年,本宫瞧皇上喜欢妹妹,心里也好生喜欢,巴不得妹妹也生个男孩子,也叫本宫的孩儿有个兄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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