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王妃,许一世琴缘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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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王妃,许一世琴缘丹心-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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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禹辰心下大宽,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
当下他将手指放到唇边,吹出一声啸声,直送出里许,果然过不多时,便有一只鹰从东边飞来。在俩人头顶半空徐徐盘旋,小雨喜道:“这只鹰这么快便飞来了?”朱禹辰道:“它平日离我不出里许,我一唤便到。”
小雨忙叫道:“好鹰儿,快下来,我这有肉条吃。”说完当真从怀里摸出一根肉条来,但只见那只鹰只在半空盘旋,却不飞下来。
朱禹辰笑道:“你便是这样唤它一万年,它也不会理你。”小雨忙央道:“那你快教教我!”
朱禹辰当下教小雨如何唤这只鹰,如何遣这只鹰,以及一些常见的口令,小雨从小山里长大,和百兽为伍,竟学得飞快,只过一柱香。
她拿手指吹出一个音去,那鹰竟向她徐徐飞来,停在她肩上。
小雨大喜,拿肉条喂它,那鹰却不吃,只瞧着朱禹辰,朱禹辰手抚鹰背,对它用回语叽哩咕噜说了一通,那鹰便叨了小雨的肉条吃了下去,小雨问道:“你和它说什么了?”
朱禹辰笑道:“你又听不懂,横竖从今以后,我这鹰便认了你这个朋友啦!”
他顿了顿,又道:“姑娘要在下办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小雨伸手抚摸鹰的背脊,听它嘴里发出咕咕之声。那鹰瞧着小雨眼神极为温柔,已然默认了她是主人的朋友。
小雨心头大喜,瞧也不瞧朱禹辰,说道:“第二件事嘛,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说罢!”
朱禹辰大急,若小雨刁难自己,想个十年八年如何是好?
小雨转头瞥了他一眼,道:“我约了吴越未时在百花园赏杏花,你去那里瞧瞧,或许可以见到她!”
朱禹辰大喜,一揖到底,道:“多谢姑娘!”
小雨忙着和鹰逗乐,头也不回地将手一挥,朱禹辰当下扭头便大步流星地下山而去。

☆、杏花树下

百花园里杏花早开,一眼望去,一大片杏林胭脂万点,夹杂着丝丝甜香倘佯在树枝上。园中游人尚多,男男女女皆穿春服,或在树下观花,或三两聚在一处说笑。
朱禹辰自然无心赏花,他眼睛掠过周围,却没有瞧见吴越身影,当下忖道,越儿不喜欢人多,须得往人少之处寻去,当下便向杏林深处走去。
绕过一座山坳,只听得有流水叮咚之声,只见一棵杏树,花开得正好,树底下一块洁白山石,一个身姿绰约的白衣女子正斜着身子坐在石上。
她大半个身子隐映在树下草丛,一枝杏花恰好遮住了她的脸,只能见到那白裙上绣了一支红梅。
只见她除了鞋袜,正将一双雪白晶莹的小脚浸在溪水之中,突然俯下身去,用手轻轻拨动溪水,口中发出一声低低叹息。
这不是自己苦寻几个月的吴越么?朱禹辰心口砰砰直跳,怔了怔,缓缓走了过去。
吴越听到身后轻轻脚步声,说道:“小雨姐姐,你瞧,这儿有一条小鱼。”
溪水清澈见底,只见一丛绿油油的水草旁游过一条小鱼,听到说话,便一下窜入水草丛中,吴越大感有趣,不觉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身后却无人回答,吴越觉得奇怪,刚想回头去看,突觉一双手臂极其温柔地环住了自己。
那动作极其轻柔,吴越却吃了一惊,她身子一颤,正要回头,却见溪水之中映出一张俊朗的脸来。
只听身后那人低低说道:“越儿,我找你找得好苦。”
吴越突觉喉咙像被塞入一团棉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心中一酸,两颗豆大的泪珠儿从眼里滚了出来,掉入溪水之中,荡开一圈涟漪。
朱禹辰环住吴越,将她拥入怀中,用一只手轻轻抚摸她一头秀发,久久无语。
良久,才松开手,瞧见吴越已是满脸泪水,便从怀中取出帕子替她抹去眼泪。
吴越悄悄离开花满楼,只为成全婉儿,只为躲开这个男人,可离开以后,自己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思念他。
元宵之夜见他和婉儿在一起,吴越心中五味杂陈,却忍着狠着心不去见他,之后每日,却度日如年。
可自己受着这天大的委屈,又如何能说?
吴越只能伏在朱禹辰怀里哭泣,良久,才呜呜咽咽地说道:“越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朱禹辰手指轻轻拂过那张白玉般的脸庞,叹道:“越儿瘦了好多。”
他转头瞥见草丛中的鞋袜,便伸手将鞋袜取了过来,柔声道:“天还冷,先将鞋袜穿上!”
吴越出门匆忙,来不及换下这双带棉绒的帛靴,到了百花园才逛了一会,便觉双脚有了一层汗,走到溪边,见四下无人,便除了鞋袜将脚放到水中凉快一会。
经朱禹辰一提,吴越这才想起自己光着脚丫,她脸一红,赶紧去接袜子,朱禹辰淡淡一笑,道:“我来。”
说罢便伸手将她一只脚从水中提了出来,撩起自己长袍,把脚放在自己那条雪白锦裤上擦干水,再用双手捂着,好一会,觉得那脚不再冰凉,才将这袜子给她穿上。
吴越早已羞红了脸,不敢说话,却又忍不住去偷偷看朱禹辰的脸,眼睛一碰上那双黑眸,便赶紧低下。
朱禹辰笑道:“越儿的脚真好看。”说完便去拿她另一只脚。
吴越微微侧身,赶紧用手去挡,道:“我这脚可一点也不好看,被一只老鼠咬过。”
朱禹辰记起少丹那晚大闹花满楼曾说过此事,不由又微微一笑,道:“让我瞧瞧。”
只见那脚白如白玉,脚背的肉色便入透明一般,隐隐映出几条青筋,五个脚趾的指甲都作淡红色,像五片小小的花瓣。
中间那只脚趾上却缺了块肉,赫然像被什么东西咬去一样,吴越红着脸道:“你瞧,这儿便是那只老鼠咬的。”
朱禹辰点头道:“我的右脚脚趾上也有个洞,不过,比你这个可大多了。”
说罢朱禹辰三下两下除掉右脚鞋袜,果然小脚趾上缺了好大一块肉,吴越瞧着心痛,问道:“痛吗?”
朱禹辰笑道:“十多年了,如何还会痛?”
吴越好奇地问:“也是被老鼠给咬的么?”
朱禹辰摇头道:“咱们天山,只有狼,没有老鼠。”吴越不由打了个寒噤,道:“你碰到狼了?”
朱禹辰点点头,一边为吴越穿好右脚的鞋袜,说道:“咱们放羊,有羊的地方自然有狼,那年我才八岁,一个人到草原上去玩,结果碰见了一只狼。狼平日都是成群出现,那日独独见到一只狼,我还以为是条迷路的狗,便上去摸它,那狼跳起来便来咬我,我吓得转身便跑。”
吴越不由吓得脸有些发白,颤声道:“后来呢?”
朱禹辰道:“我跑掉了一只鞋,被那只狼咬住了脚趾,便在这时,我父亲赶到了,才救下了我。”
虽没有亲眼见到,吴越仍是吓得小脸发白,半晌才道:“还好伯父及时赶到。”
朱禹辰伸手揽过她的肩,道:“若有一日,我带你去见他,你可愿意?”
吴越吃了一惊,只觉心里慌乱犹如鹿闯,这实在是自己从未敢想象之事。朱禹辰见她不答,却也知她心思,说道:“可惜我妈死得早,要不,她见了你一定喜欢得紧!”
说着他叹了口气,续道:“在我们那里,头和脚都是极尊贵的,男女婚嫁之时,男子要为妻子洗一次脚,亲人过世,家人也要为他洗脚。”
说着顿了顿,又叹一口气,才道:“我妈死的时候,我还小,我给她洗脚,还以为她睡着了,口里还说道‘娘,日后我要常给您洗脚’。” 
吴越听他话语凄凉,知他心里难过,当下安慰道:“伯母有你这个孝子,在天之灵,一定也欢喜得紧!”
想起自己已没了双亲,也不由黯然,朱禹辰见自己的话勾起吴越伤心的事,忙岔开话道:“今日咱们且好好在这园子里逛一逛。”
吴越嗯了一声,眉头舒展,见一片杏花落在朱禹辰肩头,便伸手替他拈起,两人四目相对,深深凝望,朱禹辰心中一荡,揽住她肩,便想在她脸颊上一吻。
正在这时,却听后面一人咯地一声笑,说道:“回蛮子,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我可得回去好好想件大大的难事让你办!”
两人吃了一惊,回头一瞧,只见一片青色衣衫在一株杏树上掠过,转眼便又不见了,只有那树略略一动,落下一阵雨似的杏花花瓣纷纷扬扬,落英缤纷,随风洒在二人身上。
吴越道:“是小雨姐姐,她说的是什么话?”
朱禹辰呵呵一笑,将上午之事说了,吴越这才明白为何晌午小雨心急火燎地拉了自己来百花园,不由莞尔一笑。
朱禹辰听她讲了自己如何到得此间,心中不由更加诧异,自己快马加鞭,竟然还落在她后面,这丫头轻功之好,只怕天下无敌。
当下两人在园子里携手而行,直逛到近落日接山时才出了园子,在附近找了间整齐的餐馆将晚饭吃了,朱禹辰扶吴越上马,送她回家。
两人回到吴越住处,朱禹辰见房子破旧,屋檐低矮,一伸手便可触及屋顶,不由蹙起了眉。
待走进屋中,只见这外面一间堂屋四壁空空,只放了一张木桌和两条板凳,桌上是半碗未吃完的米饭,一碟咸菜和一盘蔬菜,看来这便是吴越的晌午饭。
进了里屋,只见背面一张土炕,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被褥,自己送的两件皮氅放在床头,想是夜里当被褥在盖。
屋子空空荡荡,东头一张方桌,自己送的那张九霄环佩端端正正摆在上头,琴面干净,想是每日都在擦拭,琴边一只针线篓子,里面装了一副还未绣完的缎子。
朱禹辰走到立柜边,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件单衣,当下心里明白,想必吴越这几月便是靠典当自己衣服和绣花度日。
当下便轻轻搂过吴越,道:“我明日便在城南给你买间大宅子,再买几个婆子丫鬟给你使唤如何?”
吴越连连摆手道:“不,我在这里已和周围街坊熟识,他们待我很好,日后……”
说道这里便住了口,自己也不知日后怎么办,只好低下头去。
朱禹辰心中却另有一番打算,他略一思忖,点头道:“也好,你且先委屈些日子,再过几月,咱们——”
说道此间,他也顿住了,从怀中取出一小锭金子放在桌上,道:“今日出门,不曾带许多银两,你且先用着。”
说罢便凑上前去,在吴越耳边轻声说道:“越儿,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
吴越又是欢喜,又是难过,自己到底还是辜负了姐姐,可公子待自己这般深情,自己又如何舍得放下他。
心中百转千回,最后轻轻拉起朱禹辰的手,道:“越儿不走,越儿永远不会离开公子。”
朱禹辰大喜,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住,良久才放开,目光移到炕上。
吴越见他眼睛瞧着那张炕,脸一下便红了,正自忐忑不安,却听朱禹辰道:“越儿,我近日很忙,不能时时来看你,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吴越知他心思,点头道:“越儿永远在这屋子里等公子。”
朱禹辰大喜,在她额上深深一吻,拉开门走了。

☆、端午粽子

云卷云疏,日起日落。树上的叶子从树枝里钻出来,一天天长大,光秃秃的枝丫便渐渐披上一层浅浅的绿,在日复一日的春风里渐渐长大,终于枝繁叶茂了起来。
这日端午,家家户户都买了艾草悬在门口,再用粽叶包了粽子来吃,一到饭时,大街小巷便飘着淡淡的米香和粽叶的味道。
到了傍晚时分,小雨和少丹带着一只刚打的野兔来看吴越,推开门,见吴越正在堂屋里包粽子。
见两人进来,吴越忙起身招呼道:“快来瞧我包的粽子!”
只见她手边粽子包得大一个小一个,有几个米包得多了,粽叶都没裹上,露出白白的米粒来。
少丹笑道:“妹子包得不错,你俩接着包,我去将兔子杀了。”说着便拎着兔子去了厨房。
小雨走过去将那几只露出白米的粽子皮打开,将糯米倒了一些出来,重新裹上,笑道:“你这包的哪是粽子,瞧我的!”
吴越长在花满楼,一直养尊处优,哪里包过粽子,往年瞧院里的姐妹包粽子玩,今日便依葫芦画瓢,想不到自己包的着实难看。
只见小雨手中的粽子,大小恰到好处,棱角分明,不由点头笑道:“还是小雨姐姐包的好看!”
当下也学着小雨的样子包起来。两人包好粽子,小雨便拿去厨房屉上蒸了起来。
待到少丹将兔子烧好,粽子便已熟了,小雨将粽子从厨房拿到堂屋,空气中那香气便紧一阵松一阵似地散了出来。
小雨笑道:“来,咱们吃粽子!”
说罢便伸手拿粽子,少丹见吴越心神不宁地瞧着大门,便伸手拍了一下小雨的手,道:“客人未到,你急什么?”
小雨哦了一声,转向吴越笑道:“他几时才来?”
吴越脸上一红,见两人都是心照不宣,便道:“这个时辰未来,只怕不会来了,咱们先吃吧!”
说着便伸手拿了一只给少丹,再拿一只给小雨,自己也剥开一只,慢慢咬了一口。
小雨剥开皮,便大大地咬了一口,道:“咱们好歹给他留一只便是。”
端午佳节,朱禹辰却不来看自己一眼,吴越心中自然是有些失望,她咬了一口,虽是香气四溢,嚼在嘴里却半点滋味也无。
小雨瞥见了她一脸失落,便问道:“回蛮子上次几时来瞧你的?”
吴越轻声回答:“上月初九!”
小雨一怔,奇怪:“今日初五,他一个月才来瞧你一回么?”
吴越叹了口气,怅然道:“他不来,自然有他的道理,上次他来,送了些东西,只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少丹知她心中难过,便默然不语,一时屋中无人再说,三个人闷着头吃手中粽子。
小雨三口两口将一只粽子吃完,心中却越想越气,猛然将桌子一击,骂道:“这个回蛮子!成日三心两意地哄人,定是躲在花满楼跟那个女人快活逍遥,我这便去拿了他来!”
说罢便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向房门奔去。
吴越一听她要去花满楼把朱禹辰带来,不禁大惊失色,道:“小雨姐姐,使不得,不要去!”
可那“去”字还未出口,小雨已拉开房门窜了出去,吴越起身顿足,对少丹道:“少丹哥哥,你快拦住她!”
少丹见她秀眉紧蹙,一脸焦急,但小雨轻功远在自己之上,自己如何能追得上,只好安慰道:“妹子莫急!”
吴越见少丹不动,连连跺脚叹息不已,正一筹莫展,门口人影一闪,小雨又从外面走了进来。
吴越见她回来,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下,哪知小雨进门便拽住少丹胳膊,口中嚷道:“我打不过他,需得你帮我,你快和我一起去!”
少丹哪里会去,笑着推脱道:“我也打不过他!”
小雨怒道:“你和你师父学了半年功夫,他说你进步十分快,少废话!快走!”
说着便使劲拽他,少丹知道吴越不想自己去为难朱禹辰,自己也不想见老鸨和那群姐妹,当下气沉丹田,小雨一拽之下,竟纹丝不动。
小雨气得拔起拳头道:“你信不信我揍你!”
少丹呵呵一笑,道:“想打架么?我奉陪便是!”
小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瞧见吴越手中吃剩的半颗粽子,便笑道:“这样罢,你来抓我,若妹子这个粽子吃完你也没碰到我的衣衫,那便算你输了,你便乖乖地跟我去拿了那回蛮子来。”
少丹扫了一眼屋子,这屋不大,心中一盘算,道:“若只呆在这屋中,倒可以答应你!”
小雨笑道:“好!”说着便去关大门。
少丹见她关门,哪容她转身,丢开手中粽子便向她扑了过去,哪知小雨后脑勺似是长了眼睛一般,手在门栓上一搭,反身一个鹞子翻身,脚在门板上一点,反身越到少丹身后。
屋中只听见她衣服轻轻摆动之声,脚落在地上却是悄无声息,少丹喝了声:“好!”当下回身又向她扑去。
小雨向前窜出一大步,在墙上一点,又躲开少丹,仍是落在他身后趁他还未回过身来,便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少丹哎哟一声,笑道:“咱们几个月没打架,你的轻功又长进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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