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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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邻-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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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栋怕怠慢冷落他,摆出大家长的派头,先招呼顾廷川的大哥大嫂顾敬川和江婷,然后就是林品弦,而且,对后者说话尤其客气逢迎。
林栋的妻子温桂芳比他更热情,对林品弦的态度,那叫一个温暖如春,还不断夸林德佳慧眼识珠,有大福气,肉麻得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材和周梅嘴笨,只会一个劲地叫林德佳照顾好林品弦。(这一点上林品弦倒是很受用。)
林琳和丈夫于光这对夫妻是大哥大嫂的应声虫和跟屁虫,林栋和温桂芳招呼过一轮,他们立刻紧随其后,态度也相当热情。
林雪最直白,抢着说话,抢着敬酒,好话跟不要钱似的从嘴里说出来。按她的话来说,林品弦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人,他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把林品弦赞得,脸都红了,不是高兴的,而是羞的。
尤其顾廷川和顾敬川几个还老神在在坐着,看着他这个“天上有地下无”的人才……
直到他扛不住,说和顾廷川是生意上的朋友,关系还不错,林家这些人一致露出有点意外的表情。
顾廷川说:“多得林总提携。”
噎得林品弦便不敢再乱说话了。
但因为林品弦这一句,林家第二代对顾廷川的热络也上升了一层。
不错,这帮四五十岁的林家人风格就是如此的简单粗暴。哪个有本事,他们就看好哪个,力所能及地与对方搞好关系,见风使舵得眼睛不带眨的。
他们自己觉得没什么,但旁观的格调稍微高一些,都觉得辣眼睛。
怪就怪在,林家第三代,诸如林德磊、林德佳之流,不是没有察觉到这种尴尬,他们的表情也挺无奈的,但他们选择委婉地描补,而没有阻止长辈们行事的意思。
事后林品弦问林德佳:“不觉得他们让你丢人吗?”
林德佳捶了他一顿,说:“丢什么人?他们是我最亲的家人。”不过嗔完师傅,她还是说了实话,“我大伯他们到了这个年纪,性格和行事方式都定了,格局也定了,这是他们一辈子认定的东西,就是你说他们,他们也改变不了。既然如此,何必呢?赢了他们,打碎他们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否定他们曾经付出的努力,令他们失去身为长辈的尊严,年过半百都不得安宁吗?反正我做不到,也觉得没有必要。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现在是我们当家做主,他们已经老了,能顺着点就顺着点,只要我们把握住大方向就行。”
这是林家第三代领头人林德磊对长大后喜欢与长辈顶牛的弟弟妹妹说过的话,林德佳深深记住了。她叛逆期时也有过觉得父母畏首畏尾没出息,看不起父母的时候,但每每想起大哥说过的这番话,她的心情又很快恢复平静。
毕竟是生她养她的父母,他们已经竭尽所能地养育她,对她好,她不能更贪心地要求他们完全理解她的思想,按着她的期望而活。
如今她把大概意思转述给林品弦听,让他对老人家多点宽容。
外人是什么想法,他们作为晚辈的,在意了才会觉得丢人。不在意了,就任旁人侧目个够,他们的长辈爽了就行。
听到这番话,不得不说,林品弦有些动容,但他还是得说:“我有点不习惯……”
“你觉得丢人了?”林德佳斜去一眼。
林品弦:“……”女朋友还没有追到手,他哪里敢有意见?
而且林德佳也说得不错,如果不从生意的角度看林家人,而是从晚辈的角度看长辈,心态宽容几分,还能因为他们的单纯直白莞尔一笑。
白手起家的第一代,谁没过这个时候?他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说不定祖上发家时,比林家第二代还不如呢!哪有资格对人家的画风指手画脚?
林品弦必须承认,虽然他因为生母是普通出身而对同是普通出身的林德佳接受度比较大,但其实他依然有些世家子弟的傲气,觉得林德佳配不上他。只是情之所钟,又知道林德佳是个正经人,才会放下身段追求,甚至不惜许以婚姻。
但经过这一晚,先是被顾廷川打脸——比他家世强一大截的世家子弟也看上林家人,然后又被林德佳说教了一通——关键是,她说得非常有道理。
林品弦就觉得,真的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你看人家的笑话,很可能自己本身也是个笑话。
思想被小徒弟洗礼过一遍后,林品弦做了件事后令他有些心虚后悔的事。
简单热闹的婚宴结束之后,林家人各自散去。
正式成为一家人的两大两小有说有笑地打车回到华苑小区。
尽管不舍,但说完“晚安”之后,安溪还是立刻拉着顾徵回1602号,果断关上门,眼不见为干净。
林婧扶着顾廷川回1601号。今晚,1601号就是他们的新房。
如果顾徵和安溪现在不是住在1602号不肯挪窝,他们早就发现1601号里面已经被细心布置了一番,满屋子都是新婚的浪漫气息。
今晚顾廷川很高兴,破例喝了一些酒。离开嘉阳酒店时他的神志还清醒着,上了车之后就开始不行了,虽然有参与大家的话题,但人已经挨着林婧闭目养神。
和顾徵安溪道别后,林婧是扶着顾廷川进屋的。
原本两人已经一起过了一段同居生活,基本每天晚上都会睡在一起,彼此之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多了一张结婚证,再回到家时,感觉真的格外不一样。
林婧正出神,醉倒在她身上的男人把她往门上一压,低沉磁性的嗓音道:“新婚快乐,顾太太……”


第116章 
落在唇上的吻温柔缠绵,带着淡淡的酒香,和男人惯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极为好闻。林婧没喝几口酒,此时此刻却醉了三分。
吻毕分开,两人都满足地叹了口气。
“新婚快乐,顾先生。”林婧抚着他的脸,关切问,“还好吧?难受吗?”顾廷川平时滴酒不沾,今晚却很是喝了一些。
顾廷川笑道:“别把你老公想得太弱。我酒量还好,只是不喜欢喝。”
林婧说:“喝酒伤身,你不要陪我大哥他们一起疯。他们的酒量太厉害了。”
林栋他们做生意离不开应酬,说一半生意都是喝出来的都不为过,最严重的时候,喝到胃穿孔送医院急救。酒量就是这样练出来,还成了瘾,一天不喝浑身不自在。上了年纪,被老婆孩子管束着养生,才少喝了一些。但遇着喜庆事,气氛一热,又忍不住会喝高。
其实林婧已经事先给家人打过招呼。大家知道顾廷川身体不好,今晚对他已经颇为手下留情。不过结婚这样的大喜事,不喝一点又不行。
顾廷川慵懒说:“嗯,我听你的。”
林婧脸一红:“你别嫌我啰嗦管住你。”
顾廷川道:“求之不得。从今天开始,我可以名正言顺要求你管住我了。”
林婧想了想,煞有介事点点头:“也是。我可答应了母亲好好看住你,你想不给我管都不行。”她拍拍顾廷川的胸膛,“货物寄出,恕不返还啊,顾先生,后不后悔?”
顾廷川的回答是,打横把她抱起,进卧室,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后不后悔!

新婚夫妇在隔壁过甜蜜激情的二人世界,顾徵和安溪回到1602号,却是一片寂静。今晚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像假的似的落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看到对方脸上意兴阑珊的表情,都不感到意外。
“洗个澡睡觉吧,今晚你也累了。”顾徵对安溪说。
“顾徵,我们正式成为一家人了,你不开心吗?”安溪问。
顾徵扯扯唇角当笑了,点头:“开心。”
安溪捏住自己的脸皮往外向上一扯,做了一个笑字型,瓮声瓮气说:“我也开心。”
顾徵扑哧一笑,觉得她就是个活宝。
安溪也笑了,拍着新鲜出炉的新弟弟的肩膀说:“就是这样!我们要开心一点!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嗯。”顾徵笑着颔首。
两人各自回房洗澡换衣服,准备睡觉。
顾徵洗了一个时间颇长的澡,从头到脚洗个干净,出来后精神奕奕,毫无睡意,还难得有心情自己吹干头发,没有打扰安溪,逗她帮他吹头发。
一身干爽地上床,顾徵给安溪发信息:睡着了吗?
两个小的住在同一屋檐下,大人们时常不在这边过夜,没了管束,顾徵又是个喜欢安溪的血气方刚少年郎,按道理,他应该把握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想方设法更加接近安溪。
但事实却是,同住在一起之后,顾徵比之前更守规矩,更加和安溪保持距离。特别是安溪每晚回房以后,顾徵从来不会主动敲她的房门,有什么想说的就通过微信联系。
倒不是顾徵不想亲近安溪,实际上,他心里想得要命。
但顾徵是个有原则的人。他和段小洲之间还有着“未成年之前不能和安溪谈恋爱”的约定。即使中考已经结束,以段小洲的成绩,大家注定各散东西,顾徵对安溪干什么,段小洲也不会知道,顾徵依然没想过毁约。
顾家家训之一:慎独。
最体现一个人真正品性的时候,就是当他/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反过来,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始终坚持与遵守的东西,也大大有助于塑造他们的品格。
在这方面,顾徵一向严格要求自己。
况且,于安溪自身的意愿而言,她也口口声声说不会在中学期间谈恋爱。如果顾徵现在表白,以安溪如今对他的重视,肯定会受到冲击。“安溪开窍接受他”和“拒绝疏远他”这两个结果也在两可之间。
另外,林婧也不是吃素的。
她对安溪爱若珍宝,顾徵和安溪同住,两人是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青春期少男少女,她怎么可能真的完全放心?那睡前睡后时不时来一次的突击检查可不会提前知会一声,防不胜防。光这一招就让顾徵不敢雷池半步。
就是安溪本身,虽然她早把顾徵当亲弟弟一样看待,偶尔会和他有些肢体接触,但男女有别的思想还是深刻地印在她的意识里。正如她之前不会对顾廷川做出什么亲昵的行为,和顾徵住在一起后,她也很懂得和他保持适度的距离。至少,入夜后,她不会乱进顾徵的房间,也不会让顾徵进她的房间,两人交流通过手机等等。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同住生活,安溪发现顾徵比她还守规矩之后,她就对他完全放心了,再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比如,偶尔叫醒顾·赖床·徵这类的任务,她是相当积极的。
最喜欢看顾小徵明明气闷又干不掉她的包子美颜!(^o^)/~
顾徵习惯性地想在睡前和安溪聊几句,但平时总是秒回他的安溪没有回复他。不久后,顾徵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顾徵疑惑地走出去,发现厨房里开着灯,安溪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背对着他不知在捣鼓什么。
“你在做宵夜?”顾徵开口问。
“啊!”安溪吓了好大一跳,整个人霍地转身,右手拿着的东西掉在地上,砸到她的脚趾尖,痛得她“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顾徵立刻走过去,然后,看到她的左手里拿着一瓶红酒——1602号唯一一瓶红酒,90年份的拉菲,而砸到她脚趾尖的是一个开酒器。
顾徵一时没有心思追究她开红酒的行为,因为安溪的脚趾尖被开酒器砸得破了皮,正在流血。他赶紧把她拉到沙发上坐着,然后去拿药箱。
安溪歪头看着他,大大的桃花眼刚浮起的一丝清明,很快又消失了。
药箱拿来了,本来顾徵想帮她包扎的,但安溪的脚搭在沙发上,小小嫩嫩的,白生生的一只——有轻微洁癖的,从来不关注别人的脚觉得脏的顾少爷,从来不知道脚原来可以可爱到令人想咬一口。
顾徵红着脸别开眼睛,咳了咳:“你自己能包扎吗?”
安溪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顾徵不禁多看了她一眼,敏感地发现,小女生的眸子水亮水亮的,偏偏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迷蒙味道。
她还抱着刚才想开的那瓶红酒,跟抱着宝贝似的。顾徵试探性地掰开她的手,试图拿走那瓶红酒,安溪不让,抱得更紧了,大眼睛忽闪着,不安又迟钝地瞪着他。
顾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安小溪,你居然偷喝酒!什么时候喝的?”
安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咯咯笑了两声,说:“吃饭的时候,偷喝的。不好喝,好喝,还要喝!”她双手捧起怀里的红酒,向顾徵展示了一下,强调,“还要喝!”
吃饭时候偷喝的酒,到现在酒气才发出来,变成小醉鬼。真真没有比她更迟钝的人了!
顾徵就说,怎么她刚回来的表现那么怪,还自己捏自己的脸?原来是喝醉了!
见安溪把红酒捧给他,顾徵赶紧想从她手上拿走红酒,但小醉鬼机灵得很,见他不像要给她开酒的,立刻手一缩,重新抱住红酒,不给。
顾徵拿她没有半点办法。不能和小醉鬼讲道理,也不能硬抢她的东西,只能先帮她包扎伤口。
开酒器砸出的伤口不大,但在渗血,红红的一小块在白嫩的脚上尤其刺眼。顾徵捧起安溪的脚放在腿上,先用消毒药水涂伤口。安溪吃痛,下意识地蹬了他一下,正好蹬在他的大腿内侧。
顾徵惊出一身汗!只差一点点,她就蹬中他的……
“安溪,你给我老实点。”顾徵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安溪似乎有些委屈,扁了扁嘴,但当真不敢动了,老老实实让顾徵包好伤口,乖得不得了。
顾徵克制地把安溪的脚放回沙发上,问:“还痛不痛?”
“痛。”安溪可怜兮兮地蹙着眉。
顾徵哄道:“待会儿就不痛了。回去睡觉好不好?”
“不好,要喝酒。”安溪很认真说,“痛,要吹吹。”她腿儿一伸,又把白生生的小脚搁顾徵腿上。
顾徵:“……”
一瞬间,快满十六岁的小男生脑里飞快闪过各种带着强烈侵略性的念头,但最终,理智和爱护占据上风。
他忍耐地、装模作样地吹了吹安溪的脚背,意味不明问:“还痛不痛?”
如果她再不依不饶,就别怪他让她“痛”了!
不过,安溪的小动物直觉在酒醉的情况下依然有用。仿佛察觉到危险,她把脚缩回去,又呆又乖地摇头说:“吹吹就不痛了。”
顾徵说不上高兴还是失望,哼了哼:“不睡觉是吧?那我们聊聊天。”
“聊天?”安溪一脸茫然。“聊天”是什么,能吃吗?
“对。”顾徵已经发现了,安·小醉鬼·溪说话靠本能,特别老实。顾·君子·徵表示机会难得,在这一刻,他决定暂时不当君子。


第117章 
顾徵有心不做正人君子,趁安溪酒醉,说话老实之际问她一些问题。
但酝酿了半天,安溪一个喷嚏便打断了他刚想说出口的话。
打完喷嚏,安溪还一脸无辜地看着顾徵,顾徵却无法坐视她湿漉漉披散着的头发。
他拿出吹风机给安溪吹头发。顾徵平时吸引安溪注意力的招数之一,就是洗完头不吹头发,顶着一个滴着水的凌乱发型满屋子走,然后安溪就会看不过眼地拿起毛巾和吹风机追着他跑。当然,受的照顾多去了,顾徵也不是没有回报安溪。安溪第一次去燕市顾家老宅住时,顾徵就帮她吹过头发。
现在,也是再帮她吹一次。
暖暖的风吹到头皮上,安溪差点又再打一个喷嚏。不过顾徵早有准备,又是为她披毯子,又是倒好热茶喂她喝,反正,之前顾廷川照顾过安溪而顾徵不好插手只能在一边干瞪眼瞎妒忌的,他都无微不至地重复干了一遍,忙得不亦乐乎。
顾徵倒是想安溪像对顾廷川那样,给他一个拥抱以表感谢,但也知道这是妄想。清醒时的安溪可不会和他这么见外,受一下照顾还要感谢她。在她心里,顾徵照顾她是天经地义得很。她可是女生兼顾徵的姐姐。弟弟不照顾姐姐,还想照顾谁去?当然,平时都是她照顾顾徵比较多,这也是身为姐姐的责任。总之,两姐弟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酒醉时的安溪倒可能做出一些有别于平时的行为,但她被顾徵侍弄头发侍弄得很舒服,眯着眼昏昏欲睡。
等顾徵吹干她的头发,她已经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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