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璃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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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璃别-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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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予诚出身名门,仪态中自有一派高贵从容之气,虽然说话的声调不高,却也引得殿上众人凝神倾听。
阿璃早在吴予诚前往襄南迎亲之时,就看出他行事周全稳重,此时听他权衡各方利弊、思路清晰周详,果然是胜人一筹,难怪慕容煜平时也对他另眼相待……
慕容煜沉吟片刻,侧头看了眼侍立一旁的雷鸣,“雷鸣,你把月氏王的信读给大家听听。”
雷鸣合拳领命,从案上取过信函,展开读道:“蒙陛下圣恩,小王登基已近一年,其间执掌月氏朝政,渐有绩效,漠北漠南三十二部落已鲜有叛乱之意,民心安定,四方稳固。然小王眼下尚有一事,祈盼陛下圣裁。小王嫡母自去年年中便重病卧床,唯思念纤罗公主心切,忧郁难解。小王恳请陛下,准许公主暂返休密,侍奉嫡母左右。”
雷鸣读完了信,叠好后恭敬地放回案上。
慕容煜问吴予诚:“予诚,你听了月氏王的信,又作何想?”
吴予诚四下环顾,这才意识到,以往都会出席议政的纤罗公主并不在场。
他思忖片刻,心中渐渐明白过来,缓缓开口道:“月氏王在信中说自己执掌朝政顺利,恐怕是想暗示陛下,他如今已有了跟大燕讨价还价的资格。而这个价码,就是纤罗公主。”
程武抢过话去,“那月氏王本是庶出,一向忌惮公主的身份!如今他坐稳了王位,表面上是请公主归国探母,实际上却是想借机除掉她。陛下万不可答应!”
一直沉默观战的相国高忱,此时却忍不住轻捋胡须,接过话去,“程将军可曾想过,若是不答应,月氏王又会如何?”
程武说:“他能如何?一个附属国的国君,难道还敢反了不成!”
龚谦嗤笑道:“将军恐怕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以眼下的局势,南有陈国,北有濊貊,再加上个月氏,个个蠢蠢欲动。难道将军能有三头六臂,挡得住三面的敌军?”
他与高忱是姻亲,也深知高家一直觊觎着王后之位。
高忱的女儿嫁给了慕容炎为后,却未能生下男嗣。现下,庶出的慕容洵被立为了储君,但这,并非没有转圜的可能。只要慕容煜有了自己的儿子,龚谦相信,高忱就有能力扳倒太子、换立储君……
而纤罗公主在蓟城的这几年,亦曾费心结交过朝臣武将,深得人心。
当年她不顾危险来到燕国、助慕容煜登基,让忠于战神的一班将领心生敬重和钦佩。后来,她曾经在大漠中救过慕容煜的事渐渐传开,更是赢得了诸多人的好感。
此刻月氏王意图加害的心思被程武喊破,殿上众人纷纷进言,请陛下庇护公主周全。
慕容煜缓缓抬起手,示意朝臣噤声。
“寡人,不会让纤罗公主返回月氏。”
此言一出,殿上诸人神色各异,却都猜测着,陛下终究是心疼公主,舍不得让她身陷危险……
但慕容煜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吃惊不已。
“只是以如今的情况来看,寡人与公主也不宜再有婚姻之约。寡人欲以燕国公主之位赐封纤罗,与其结为兄妹,赐其燕姓。这样,一则全了公主与大燕相交多年的情谊,二则,亦不让月氏王对她再有所忌惮。”
如果纤罗放弃月氏的身份,而转而成为燕国的公主,那她就不再拥有继承月氏王位的资格,也就不再对她庶出的弟弟有所威胁。
慕容煜话音一落,堂上朝臣武将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回不过味来。
换作以前,朝中半数以上的人,仍会强力支持纤罗公主成为燕国王后。可如今月氏新王羽翼渐丰,成为了统领漠北的领袖。纤罗对月氏的影响力大不如从前,而且还颇招新王忌惮,此时再让她成为王后,对燕国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类似高忱这样、有心让自家女儿入宫诞下王嗣的,更是乐见其成,暗自欣喜着少了个争宠的强敌……
也有一些人深谙纤罗对陛下的一片痴心,在心头悄悄为她惋惜。
但自古两国联姻,掺杂各宗利益,难辨对错,再者,改封为大燕国的公主,也不算亏待了纤罗……
唯有程武一脸愤然,张口欲言,却被予诚拉了下衣袖,拦了下来。
大司马素日只对战事上心,此时顾不得分析公主改了燕姓有何利弊,只追问道:“那,月氏国的骑兵倒底可用不可用?”
慕容煜说:“寡人会修书一封,令月氏王备下二十万骑兵。但若非万不得已,寡人并不想动用月氏的军力。月氏归附不久,新王又野心勃勃,让他们的铁骑深入中原腹地,绝非良策。”
他目光在殿上扫过,“长宁侯。”
“微臣在。”
“寡人命你即日出发,前往宛城,督建前线防卫,以防陈军突袭。”
“微臣领命。”
“大司马,调汕州和关中的驻军各七万,增援宛城的驻防。”
“是。”
“翟司空,此番与濊貊族使者一同进京的白原,向寡人进献了几份兵器设计图。其中的倒钩箭、连弩弓和攻城犀角威力甚强,且设计精巧、节省铸造用铁数倍。寡人已赐了白原客卿身份,着司空署照其图纸,两个月之内,造出连弩弓万张,倒钩箭千万支,以备战时所需。”
阿璃听到此处,不觉留了神。
濊貊族使者克尔合离开的时候,慕容煜让他把先前进献的两名女子也带了回去。克尔合面子上本有些挂不住,但见慕容煜让人专门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让二女在族人中另择良配,又派了太子和长宁侯出城相送了三百里,给足了颜面,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而与他同来蓟城的白原,本是个避世而居的隐者,看上去也颇有出世脱凡之风,阿璃有些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作官?
                        

☆、逐鹿中原 (二)

下朝后,阿璃跟着慕容煜回了他的寝殿。
她回想着刚才朝堂上的政论,忍不住发问道:“那个白原怎么会帮着你们造兵器?”
慕容煜刚换上常服,一面整理着袍袖,一面对阿璃笑道:“怎么?帮我们造兵器又什么不妥吗?”
阿璃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原本是个避世而居的隐者,连贝海尔湖那种苦寒之地也住过,可现在突然决定投身朝廷、做起官来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慕容煜说:“有什么奇怪的?很多隐者之所以选择避世而居,正是因为空有满腹才华,却投报无门,或又是苦于仕途艰险、人心复杂,索性远离了争斗。但如果有机会能实现一生的抱负理想,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阿璃却不以为然,“照你这样说,白原的毕生理想就是造几副弓箭,助你攻打陈国?倒钩箭和连弩弓虽不常见,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大凡对兵器有所研究的人,都能造得出来。算得上哪门子的满腹才华?”
慕容煜坐到阿璃身边,微笑着望了她片刻,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下颌,“你怎么对别的男人如此上心?还好尽是些贬低之词,否则我……”
阿璃勾着嘴角,“否则你想怎样?你还打算把白原……”
她抬手比了个砍头的姿势。
“那倒也不至于。”慕容煜豁尔一笑,继而思忖说道:“白原确是人才,难得他肯自荐为我大燕效力。你刚才说,倒钩箭和连弩弓并非稀罕物,但你可知道,要铸造出有作战力的倒钩箭和连弩弓却也十分不易。”
阿璃说:“我知道。”
她自小在风伯钦的安排下,师从名家习武,对各类兵器十分了解。
“所谓倒钩箭,就是在箭头旁边,还多出了一个带刺的倒钩。人若被这样的箭头射中,不但创口深阔,想要拔出来箭头,也非得要撕扯地皮开肉绽不可,因此作战时威力不同凡响。可正因为箭头处多了个倒钩,重心难免较寻常羽箭不同,若不是用惯了这种箭的兵士,恐怕出箭时力度和准心都会有偏颇。”
慕容煜颔首说道:“正是如此。但白原却设计出了一种专门发射倒钩箭的连弩,箭槽根据箭身和箭头的重量比做了调整,士兵们使用的时候,只须照往常的方式瞄准,却依旧可以命中目标。更甚者,此种连弩,可以连发十二只弩箭。”
阿璃闻言,心底不禁隐隐泛起担忧,却又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似乎刚刚才被慕容煜逗乐的心情,瞬间又低落了回去。
时至今日,她仍然不敢确信,仲奕是否真的落到了延羲手中……
蘅芜重伤后一直昏迷不醒,萋萋又仿佛毫不知情。她没有办法向延羲讨要证据,却又不得不时刻担忧着他以此威胁自己做些什么,而这些要求又会对慕容煜造成怎样的伤害……
慕容煜打量着阿璃的神色,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阿璃,又在想些什么?”
阿璃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慕容煜轻抚着她的手腕,“你体内的毒刚解,若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记得传召御医再来看看。”
他知晓阿璃身中异毒一事之后,便亲自去一趟纤罗公主的府邸。
两人具体谈了些什么,阿璃并不清楚,只知道纤罗最后交出了解药,并答应跟慕容煜解除了婚约。
即便是没有权力上的交迭,她策划谋杀一国王妃,便已是重罪。一旦此事被昭告天下,她恐怕再难得到燕国的庇护。
以今日朝堂上的见闻来看,纤罗被逐渐执掌漠北的月氏新王所排挤,失势已成定局。
可即使是在这种情形下,燕国人对她的好感和维护依旧不减。
阿璃不得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纤罗公主对慕容煜的付出与帮助,远远超过了自己……
阿璃翻转手腕,与慕容煜十指交握着,缓缓说:“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只是想起今天你们在朝堂上的争论,有了些想法而已。”
“哦?”慕容煜牵起嘴角,“什么想法?”
以往两人也曾偶尔讨论过天下局势,但阿璃主动提起,还是第一次。
阿璃说:“燕陈开战,似乎已是不可避免。燕国久经战事,又缺乏钱粮,如果真的跟陈国持久交战,怕是会落于劣势。”
慕容煜点了点头,说:“现在看来,风延羲应该从很早开始,就在暗中准备这场战事了。龚谦以为陈国会受暗夷牵制,但暗夷早已重获自由,且并无兵力和野心向北扩张。二则,风延羲和暗夷牵连甚深,断不会倒戈相向。”
阿璃想到沃朗,不觉忧思更盛,思忖说道:“陈国大军一定会首先取道河朔,想办法夺回宛城。河朔一带,因为去年的天灾、人心涣散,又收了风延羲送去的赈粮,说不定早就想反了你们燕国,重新归附陈国。这一点,身为暗夷人,我再清楚不过。河朔一旦失守,便如同打开了宛城的门户,只靠加固防御,并非长远之计。”
她抬起头,目光澄澈地望着慕容煜,“我若是你,就会亲自驻守宛城,安抚降民,让他们明白,如今河朔已臣属燕国,而燕帝亲临宛城,就是为了保护子民,不让他们再受战火之苦。百姓与贵族不同,图得无非是安稳度日。若你能让他们安享太平、生活富足,他们没有理由反你。我手里的那三百万两银子,到时候就散给灾民,也算用得其所。”
慕容煜垂目思索着阿璃的话。
“我亲去宛城,确是可以起到安抚民心、激励前线将士的作用,可这样一来,蓟城便无人坐镇。濊貊族现在虽然与大燕修好,但也只是表面上的暂时退让,难保不会再兴风波。”
阿璃说:“蓟城不是还有太子吗?”
“太子年纪尚幼,不足以委以此等重任。”
阿璃想了想,问:“濊貊以前因为月氏,一直不敢在北境妄为。如今这个月氏新王恰巧野心勃勃,你何不想个办法挑起他们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
她低头垂眸,在脑中分析着局势,一面缓缓站起身来,踱到案前,拿起案上的暖香银薰球,在手中把玩着。
“我们去宛城的话,便与陈国咫尺之距。或许,我能想出个法子,让陈王与延羲决裂。一旦他们起了争斗,恐怕就再无心力与燕国开战,你就又多了些时间来准备……陈王的性子刚愎自负,心里多半对延羲很是忌惮。这次北苑行刺的事,若是陈王的主意,说不定就是想借你的手除掉延羲……”
说到此处,她下意识地看了慕容煜一眼,却见他正若有所思地怔然望着自己。
阿璃有些赧颜地反应过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慕容煜面前大谈背后算计别人的法子……
她讪讪地住了口,继而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些想法不够……光明磊落?”
慕容煜凝视阿璃,豁尔一笑,伸手把她拉回身边坐下。
“岂止不够光明磊落。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满脑子阴险念头的歹毒丫头。”他把阿璃搂进怀中,曲指刮了下她的鼻子。
阿璃捂着鼻子,张口想辩解些什么,却听慕容煜低声在耳边说道:“你肯花心思为我筹谋,即便再阴险歹毒,我也喜欢。”
阿璃闻言,心中泛出了一丝甜意。
她把头倚在慕容煜怀中,指尖抠着镂银薰球上的纹路,“我其实,也不是什么恶毒的人。他们内讧,好过兴起战事,白白连累旁人跟着受苦。”
慕容煜说:“我明白。你其实是胸怀天下,心系黎民百姓,连我也自愧不如……”
他话没说完,胸口就被阿璃似嗔还羞地捶了一拳。
阿璃撇了下嘴,忍住笑意,说:“其实,我提议去宛城,还有一个原因。”
她抬头看了眼慕容煜,“你可听说过风氏的女娲神石?”
“听过。”
阿璃问道:“当年你攻下宛城以后,为什么没有想办法,把女娲石找出来?”
慕容煜说:“女娲石的灵力,需要伏羲氏族人的血方能开启,就算我得到了它,也没有什么用。”
阿璃摇了摇头,“那倒未必。”
“即便是不开启灵力,女娲石仍然孕育百物、滋养自然。你只需将神石置于一处,不出一月,其方圆十几里之内,便可枯木逢春、花草再生。更重要的是,女娲神石在陈国人心中,就如同镇国之宝一般。若是陈国的士兵知道它最终落到了你手里,定会失了士气。”
她撑起身子,手轻轻扶着慕容煜的手臂,目光熠熠,“若是你能带我去宛城,我便把女娲神石取来送给你!”
慕容煜统领大军多年,深知人心士气的重要性,闻言也不禁颇为动心。
他转念想起什么,对阿璃说:“可我听说女娲神石被封在了风氏的一间庄园中,其间以伏羲六十四卦布下了重重机关,除了风氏嫡子,外人根本无法破解。”
阿璃抿唇一笑,“我既然说了,自然是有法子办到的。”
                        

☆、逐鹿中原 (三)

一个月之后,燕帝携王妃,在早春尚未融化的茫茫白雪中,启程前往陈国的旧都宛城。
太子慕容洵,领着留于蓟城的相国高忱、禁军统领雷鸣和右将军程武,一直送驾至城外三十里处,方才返回王宫。
对于此次南下,除了想助慕容煜在南北开战前取得先机,阿璃也有她自己的一些私心。
一则,她需要确定仲奕是否落在了延羲的手中,而此事,又是否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二则,宛城离襄南和暗夷都不算远,她或许能寻得机会和沃朗见上一面,劝服他不要搅进燕陈的战事之中。
临行前,阿璃犹豫过要不要把林崇也带在身边,免得他再受蓟城世家子弟的欺负,但转念又一想,年少时的苦难也算得上是一种磨练,加上太子洵跟阿崇相处甚睦,必不会让他陷入困境,于是说服他继续留在了东宫。
慕容煜打算在离京之前,就颁下诏书,册封阿璃为后。
为了解除与纤罗的这一纸婚约,他曾领军攻打东越,间接导致了慕容炎在汕州的遇刺身亡。也曾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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