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从善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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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从善坊-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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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林花开却绝不是一个凄凉的人。不止不凄凉,她还是一个经常愉快的想翻筋斗的人。如果说什么事能让林花开变成如今这样,那事情一定非常可怕。
  树荫里突然转出一个人来。林花开没有看清他的长相。这并不是因为林花开没注意,事实上林花开一向是个非常敏感的人,眼力也一向很好。如此深夜独自遇上一个人却没看清长相又是为何?也许并不是林花开没有看清,而是这个人长得太过普通,放到人群里也是最后一个被注意到的那个。林花开只觉得,他似乎很年轻。
  两个人越走越近,偏偏在此时却升起了雾。两个人走的都不快,却在模模糊糊中一点点靠近。林花开有了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她感觉来,有些不好的意味在里面。
  终于,两个人到了擦肩而过的距离,雾也浓的让林花开原本敏锐的视力有点模糊。忽然,旁边的人发出一种咕咕的古怪声音,紧接着阴森森的怪笑了一声。
  林花开本就紧绷的神经猛地战栗,惊出一身冷汗。但眼前却更加模糊,不对,怎么会……林花开失去意识前看到那人转过头来,模样依旧没有看清,但却捕捉到了他眼底森冷的寒光,阴鸷的像是从地狱走来的恶灵。
  林花开醒来时觉得喉咙痛的撕裂了一般。想睁开眼却感觉到一阵晕眩,她定了定神,索性就闭着眼睛。反正自己已然觉得天塌下来,如今是死是活又何必在意。已经半个月了吧……
  那是一个日已偏西的时候,夕阳很难得的出现在雨中。雨中的夕阳那么飘渺,那么孤寂。
  人也孤寂。
  然而哪有人是喜欢孤寂的,只不过不喜欢失望。
  通常很少有人喜欢在雨中行走,但林花开是个意外,她喜欢雨,不管是春雨的娇滴滴还是秋雨的懒洋洋。也许是雨能冲淡她心中那份深藏的痛?一个像林花开这样的人,真的也会有那样刻骨铭心的痛?然而,痛苦真的可以被冲刷吗?也许时间也能做到,也许只有死亡能做到。
  林花开最好的朋友是一个喜欢穿新衣的小乞丐,他叫百里丛。但这位可爱的小乞丐,却在一个下雨的黄昏在林花开的怀里停止了呼吸,血流在林花开身上,却似乎是从林花开心里流出来。林花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并没有追寻小乞丐的死因,也没有去追寻那把插进小乞丐胸腔的刀从何而来。她从那日起就漫无目的的走。
  是啊,如果人所求才能有哀痛,才能有愤怒,如果觉得什么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值得她去思索。她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她已经连死都不再思索。但林花开这样的人,真的会因为一个小乞丐的离去而变为一具行尸走肉吗?
  “醒了就睁开眼睛吧”一句充满快乐的声音在林花开耳边响起
  百里丛。林花开猛的一惊,睁开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眼前是个小乞丐,一样穿着新衣。却并不是林花开印象里那个无比熟悉的容颜。
  林花开被心气所冲坐了起来,气一泄又倒了下去。
  那个小乞丐也没去扶她,反而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笑嘻嘻的说了一句话,让林花开萌生出抽死他**:“其实你长得也不算太丑啊。”
  林花开一生狂放,她最令人折服的便是敢为人先,从不忌惮别人的眼光。林花开曾经设法赢了城里天香酒楼的守财奴老板十坛陈年好酒,然后当着他的面在酒楼前面请客,据说让那猪一样的老板回去被老婆罚跪了几夜搓板……当真是大快人心。
  但是这小乞丐似乎并不认识林花开,从他的眼神里倒是流露出一种好奇和戏谑,让林花开很不自在。林花开起身准备回去,却惊觉自己胸前竟全是血。
  “别看了,都是你吐出来的,倒是你这么丁点大的人,哪里来那么多红水水给你吐“小乞丐尽力装出一副思索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林花开稳了一下,依旧试着站起身来,胸腔一阵阵发痛,喉咙干的极痛,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蓦地,林花开愣住了,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人。这是一间极小又破败的草屋,三个人在里面已是十分勉强,林花开竟然到此时才注意到他。
  如此不被人注意的人自然是昨夜遇到的怪客。林花开想起那道阴鸷的目光。
  看到林花开如此注视着这个人,小乞丐又哈哈一笑,竟然上前一排那怪客的肩膀,“良子,小良子说句话嘛,来给妹妹打个招呼“
  那怪客翻了翻白眼,仍旧说了一句:“你好,我是莫钰良。”
  “昨天……是……”林花开硬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沙哑的让人心疼
  小乞丐却正色到:“其实是他救了你,你中了毒,是他把自己的血过给你,你才捡回一命。”接着又带上了他那痞痞的笑容:“我说大妹子啊,也就是我们家良子一表人才心地善良,才从坏人手里把你的小命给抢了回来,我说大妹子啊,咱家良子年方二八,十里八乡一枝花,外焦里嫩,尚未婚配……”
  莫钰良和林花开没理会小乞丐的喋喋不休,这两个字刺痛了她多年的伤疤,让她简直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林花开看了一眼莫钰良,他明显也有了失血过多的症状,他眼里昨夜的阴鸷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混合着伤痛。
  林花开站定在莫钰良面前:“你可知道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
  林花开的声音嘶哑的让小乞丐脸上都难以维持那样的玩世不恭
  沉寂。
  良久。
  林花开转过身,步履蹒跚,却一步一步走出了小屋,门外顿时大雨倾盆。
  小乞丐看看林花开又看看莫钰良,“喂!你这个闷油瓶子,人家姑娘问你话你都不知道放个你,看人家姑娘忧伤了吧!结果你这个闷油瓶子还不去追,唉唉唉,你们这些个武霸,拽个啥,玩命的救了人家,又不管人家……”
  莫钰良依旧看着门,林花开走出去的地方。
  “我知道了,你不知道是吧!人家姑娘问话,你怕答错了吧!你就先随便说点啥,别让人家姑娘僵着啊……贫穷啦,生病啦,没人爱啦,随便说呗……”
  莫钰良的目光转到小乞丐面上:“你可知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声音同样因失血过多而嘶哑的让人心酸。
  小乞丐的面上似乎也掠过一丝痛楚:“我知道,是寂寞,是凝望着深渊的感觉”
  是啊,凝望深渊的感觉,你不知道它有什么,也不知道它的意义
  深夜游荡的街头的人,也许他有着显赫的身世,但他一样不能挣脱寂寞,寂寞这个鬼东西,一旦人们认识到它,便再也无法摆脱。
  莫钰良仍旧站在那里,眼神又从小乞丐脸上转到林花开走的那个方向,眼神迷离
  良久,莫钰良说:“不,是背叛”
  崩坏版
  那天云沉的很低,隐约能听见闷闷的雷声,林子里的风吹起叶子婆娑带响。善绫沫姑娘轻轻挪着步子,不时缕一下鬓边的头发,嘴角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快要下雨了,我们快找个住处!”
  “可是人家已经走不动了嘛~”
  仔细一看,不远处原来是林花开拉着莫钰良不肯走。
  善绫沫姑娘急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小心的不发出声音。她观察了一下,两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因为莫钰良的身上压着四五个包袱,蓬头垢面,腰间别着的酒葫芦开着口,怕是已经喝没了。林花开姑娘倒是不那么狼狈,可鞋子和裙沿还是沾了很多泥土,两只手死死拽着莫钰良的衣袖,在空气里晃着不肯再走一步。
  “莫钰良身上那是,思想政治学?!”善绫沫姑娘看到莫钰良胸口露出的半个书角,不由得喊出声来。
  “谁在那里?”莫钰良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抽出饭卡抵在了善绫沫姑娘的脖子上。
  “别…别…我是善绫沫!”善绫沫姑娘声音颤抖着,眼睛睁了好大。
  莫钰良急忙松开了,往后退了两步,作揖道:“刚才冒犯了。”
  “哟~这不是善家千金嘛~这黑天又阴天的怎么还在这野林子里晃悠~富人家的千金果然悠闲,怕是连明天考试的答案都有人备好了~”林花开舞着她媚黠的凤眼,一只手抵在腰间,不时的还撇一下嘴角。
  “我只是在这里背题,见到你俩就躲了起来。”
  “哟~躲起来?我俩有这么可怕?是怕我们跟你要答案吧?”
  “我…我有什么答案…倒是莫钰良身上有本思想政治…你们快让我回去,我就替你们保密…”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们也不瞒你。”莫钰良拿出胸口的思想政治,往善绫沫面前晃晃,“明天考试的答案都在这里面,我们专程去找千里之外跟毛邓马列三抢来的,不过,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们也不能留你。“
  “哼~富家千金~今天就让我俩把你解决在这儿吧~”
  林花开和莫钰良一同举起饭卡,往善绫沫头上劈去!善绫沫吓得欲哭无声,双手捂住眼睛喊着“不要!!!”
  咔嚓!
  饭卡滚落到了地上,善绫沫姑娘还在那里失声的喊着,只见莫钰良和林花开已经双双倒落在地。
  善绫沫发现自己还活着,慢慢挪开手,眼前两个黑乎乎的人形倒在面前,忽然明白自己为何得救,因为她看到饭卡上赫然几个大字‘余额不足,小心雷劈’。
       

  ☆、第三十九章

  善绫沫听完后汗毛倒竖,“她是痛恨自己的孩子不能降生,才诅咒孙家断子绝孙的吧……倒也够可怜,填井什么的处罚,太可怕了……”
  百里丛无所谓地摇摇头,“故事还算吸引人,可对破案能有什么帮助,你们总不会认为大少爷的失踪,二少爷的遇害和三少爷的差点遇害都是鬼魂干的吧。”
  一个捕快颤抖着说:“能把这么大一块石头扔下来砸人,不是鬼魂作怪还能是什么!我看孙家最好赶紧请几个道士来作法,衙门可解决不了这事儿!”
  百里丛丢了个白眼过去,“除暴安良,将犯人绳之以法本来就是官府的责任,连你都偏信鬼魂之说那谁去查出真相保护百姓?拜托看清楚这石头——”百里丛指着石头上的一处勒痕给众人看,“ 这石头之前是用麻绳束着吊起来的,地上的碎石屑便是最好的证明。另外,天棚顶上的痕迹,”百里丛又指着天棚上几个不起眼的凹痕说道,“就是凶手安装滑轮的留下的。”
  “妙啊,”善绫沫拍手赞道:“有了滑轮,吊起这么大一块石头就容易多了,简直事半功倍啊,可是天棚那么高,凶手是怎么把滑轮安上去的?”
  “女鬼没有脚,当然是飘上去的……”之前那个颤抖的捕快又一次颤抖着说道,这次连他身边其他的捕快都忍不住用白眼看他。
  百里丛笃定地说道:“笨,凶手一定是会轻功!”
  “凶手是在桌子上放了椅子,踩着上去的。”说话者出乎众人意料,却是一个矮个的小黑胖子。“小黑!?你怎么出现在这儿~”百里丛上前把小黑胖子抱了起来,作势要丢出去。小黑倒也不害怕,依旧淡定地说:“加上椅子依然不够高,他于是在椅子底下垫了几本书,这书上的痕迹就是证据。”
  一个捕快上前接过书,确认书上有凹陷的痕迹,拿过去同椅子腿的形状做了对比,然后点点头,算是认可小黑的说法。
  善绫沫上前接过小黑,可是没想到他这么沉,一个不留神胳膊一软,把他扔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巨响……
  “呃,姐姐本来是想把你放下来的,当然你现在也算是被放下来了……”
  小黑从容不迫地站起来拍掉衣服上沾到的石屑,倒是面色如常,或许是因为肤色太黑才让人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姐姐绝对不是有心的哈~原来小黑这么聪明啊~比那个自作聪明的百里虫强多了,刚刚听他指出了石屑什么的,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居然连桌子加椅子这么简单的手法都看不出来,果然还是小黑强些~”
  小黑依旧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或者反应,百里丛在心里想,这孩子不会是面瘫吧……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找到了花大姐推理时的感觉,全被这孩子毁了!不挫一挫他的气焰,自己颜面何存啊~“哼,小黑哪里厉害,花大姐要是在这儿,这么长时间早就连凶手是谁都知道了,他小小孩童,不过看穿了一个我们都懒得思考的问题罢了。”
  “吹牛皮~不知羞~”善绫沫伸着舌头挑衅地冲百里丛做鬼脸。
  颤抖的捕快依然不信众人的观点,“你们说的绳子、齿轮什么的……房间里一个也没看到……分明就是有鬼……”
  这下连善绫沫也禁不住害怕了起来,“绍瑾哥哥出事后就立即来找了我们,等我们赶过来时屋子里就是现在这样,凶手哪有时间把绳子和齿轮带走……不会真是有鬼吧……”
  百里丛不屑道:“鬼魂索命纯属无稽之谈!凶手定是将石头吊起后,将麻绳扯到门边做好了一个机关,只要有人开门,石头便会顺势落下。m至于凶手是如何将麻绳和齿轮拆走,我倒是有个想法。” 百里丛深深看了孙绍瑾一眼,“你真是逃过一劫后便立即来找了我们?还是说之间又去了别的地方?”不待孙绍瑾回答,百里丛又问道:“或者说,是你故意将房间布置成这样,好让人误以为你险些被凶手所害,从而掩盖,你,就是凶手的事实!”
  孙绍瑾白了一张脸,三夫人听后怒道:“我儿能死里逃生,是他福泽深厚!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瑾儿怎么会是凶手!”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你儿子啊!”善绫沫灵机一动接口道:“也许当年的娜丽丝根本没有死,她还把孩子生了下来。为了报复孙家,她雇了产婆将她的孩子跟孙家的孩子偷换掉了。等等,好像年岁不太对……那就是她把自己的孙子和真正的孙家三少爷对调了!所以现在你们看见的孙绍瑾根本就是娜丽丝的孙子,他就是为了报仇而来~
  这恰好也解释了,为什么三老爷兄弟四个都平安无事,断子绝孙的诅咒偏偏到孙绍瑾这辈才开始应验。”
  “简直一派胡言!”三夫人怒不可遏,“瑾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日夜期盼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弄错!”
  三老爷也说道:“瑾儿就是我们的孩子,这点无论如何也不会错。娜丽丝长得金发碧眼,她的孩子若是生了下来,长相定会与中原人有异,一眼就能看出来。更何况娜丽丝的的确确是被填井了,这点毋庸置疑。”
  善绫沫依旧不死心地说道:“当年她被填井时三老爷也不过两岁,所以她到底死没死你也没亲眼看见,你说的话做不得数。”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一位捕快不耐烦地说道,“一切等总捕头来了自有定夺,你们先都回各自房里待着,不要随意出来。”
  善绫沫和百里丛二人只好离开三房的院子,不过两人的心情却很兴奋。
  “死丫头,我们两个也挺聪明的嘛~没有花大姐照样能把案子破了~”
  “对啊对啊,接下来只要能找到当年给三夫人接生的产婆,一切便能真相大白了~到时候不怕孙绍瑾不交代把花开藏在哪儿了,他一定是昨天晚上在搬运二少爷尸体的时候被花开撞破了,才不得已绑走了她。”
  “有道理,之前孙绍瑾还假装搬不动那块大石头,还为他二哥哭的那么伤心,真会做戏,险些被他纯良无害的外表骗过了。”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才认识他不到两天,被骗了很正常~现在能揭穿他已经不堕花开从善的名头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有意思,能把复杂的想简单了,把简单的想复杂了。”二人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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