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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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传-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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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珠的神情一瞬间的黯淡了下去,低头侍立应了声,“是。”
    过了酉时天色逐渐晦暗了下去,湛蓝的天空渐渐趋向于漆黑,琼台殿的烛台一根根的点燃,跳跃着发出了橙黄之色。姬宫湦与褒姒对坐于琼台之上,今日有犬戎进献的十二位舞姬为周天子献艺,犬戎将军满也速亲自押送来至镐京,此番亦在殿前而坐,姬宫湦设宴款待这位来路不明的番邦“友人”,对他进京一事似乎全无上心。
    接待番邦使臣或接受番邦进献之事本应在皇宫正殿,而姬宫湦在自己后宫的寝宫内设宴,此举又实难揣测。
    对姬宫湦的揣测常以最简单的道理度之,只怕是因为这位琼台新主盛极荣宠。


☆、第15章 礼仪之邦0
    犬戎舞姬不同于中原女子,她们刚硬彪悍,舞蹈亦是如此,举手投足之前全然没有女子的媚态与较弱,多的则是一分男子的阳刚之气。褒姒的眼神从她们的身上来回的扫视,姬宫湦的眼神却在褒姒的身上来回的扫视,根本没有将殿内的十二名舞姬看在眼中。
    犬戎的音乐亦与中原不同,节奏短而急促,韵律刚劲有力,仿佛塞外的游牧生活,远没有中原来的安逸。她们的音乐连同她们的舞蹈,都让人有种在逃命的压迫之感,褒姒坐在大殿之上心却一直被紧紧的抓住。
    她的身子猛地被人一拉,姬宫湦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长椅之上,将褒姒拉入怀里伸手抚摸着她的*,唇则吻在她的耳垂之上,口中潮热的呼吸尽数打在她的面颊之上,褒姒的心头一紧,大殿之上尚人满为患,姬宫湦仿佛要在此刻行床第之欢。
    “大王,”褒姒侧过身去看着姬宫湦。
    “嘘……”姬宫湦的手指轻轻的指在了褒姒的唇上,发出噤声的示意,他的另一只手则捏住了褒姒身体最柔软的部位,她无法抑制的浅吟一声,姬宫湦笑了出来,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体之上。
    姬宫湦跨过褒姒贴在她身上的手,已经叫她娇喘连连满面通红,他想解开她的长裙,手指已经捏住了她衣物的绳索,却在此刻戛然而止。姬宫湦停顿了很久,似是忽然入定一般,魂魄脱离了躯体。
    对这一幕,祭公早已见怪不怪,姬宫湦的嗜好常人难以度量,常常在欢愉的大殿之上行男女之事,*的女人则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取悦于自己的君王,甚至无所不用其极,情到浓时简直就是不堪入目,而早已经没有人将此事当做是一种羞耻,反而成了挟宠的象征。
    而坐在台下的满也速并不熟悉这位中原之主的行为习惯,满面通红的低下了头去,不知该不该开口提醒一下台上不知廉耻的礼仪之邦君主,“周王好雅兴,不知可是我犬戎的十二位舞姬不和大王口味。”
    “嗯……”姬宫湦沉吟了一声,此番满也速代表犬戎的进献之礼,便是出于对姬宫湦脾性的了解,投其所好,选派犬戎十二位极美的舞姬送入大周后宫之中,本意是要探听中原的军事布防与挑拨后宫复杂的人家关系。
    大周诸侯势力繁杂,外邦实难窥探,唯有出此下招,却没想到姬宫湦的不修边幅与荒淫无度比之外界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十二位舞姬又没有一个能入的了姬宫湦的眼。
    这点不仅仅令满也速意外,同样意外的还有侍乐的司徒祭公和陪同满也速一并入殿的上卿虢石父,若是放在几天以前,只怕这位生性好色的周王必定会将十二位犬戎舞姬尽数纳入芙蓉帐下,一夜之间辗转反侧共沉欢。
    众人的目光尽数停留在了褒姒的面上,姬宫湦也同样看向褒姒,“这十二个人,你可有兴趣留下?”
    “丑,”褒姒只吐出了一个字,挽起长袖捏起桌上的一颗紫黑色的李子塞进了姬宫湦的口中,姬宫湦轻轻的咬住李子用囫囵的声音对站在下面的满也速说道,“大将军还是将她们带回,替我感谢你们戎主的美意。”
    “听闻褒娘娘的舞姿艺冠中原,不妨请褒娘娘对我十二位舞姬指点一二?”满也速心中不服,硬要在殿前出了胸口的恶气,褒姒扶住自己的太阳穴柔弱无骨的靠在了姬宫湦的怀中,仰头看着姬宫湦,满面娇弱之态,“累。”
    “美人今日累了,上卿,替寡人送客。”姬宫湦言毕抱起了褒姒朝着殿后的床榻走去,再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气的浑身颤抖的满也速,就仿佛此人从未来过一般。


☆、第16章 极尽奢华0
    是夜。
    琼台殿的灯火始终未曾熄灭,大殿中央橙晃晃跳跃的烛光一路亮到了太宰宫前,喧闹之声掩去了夜的寂静,来来回回的悉人手中捧着的珠光与殿前烛光相映,满目奢华。
    传周王旨意,赏赐琼台殿新主褒姒。
    悉人们端着承载了昂贵赏赐之物的铜盘穿梭于后宫之中,每走一步都甚是谨慎,眼睛紧紧盯住手中的托盘不敢有一丝差池。廿七和桑珠彻夜无眠,每送到一样,她们二人便在竹簿上划去一样,长长的卷轴就仿佛永远都不会出现尽头。
    这次的赏赐,条目之多、价值之高,前所未见:从凤钗、步摇到布匹、华服再到璧玉、黄琮无一或缺。自周朝建立以来,周天子打赏后宫,就从未有过此刻的奢靡。而姬宫湦对褒姒的赏赐,甚至还逾越了褒姒应有的地位,在礼仪之上甚至让她只和自己并驾齐驱,凌驾于后宫任何其他人之上。
    更有甚者,姬宫湦夜宣大夫尹球进宫入殿,这位尚在梦乡之中的大夫从床上匆匆而起,火急火燎地换好朝服一路小跑至琼台殿,再过一时半刻天色就会微微泛白,透出稀薄的霞光。周王有旨,命大夫尹球将今日打赏一事撰写在石鼓之上,立石鼓于琼台殿外。
    撰写石鼓,历来是周朝用以记录有功之臣的德行而设,用以歌功颂德。姬宫湦命尹球做此事,就是将祖上礼法弃之不顾,似乎要倾尽所有的一切来证明对褒姒的情有独钟。整个镐京城这一夜,人人都处在惶恐不安之中。
    申侯府门前来客们步履匆忙,自申侯而下,便是赵叔带为旧臣之首,他携一众人等前来请申侯留下,申侯的府门却一直紧闭,只差了几个悉人回话,“老爷已经睡了,请众位大人明日再来。”
    而后宫之中,申后的东宫倒也安静。只是整个后宫殿宇都未曾熄灭烛火,各房的夫人、嫔妃不安的踱着步子,周王的表现太过反常,每个人都好奇这位琼台殿新主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如此魅惑君王。
    秦夫人坐在殿前表情肃穆而苍白,手中端着瓷杯,眼睛盯着平静的水面却忘记了啜饮。
    “秦夫人?”身旁在立的世妇小声的叫道。
    秦夫人不满的放下了水杯,抬头看着这位叫她的世妇,皱了皱眉头,似是抱怨她打断了自己的沉思。
    “不如去申后那里打探打探?”世妇询问道。
    “不用。”秦夫人站起了身子,“叫他们把灯都熄了,我困了。”
    “大王此举并不寻常啊,”世妇提醒道,“大王对夫人一向宠爱有加,只怕这位新主若是夺了大王的心,日后大王便不再来了。”
    “自从有了那个疯妇,大王来我这里的次数已经少之又少了,还需要为此事担心吗?”秦夫人冷言冷语的训斥道,她口中所骂疯妇,便是那位被大王宠爱至极的郑夫人,她恃宠而骄常常在后宫之中横行,对待申后亦是毫无礼数,在宫中短短一年便树敌无数,这位郑夫人不但深受姬宫湦的宠爱,更加命好的怀了他的骨肉,如今是待产之身。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又恰好是个男孩的话,必定会母凭子贵。
    “夫人别这么说,大王只是……”世妇想要再劝说一二,秦夫人却伸了伸手,“有的是人比我着急,我不急!”她说罢冷冽的笑了笑,朝自己的寝屋走了过去,秦夫人居住的宫殿熄灭了所有灯火。
    紧接着便是申后的东宫,然后是魏夫人、郑夫人,渐渐地整个后宫漆黑一片,只剩下琼台殿独明了。


☆、第17章 王的女人0
    一个女人搅乱了一池春水,而这个女人却浑然无知的趁着夜色睡了。
    褒姒大概是这一夜里唯一一个能够睡着的后宫女人,姬宫湦拨弄着她的青丝,侧过身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她的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刚才在大殿之上似乎泛出了一瞬的娇红,而此刻又褪去了所有的铅华,她的睫毛在睡梦中微微颤抖,而呼吸早就已经变得无比均匀了。
    卯时刚过,褒姒微微翻身手搭在了空荡荡的床铺之上,这让她从睡梦中惊醒,看着还没有熟悉的暖帐微微有些出神,用了些时间才想起自己早就已经不在褒地褒家的闺阁之中了。她叹了口气,翻过身坐了起来,扶住自己的太阳穴轻轻的揉了揉,这几日入宫来,身体似乎总是疲乏的很。
    “娘娘,”廿七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正侍立在床边等待着褒姒起床后服侍,“您不再多睡一会儿了?”
    “廿七?”褒姒看了一眼廿七,廿七一夜未睡,气色不算太好,褒姒便问道,“你忙了一夜?”
    “刚刚太宰宫的女悉送来了最后一批大王的打赏,这会儿已经离去了,”廿七小心的说道,脸上又难掩兴奋之情,“大王对娘娘是好到骨子里了,现在人人都在议论您呢!”
    “是吗?”褒姒的神色有一瞬的落寞,姬宫湦为何打赏她,别人不知,她却深谙,后宫的女人不过是他手中的泥偶,他想要捏圆她们就不能扁,他想要搓扁她们又不能圆,待到有朝一日他不再需要她们了,这泥偶就会被丢进大浪之中,化为泥沙归于尘土,就仿佛从来未曾存在过那般。
    “娘娘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廿七敛起了笑意,看着褒姒,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大王呢?”褒姒问道。
    “早晨便有群臣入宫,逼大王上朝,”廿七斟酌着句子说道,“大王现在大概去了前殿听政,大王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群臣此番入宫……”她说着又不肯再说下去了。
    “什么?”褒姒问道。
    “只怕是为了您的事情而来,”廿七垂眼说道,不敢看褒姒的眼睛。
    褒姒伸手拉了一把廿七的胳膊,想要从床上下来,廿七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脸色一瞬变得无比苍白。
    褒姒皱着眉头看着廿七,“怎么了?”
    廿七很勉强的笑了出来,使劲儿的摇头。
    褒姒拉过廿七的手,把她的袖子拨了上去,一条条深浅横竖的印子缠满了廿七白皙的胳膊,这红色的疤印触目惊心,让褒姒胸口没由来的一阵憋闷,手半掩着自己的嘴,难怪自入宫之日起姬宫湦便提出接廿七入宫伺候褒姒一事,可是一直到她来这里的第四日廿七才被分到琼台宫中,“怎么会这样?”
    廿七摇了摇头,不肯说话。
    “说!”褒姒喊了一声,声音之大吓到了廿七,她朝后退了一步,咬住自己的下唇低声说道,“各房夫人嫉妒娘娘得宠一事,自我入宫之日起便对我严加拷问似乎要打探您的来历。”她说罢又使劲儿的摇头,“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他们打我就闭着嘴,所以才……”廿七把被褒姒挽起的袖子又放了下去,话说了一半也不再继续说了。
    褒姒闭起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如果有朝一日,有机会,我一定送你出宫。”
    “不要啊!”廿七跪在褒姒的面前,“廿七生是娘娘的人,死也要做娘娘的鬼,廿七若是离了您就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我尚且不知道在后宫如何自保,又怎么保你?”褒姒看着廿七沉重的说道。


☆、第18章 悬崖之巅0
    廿七发现褒姒自入宫之后,她的表情比之前更加肃穆了,常常眉头紧锁而不展颜笑,只有在外人面前才微微露出恃宠而骄的女人姿态,她不知道自己家小姐是怎么了,更加看不透这个后宫中的暗涌,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大王对娘娘宠爱有加,别人又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
    “后宫之中,只有一种人会死。”褒姒看着廿七说道。
    “哪种?”廿七不解的看着褒姒。
    “大王要她死的人!”褒姒说道,眼神看着远方,似乎已经参透了命运一事,逆来顺受的度过在尘世间的劫难。
    “大王不会要你死的,”廿七立刻反驳道,“大王赏赐给你的东西太宰宫用了整整一夜才运送完毕,大王对您的赏赐又吩咐了尹球大夫撰写石鼓记录下来,置于琼台殿外,他又怎么舍得让你去死?”
    “如今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我,后宫王后、夫人、嫔妃一个个都恨不得我死,大殿之上群臣又恨不得拉我出去鞭笞以振朝纲……大王将我推上了山巅,却也悬于万丈深渊之前,只要他推我一把,我必定粉身碎骨。”褒姒的话一字一顿,让廿七觉得这比她身上的伤痕还要触目惊心,她几次动了动嘴,竟然都接不上话,只能喃喃道,“不会的。”
    褒姒舒展了一番自己的颜色,“是啊,也许不会的,”她从床上下来朝着沐浴更衣的房间走去,长长的袍子拖在地上,松垮垮的挂在褒姒的身上,让她竟有种说不出来的威严,廿七迈着小碎步跟在她的身后,诚惶诚恐。
    “知道今日上朝的大人都有谁吗?”褒姒走在前面问道,申侯辞去朝中官职打算回到自己的封地,姬宫湦已经批复叫他滚了,想必他不会再来,如此一来褒姒并不知晓到底朝中旧臣还会有谁。
    廿七不答话,紧咬着下唇。
    褒姒猛地顿住了身子,转过身来看着垂头的廿七,她没有注意前面的人已经停下,和褒姒撞了一个满怀,才抬头看着自家小姐,“娘娘,我不是故意的!”她使劲儿的咬着自己的唇,表情十分慌张。
    “你我二人之时,可以免去这些不必要的礼数。”褒姒说道,又转过身慢慢的往前走,“是舅舅吗?”
    “是!”廿七惶恐的答道。
    褒姒摇了摇头,不再询问廿七,陷入了一片沉默当中,许久之后褒姒才对廿七说了一声,“把衣服脱掉。”
    “啊?”廿七有些迷茫的看着褒姒,她从梳妆的台子上拿下了一瓶药膏递给廿七,“擦些药会好的快一些。”
    廿七“咚”的一声又跪了下来,摇了摇头,“谢娘娘关心,廿七不用。”
    “你若不接,”褒姒看着自己手中的药盒,“可是要我亲自替你上药?”
    廿七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又从褒姒的手中接过了这盒药膏,捧在手心里就像是捧着什么至宝,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似乎连日来的委屈都找到了一个发泄的缺口,“谢娘娘。”
    “以后这宫里,”褒姒蹲在了廿七的面前,“就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泥于那套礼数,你与我一同长大,小我几岁,我待你从来都像是对待自己的妹妹。你若和我生分了,这宫里,便只剩下我一人而已了。”
    廿七仰头看着褒姒想要答话,琼台殿外侍立的悉人喊着“吾王万岁”。褒姒应声站了起来,轻拍廿七的肩膀,“上过药再出去。”说罢她已经步履匆匆的朝着大堂走去了。


☆、第19章 周王野心0
    姬宫湦是和桑珠一起进入的琼台殿。
    桑珠跟在姬宫湦的身后接住他脱下来的长袍,二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大概是一同从殿外回来,一夜未睡的桑珠此刻看来有些狼狈,衣冠并不整齐,头发也散碎的有些凌乱。
    褒姒侍立在殿内,待姬宫湦回来便行礼问安。姬宫湦不掩身上那股怒气,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整个人的面色都有些发白。他这幅表情,褒姒见过一次,便是那日申侯在殿外高歌唱“日将升,月将没……”断言大周王朝必将毁于姬宫湦手中的那一刻,他也是同样的愤怒,甚至轻而易举的将手中的桃木手把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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