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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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传- 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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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寡人怎么想是寡人的事情,这不意味着你们就不需要说真话了!”姬宫湦看着秀秀很严肃的说,“寡人怎么想,评判的是褒后其人;你们怎么说,评判的是你们自己!”
    “大王早就知道我在撒谎了,又何必非要让我亲口承认?”秀秀兀自的笑了笑,朝着姬宫湦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姬宫湦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此一问,后宫女人相互设计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或许是他的宠幸叫这些女人感到了褒姒对自己的威胁,也或者是褒姒清冷的性子将人拒之千里而成为仇敌……
    可秀秀凌厉的目光射向姬宫湦,走到他的近前,戳着他的胸口回答道,“因为你不配,大王你自己扪心自问,褒后的爱你配占有吗?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牺牲她,她心甘情愿是一回事儿,你怎么待她是另一回事儿!大王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就像是一柄明晃晃的刀,饶是再心甘情愿,人心总会痛的!”秀秀捂着自己的胸口,满眼的泪水,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咽了口唾沫,才没有叫这泪滴掉落下来,她努力的想要笑,可是这笑意却比哭还难看,“褒后的离开,大王以为是我们作祟吗?是她对你的失望至极、伯服对你这个父王失望至极!我做的全部,也不过就是尽了一个后宫女人的本分而已,不过就是将后宫女人们暖炉侍其主,不知相思苦的惶恐演绎的淋漓尽致而已……你让她离开是对的,现在的大王给不了任何一个女人未来。”
    秀秀的一番话,对姬宫湦来说是一个重击,他连退了两步,颓然的站在那里看着秀秀,“寡人真的这么差劲?”伯服这么说、秀秀也这么说,姬宫湦*裸的面对着过去对褒姒所有的伤害,竟然觉得自己都难以承受。
    “作为周王,您的所作所为叫人无可厚非,可作为一个男人……”秀秀顿了顿,姬宫湦是不合格的,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没有将这话再说下去,始终不忍心真的要狠狠在他心头补上一刀,姬宫湦没有杀自己,秀秀心头是感激的,所以说到这里她只是摇了摇头,“天下的事情没有两全的,你若是不负一人心,你就要辜负自己的江山社稷;你若是不负江山、不负大局,总要负美人一笑的。”她抿着唇,试图为姬宫湦找一个开脱的借口,而后便是苍凉的一笑,“您是薄情寡义,我是忘恩负义,其实……哪里轮得到我来说您呢?后宫里没了褒后,静的令人觉得无趣。”
    “你若想走,就走吧,寡人放你。”姬宫湦沉默了良久,只给秀秀说了这一句话,秀秀却反问道,“天大地大,哪里是后宫女人的容身之所?”
    姬宫湦猛的一怔,秀秀这句话仿佛是一语双关,她说的不是她自己,还有离开了这个后宫的褒姒,褒姒曾经给姬宫湦说过,入了这个宫,她的家人就只剩下了姬宫湦一人而已,她是被伯服迷晕了带走的,若是他去追是不是能将她追回来?可是追回来了又如何,不过是对她无休无止的折磨而已,不如放了她。
    秀秀看着姬宫湦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定是很想去追褒姒,却害怕自己就是困缚金丝雀的囚笼,害怕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天空,他放手让她去飞,可她想要的却是他的肩膀和胸怀。
    ……
    一前一后,两位司马通敌叛国的案子的审理被提上了日程,主审这个案子的人是虢石父和太宰上卿吕章,几乎所有和文朔、雍稹有过来往的人的书信都被翻了出来,但凡是书信中有提到暧昧模糊的字眼时,本着当初姬宫湦提出的宁可错杀的原则,吕章将这些人全都下了大牢,饶是虢石父也是本案主审都帮不上任何忙。
    最可怕的是他这一派连祭公等人都不幸被压入大牢,此事是因为祭公先前在司马雍稹得势时,曾为大夫尹球的庶女和雍稹说了门婚事,此事还没来得及有后话,司马雍稹就被推上了战场,甚至还签下了军令状。这婚事当初是告罄了,可如今却被知情者告密给吕章,他将尹球与祭公都带回牢中审问。
    那些个被捕的士大夫为了保自己的一条命和家中老小,便在吕章的唆使下在牢中相互告密、相互揭发,从一开始叛国通敌的案子变成了今日复杂的局面,包含了各种不同的罪名。从杀人越货到贪污枉法,无一不有。
    这场大审判牵扯到了祭公与尹球二人,虢石父深深地感到这件事情真的触怒了周王,周王是因为褒后和伯服的离开而迁怒,还是因为两位司马都叛国通地而真怒,无人知晓。可再这么查下去只怕迟早有一日,这明晃晃杀人的匕首就要对准虢石父自己了,他想到这里就再也坐不住了,匆匆朝着显德殿的方向去了,他向悉人说明了来意,悉人进屋去向周王报请,而后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参见大王!”虢石父双手作揖道。
    姬宫湦正在看手中的卷轴,随口应了一声,“虢上卿有事要说?”
    “微臣是来汇报调查司马雍稹一案的!”虢石父回禀道,他说罢这话,姬宫湦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中的卷轴,抬起头看着虢石父,“哦?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此事牵扯的范围太广,错综复杂,只怕一时半刻还难以得出结论!”虢石父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这话叫姬宫湦颇不耐烦的冷冰冰的问了一声,“还没调查完,你来给寡人说甚?”
    “恕微臣直言,大王再纵容吕上卿这么调查下去只怕是不妥。”虢石父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连司徒祭公和大夫尹球都牵扯其中了,祭公不过是为大夫尹球的女儿同雍稹说了门婚事而已,这场婚事还因为与楚国的战事而无限期的搁置了下去,如今却这么贸贸然的就下结论,就说祭公和尹大夫与此事有关,只怕是会弄得人心惶惶!”
    “寡人记得……”姬宫湦微微皱眉,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然后收回自己的目光带着笑意看着虢石父,“虢上卿在处理褒后的案子时曾说过身为王后,若是杀了人,宫里却不秉公处理,只怕会让后宫失了方寸,日后那些后宫女人若是依样画葫芦,褒后便是他们开罪的先例。此事当日寡人既然说了彻查,如今查到了几位士大夫,若是因为平日里寡人倚重这些人,就将他们放了去,只怕日后再调查到别人,别人依着寡人对祭公和尹大夫的态度,拒不接受调查,那时候寡人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虢石父的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十分难堪,这是当日搬起了石头,如今砸到了自己的脚,这话竟然能叫周王记挂了这么长的时间,就为了今时今日和虢石父算这笔账,这也叫虢石父觉得心中一凛,“两件事情怎可相提并论?当日抓褒后,可是物证人证俱在的,如今抓祭公和尹大夫却并非如此,不过是听些乱嚼口舌的人道听途说罢了!”
    “哦?”姬宫湦反问道,“是吗?”
    “正是,虢某以性命担保,此二人与犬戎绝无来往!”虢石父信誓旦旦的说道,甚至连雍稹与犬戎的来往也叫虢石父有所怀疑,只觉得整件事情特别奇怪,可一时半刻竟然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第555章 请君入瓮

  姬宫湦的目光从虢石父的面上缓慢的离开,投到了桌面上的竹简上,一封一封的翻动着这些竹简,而后微微的从嘴角透出了一个诡异莫测的笑意,“虢上卿可曾参与祭公与尹大夫的审讯?”
    “吕上卿以避嫌的原则不让微臣参与其中!”虢石父说道,说起此事他就觉得颇为不满,这个案子中涉及到的大多数人都和他有着密切的往来,这叫这位上卿觉得周王十之*是在对付自己,只是不留痕迹而已,若是将朝中这些派系的人一网打尽,虢石父便会一夜之间成为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上卿,此事叫他惶惶不安,“祭公若是再不释放,只怕无人担任司徒一职会影响朝中大小事务!”
    “虢上卿难道不好奇,为何所有有嫌疑的人都和你走的比较近吗?”姬宫湦看着虢石父问道,这语气刁钻的口吻叫虢石父心中一惊,看着姬宫湦感到自己的脑海中霎时间一片空白,这是周王要和他摊牌的语气,若是将他们之间的这层窗户纸彻底的撕破,虢石父的一条命也就攥在姬宫湦的手中了,他感到颤颤巍巍,带着十分不确定的口吻硬着头皮问道,“微臣不知!”
    “哦?”姬宫湦反问道,“虢上卿竟然不知?一开始寡人调查的是司马雍稹,而后第一批揪出来的人与虢上卿走得近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司马雍稹与虢上卿向来往来密切!”
    “微臣从未有过二心,绝不敢背叛大王,还请大王明鉴!”虢石父听见姬宫湦这话就“咚”的一声给跪了下去,不停的向周王叩着响头,额头一片青紫,他的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姬宫湦会借此要了自己的性命,曾经这位上卿是怎样的不可一世,以为凭借自己手中握有的权利能够和姬宫湦分庭抗礼,如今被人从天上推入地狱,只觉得万劫不复之苦。
    “寡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虢上卿也不必这么紧张,这么多年来你在寡人身边竭诚尽忠,寡人怎么会怀疑你有二心?”姬宫湦笑道,语气温和了起来,像是抚平燥热的一抹秋日里凉爽的风,叫虢石父跳的很快的心渐渐的缓和了下来,继续听姬宫湦说下去,“一开始调查的人便是和虢上卿走的近的人,自然深挖下去,这些人也只会供出和自己走的近的人,结果调查来、调查去,便是你们这一派系的人。”
    “虢某从未结党营私,还请大王明鉴!”虢石父又急着表达自己的立场了。
    “从未?”姬宫湦冷笑了一声,“你虢石父一派在朝中占据着怎样重要的地位,你以为寡人不知吗?只是因为你虢石父一派的力量能够和当年申侯一派抗衡,寡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申侯辞官之后,你丝毫没有收敛,反倒是变本加厉……”
    “微臣知错!”虢石父赶紧说道,态度十分诚恳,姬宫湦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虢石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此时此刻才知道这么卑躬屈膝的求自己饶他的性命,那么当日何必还要咄咄逼人,人啊……总在自己处于高位的时候就忘记了自己过往的不堪,也不会设想自己从这高位上跌下去的痛苦。
    “寡人这不是还什么都没有说吗?”姬宫湦对虢石父屡次打断自己的话表示了一些不满,“你在朝中结党营私,虽然偶尔有些过分,可寡人若不是默许,只怕你也不能有今时今日这地位,这些人被抓入牢中,经过吕上卿的审问,最后能供出来的不过还是你们这个小圈子的人物,毕竟申侯派与你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你们便是想要揭发申侯派的人,也是不易的!祭公和尹大夫或许与司马雍稹通敌叛国的盘子没什么关联,可是……”姬宫湦咳嗽了两声,从桌案上挑出了几卷奏章,“他们被揭发的事情也不少,虢上卿要看看吗?”他口中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可是却已经将这卷轴抛到了虢石父的面前,“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的都是二人的罪行,这叫虢石父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忽略了牢中的人一个咬一个能供出来的信息量的庞大程度。
    姬宫湦敲打着桌面,“现在虢上卿还觉得祭公和尹大夫二人应该放走了吗?”
    “微臣对这二人的罪行实在不知,平日里竟然被这两人蒙在鼓里,实在是有违大王的信任!”虢石父煞有介事的说道,心中揣测只怕是牢中也有不少人已经将自己供了出来,姬宫湦这番表态还叫虢石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周王到底要做的是什么?
    “虢上卿觉得,既然有这么多人揭发祭公与尹球二人,揭发你的难道会少吗?”姬宫湦开诚布公的问道,虢石父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自己面颊的汗水,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自己的身体,“微臣不敢想象!”
    “既然如此,虢上卿就该收敛些,此案吕章既然能从其中全身而退,不叫你参与调查本案也是合情合理之事!”姬宫湦说道。
    “还请大王明鉴,微臣忠心耿耿,虽偶有行差踏错,可对大王始终忠心不二!”虢石父向姬宫湦表明忠心,心中对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还是有所顾忌的。
    “若非如此,你以为寡人还能容你到现在?”姬宫湦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下去吧!做好你自己上卿之职,余下的事情,还是留着该谁来处置就由谁来处置吧!雍稹的叛国通敌的案子虽然还未告罄,但是文朔的暗自却有了些进展,尽然调查到了大夫说文朔是遭人设计陷害的,连设计陷害的人寡人都已经追查到了,只可惜啊……这人死的太早了,话都没有说清楚!”
    虢石父此刻面上冷汗涔涔,到底是这个死得太早的人没有来得及将整件事情说清楚,还是姬宫湦早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碍于和自己的情面、碍于眼前事情发展的态势而不和虢石父说,虢石父的心中还是有一杆称在衡量的,他什么都不敢多说,只能姬宫湦说什么是什么……从当日文朔被人陷害,姬宫湦将此事全部假手虢石父处理开始,他就已经在这里设好了局等着虢石父的入瓮,雍稹的走也是一开始就被姬宫湦算计到的,只是虢石父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今这个态势。
    就像是捕鸟,你将捕鸟的笼子架好了,用小竹竿撑起来,等着鸟进去的时候讲竹竿拉掉,鸟被笼子罩起来,总得要在这笼子里撒些小麦才是,总不能光秃秃的等着笨鸟飞来吧?这件事情褒姒看得清,除了她便再也无人发现姬宫湦一早就布好的这盘棋了,原本虢石父气冲冲的前来还准备质问姬宫湦为什么审问的都是他这一派的人,就没人从郑伯友的身上下功夫,此时此刻……他也没法开口问了,还是选择缄默最为合适。
    姬宫湦在虢石父进来之前在看的其实是郑伯友刚刚回传的消息,已经联络到了一直隐匿在晋北的晋国二公子,郑伯友与这位二公子成师相商,周王若是愿意暗中相助成师夺得晋国诸侯之位,成师也就愿意割让城池归还大周,此事全部谈妥,郑伯友前往晋北也是为了替此事谋划,将原本驻扎在晋北的大周之师改造为暂时随这位二公子调遣的一路死士。这件事情姬宫湦只放心叫郑伯友前去处理,否则若是提前泄露了先机,只怕是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当中。
    可是眼下有一件事情叫姬宫湦犯难了,到底要不要将郑伯友从边缘之地召回来?伯服和褒姒一行显然失去投靠郑伯友的,当日姬宫湦追上伯服而后再离开,其实心中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希望褒姒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能够带着伯服回到镐京城中,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褒姒和伯服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这叫姬宫湦等的绝望了,猜测或许是褒姒也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才会一走了之的,伯服不过是个幌子,从了褒姒真正的心愿。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将郑伯友从晋北召回,只会令褒姒觉得心烦和为难的,他不想这么做……可是放着郑伯友在晋北,又不是当日姬宫湦的规划,原本他就是想借着办司马雍稹的案子给文朔平凡的,而后吕章任司徒、文朔任司马、郑伯友则担任太宰上卿一职,可现在褒姒和伯服的下落竟然给自己当初的设想平白无故的填了这么多的障碍,他举着棋、却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送走了虢石父的姬宫湦一个人坐在显德殿的书房中看着手中的卷轴左右为难,郑伯友发来信函应该是半月前的时候,那时候褒姒与伯服也不过是刚刚离宫,此刻姬宫湦若是回了书信,再传到郑伯友的手中,褒姒与伯服应该已经到晋北,也已经找到郑伯友了。他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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