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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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传- 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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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伯为这个发现感到了一丝的不悦,不管自己以为自己有多么的明智,原来到头来也不过是些不能免俗的世人而已,他一次次的戳着她的脊梁骨,怒斥着她,她到底该是怎样的心情?想了很久,郑伯友才意识到,她根本不在乎他怎么看她,她在乎的全部就是周王宫湦一人而已。
    郑伯友摇了摇头,缓步走上了前殿的台阶,站在了前殿之中,金灿灿的大殿里一片肃穆,不多时姬宫湦便走上了台阶之上,斜倚在自己的椅榻之中,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向余下的群臣说道,“今日众位可还有事启奏?”
    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俱是沉默不语。
    “既然没有,那就寡人给众位说道说道吧?”姬宫湦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子,双手抵在双腿之上,俯下身看着站在前殿之中的众臣,“昨日,宋妃去了。”
    “请大王节哀……”众臣齐声说道。
    “哎……前些天宋妃找寡人前往华辰殿中,祈求寡人为齐宋二国之争调和,寡人原本应了……”姬宫湦说着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这话叫在场的余下朝臣感到心中惶恐不安了起来,没有说出口的那句大概是指当日朝臣对姬宫湦的指控,若非这些个朝臣多事,只怕此刻齐宋之间早已调停了,众臣只得又说一句,“大王节哀……”齐宋之争的事儿,连提都不敢提。
    姬宫湦坐在前殿之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宋妃已经去了,寡人答应了她的事情绝不能食言……”他的目光在前殿之中扫视了一圈,“郑伯……”
    “微臣在!”郑伯友上前一步应声道。
    “司马前些日子发来的信函,请寡人为齐宋二国的争端调停,他愿意从中斡旋,行刺齐国的迎亲队伍之事……既然司马说了不在意,那便不必再追究下去了,你怎么看?”姬宫湦看着郑伯友问道,他称呼郑伯友为郑伯而非郑司徒,原本就叫郑伯友觉得有些奇怪,郑启之早就已经拿下了郑国,他不相信姬宫湦会不知道此事,可事到如今,仍旧不提,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总不能在朝中放一个郑伯,在郑国安一个郑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
    “大王英明!”郑伯友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作揖行礼,“此事虽然是宋国不是,但并非出自宋伯本意,与其因此而让大周与宋交恶,倒是不及请二国谈和,如此一来,宋、魏、齐三国太平,中原百姓的福分!”
    “既然郑伯也这么以为……寡人觉得这说客得由郑伯来任了!”姬宫湦看着郑伯友说道,他请郑伯友去的目的,郑伯友心中清楚,宋妃谋害褒后一事,只有他最清楚其中的内情,只要将此事说于宋伯,不怕宋伯不肯息战,一旦宋伯不打,楚国就没有出兵的理由了,而齐国也不可能协同诸侯攻其不备。
    “在下定不辱命!”郑伯友信誓旦旦的说道。
    “众位以为寡人的安排可有不妥?”姬宫湦看着余下的其他朝臣,所有人都朝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低声喝道,“大王英明。”
    ……
    郑伯友不敢准备的时日太多,匆匆忙忙的就上了路,出发前给掘突送去了一封信函,请掘突在齐国斡旋,请齐伯收兵。他自己则跨马朝着宋国奔走,自镐京城中前往宋国一代,必定是要经过郑国的,路上同行的随从问道,“老爷,回郑府吗?”
    “不回了……”郑伯友摇了摇头,“还有什么可看的?若是叫启之知道我途径郑国,还不知道得怎么面对我呢!”
    “可是老夫人……”随从说道,“听说老夫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只怕是身体长久下去吃不消啊!老爷不放悄悄潜回去,看看老夫人尽尽孝道?”
    郑伯友扭过头看着和自己说话的随从,思忖了良久之后才点点头,“也好……大队的人马绕开郑国的都城,你我二人前往郑府之中便是了,去看一眼老夫人就走!”
    “是!老爷……”随从点头应声道,二人快马加鞭的朝着郑府之中去了。
    郑国的国都一片喜气洋洋的色彩,大红的灯笼挂满了一条街道,人人的面上带着笑意,当日郑启之攻下都城,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刚刚坐上了郑伯之位的郑启之非但没有对百姓痛下杀手,反而是减免了赋税,百姓们便爱戴这位新的郑伯,如今郑府上大喜,整个城中也跟着欢庆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随从皱了皱眉,以为郑国必定是一片萧索,谁知道竟然这么热闹。
    “去问问看!”郑伯友说道,压低了自己的帽檐,牵着马缓步的朝前走着,连店都不敢住,只打算趁着夜色前往郑府之中探望一番郑老夫人,然后就立刻前往宋国。那随从拦住了路人,问询了一二句,路人指着随从问道,“一看你们两位啊,就是外地来的吧?”
    随从点点头,“是是是……今日前往郑国,这里为何如此热闹?”
    “你有所不知了,”路人说道,“郑伯今日大婚,我们就跟着一起庆祝此事!”
    “大婚?”随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免看了看郑伯友的神情,表情十分的尴尬。
    “是啊……晚上肯定还要热闹,您二位赶紧找个店住下,晚上出来凑凑热闹,这可真是百年不遇呐!”路人说完就朝着远处走去,脚步轻快,神情兴奋,而郑伯友的面色就不及这城中的百姓好看了,随从走回到郑伯友身边,啐了一口,“当真是人走茶凉,老爷您还在世呢……这些人就忘了二爷夺嫡一事。”
    “算了!”郑伯友抬起手,示意随从不必再说下去,“只要百姓能安居乐意,谁做这个郑伯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强迫他们不去喜欢一个对他们好的郑伯。”
    “这二爷的大婚只怕是和……”随从看着郑伯友,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知道怎么继续和郑伯友说下去,郑伯友只得苦涩的笑了笑,微微的摇摇头,“当日娘娘将廿七交到我的手中,就曾经嘱咐过,日后若是有人对廿七是发自真心的爱慕,还请我为廿七的婚事做主,将她交到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手中。如今……我也算是不枉娘娘所托。”
    “廿七心中是有老爷您的……”随从说道。
    郑伯友微微的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出来,“怎么,你觉得我放不下?”
    “只可惜……老爷您放不下娘娘,才忽视了廿七心中的这份情愫,便是去了二爷身边,只怕心中也还是记挂着您的!”随从叹了口气,觉得此事未免太过哀伤了。
    “又有何用?”郑伯友摇了摇头,牵着马继续朝前走,寻了一处没人的地界,将马拴了起来,等待着天色黑沉下去,他偶尔路过郑府前面,看见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鞭炮声、宾客的庆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郑伯友几乎是无意识的在郑府的门外多站了站,郑启之请了师大夫来主持这场婚事,他一露面,这随从就立刻上前说道,“这……师大夫背叛的好生之快,真是枉费了老爷您的一番信任!”
    “此事和他有什么关系?”郑伯友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原本就是为官之才,启之能用,我反而觉得欣慰了!”
    “这……”随从还想再说些什么,鞭炮声又响了,从不远处一顶红轿子摇摇晃晃的抬了过来,而郑启之人高马大的走在前面,满面春风得意的模样,丝毫不见前些天那烦躁不安的神色了。


☆、第430章 手足相残,慈母之心0
    新娘子披着大红色的盖头从红色的轿子中迈步而出,郑启之站在自己的府上双手合拢放在身前满面得意的瞧着自己的新娘。一旁的宾客奔走道贺,鞭炮声也此起彼伏,孩子们笑闹、大人们奉承,郑府门前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可对于不远处的郑伯友来说,此刻却显得万籁俱寂,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看见这一片黑暗之中的那一抹红色,他的双眉紧缩在一起,手紧紧的攥着、整个人也定立在原地。
    微风徐徐,撩起了那新娘子的大红盖头,从飘浮的盖头之下看得出那苍白的容颜,是他熟悉而又无法忘怀的女人,廿七的明眸皓齿就像是那日她嫁给他的时候,她的模样这么多年似乎一点都没有变化。他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廿七出嫁那日的模样了,可是如今瞧着她,他才发现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忘记,竟然能记得如此之深,甚至连那晚喝醉了之后,廿七在他耳畔微微喘息的娇喘也无法忘怀,郑伯友的表情十分痛苦,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郑伯?”随从叫道。
    “嗯?”郑伯友猛地回过神去问道。
    “咱们还是走吧?留在这里只能给郑伯徒增烦恼了!”随从劝慰道,他看得出郑伯友的神色不对,可是却并不知道他看来如此苍白的原因是什么,还以为是看着郑启之夺了郑伯之位,享受着本该属于他的权利和地位,心里不是滋味呢。
    “嗯……”郑伯友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去缓步朝前挪动着,他之所以在这里停留,只是为了再看一眼老夫人而已,他早就该放下了不是吗?郑伯友的嘴角浮起的是一丝苦涩的微笑,这笑容久久挥之不去,因为这苦涩的味道久久也吞咽不下。
    廿七的盖头被大风撩起,她下意识的便扭了扭头,看到了郑伯友单薄的背影,她的手微微一抽,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紧紧的咬着下唇,眼中充斥着泪水,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咬了口唾沫,大风散去,盖头又沉了下来,挡住了满目愁容的廿七,谁也看不出这位新娘子今天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郑伯友走了几步,停下了脚步,又转过头去看了看那披着盖头的廿七,他已经什么都瞧不见了,他兀自的笑了笑,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叹了口气朝前走去了,那一刻郑伯友甚至在心中默默的发誓,从今往后决不再会回头了。s。 好看在线》
    可他还是做不到。
    大喜的郑府热闹异常,宾客来来往往、门庭若市,宾客送来的礼物已经堆的像是个小山,红色的礼盒堆在一处就像是一团热火在跳跃。门庭内外人声鼎沸,前来道喜的人久久也散不去,而后院之中却显得安静异常,郑伯友蹑手蹑脚的从后墙跳了进来,径直的朝着后院老夫人的屋子走了去,他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人应声。
    “娘?”郑伯友小声的唤道,眉头一皱,心中一紧,不祥的感觉迅速膨胀侵占了自己全部的思绪,他想也不想的一把推开了这后屋的房间,烛火已经褪去,黑漆漆的一片,可是掩不住的却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郑伯友再次脱口而出的叫道,“娘?”他下意识的去摸身上的火折子,想要将这屋子的灯火重新点亮了起来。
    “郑伯!”随从拉住了郑伯友,“我们只是来看一眼夫人,既然知道夫人已经……”他说到这里有些卡壳,可还是说了下去,“咱们该走了,咱们身上还背着大王的旨意呢!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差池,后面的事情只怕是一步错、步步错了!”
    郑伯友没有从自己的身上摸到火折子,便摇了摇头、用手拍着随从的胸口,“火!”
    “郑伯!”随从叫道。
    “这屋子里有火光很异常吗?”郑伯友冷眼盯着自己的随从,借着月光的反射,一道寒光朝着这悉人射了过来,吓了他一跳,猛地朝后一退,慢慢的从身上摸出了火折子交到了郑伯友的手中,郑伯友点亮了屋子里的烛台,橙色的灯光迅速将屋子点亮,老夫人早就死在了血泊之中,手中拿着一柄利刃,捅进了自己的胸膛,满面平静的躺在了床上。
    “娘……”郑伯友颤抖的声音叫道,下一声似乎要叫的更大,他朝着自己母亲的方向奔了过去,却被自己的随从紧紧的从后面抱住,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郑伯!大局为重啊!”
    郑伯友使劲儿的摇着头,看着自己的随从,“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老夫人可能……自觉对不起郑伯,所以……”随从苦涩的说道,免不了也是一声长叹,“可是若叫二爷知道您回来了,只怕找人追踪您,如此一来大王嘱托的事情只怕就……”
    “可我……”郑伯友指着自己,痛苦的神情凝结在一起,“可我就这么什么都不做,我算是什么儿子?”
    “老夫人会体谅您的!”随从说道,将郑伯友猛地朝后拖了不少,就害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今晚做出什么傻事儿来,郑伯友连着退了两三步,手撑在了桌案上,他低下头,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痛苦的战栗着,“我不该回来的!真的不该……”他摇着头,觉得心中刺痛叫人感到痉挛,他的目光确定在了一张写满了墨子的白布上,上面写着的似乎是老夫人的遗书。
    郑伯友将这白布从头看到了尾,郑伯友自小就比郑启之懂事,凡事不争不抢,郑启之则喜欢撒娇、任性,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为人父母的总是看不了孩子受苦,郑伯友不哭不闹,老夫人就以为他不在乎。
    郑启之渐渐的长大了,野心也渐渐的膨胀了,他的触角伸到了郑伯之位上,而郑伯友则一去镐京城若干年而不思返回,老夫人便以为郑伯友对这个郑伯之位也没有兴趣,郑启之想要,为什么不给他?
    可是直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太离谱了。自小这样的娇惯已经叫郑启之必须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东西,哪怕是要郑伯友付出生命的代价、哪怕是要郑伯友一无所有……他抢走了廿七、抢走了郑伯之位、如今还要抢走郑伯友在百姓中的民心和大臣中的威信,他太有野心了,这野心叫这位做娘的老夫人感到了害怕。
    他费尽心机将廿七得到,可是却在得到了郑伯之位后又弃之敝履,若非廿七以死相搏,郑启之未必会回头。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授意师大夫去做些和郑伯友以前的政策相左的事情,一旦引起了不满,又将所有的罪责推在师大夫的头上。甚至还到处寻找名目,将以前的旧的官员打入死牢,要么杀了人、要么强奸了妇女……总之一定要将名目说的人神共愤,他就成了替天行道的好人。
    如今娶了廿七,有几分是喜欢、有几分是无奈,做娘的老夫人已经分不清了。她并不怨恨廿七,因为她的选择也不能说是错的,留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等待着未知的幸福,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深刻的折磨。
    老夫人所以不见廿七,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廿七,与其相见,不如就那么骂走吧!老夫人在自己信笺的最后写下了,自己的离别只能叫未来郑启之的路越发的好走,所以不必为了她的辞世而感到悲哀,至于亏欠了郑伯友的,来生若是还有机会,她再还吧?
    郑伯友看完整封信已经泣不成声了,不停的摇着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到底哪里对不起我了……娘……你为什么就不明白,不管我和启之何去何从,您始终是我们的娘啊!”
    “老爷,”随从说道,“节哀顺变吧,人死不能复生,老夫人这么做为的也是自己心里好受,您若是因为她而被郑启之抓住,只怕是……老夫人的在天之灵也不能平静啊!”
    “让我静一静?”郑伯友苦涩的看着面前的随从说道。
    “可是……”随从想要劝一劝郑伯友,他却说道,“我清楚自己是谁,在做什么,你放心吧!我会顾全大局的,只是想要凭吊一番我娘!这一走,只怕是每年的这一天都没有办法来看看她老人家了!”
    “老爷,那您一定要忍住!”随从说道。
    “放心吧!”郑伯友拍了拍随从的肩膀,“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随从说罢退出了这间房,朝着后院的院墙走去,小声的翻了出去,在院墙底下等着郑伯友,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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