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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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传-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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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褒姒承了姬宫湦的要求,在东宫之中设宴款待郑伯友,她写好了信函思忖再三,还是将秀秀唤了来,拜托秀秀亲自将书信交到郑伯的手中。秀秀接了信函就匆匆的朝着郑府上去了,敲了敲府门,半晌才有人来看门,整间屋子空荡荡的,悉人也没有几位,几乎在偌大的院子里寻不见个人。
    “郑伯呢?”秀秀看着来开门的管家问道。
    “在里屋和夫人说话呢!”开门的悉人应声道,“不知道有客人来,娘娘先在大堂坐着,我去向郑伯说?”
    “怎么这么冷清?”秀秀问道。
    “唉……”悉人摇了摇头,“这几日上门恭喜的人倒是不乏,可是老爷都不愿出门接客,一一回了去,这些人也就不来了。若非看着是秀秀姑娘,我也不会开门了!”他说完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不妥,“哟,冒犯了,不该称娘娘的名讳的。”
    “无碍的,”秀秀心头有一丝的难过之情,“去请郑伯吧,就说是娘娘差人送来了信函,请郑伯来大堂说话?”
    “是,这就去!”悉人应了声朝着后院走去,秀秀慢慢的踱步,看着郑府上下熟悉的一草一木,当日郑夫人初嫁,郑伯友送亲来到镐京城,被姬宫湦寻了个理由扣了下来,这郑府才开始动工兴建,郑伯友为了一解妹妹的思乡之情,便依照着自己在郑国的宅院仿制了这座宅子,这里的一草一木,房屋檐廊都和郑国家中一模一样。
    以前随着郑夫人回到郑府,还能看见来来往往的悉人们穿梭,忙着收拾宅子、忙着伺候客人……可如今,这悉人都被尽数遣散了,这次郑伯友的脾气可闹得大了,秀秀摇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以为是郑伯到了,便转过身去瞧着,见还是那悉人,眉头轻锁不解的问道,“怎的……郑伯呢?”
    “娘娘恕罪,郑伯说,不管娘娘有何事,都请回吧?”悉人传话道。
    “褒后在东宫设宴,我来……是给郑伯交递宴席的帖子的,他若不来我怎么回话?”秀秀看着悉人反问道,悉人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娘娘也莫难为小的,小的也就是传个话,郑伯这些天回了无数的访客,你看着这宅子之中,人都被遣散的不剩几个了,大王这次将郑伯召入京中,明面上是世子的婚事,可是暗地里的,却给了二爷夺权的机会,郑伯心中哪里能好受?若是叫二爷做了郑国的诸侯,这天大地大的,决没有能容纳郑伯的地方,娘娘还是多谅解一番吧?”
    “可是……”秀秀捏着自己手中的信函,“这书信,褒后要我务必交到郑伯手中,能不能将这话转达给郑伯?请他在堂前一见,不管去还是不去,我也好回去回个话不是?”
    “这……”悉人面有难色,思忖良久,看在对方是秀秀的分儿上,点了点头,“唉……老奴就替你跑这一趟吧?我再去请请看。”
    “有劳了。”秀秀说道,心中到底是不好过的,郑府不但是郑夫人的娘家,也是他的娘家,郑伯这次这么不给大王面子、连戏都不肯演一演,将对周王的不满如此*裸的写在面上,看来是动了真怒了,又等了良久,不知道那悉人同郑伯又说了什么,总算是看见郑伯移步大堂,瞥了一眼面前的秀秀,用很淡漠的神情对秀秀说道,“去给娘娘回话吧,东宫的宴席我不参加!”
    “郑伯?”秀秀拿着手中的竹简看着他,“如今世子大婚当前,你若不参加,百官怎么看?”
    “百官怎么看?”郑伯看着秀秀反问道,“我哪里还顾得上百官怎么看我?我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一退再退了,凭什么还要演出戏叫百官看着心里舒服,掘突这一去、这一仗一旦打起来,何日打得完不好说;打完之后,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好说;齐国是不是还能和我郑家结下这门亲事,不好说;郑国未来的时局动荡……也不好说!谁还在乎百官怎么看?”
    秀秀看着郑伯,一时之间语塞了,沉吟半晌也只想得出问一句,“郑伯就不想见见娘娘?”
    “为何要见她?”郑伯友反问道,“大王怎么安排,我郑伯友无怨无悔,既然是诸侯、既然是天子之臣,他便是要我死,我也无怨无悔!你便将这话转达给娘娘吧,事事怎么安排我,我已经无所谓了,面子上的功夫,能省则省吧?演给别人看,我既做不到,也不喜欢演,娘娘要是喜欢看,就叫祭公寻些大小悉人的在她的东宫看个够,叫我去做这伶人,我可做不到!”
    “便是郑伯不去,也叫郑夫人往东宫走一趟吧?”秀秀说道,“婚事安排了下来,总是要准备的,世子骁勇善战,此番前往必定能得胜还朝的!”
    “得胜还朝?”郑伯友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冷笑一声,“他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区区宋国,而是整个楚国,周楚之争已经延续了两百多年,从我大周建立至今,始终未曾分出胜负。我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他是不可能结束这场争斗的,这场仗就这么一直打下去,还结什么婚?凡事还是留待齐宋之争有个了断了再说吧!”
    秀秀咬了咬下唇,她以前的确是不知道郑伯友也如此能言善辩的,只道他温润如玉、谦谦公子,原来讽刺挖苦起人来,也不逊色。秀秀思忖了半天竟然接不上一个话茬,只能是自顾自的说道,“世子不会有事儿的,定能得胜!”
    “我也不是针对你,”郑伯蓦地反应过来了什么,看着秀秀很抱歉的说道,“只是陈述事实罢了,你去给娘娘回话,就说是郑夫人的身体抱恙,怕是不能去东宫赴宴了,辜负了娘娘的一番美意,他日待我夫人病情好转,我必定登门道歉!”
    “唉……”秀秀看着郑伯摇了摇头,“话我会带到的,只是娘娘一向将世子看做是家人,郑伯只怕是多虑了。”
    “家人?”郑伯友冷哼一声,“好端端的一场婚事,若非她寻衅滋事,怎么可能会挑起齐宋争端?难道以为这一切我看不懂吗?”他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将秀秀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看着郑伯友,郑伯友则继续说道,“她行为处事的风格,我太熟悉了,为了帮大王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可是她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就等于是中原诸侯国门户大开,任凭楚国的侵略?”
    “郑伯?”秀秀轻声唤道,郑伯友仿佛忽然回过神来,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算了,娘娘一向深谋远虑,从未失策,郑某多虑了!”他说完转过身去,“你回去回话吧,就说不必麻烦娘娘设宴了,我来不了!”他丢下这话越走越远,只在宅院里给秀秀留了个孤寂的背影,叫人看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第411章 为了一个女人0
    秀秀从郑府回来,褒姒正拿着一支大大的毛笔蹲在地上蘸着清水和念儿一起写字,低山留着深深浅浅的水痕,两个人写着字玩的不亦乐乎,念儿的字写的飞快、越写越好,简直都快看不出他不过是个五岁的少年了。
    听见秀秀进门的脚步声,褒姒直起了身子,看着秀秀,将手中的毛笔交到了身边悉人的手中,这些天赢开带兵去打仗了,也没有人陪着念儿玩耍了,大部分的时候褒姒只得自己来教自己的儿子。
    “回来了?”褒姒问道。
    “娘……”念儿仰起头,“先生该来了,我去书房准备了!”
    “去吧!”褒姒挥了挥手,念儿就“嗖”的一声跑的没了影子,服侍他的悉人紧赶慢赶的追在他的身后,气喘吁吁的。褒姒朝着秀秀走了过去,看着她沮丧的神情,便猜测的问道,“怎么?郑伯不肯来?”
    “娘娘猜到了?”秀秀问道。
    “猜倒是没有猜到,可是看着你的表情,想来也只可能是这样了。”褒姒说道。
    “是不肯来,”秀秀嘟囔道,“对不起,我没能请动郑伯。”
    “什么理由?”褒姒问道。
    “郑夫人身体抱恙。”秀秀说道。
    “哦?”褒姒在地上来回的踱了踱步,“既然这样,那就备些礼品,我去郑府上走一趟吧?”
    “娘娘……”秀秀唤道,“不必了吧?”
    “郑伯还说了些什么?”褒姒问道。
    “没有,”秀秀摇了摇头,不敢讲郑伯友那番连讽刺带挖苦的语言告诉褒姒,只能是缄默下去。
    “没有?”褒姒重复了一番,“大王将此事安排给我,便是相信我必定能做得好,可是如今郑伯不肯来,我只得前往郑府去走一趟,这夫人若是真的抱恙,这宴席也只得延期了!可我毕竟已经将帖子都发了下去,宴请了朝中卿等士大夫,若是这主角不来,这场戏还怎么演?”
    “郑伯就是不愿演这场戏,才不愿来的!”秀秀说道。
    “哦?”褒姒看着秀秀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秀秀这才捂着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娘娘恕罪,秀秀不是有意瞒着娘娘的。”
    “他还说了些什么?”褒姒问道,“是不是说,如今这天下大势,我也不看看时局,弄得齐宋之间一团糟,还给了楚国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掘突此战,是生是死,无法预料……所以他才不肯来?”
    “娘娘怎么知道?”秀秀问道。
    “你呀!”褒姒指着秀秀摇了摇头,“都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这些事情还瞒着我,明知不管郑伯说什么我都不会怪罪,却还是不可告诉我。备些东西,我要去一趟郑府。”
    “娘娘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还去郑府?这不是对郑伯的一番羞辱吗?”秀秀不解的问道,听了这话的褒姒却反问道,“羞辱?谁羞辱的了他,他铮铮铁骨的!”
    “娘娘还是别去了,”秀秀再次说道,朝中的大小事务,跟着褒姒的时间长了多少还是有一番理解的,对于这次姬宫湦召回郑伯友,明面上不说,其实很多明眼人的心里都清楚,这么做就是为了给郑启之留机会,至于郑启之回到郑国是不是能穿越重重阻碍,直抵郑国国都,夺得郑伯之位,那就要看郑启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可能给的机会,姬宫湦真是一样没落,怎么瞧着都有些偏心的意思,“郑伯已经一退再退,退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娘娘再去,他该以何种心情来面对娘娘呢?”
    “那我便……不去了?”褒姒看着秀秀问道,心中也拿不定个主意。
    “郑伯心里原本就不好受,见到了娘娘,只怕是更加不好受了。”秀秀点了点头。
    褒姒叹了口气,“那就备些东西,送去郑府吧,请郑夫人不用太过思念掘突,本宫向她保证,新年之前必定能够看得见他的儿子,这京城中郑府宅院,本宫能保得了一时、就能保得了一世,请郑伯不必过早的为自己安排打算。至于说……他的诸侯之位,”褒姒说着摇了摇头,“本宫虽然爱莫能助,但是可以给他出个谋,如今晋北往北的北狄之地,郑将军、司马掘突和文朔将军刚刚攻打下来,按照我大周的户籍政策,城邦的治理还需要一番时日,文朔不过就是一介武夫,此事只怕不称手。郑伯曾经做过司徒,对此事应该十分擅长,不放前往请大王差遣自己前往北狄。朝中官禄,诸侯地位也同样不失,郑国虽为郑启之所夺,可是仍及能够思虑重新掌权一事。”
    “只怕是不妥,”秀秀看着褒姒有些顾虑的说道。
    “怎么个不妥?”褒姒问道。
    “娘娘以为郑伯会看中这些有的没的虚名吗?”秀秀问道。
    “这是虚名吗?”褒姒问道。
    “娘娘怕是还不了解郑伯,诸侯之位,你给他做,他就做……若是当初不给他做,他也无妨的,可是既然已经做了,本来做的好好的,却忽然不让他做了,他心里就不好受了。这种不好受,不能因为你让他做别的,他心中就能舒坦的。一定是在想,郑将军做这个郑伯就能比他做的好吗?凭什么非得从他的手中夺过这权利了,娘娘也说了,北狄之地需要人打理,既然需要人,为何不是郑将军留下,就非得是他去那个不毛之地呢?”秀秀问道。
    “因为够远啊!远到,他便是再也不回来,也没人会怨他。”褒姒说道。
    “原来娘娘是这个意思,”秀秀的面色一沉,叹了口气。
    “去传个话吧,”褒姒拍了拍秀秀的肩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的心里何尝好受,郑伯是没有做错事,可是她也必须相信姬宫湦,相信他这么安排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褒姒只能等下去,就像是这场齐宋对峙,也只能等下去,等一个结果出来。
    傍晚的时候,暮色金灿灿的,洒金东宫之中,显出一派暖洋洋的样子,褒姒命人将椅榻搬到了床边晒得着太阳的地方,抱着自己的双膝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脑海中乱七八糟的被这些天来的大小事务所充斥。
    “怎么坐在这儿?”姬宫湦不知道何时从屋外走进来的,走到了褒姒的身边,在她的椅榻之上坐下来开口问道,这问话将褒姒猛地从沉思中给拉了出来,她惊恐的转过身,看见是姬宫湦才舒了口气,“大王回来了?”
    “嗯,刚刚从太宰宫出来!”姬宫湦说道。
    褒姒从椅榻上跪起来,准备帮姬宫湦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大王累了吧?臣妾去宣膳?”
    “陪我坐坐……说说话?”姬宫湦按住了褒姒,看着她温柔的说道。
    “说些什么?”褒姒反问道,很少见姬宫湦这般模样的时候。
    “你在想什么呢?”姬宫湦问道。
    褒姒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沉思的事情和下午秀秀来报的事情,“郑伯将我的邀请给推辞了,来不了了,臣妾在想齐宋之战。”
    “打得起来吗?”姬宫湦问道。
    “谁知道呢?”褒姒叹了口气,“臣妾的本意也不是要他们打起来,可是这事情一旦做了,容易失控,谁知道最后还在不在控制之内了呢!但愿打不起来,不然……臣妾又成了天下的罪人了,郑伯便是如此将臣妾斥责一番,然后说自己夫人身体抱恙,不肯来东宫赴宴……臣妾想,不来就不来吧?听秀秀说,他将郑府的上上下下遣散的差不多了,只怕是这次心中的气儿可不小。”
    “以往叫他做这个诸侯,他都爱做不做的,怎么这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倒是不像他了。”姬宫湦说道,觉得有些奇怪,这次郑伯友的态度真是太奇怪了,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褒姒摇了摇头,忽然又点了点头,“大概是为了一个人……咽不下这口气了。”
    “谁?”姬宫湦不解的问道,然后看着褒姒,“你该不是想看着寡人同郑伯打上一架吧?”
    “瞧大王,”褒姒佯装嗔怒的瞥了姬宫湦一眼,“您想到哪儿去了,郑伯同郑启之在置气,同您有什么关系啊?”
    “同郑启之置气……”姬宫湦将这话重复了一遍,忽然之间就恍然大悟了,点了点头,“是说……廿七?”
    “看来是了,只怕是廿七走后,郑伯觉得心痛难当,然后才体谅到自己多年来对廿七累积起来的感情,终于还是放不下。如今还要让位于郑启之,心中必定颇为不好受,可是谁也不能怨,是他自己讲廿七赶走的,若是早些发现这情愫,廿七未必会走。”褒姒分析道。
    姬宫湦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遮挡了一下自己尴尬的情绪,从褒姒的身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说道,“那也没办法了,此事寡人可为他做不了主,廿七是去是留,都是她自己的决定,不管怎么说,郑启之在这件事情上比郑伯友还是要付出的多一些。”
    “那谁知道呢?得走一步看一步。”褒姒说道。
    “所以,人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可得抓紧了,”姬宫湦说着抓住了褒姒的手,“齐宋之争,你不用太过苦恼,若是失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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