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唯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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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唯墨-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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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来,单广更是顾不得伤痛拼了命地策马奔骋。
“将军,快看,有救了……”
“好家伙!”
果然前行不多时,邺国大军队伍出现在前方。仔细望去,领头邺国大军的正是孙誉。
单广顷刻间似抓到了救命稻草,又是笑又是痛苦地高呼起来:“主帅,我是沧黎统领单广……前方有祁国军,前方有祁国军啊。”
孙誉朝单广点点头,面色无比冷静。
沧黎城是据守京邑的险要之地,而沙渊正是沧黎城的破口之处。两军主力在此相遇,成败也就在此一役了。
他和郝连成终归又碰面了……
朔风凛冽,砾石夹着飞沙,呼呼的旌旗声满耳轰鸣。令人窒息的沉寂,正是风雨将至的前兆。
“三年不见了。”
“是啊。没想到削藩一战我死里逃生,来了邺国吧。”
战马上,郝连成冷冷一笑,怒目中透出血腥狠煞的气息。
这一天到底是来了。
“郝连成,今日就让我们来一个了断吧。”
二人皆是扬剑一挥,两方人马在一阵号声中如两股汹涌的大流激撞而起。震天的杀声,穿行的箭雨,沾满红光的血肉横飞。
刀光剑影中,两只人影旋打了起来。
一个招招辛辣,直击要穴。一个利落迅猛,势劲力疾。
都是绝非等闲的勇将,几番厮杀下来,二人都不禁气吁。
孙誉蓦地又是急纵而起,一剑比一剑狠绝,却是勾起唇角淡笑道:“郝连成,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你几乎夺走了我的一切。”
“孙誉,你确定那是你应得的?”
“今日会是你的死期!”
“你确定?”
郝连成挡开一剑,浓眉锐眼快速扫向了沙丘的两边。
“你什么意思?”孙誉敏感地扫望了四周,见沙丘两头似有滚滚烟尘渐渐逼近。
“孙誉,你大可看仔细了。”
“这是……”
“没想到吧。”
此番战在邺国,邺国军又是人多势众。为了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他故意调动祁国主力绕道此处布置。而为了把邺国大军引入这个口袋地形,他亲自带着小股兵力撑到现下。苍天保佑,他们的两股主力大军也在几天几夜的奔行中在此刻赶到了。
闻到号令,两头精锐呐喊着像发怒的野兽般冲杀下来。
大势已去了吗!
“这……”孙誉瞬间抽魂了般,白色的剑光突然划过他左肩。孙誉肩头微晃,一道褐红色的液体浸染开来。吃痛急退两步,孙誉乱剑挡开几道攻势。随即他一个疾手稍稍撤回剑柄,瞬间一支短剑从剑镡处窜飞而出。
郝连成大惊,反手闪避,剑尖不偏不倚地顺着他剑刃处滑落到地下。
好险!
瞥见剑尖上青绿色的光泽,郝连成冷哼了声:“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彼此彼此吧。”
孙誉趁着缝隙正欲欺身再起,耳际却滑过帅旗倒落的呼声。
“帅旗倒了。”
“帅旗倒了。”
落目处,沙丘的高地上,邺国的五色帅旗正横斜而下。
怎么回事!
孙誉在惊诧中错愕地扬起脸,那顶突然出现的红色软轿是……软轿周围紧随层层守卫,这是——
是,明耀!
骏马长嘶此起彼伏,刚刚还充斥着震天杀声和飞溅热血的战场,很快安静下来。
邺国降了。
邺国就这么降了……
“哈哈……哈……”只听得“铮”的一声响,森冷的长剑掉落而下。孙誉腿一软,身体半支在沙土上。黑色的液体从嘴角边赫然而出,平静的眼中依旧威势迫人。
郝连成挥剑刺到孙誉胸前一尺处,却猛烈间僵止住了。“你……你用毒了?”郝连成的确没想到,他片刻分神之际,孙誉竟服毒了……
“哈哈……”孙誉挥袖擦过唇角,苍白了脸色惨笑道,“怎么,后悔没下手快些是吧?哈哈……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要死在你的剑下。”
今日之争,没有两生!
这是他唯一能为自己做的……
“孙誉,你还真下得了手。”
“咳咳……咳……郝连成,她人好吗?”孙誉按附上心口,终是在郝连成欲要转身之际脱口。
一言触及内伤,郝连成愤然中调转了长剑直指孙誉胸口,“哼!你难道不知道吗,大半月前她遭到你们邺国的死士追杀,至今生死未卜。我告诉你,墨儿若是出了些许差错,孤王一定不会接受邺国战降,孤王必定杀到京邑让你们统统陪葬。”
“咳……什么!你说……你说邺国派出死士。她生死未卜……”
“你闭嘴!”
郝连成瞧见孙誉面露诧然,更是恨不得将眼前人千刀万剐。
求和?
想都别想!
……
沙丘的后林处,一辆古朴的马车停了下来。
“司马将军,你听到了吗?降了……我听到降了……”
“听到了娘娘,是降了。”
帘内,紧蹙的眉头稍微舒展。郝连成胜了是不是……她知道他一定会的……一定是的!
“我们现在过去好不好。”
“是,娘娘。”
马匹撒腿冲向前方,一路横冲至前方沙地。
“成……”
微弱的声音从远处滑过,“墨儿吗……”郝连成喃喃自语,急忙转身。
纤细的身影闯入视线,他有那么一瞬竟错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心跳扑腾起来,郝连成大步冲了上去。
在郝连成近身前一步,唯墨迎上去用力地拥住了他。二人恨不得掐入对方骨髓般紧紧抱着,好像一放手就会失去彼此。
“疯丫头,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嗯……”
此刻内心五味陈杂。此前还想着她一定要在见到郝连成时告诉他她有多想他,多爱他。千辛万苦奔命到此,相见何等不易。如今心怀千言万语,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成,那是……”
“去看看他吧,他服毒了。”郝连成敏感到了怀中人儿的僵硬,随即送了手。
刚刚又惊又喜的一颗心立即沉了下去。沙石上倚着,他一如往日清朗。几步过去,她的脚步竟是不稳了。
服毒了么……
不要!
“大哥。”
“墨儿,你来了。”左肩上的战袍已被染得猩红。苍白的面容上,嘴唇微动了动,孙誉倦怠的眼神里依旧是止不住的温柔。
……
“公子,请留步……”那年,她一身青衣白裙向他奔来,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些个落花飘洒的日子里,他们抚琴对弈,谈笑看星。
曾经,她拾起一片颓然坠地的香叶,凑到他鼻尖说:“你闻。”
“……我走了,姐姐怎么办,爹爹怎么办,楚府上下几百条人命怎么办……”
“你还相信缘分吗?”
……
墨儿,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郝连成?为什么偏偏是他……
唯墨跪坐在沙地上,眼角已然湿润,她握起他逐渐冰冷的双手,“非得这样吗?”
记忆的旋窝中跌回,孙誉捂着胸口,沉沉地喘了几口气,勉力笑道:“墨儿,我时间不多了。能再看到你一眼,我已经满足了……咳咳……三年前你奔向大营的时候,只要你愿意,我便不顾一切地带你走。我们一起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会疼你、爱你,我们可以过上神仙眷侣的日子……”
“别说了……大哥别说了……”心肺纠结在一起,唯墨泪泣着身子不住地颤抖。
“还恨我吗?”
“没有、没有……我从未恨过你。”
“墨儿,我最后想问问你。”
任由泪水打湿了手背,唯墨朝孙誉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重来,如果我不是孙世子,你会跟我走的对吧?”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开战……三年前你不是已经脱离了战争为什么你还要再回来……如果可以重来,我只愿你平平安安的……”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么……
孙誉艰难扯出一笑,惨痛在毫无神采的目光中滑过,他挣开手想要触摸那张熟悉的脸,五指却在几番挣扎下颓然垂落于半空。
“不可以……不可以。你起来啊……你起来啊……”
“墨儿。”
唯墨跌落在身后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她一手捂住嘴,失声恸哭:“成,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我真的……”
“我知道。”
红色的软轿缓缓而来,终是停在了沙场中央。
凛凛的风沙中,走下一个华美而傲然的身影。接到接到战况的一刻,她就料知大事不妙。身临战场的一瞬,她不得不承认,她的邺国大军已是四面无路可逃。
除了尽可能的保存兵力,她还有得选吗……忍辱投降,总强过最后看着他国一点点地蚕食邺国吧。
邺国战降——或许还真是她从开战起做的唯一正确的事情了。
“明耀公主。”
茫然的目光中闪过绵绵不绝的苦痛,这是一种无法寻觅到出路的苦痛。眼前的这个男人……
为什么,爱一个人有错吗?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有错吗?明耀压抑着内心的翻腾蹈海,终是开口宣道:“邺国诚邀祁国王进京商讨邺国战降一事,只是……”
郝连成依着明耀的视线而去,已是了然:“明耀公主想带走他?”
“是。”眸子黯然,见郝连成沉默,嘴唇微动中溢出一丝低叹,“权当我求你们吧。”
郝连成深吸了口气,与怀中人儿对视了一眼,默然朝明耀点了点头。
“谢谢。没办法,我怀孕了。”

141。第二卷…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结局

沧黎大战后,邺国战降。随后祁国与邺国和谈,邺国同意向祁国称臣,并且每年如期朝贡。
又是一年的开春时节,暖阳普照的大地推开了被笼罩多时的冷冽气息。
“这么着急地带我出宫是为何事?”马车上,郝连成掩下窗帘收回视线,终是惹耐不住开口问了出来。从祁国回来不过寥寥数日,要处理的事情多得顾不上用膳,可为了她,他心甘情愿停下手头一切。
“去家客栈。”
“嗯?”郝连成料着唯墨有意给他惊喜,不禁打住,只是拢过身侧人静静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我想送你一份大礼。”
“是么,大礼?能比得上你么?”
唯墨仰头露出春风般的笑容,粉唇轻点在他半只脸上。“那我说不准……”
“不好了,救火啊……”
“来人啊,着火了!”
“前方危险,大家小心啊……”
……
感觉到前方路面传来的异样,唯墨突然感到莫名的不安起来:“成,你听到什么了么,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是啊,我也听到了嘈杂声。”
“王上、娘娘,前方拐角的迎客居着火了。”马车缓了速度,隔着帘子,秦川在外头回禀道。
“你说是迎客居?”
“正是,娘娘。”
郝连成觉察到身边人儿变化的神情,没来由跟着感到心慌。“墨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不是,我要下去。”唯墨从郝连成怀中挣脱而出,掀开帘子快速奔了出去。
“娘娘……这……”
“王上……”
郝连成即刻也下了马车,赶紧跟了上去。
火光冲天,黑烟弥漫,周围虽有人忙着用水救火但显然是杯水车薪。大火侵吞下的客栈里开始时还陆陆续续跑出一二身影,渐渐地就被阵阵袭来的呼嚎声覆盖。
“救人啊……”
“赶紧让道,让道……”
唯墨焦急上前,客栈前除了救火的官兵就是争相逃命的百姓,场面一片混乱。“怎么样了,客栈里面还有人么?”
“不晓得啊,出来了一部分。近来天干物燥,火势来得凶狠,怕是只能听天命了,唉……”说话的大叔看着唯墨挂在脸上的忧心,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身后不远处,一排扬着烈焰的木头“啪”地落在地上,大叔看着一傻眼,撒腿跑远了去。
“猴子,我的猴子……”唯墨瞧着着扑天盖地般的火势,顿时慌了,面上五官几乎是揉成了一团。“不行,我要救他……”
“墨儿,你这是做什么?”郝连成随后赶来,见着唯墨竟是如疯了一样欲要闯入大火中,吓得赶紧上前擒住她。
“放开我,我的猴子。”唯墨使劲挣扎,哭成了泪人,此刻满脑子都是猴子的身影,“成,放开我,我要进去,我要我的猴子。”
“墨儿,一只猴子而已,这火太大了,你进去也是白白送命啊。随我回去,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全力给你好吗?”郝连成几乎是死死掐着唯墨的身躯,不可否认,他从未见过唯墨这般失态发狂。
唯墨听着郝连成不明所以的话语竟是觉得好笑,可眼下,已经顾不得解释了。客栈的木头在火势中连连倒下,这势头是进都进不去了。
“我的猴子……猴子……”
“墨儿……”
郝连成感到她人瘫软了下来,焦急地抱起人儿远离了一段。
这里,确实太危险了……
“成,猴子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唯墨的泪水一片片地打落在他怀里,郝连成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她的话语似一记响雷从头顶劈下,似乎当场把他所有劈得四分五裂。“墨儿,你……说的是什么……”
“老天在惩罚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娘亲……猴子……我的猴子……”
“……”
郝连成怔怔凝着唯墨痛苦的表情,不禁湿了眼角,他们的孩子……
她迫不及待地将他带出来,为的是这个……然而老天却无比残忍地跟他们开起了玩笑,制造了这么一出戏码。
当年,他与她的孩子还活着……这些年,他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人儿的存在,他还没来得及听一声稚嫩的“父王”,老天就带走了他的孩子。这世间最难辩驳的真理果然是无常……
“墨儿,对不起。”
“没用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唯墨跌撞着撑起身子,遥望着远处的火光,泪水止不住地淌在脸上。
“墨丫头……”
“娘……”
猴子。唯墨循声扭头,见前方的巷子里,马车上惠姨抱着猴子从马车上下来。“猴子,我的猴子……”
唯墨顾不得狼狈大奔上前,拥紧了猴子,又是一阵泣不成声。
吓死她了,还好有惊无险。她的猴子还在,真是吓死她了……
“娘,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在客栈里出事了,我看那火势,快要疯掉了。”
“没事了,墨丫头,我们很早前搬离了客栈,在河边雅居里住着。听说你们回了京都,还没来得及寻人到宫里告知你,就发生了这么一出。”惠姨看着唯墨大惊未定的模样,忍不住抹了把眼泪。现下好了,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一家子,终于是团聚了。
“对了,猴子,娘带你见个人。”唯墨染笑抱着猴子转过身来,见着郝连成直挺挺地立在几步外,剑眉紧凝,双目泛红。
“我……”唯墨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放下猴子。猴子一向不认生,摇摇晃晃地冲着郝连成走了过去,直勾勾地望着他腰上的配剑出神。
“刀刀……”
“叫爹爹。”郝连成收回眼底蹿出的震惊,弯下身近距离凝望着眼前的小家伙,笑得好不恣意,那五官神情到底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猴子跟着一笑。不知怎么的,猴子一改平日的亲近多话,扭头看着唯墨,却未有出声。唯墨想来大感得意,郝连成,你也有今天……不禁扑哧勾起了唇角。
郝连成倒是不以为意,随即抱起猴子道:“叫爹爹,我把刀刀给你可好?”
“……”
猴子又看了唯墨一眼,随即又被长剑吸引了去。两只小手扑腾了下,触及了剑柄,露出甜甜的笑容。
“哈哈……成,你也有今天。”
“别笑得太早了你!猴子,我准备把刀刀送给你。”郝连成不甘示弱,依旧诱哄着小猴子。
“……爹爹。”
猴子这一声出,郝连成满意地大笑起来。视线撞在眼前女人脸上,唯墨扑红了脸,迎上了他张开的温暖怀抱。
这一刻,她无数次在头脑中联想,却不想得正是当下。
……
宸佑宫。
静静看着熟睡中的孩子,郝连成起身为他捏过被角。清浅的鼻息轻扑过脸上,郝连成抚摸过孩子柔软的胎发。
片刻,郝连成缓步走到外殿。
窗外春雪停歇后夜幕放晴,满空星斗璀璨,唯墨此刻倚着窗沿闭眸浅笑。
“孩子睡了。”
“看你今晚一直守着猴子闹腾,有这么好玩吗?”
“自是有意思,明日我还得跟他解释‘父王’和‘爹爹’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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