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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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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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路慢慢,雪融花开,沿路呈现出一派春天的景象。
柴车换成了舟船,舟船又换成了柴车,柴车又……转眼间已过了无数的街市,无数的水流,还有那无数的山!
他仿佛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横渡大江或者大山,什么时候才是最后啊!涉江采芙蓉?如今水中的芙蓉花开了未,如果李捧心现在就在对岸,他宁愿横渡过这大江大山,采一朵芙蓉花送给她。

☆、涉江采芙蓉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继续双更啊~
三、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李捧心没有采芙蓉,正在剪着一朵灯花。
灯花绽放在脸颊旁,“噼啪”一声又马上枯萎了,隐没在安静的黑夜里。
唐采撷站在窗前。
隔着窗子,可以看见远方的青山,也可以望见月光下的流水。
唐采撷却不看这些,只负着手,眼睛似有意似无意地看向了灯花。
“噼啪”,灯花又凋谢了一朵。
唐采撷温柔地道:“你在后山晕倒了,是我抱你回来的。”
李捧心听了很感谢,眼睛里似乎也开了一朵灯花。
她一笑,仿佛比那灯花还要美和丽。她轻轻地说道:“谢谢你,唐大哥。”
唐采撷望着她,柔声道:“你身体太虚弱了,我今晚就留在这里,为你……为你熬药,好不好?”
李捧心温顺地点点头,半靠在枕头上。
唐采撷在她的床边燃起了一炉炭火。他想起了他抱着李捧心从后山上下来,她脸色苍白,云鬓遮着香腮,她半敞开的衣裳,露出的一截凝霜雪的皓腕。
此刻,唐采撷看着坐在床上的李捧心,一张俏丽的脸被灯火映照地更是娇媚,使他不由得心动不已。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李捧心忽然忍不住提醒道:“哎呀,炉子里没有炭了,恐怕火要灭了。”她翻开被褥,就要起身去拿炭。
她的纤纤玉指居然去拿炭,所以就被烫了。
唐采撷这才回过神来,立即站起来坐在床边上,坐在李捧心的身边。
他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我就在身边,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行了,为什么你自己要去做?”他在的通红的手指上吹着气,“烫的疼不疼?”
李捧心摇摇头,眼睛里填满了泪花。
唐采撷更加紧张了:“怎么会不疼呢?你看,这肿得都像一棵胡萝卜了。”
李捧心被他的话逗笑了,但是泪水流了出来。
唐采撷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还在哭?”
李捧心捧心般地道:“我现在就是失去了一条胳膊,扶渡……扶渡他也不会像你这样关心我了。”
唐采撷的手抚摸上了她小小的秀肩,叹了一口气说道:“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我真的不敢相信,柳大哥居然成了一个负心薄幸的人。”
李捧心泪如泉涌:“没有人会关心我了,没有人……”
唐采撷激动地揽她在怀里,喃喃地道:“不,不要这样说,阿心,你还有我,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李捧心好委屈地说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唐采撷轻嗅着她的发丝,沉吟道:“洛阳,去洛阳。”
李捧心问道:“为什么?”
唐采撷摩挲着她外罩着的纱衣,眼睛里映着灯火,似乎也燃烧起了一团火。然而,他仍是笑容满面地说道:“洛阳牡丹甲天下,我真想带你去看洛阳的牡丹。”
李捧心静静地、安心地听着他耳边的话:“洛阳的牡丹有多美?”
唐采撷吻了吻她的发边:“和你一样美。”
李捧心突然之间挣脱了他的怀抱。
她用力推开了他。却忽然站了起来,用力推开他。
唐采撷讪讪地望着她:“你……”
李捧心翕动着长长的睫毛:“唐大哥,我……我有点累了,我想休息了。”
唐采撷只好勉强笑道:“那好,这是一个小客栈,没有多少的房客,很安静,你好好休息吧,要是有什么事,一定叫我,我就在你旁边,千万不要自己下来动手。”
他说着,又回到炉火旁边,用铁火棍夹了一块黑炭,然后把它放进炉子里。黑炭立刻被红炭染红了,“噼噼啪啪”地燃烧了起来。
李捧心嫣然一笑道:“谢谢唐大哥,我要睡了。”
唐采撷轻轻地吹熄了灯火,轻轻地走过去,为她盖上绣着花的锦被。然后,他又轻轻地走回来,坐在炉火旁边,双手放在桌子上,脑袋枕在双手上,缓缓地合上眼睛睡了。
唐采撷并没有强迫她,还算是一个正人君子;还是,他正在守株待兔,认为李捧心绝对不是一个能逃出他手掌心的女人,得到她不过是早或晚的事情,所以,他并不急着得到她。
李捧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想着柳扶渡说过的话,想着他早上晚上的问候,想着他再次遇见自己的时候,会不会很高兴呢?
然而,谁知道呢?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和杨姑娘共偕白首了,或许,他已经忘记自己了呢,或许,他忽然回心转意了,不再转身背盟,就来寻找自己了呢,再或许,我自己已经忘记他了呢,又或许,我已经喜欢上了别人,比如那个唐采撷,或许……
李捧心想着想着,就有点受不了自己了。
柳扶渡,我要去洛阳了,你知道么?
你会不会来找我?
我又会不会等着你?
难道……难道你真的离弃了我?
她暗暗地发誓:如果柳扶渡这次找到了自己,那么以后再多的分离,她都不会去怨恨他,否则……
她现在不敢想了。
她咬了咬嘴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柳扶渡皱紧了眉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阳光温柔地照着他年轻英俊的脸颊。
杭州四煞已走得很累了。
树林子里很安静,竟然听不见一丝的鸟鸣虫叫。
走了半晌,杀神薛武义禁不住埋怨道:“你在柴车上卧着舒服,有吃又有喝的,我们倒像成了你的奴才似的。”
杀人史大龙也不无怨恨地道:“大哥,咱们歇会儿吧,已经走了七八里路了。”
王千金仰首望了望新升起的太阳,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又前前后后看了看,只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有在半路上歇着的?” 
正在这时,杀鬼贾文和突然道:“大哥,前面好像是一家店!”
三人听了,急忙抬头去看,果然看见一角酒幌子挂在林间。
登时,四人都打起精神来。
走近了,便看见那是一家山村小店。酒幌子下面就有一间小木屋,木屋的旁边搭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木棚子,木棚子下面乱七八糟地摆着七八张桌子。
他们四个一过去,便见一个老太婆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
老太婆一见他们四人的打扮,个个凶神恶煞的,立时就有些恐惧:“你们是干什么的人,我们……我们可是小本经营。”


☆、转一个弯

作者有话要说:两更不了了,几天出去了,很晚才回来,哇咔咔
一、
薛武义将大刀拍在桌子上,恶狠狠地说道:“大爷饿了,来几个小菜尝尝。”
一名年轻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连忙搀扶住老太婆,居然朝着杭州四煞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喝不喝酒?”
薛武义有点奇怪,瞪了牛眼睛,张口就问:“老板是谁?”
那年轻人甚是倨傲,说道:“你难道是瞎子,店里只有我们一老一少,你说这店的老板是谁?”
薛武义气得提刀就要去砍人,幸好王千金阻止住了他。
王千金陪着笑脸,说道:“我这兄弟是个急性子,失礼莫怪。”
年轻人斜着眼看他,问道:“你们喝不喝酒?”
薛武义瞪起了眼睛,问道:“喝酒怎样,不喝酒又怎样?”
旁边的老太婆笑道:“你们若是喝酒了,我们就上小店最好的菜,若是不喝酒,那我们就不上菜了。”
贾文和不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婆看了一眼柴车上的人,补上了一句,“这是小店的规矩。”
薛武义“呸”了一声。
年轻人问道:“要多少酒?”
王千金无奈地道:“你们有多少酒?”
年轻人的脸上这时才露出了笑容,殷勤道:“现有库存的竹叶青二百来坛。”
史大龙放下了狼牙棒,说道:“现来四十斤尝尝。”
年轻人翻着白眼去厨房里准备去了。
薛武义忍不住问道:“大哥,为什么不杀了他?”
王千金梳理着自己的胡子,沉声道:“杀了他,我们吃什么,至少让我们先填饱了肚子,再杀了这一老一少也不迟。”
王千金说完了话,便看见一个人正在看着他们。
那老太婆走出了厨房,笑嘻嘻地走过来,讨好般地道:“客官,您可要等些时日了,小店不巧菜刀坏了,刀刃被肉骨头磨钝了,老身得去市集上卖把新的菜刀。” 
王千金望了望天上越来越大的太阳,问道:“市集离这里有多远?”
老太婆指了指远山,眯着眼睛:“不远,不远,得翻过那一座山,再度一条河,走上个一二里路也就到了。”
薛武义不耐烦地道:“你们店到底是怎么做生意的?”
老太婆叹气道:“实在是不巧了。不如……这位壮士的刀请借给老身,能否作菜刀一用?”
薛武义想了想,便将大刀递了过去。
过了好一段时间了,厨房居然再无动静了。
薛武义没好气地往厨房走去,隔着窗子,竟看不见厨房里有人。
薛武义更加奇怪了,他本就憋着一股气没处发泄。他走进厨房里,正要大声怒斥,但是嘴巴还没有张开便再也张不开了,因为一把大刀正好砍在他的脖子上,好快的刀,快得连血都没有染在刀刃上,那是薛武义的刀。
又过了一会儿,王千金见薛武义没有返回,连菜也没有上来,心中疑惑,便命贾文和和史大龙前去看一下。
史大龙手提着狼牙棒,问道:“菜好了么?”
老太婆一笑:“就快好了。”
贾文和看见薛武义正蹲在灶火旁边烧火,禁不住笑道:“瞧你急得,平时一点活都不干的,现在居然烧上火了。”
他笑着去拍薛武义的肩膀。
薛武义却整个身子歪在了柴薪堆上。
贾文和简直惊得说不出话了。
他确实说不出话了,却不是因为吃惊,而是人为的,就在薛武义歪倒的那一刻,一支飞镖从薛武义的身侧打了过来,正中贾文和的喉咙。
贾文和中镖,正面仰倒。
在飞镖打中贾文和的时候,史大龙被老太婆抱住了腰,然后,年轻人一刀痛在了他的腹上。
史大龙的狼牙棒掉在了地上,“叮啷哐啷”响亮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王千金。
王千金也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老太婆笑嘻嘻地走出来,关上了厨房的大门,说道:“你兄弟要帮着做饭,可是手生的很,差点打翻了铁锅。”
王千金略有些奇怪,但还是坐回了原位。
王千金问道:“什么时候上菜啊?”
老太婆仍是笑嘻嘻地道:“快了,有客官的兄弟们帮忙,一会儿就得了。”
正说着话,便见那年轻人端着三个盘子过来了。
他把盘子一一放在桌子上,扶着老太婆扭头就走。
王千金一边一一揭开盖子,一边道:“我那几个兄弟怎么不过来一起吃饭?”
老婆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诡异地笑道:“已经在了。”
王千金疑惑道:“在哪儿?”但是,当他看清楚了盘子里摆着的东西时,不禁瞠目大叫,“贤弟,贤弟啊!”
盘子里正是摆着他三个兄弟的头颅,头盖骨上的血一把盘子染红。
王千金悲泣一声,伸出双掌,将那桌子掀翻,三个兄弟的头颅顿时滚落在地上。他翻腕亮爪,准备全力一击,但哪里知晓,突然“轰”的一声,硝烟顿起,王千金在硝烟之中头破血流,倒地气绝。
那突然爆炸之物便是他三个兄弟的头颅了。原来,老太婆和年轻人计划着在杀了那三个人之后,便迅速的在他们的头颅中装入了炸药,他们放下了头颅便走,使他们远离了炸药,然后,年轻人便在安全的地方出手打中头颅,引起爆炸,炸死王千金。然而,哪曾想,王千金悲痛欲绝,居然自己……
两人杀人配合得真是天衣无缝。
柳扶渡看着他们,突然想起来那年轻人是谁了,他便是在飞雪小镇逃跑的古瑟,只是那老太婆却不知是何人。
古瑟将他从柴车上拉下来:“不错,就是他,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识他。”
老太婆仍笑着:“你瞪什么眼睛,你的兄弟死了,过不了一会儿,我们就送你和他们相会。”
古瑟突然道:“不对,他好像被人点了穴道。”
老太婆仔细看了柳扶渡一眼,说道:“果真如此,我们恐怕是杀错了人。”
古瑟一笑道:“算了,杀错就杀错了。我们把他献给不朽之盛世山庄庄主,既立了大功,又帮你报了杀夫之仇,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鸳鸯夫人?”
原来这老太婆便是鸳鸯蝴蝶中的鸳鸯,只是她如何得知是柳扶渡杀了她的丈夫,又是如何和古瑟混到了一起了呢?
鸳鸯夫人眯着眼睛笑道:“等到抓到了那个小贱人,才真正是报了老身的大仇了,咱们就这样抓着他去洛阳见一下尹惊梦吧!”
柳扶渡听了,却有些高兴,看样子那位杨姑娘还没有落在她的手里呢;而且,他可以去洛阳了,说不定……说不定阿心也在洛阳啊! 


☆、转一个弯

作者有话要说:改为晚上更新了。
二、
洛阳城里春光好,洛阳才子他乡老。柳暗魏王堤,此时心转迷。
柳树刚刚抽出嫩芽的时候,柳扶渡被挟持着来到了魏王堤。
魏王堤自然就临着魏王池,面临着一池的春水,堤上就建了已个酒肆。
酒肆四周是汉白玉的栏杆。
古瑟就让柳扶渡倚在栏杆边儿上,自己和鸳鸯夫人叫了二十斤的花雕,又叫了几盘小菜,开始大嚼起来。
春风吹来,他们二人渐渐有了一些陶陶然的感觉。
然而,他们只顾着自己吃喝,却全然不理柳扶渡,不免惹得邻座的人有些奇怪。
古瑟就大声地告诉鸳鸯夫人,说道:“给我兄弟喝点酒吧,我保证这回好好地看着他,不让他乱发酒疯,吐得一身一地。”
鸳鸯夫人会意:“不中用,不中用,让你爹知道了,又该骂我了。”
这一下,便也没有人再来注意了,纷纷回过头,碰杯的碰杯,吃菜的吃菜。
然而,只有一个人在从始至终地注意着他们,眼睛瞪得大大的,是一个穿着淡青色的衣服的书生模样的人。
这书生的年纪看起来要比柳扶渡大的多,大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穿的衣服也是最新的,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出身。
柳扶渡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着他,也朝他看去。
他便对柳扶渡笑了笑。
柳扶渡不知道何意,便别了眼睛,看着栏杆旁边的水池子。
而那白面的书生居然朝着他们走过去了。
白面书生瞪大了眼睛,轻轻地道:“你们干什么点了他的穴道?”
古瑟和鸳鸯夫人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吃饭喝酒。
那白面的书生仍是满面笑容,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你们干什么点了他的穴道?若是解开了他的穴道,让他用些酒饭,有了力气,你们就不必行路艰难了,是不是?”
古瑟只好抬头看了看周围,说道:“你是在和我说话?”
白面书生一笑,竟露出了两个酒窝。他继续笑道:“不跟你们说话,还是跟谁?你们旁边没有人,而他又被点了哑穴。”
古瑟也笑了:“大婶,你说什么笑话?”
白面书生眉头一皱:“你叫谁大婶?是不是在叫她?”他指了指古瑟旁边坐着的鸳鸯夫人。
古瑟失笑道:“以她的年纪应该叫做大娘,大婶。”
白面书生怔了怔,瞪大了眼睛,半晌才说道:“不许叫我大婶,我明明是个男人,你却叫我大婶,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古瑟咬牙道:“我眼睛有没有毛病,关你屁事?”说着,他横眉怒目,便要挟着柳扶渡,准备离开这酒肆。 
白面书生伸出手臂一拦,笑道:“你的眼睛就是瞎了也的确不关我事。”
古瑟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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