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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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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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很明白,看来以后把你许人家不用愁,自能把夫君捏得死死的。”管沅调笑着。
    “姑娘在说什么呢!”灵修恼羞成怒。
    管沅笑着拉了她的手:“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说着又叹息,“你是明白了,但灵均似乎还很懵懂,你们都是要跟着我嫁到靖安侯府的,那边不比定远侯府简单,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们……”
    分家之时,定远侯管进果然许诺了管达一份丰厚的聘礼,并让顺天府公正。
    后来出了孝期除了服,管沅还真劝着父亲帮二叔管达找了个精明能干的小娘子,人材也出挑,颇有几分泼辣范儿,把性子本就软弱的管达治得死死的,自然没有了那些姨娘撒野的机会,把府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到两年便生下了嫡子。
    此是后话。
    而今秋风初起,三年一度的秋闱乡试如期而至。
    “听说你的时文大卖,如今一文难求,京城纸贵,”杨安坐在花厅里,神色不满地瞪着管沅,“便连我这个表少爷跑到表弟的字画铺子去,也买不到半个字,你真是赚翻了,是不是该请我吃饭?”
    管沅笑了笑,讽刺意味十足:“曾几何时,某人还十分鄙夷我的时文来着。我那些破字妄语换来的银子,你真的要用?不怕堕了你庐陵杨子升的名头?”
    “呵,你还真是记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杨安撇嘴。
    管沅嘻笑:“大舅母和大表嫂不是女子吗?听说你明春要参加会试,你不在家闭门苦读,是笃定自己能考状元?”
    “这还早着,况且用功归用功,出门都不给那是囚牢,不是苦读!”杨安旋即又不满,“谁要参加春闱会试,听到的人都是祝金榜题名;怎么轮到我,你们一个个都逼着我一定要拿状元?”
    “你声名在外,不拿状元对不起百姓呀!你这是众望所归。”管沅说得理所当然。
    杨安苦笑:“我看你们是丧心病狂!既然想让我拿状元,总得给我看看你那时文到底写得怎样——”
    “你自己说我的时文写得不好的,不看也罢。”管沅摆摆手。
    杨安瞪着她:“给你台阶下你还想怎样?”
    管沅好笑,随即认真地说:“你既然不参加秋闱,这次的时文你不看也罢;等我写了针对春闱的新时文,我让我哥送一份到杨府。”
    “也罢,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杨安鄙夷着。
    “那也强过你胳膊肘只向着自己!”管沅毫不客气地回嘴。
    八月十五,万众欢庆中秋佳节之际,宫中突然下达一道旨意。
    其初,皇上令内官仿设市肆,身穿估人衣与贸易,持簿握筹喧腾不相下,更令作市正调和,拥至廊下家(即中官于永巷所开设的酒肆),坐当垆妇于其中,待皇上至,杂而出迎,牵衣蜂拥而入。酒醉即宿其处。
    如今皇上又受刘瑜怂恿,令于西华门别构院宅,筑宫殿,而造密室于两厢,勾连栉列,命名“豹房”,以供玩乐。
    此举一出,坊间一片哗然,都在议论皇上的荒诞之举。
    仅剩的没有依附于刘瑜的文臣,纷纷打算上书劝谏,却被李西涯阻拦。
    “你们要是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形势,”李西涯顿了顿,“刘瑜就等着你们出来说话,他好再一网打尽!”
    李宅的厅檐下,几瓣蔷薇凋零。
    “如果不说话,难道就由着皇上和刘瑜胡来,那我们成什么了,那是纵容宵小的佞臣呀!”一位翰林院侍读痛心疾首。
    “可是就算我们劝谏了,有用吗?皇上会听吗?”杨石瑞反问,“与其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如做些实在的事。工部的工程还在拖延,仓廪也十分空虚,先皇实录还没有编完……如果我们连自己都保不住,谁来保护百姓,谁能扳倒刘瑜?”
    众人默然低首。
    太子太傅、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王鏊垂手而言:“还有今年的秋闱,明年的春闱会试,都是大事。”
    “听说王大人被点为主考?那我就放心多了,否则刘瑜的人一通瞎搞,还真不知会出什么岔子!”李西涯叹息。
    王鏊点头:“宫里的意思,的确是点我做主考,刘瑜手下没有能胜任的人,故此这方面他还不敢乱来。”
    “我听闻刘瑜已经打起了今岁末回京述职的地方官的主意,可有这回事?”杨石瑞担忧地问。
    “他放出风声,说要收常例,”王鏊难掩气愤,“真形成风气了,进京官员谁都得被他敲一笔银子!可是这银子从哪来?还不是从地方上的百姓身上搜刮的?”
    杨石瑞摇头叹息:“阉人都看重黄白之物,我们竟是拿他没有办法。”
    李西涯依旧沉着:“不要着急,再等一等。”
    定远侯府清水堂,管洌议论着时下形势,神情严肃。
    “皇上如今越发荒诞,豹房建在大内西苑,也就罢了,连选拔人才的秋猎都要变着法子玩花样!”管洌义愤填膺。
    “秋闱没动,就是好的了,不过想来皇上也不会对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感兴趣,星象天命神巫才是皇上关心的。你丁忧在家,最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管沅劝道。
    “那岂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管洌蹙起浓眉,显然对妹妹的说辞不满意。
    “蛰伏不等于臣服,”管沅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意味,“你现在为这些事烦心,却没有解决之法,干着急也没有用,不如潜心读书,以求破解之法。等到你除服起复,才有用武之地呀!”(未完待续)

  ☆、147 帷幄

管洌心知妹妹所言有理,但始终觉得不甘心:“那今年秋猎之事,难道就放任不管了吗?”
    “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道听途说了一些,似乎还要猎虎?”管沅细问。
    “原先的骑射是分开考核,射箭是固定靶心。但今年皇上也不知受了何人怂恿,骑射二合一也就罢了,还要封围场放虎,以射虎者为优胜,这会出人命的!”管洌说起来都有些惧怕。
    虎乃百兽之王,凶猛异常。猎虎,别说其中困难,光是危险,只怕都会出大事。
    管沅也蹙了秀眉:“这件事我再详细打探打探,听起来的确令人发指。”
    回到含露居,管沅即刻命靖恭坊的人去详加打探,又请了柏柔嘉来。
    “秋猎射虎的事,你大约也听说了吧?”管沅相问。
    柏柔嘉点点头,抿了口茶才道:“这样一来,报名参加秋猎的人自然就少得多。若非是有真本事的,断然不敢去的,去了就是送死。某种程度上说来,倒是提高了秋猎的门槛,提炼了参加秋猎的勋贵子弟的质量。但是我哥说,刘瑜怂恿皇上这样做,只怕目的不在于此。”
    “你的意思是?”管沅不解。
    “猎虎,其中存在多大的危险?”柏柔嘉唏嘘,“如果有人要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只怕防不胜防。”
    管沅美眸盯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假如这些参赛者讨好巴结刘瑜,给刘瑜送礼,刘瑜自然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假如参赛者脖颈太硬,刘瑜便会百般刁难。这些勋贵子弟,都是家中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他们肯定会就此低头,依附于刘瑜;就算偶有几个有骨气的,只怕也会牺牲在这场秋猎之中,再不会对刘瑜产生威胁——真是收买人心、铲除异己的好方法!”
    柏柔嘉凝眉纠结:“你和我兄长分析的一样,可我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样的馊主意,多半是张彩帮刘瑜出的,”管沅记得很清楚。前世张彩是刘瑜最大的军师。而且张彩为人阴狠,手段毒辣,“主要还是在皇上。就看能不能劝住皇上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离间张彩和刘瑜。”
    当日,管沅和盛阳在西江米巷的宅子相见时,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盛阳。
    盛阳嘱咐过她。若有事相寻,便来西江米巷的这处宅子。离他当值的锦衣卫近。
    “离间张彩,”盛阳思索了一阵,“阿沅,你这是好主意。可是,现在离间已经来不及,必须想更快更直接的方法才能阻止射虎秋猎。”
    “皇上有没有和你谈论过。射虎秋猎的事?”管沅问。
    锦衣卫是天子近臣,盛阳又是皇上亲信之人。还是往年秋猎第一,想来皇上也是会与他说起此事的吧?
    盛阳点头:“自然说过,皇上始终觉得以往的秋猎太过死板,不能体现他们真正的能力,又指责有些人滥竽充数拼运气。皇上向来是喜欢冒险的人,不会在意猎虎有什么危险,我又不能直接戳穿刘瑜的险恶心思。因此,要怎么劝皇上,我还没最终想好。”
    管沅想了想:“要不就整出什么事来,让秋猎被耽搁?”
    “皇上对猎虎颇感兴趣,只怕没有事拦得住。况且今年不成还有明年,总不能每年都惹出事来阻止吧?”盛阳无奈摇头。
    “真是令人头疼!”管沅抱怨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好让皇上自己先尝试一下猎虎的滋味,我就不信他真不怕死!”
    “这也不失为一个主意,”盛阳想了想,斟酌着可行性,“但势必不能让刘瑜插手,那就制造偶然……”
    “反正皇上喜欢出游,你就趁皇上出游之际安排一只猛虎在路上——”管沅语气十分埋怨。
    盛阳显然考虑得更多:“万一真伤到皇上该如何是好?”
    管沅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摇摇头:“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你那个国师也没有好办法吗?”
    “此事己出,再利用萨满之说未免令人存疑。”盛阳否决。
    借神之名借得太频繁,也是会遭天谴的。
    “那就只能看天意了。”管沅有些气馁。
    “也不一定无计可施,你先不要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盛阳劝慰。
    两日后,秋猎前夕。
    “司礼监的人怕是要急疯了,所有虎在一夜之间都病了,秋猎射虎的主意成为泡影。他们已经收了一部分人的银子,不能与人成事给这些勋贵子弟官职,日后他们的信誉肯定大打折扣!”鱼叔欣慰地向管沅转述靖恭坊打探到的状况。
    管沅有些不放心:“京城附近还有老虎吗?他们会不会从别的地方运来?”
    “姑娘放心,京城还有京郊的虎都病了,就算从其他地方运来,路途遥远不说,一时间也凑不齐那么多数量。”鱼叔笑言。
    “这就好,”管沅这才松了口气,“皇上是个什么反应?有没有人怀疑什么?”
    鱼叔回答:“皇上觉得是奇闻,请了国师大人来看,据说是天意如此,为了少见杀戮血腥,保住朝廷人才,才会如此。就算有人怀疑,没有证据也不能说明什么。”
    “也是,就如我们怀疑刘瑜的险恶用心,却也不能戳穿他们;他们怀疑有人动手脚,也不可能直言。一切都是因为没有证据罢了。你先回去,有什么新动向,随时告诉我。”管沅嘱咐。
    所谓“病了”,完全是盛阳派人动的手脚。盛阳调配的药,她很放心,除却盛阳不会有人能解。
    现在就看刘瑜会怎么应对这场变故多生的秋猎了。
    柏柔嘉谈论着时下最新的消息,发自内心的笑容抹去了简素打扮的死气沉沉,显得活泼明快许多:“幸好猎虎成了泡影,这次秋猎平安度过。我听说这次秋猎的第二,颍国公世子,如今正准备定亲呢!”
    管沅浅笑:“颍国公府是公卿之中当然不让的第一,且不论当初靖难是功臣,后来平定景泰之乱、力压掌权的万氏,皆功不可没。就不知他们打算定谁家的小娘子?”
    前世,杜思便是拿颍国公府做了跳板,白白利用了颍国公世子。
    这辈子,杜思已死,总算少了一个祸端,颍国公府也不用再受那样的羞辱。
    颍国公一直坚定反对刘瑜,只是没有和谁结盟。但刘瑜也忌惮颍国公府数朝元老的势力和名声,不敢轻动颍国公府。
    这回不知道,颍国公府会怎么选择。
    “听说,”柏柔嘉顿了顿,降低了声调,“颍国公有意与靖安侯府结亲呢!”
    靖安侯府?
    管沅细思起来。
    毕竟前世待了近半年,靖安侯府的状况,她多少了解一些,适龄的小娘子,只有盛阳的堂妹盛陵一人。
    如果颍国公真的选择盛陵,情况又变得复杂起来。
    首先,颍国公这是在发出一个信号——他选择了和靖安侯府成为同盟。
    但同时,盛陵是盛阳的二叔盛嵩的女儿,盛嵩已经私下投靠了刘瑜……
    盛嵩会不会利用盛陵,也就是利用自己的女儿,对颍国公府做什么呢?
    “是福是祸尚不能定论,”管沅淡淡地叹息,“盛陵,你可曾和她接触过?”
    “我并不十分了解,只听闻因为靖安侯无女的缘故,很得靖安侯宠爱。”柏柔嘉回答。
    管沅点点头:“盛陵为人有些傲慢,不知道是年轻不知事还是如何,从前倒是和杜思关系不错。”
    柏柔嘉掩唇:“和杜思关系不错……你只怕除了服就要嫁过去了,那,盛陵会不会记恨你?”
    “也还算好,她虽知晓定远侯府与从前的武康伯府有怨,但却不知道杜思死于我手,你不用担心我,”管沅拍拍柏柔嘉的手,“反正现在也只是议亲,结果如何我们再观望就是了。定了亲也有成不了的,谁能说的清以后的事?”
    她与齐允钧便是最好的例子,就算定了亲也还不是要退亲?
    “倒是我,”管沅自嘲着,“天天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都是托你们的福,也让我这个没见识的能够开阔一下眼界!”
    “你还说你,运筹帷幄之中的级别了,自毁起来毫不含糊。怎么,现在武康伯府已除,管洛也没了,还有谁要对你不利,害得你只好足不出户?”柏柔嘉问。
    “没了武康伯府还有焦家,哪里是这么容易的?我在守制,还是少去到处乱逛为好,免得被人抓到把柄,又要闹得满城风雨。焦家最擅长言语损人,文臣出身,又没多少私德,还是谨慎为好。”便连管沅去西江米巷,也是变着法子瞒着人去的。
    柏柔嘉摇摇头:“你也真是仇敌一箩筐……也罢,好生休养,准备嫁妆,这才是正经!”
    “开口闭口要我嫁,”管沅撇嘴,“先解决你自己的事!你也不想想,等我真嫁去靖安侯府,你可没机会再来定远侯府了。你要趁早让我哥知道你才行呀,难不成,你还真打算一辈子待在庙里?”(未完待续)

  ☆、148 纠结

柏柔嘉的神色渐渐黯淡下去,一双明眸中流转的光华被无奈的落寞湮灭。
    “沅妹妹,许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骄傲吧。”
    管沅有一瞬间的怔然。
    柏柔嘉和哥哥,跟她与盛阳是不一样的。
    前者一开始就埋下了伤害,而后者的开端至少是美好的。
    况且,纵使是她,当初在庐陵也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她和柏柔嘉,始终都是经过正统闺秀教育出来的女子,怎么可能指望她们主动去做什么说什么?
    管沅拉起柏柔嘉的手,向含露居外走去:“哥哥的心结始终因你而起,倘若你不能解了它,就算哥哥日后另娶旁人,心结仍在,他也不会快乐幸福。”
    柏柔嘉漠然不言。
    “所以,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放弃,”管沅长长叹息,“至少,把你们两个人的心结都解开,再回到各自的路走下去,不要总怀着对往事的遗憾,折磨自己。”
    颍国公世子和靖安侯府的亲事,还不等管沅细问,盛阳就已经来找她。
    “这件事让我很头疼,一方面,颍国公府是难得的盟友,若有颍国公府支持,我们胜算不小。可盛陵实在是……”盛阳没再说下去。
    管沅握了他的手:“你的顾虑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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