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胭脂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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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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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贵嫔心里自然是千万个不痛快,第二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便是如数都说了出来。
    “皇上像是故意要把我灌醉似的,听宫人说,我一睡下就去了元妃那边。太后,我可不依,昨天晚上是我的好日子,皇上做什么要去元妃那!”定贵嫔到底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性子直率又有些跋扈霸道。
    踏月忙提醒了定贵嫔道:“娘娘如今入了宫,不好在太后面前总是我啊我的,当自称臣妾。”说来,这样的自称,倒也没什么了不得。云千雪与姜子君两人,在太后面前也时长会以我自称。只不过踏月瞧着定贵嫔性子娇气,有心压一压她的气焰,便是鸡蛋里挑骨头一般的提醒她道:“皇上去哪儿不去哪儿,也不该娘娘您妄议!”
    定贵嫔听着踏月这话,立时阴了脸,道:“昨天是我的好日子,难道我不该问一问皇上为什么不留下来吗?在我们乌恒,新婚之夜没有一起度过,往后夫妻都不能和睦。”
    太后垂首细细的品着新供的大红袍,袅袅茶香入喉,也不理定贵嫔的话。
    踏月陪着笑,道:“什么夫妻不夫妻的,娘娘您是贵嫔,是皇上的妾妃。娘娘说的那是乌恒的规矩。如今贵嫔娘娘入了大齐的后宫,就要守着大齐的规矩。”
    定贵嫔到底年纪小,听着踏月这话,分明就是要她忍着、受下这样的委屈。她心里自然是不痛快,咬唇竟是哭了出来,道:“我也才入宫,哪儿晓得那么多规矩。”
    踏月瞧着,忙上前给定贵嫔擦着眼睛,恭恭敬敬道:“好贵嫔,您快别哭了,哪有新妇第一天就掉眼泪的道理。昨儿个皇上没在您那,您自己心里有数便是了,这样的话,可别往外面说,白白遭人笑话。奴婢保证,今儿个皇上必定还去您那儿!”
    定贵嫔听见这话,将信将疑看着踏月道:“真的?”
    踏月忙点头道:“当真!”
    定贵嫔这才破涕为笑,欢喜起来。
    太后瞧着定贵嫔闹过了,便放下茶盏,与踏月道:“让宫里的嬷嬷好好教一教定贵嫔规矩,”太后说着,温和一笑,“宫里有的是人供你驱使,就不必从乌恒带那么多的婢女过来。不懂规矩,反倒给你添麻烦,招笑话了!”
    定贵嫔听着太后这话,大是犹豫,道:“可我都惯了的。”
    太后仍旧是和颜悦色的笑看着她,可语气中是毋庸置疑的威严,“往后宫里便是你的家,好孩子,你得早点儿习惯大齐的生活。哪儿能总抓着乌恒不放呢?难不成,还想着回去。”
    定贵嫔这才知难而退的摇了摇头,低声道:“那我,只留一个。只留下高云,太后可让吗?”
    太后揉了揉眉心,笑道:“随你吧,哀家倦了,你退下吧。”
    定贵嫔有些怏怏不乐的起身,刚要走,便又听太后嘱咐道:“元妃如今有孕,胎气不安稳。你别去环碧殿闹她。若是无趣,就往东宫去。那边儿住着皇帝的妃嫔,你们早些熟悉熟悉也好!”
    听着太后这话,乌兰图娅大是惊诧。心里想着,太后仿佛能瞧见自己所思所想。她正琢磨着要去看看元妃是怎么样的人物,就被太后发觉了。她不自在的应了,加快脚步,赶忙出了松鹤斋。生怕再多呆一会儿,什么都让太后看出来。
    等入了夜,太后命人用轿子接了云千雪过来松鹤斋。云千雪自与太后在九华寺遭遇过流民后,两人便是形成了一种说不出的默契。她自然明白太后为什么会让人来接她,当下也没说什么,立时跟着去了。
    刚一进了太后住着的乐寿堂,便见太后亲切的朝她伸了手,和蔼笑道:“你有孕不能惊动,也不能时时来看哀家。从前在九华寺,哀家都已经惯了你日日来请安。今儿个你同哀家一块儿睡,陪哀家好好说说话。”
    和太后同睡,谁能有这样的恩典?云千雪自然受宠若惊,局促道:“哪儿敢这样不敬,臣妾陪着太后说话,睡在旁边儿的榻上便好。”
    太后却摇头道:“你若是不好,皇上又要来怨怪哀家。”
    云千雪脸上有些挂不住,太后自然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儿,这会儿才会亲自看着她。也省着皇帝再从月色江声跑出来,去她的环碧殿。“臣妾省的厉害,往后必定将环碧殿的门关严了,再不让皇上大半夜的折腾人。”
    太后含笑,“你不让,奴才又禁不住。你以为,哀家是怕皇上今儿个晚上又去环碧殿?”
    云千雪微微咬唇,看着太后也不言语。
    “原是皇上不放心你,说你这两日总睡不好。他不放心,哀家更是不放心。”太后拉着云千雪的手,笑道:“也是哀家许久都没与你说话了,除了你与和敬,没有一个人能摸到哀家的心里去。”
    云千雪哑然失笑,道:“臣妾原是那么不懂事儿的人!到要太后总跟着操心!”
    “哪儿是你不懂事儿?天底下再没你这样懂事儿机灵的,什么话,都是一点就通。若说不懂事儿,那是皇上不懂事儿。不仅不懂事儿,还总乱猜别人的心思,以为自己都知道!”太后啧啧笑起,只道霍延泓的不好。
    云千雪却是赧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怪我自己心思浅,总能被他看出来。”
    “不是你心思浅,是皇上的心思在你这里,乐意费心去想。这是福气,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太后一顿,末了道:“别忘了哀家与你说过的话。”
    云千雪一愣,想起在九华寺听见和敬夫人有孕之后,太后的点拨。她当即一笑,道:“臣妾知道,只当是落在肩膀的花瓣,微尘,抬手抚落便是了!”
    太后欣慰含笑,“无论是哀家还是皇上,都盼着能有那么一天。如此,也正是你姑母盼着的!”太后这话说的隐晦,却是寄予厚望。
    云千雪心里是说不出的惊诧与无措,道:“可我还没想过,真没往那一步去想。”
    太后却道:“得想!那才是长久之道。皇上专宠妃妾,那是狐媚惑主。可若是皇上专宠嫡妻皇后,那便是琴瑟和鸣。你若想站在皇帝的身边,长长久久的,就得去想,不仅要想,还要使力奔着那条路上走。”太后声音宽厚,很能激励人心,“青萼,别怕。还有哀家和皇帝在,有咱们帮着你。”
    这一声青萼,叫的云千雪心里滋味难辨,忍不住泪眼婆娑起来。
    她想起自己的姑母,从前也是如此对她寄予厚望,可到底,是她从前糊涂。走了那么多曲折与坎坷,如今竟又兜兜转转的回来了。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你只要好好的,好好的跟着皇上往前走便是了。”

  ☆、第33章 长日寂寂黄金大赛1000票加更

皇帝去了木兰,没了帝宠可争抢,后宫自然冷寂起来。各人过着各人的日子,长日寂寂。
    六月,诚淑仪诞下四皇子。这喜事儿与纯昭容诞下孩子无甚区别,也不过是得了些赏赐便罢了。
    比起二皇子洗三、百日、周岁礼。三皇子与四皇子生的难免是寂寂无声。
    也所幸,纯昭容与诚淑仪两人,都是清清静静的性子,自然有子万事足。倒是嘉妃瞧着两人聚在一起,说起养儿经,便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讽刺样子,道:“如今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谁都比不过元妃肚子里的那一个。你们俩的皇子生下来,还不及清平公主生的热闹呢。”
    纯昭容全不在意,只拉着三皇子的小手道:“咱们也不惦记那份热闹,只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诚淑仪也是一听一过,“可不是,咱们也不必去比,只看往后谁能长长久久,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才好!”
    诚淑仪这“长长久久”四个字,听得嘉妃眉心一动。也是不爱看两人抱着孩子的腻歪样子,便起身从披香殿出来,扶着燕云的手走了。
    日子眼瞧着便进了九月,秋风簌簌,天也凉爽下来。嘉妃没乘仪轿,而是步行往自己的宫里回。
    她走着走着,便轻声问燕云道:“方才诚淑仪为什么要那么说?”
    燕云一笑,猜测着开口道:“许是诚淑仪想起大皇子夭折,所以才说盼着自己的孩子长长久久、健健康康呢。”
    嘉妃听着这话,脚步渐渐缓下来。举眸良久,望着辽远的天际有鸿雁飞过,沉吟着道:“大皇子是怎么夭折的?”
    燕云细细回想着,答道:“奴婢记得说是有人在乳母的胸口上涂了热毒之物,又让人在给乳母的药中加了大补的药材。活着乳母的奶水送进了大皇子的身体里。大皇子虚不受补,内火耗尽而死的。那会儿又赶上外感风寒,内火侵体,当时便没查出来。”
    经她这样一提醒,温意筎似是想起来什么,眯目笑道:“你记性倒是好!”
    燕云垂首,恭顺的答道:“也不是奴婢记性好,当时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娘娘的孩子又是那会儿没得……”燕云这话一说出口,立时后了悔,噗通一声跪地,道:“奴婢说错话了,请娘娘责罚。”
    温意筎狠厉之色从面上一闪而过,想起自己的孩子因为云千雪杖责,生生给打没了,如今她却是生下孩子,又再结珠胎,如何能不恨。当即眯目,道:“燕云,你去替本宫办一件事儿。”
    燕云跪在地上,应声道:“娘娘尽管吩咐便是,奴婢必定尽心尽力!”
    “大皇子是怎么去的,就让清平公主也怎么跟着去吧。”温意筎声音淡淡的,一点儿温度都没有。这一番话落,极轻快的笑了起来。
    燕云却是为难道:“娘娘,如今清平公主养在和敬夫人那。那关雎宫里是严防死守的,别说想要动手脚,便是想混进去什么都是不容易。何况,娘娘也知道,和敬夫人那里有御赐宝剑,一个不当心,可先暂后奏。您且看宫里,谁敢去招惹关雎宫!”
    温意筎不听燕云这番劝,只道:“清平公主自是被护的严严实实,那乳娘呢?乳娘总不至于被护的严严实实的吧?你只要想法子也给乳娘的吃食里下点儿东西便是了,别让人发觉。再不然,推到旁人身上便是了。”温意筎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提醒燕云道:“放着冷宫里的楚氏呢,若是败露,你只管推到楚氏的身上。便说她是心里嫉恨元妃,才对公主下的手!”
    燕云迟疑着点点头,温意筎便亲自俯身,拉了她一把,道:“本宫都替你想好了,你只管安心去办。不过切记住,若是要使钱财,你只管支银子,万不能用宫里的一物一件儿!”
    “是,奴婢省得了!”燕云忙不迭的点头应下,便要扶着嘉妃回宫。
    “哎呦,这是作死呢!”嘉妃正走着,便听不远处寿春门那边极为尖利的声音响起来。
    温意筎原本极是无趣,听见这声音,便是挥了挥手,停步笑道:“咱们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行人刚走到寿春门口,便瞧见卫菡萏颤颤巍巍的跪在门里面儿。僖承娴揉着胳膊,横眉立目的瞪着卫菡萏道:“做什么耗呢!走路也不长眼睛,你是瞎了不成?”
    卫菡萏哭丧着一张脸,怯怯道:“嫔妾当真没瞧见僖承娴在哪儿!”
    僖承娴指着卫菡萏的鼻子道:“我看你是故意的,分明就是在这儿等着我撞过来。还敢回嘴!”
    嘉妃只在门外面儿远远的瞧热闹,也不言语。
    卫菡萏极是委屈的咬唇,再不敢分辨什么。她心里清楚,自己说得越多,僖承娴便会挑出越多的错处来。这些日子,僖承娴三天两头的寻衅挑事。今儿又撞见,她也只得自认倒霉。
    僖承娴见她不说话,得意一笑,指着她便对自己的宫人道:“探菊,卫嫔先冲撞了本主,又是出言不敬,给我掌嘴,什么时候卫嫔学乖了,什么时候停下来。”
    卫菡萏死命的忍着眼泪,咬唇道:“承娴恕罪,嫔妾再不敢了。”
    六顺远远看着,忍不住同情起卫菡萏,啧啧道:“僖承娴最是欺软怕硬。这宫里一个个主子娘娘,哪个都比僖承娴的出身好,有前途。如今也只敢拿着卫嫔搓圆捏扁。奴才可听说,僖承娴三不五时的就去找卫嫔不痛快。这卫嫔也真是可怜见的。”
    燕雨不以为然的开口说道:“要说,也怪卫嫔自己。之前僖承娴的宫人买通元妃宫里的乳娘使坏,让卫嫔给听见了。卫嫔转头就告诉给了元妃娘娘。僖承娴因此受了罚,岂有不恨卫嫔的道理。何况如今卫嫔被皇上嫌弃,贵妃也懒怠管她,难免被僖承娴盯上!”
    说话间,探菊已经抬手招呼上卫菡萏。几巴掌下去,便是把卫菡萏清秀的脸,打的红肿不堪,嘴角涔涔的流着血。
    卫菡萏也不敢哭,仍旧强忍着求饶道,“嫔妾知错,嫔妾知错。求僖承娴恕罪,求僖承娴宽宥嫔妾。”卫菡萏这话说的断断续续,几乎被探菊的巴掌声掩盖。
    如此,便又是几十下,直打的探菊手都酸了,打不动了,僖承娴才叫停,趾高气昂的盯着卫菡萏,道:“我现下累了,可也不是饶了你。你便在这里给我跪着,等什么时候真晓得错了,再回去!”
    僖承娴这样说着,便直接进了寿春门,扬长而去。
    六顺瞧着,忍不住啐了一口道:“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僖承娴真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嘉妃微微一笑,这才轻咳一声,施施然的进了寿春门。
    卫菡萏脸上被打的红肿难看,心里委屈,这会儿忖着僖承娴刚走,生怕再把僖承娴招回来,也不敢大声哭。那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捂着嘴,哭的极为凄凉。
    “人都走了,还跪着做什么?行了,起来吧!”嘉妃扶着燕云的手迈过门槛儿,睨着卫菡萏楚楚可怜的模样,啧啧道:“卫嫔被僖承娴责打,贵妃也不管一管?到底是自己的宫里人!这不是头一回吧!”
    卫菡萏恭恭敬敬的朝着嘉妃扣了一个头,小声道:“都是嫔妾不当心,冲撞了僖承娴。也不敢惹贵妃烦扰,嫔妾,嫔妾下一次小心便是了。”
    嘉妃讥讽的笑起来,慢幽幽道:“不是下一次小心,是往后最好呆在未央宫里就别出来。”她说着,略一顿,摇头道:“也是,僖承娴住在关雎宫,一宫主位那是和敬夫人!谁也招惹不起,僖承娴跟着嚣张一点儿,倒也是不奇怪。贵妃位份再高,也不及和敬夫人宫里挂着的那把宝剑厉害!”
    卫菡萏心中不是滋味,却也闭口不言。嘉妃见她不言不语,自己也是没趣,这才领着人走了。
    桔梗这才将卫菡萏扶起来,满面愁容的说道:“小主,别跪了。成日这样闹腾,哪儿受得了。”
    卫菡萏双膝发麻,勉强跟着桔梗站起来,可又忍不住忧心不已的问道:“要是让僖承娴知道了!”
    “小主总怕僖承娴做什么?下一次再有这样的事儿,小主就赶紧回未央宫。奴婢就不信,僖承娴还能追去未央宫不成!”桔梗搀着卫菡萏,不禁埋怨道:“僖承娴位份是高一些,再高,也不是协理六宫的主位娘娘!小主越是怕她,便叫她越是得寸进尺!”
    卫菡萏眼泪断了线一般,把嘴唇咬的发白,抽着鼻子,道:“我若是不听她的,她便又往贤妃与和敬夫人那里闹。不管是贤妃、还是和敬夫人,谁又会向着我?”卫菡萏越说,越是无力,极尽绝望的说道:“桔梗,我怕是没有以后了。僖承娴恨不得我死呢!”
    桔梗恨铁不成钢的咬牙,森然开口道:“小主做什么等她来害你,先下手为强啊!”桔梗声音幽静而沉肃,听得卫菡萏心里一颤,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

  ☆、第34章 人参蜜片

卫菡萏虽将桔梗的话听了进去,可自己本身是唯唯诺诺的性子,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过来的?她仍旧忍气吞声。更是依着嘉妃的劝告,终日在未央宫里闭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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