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谖婵》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柴谖婵- 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一切均被赵楷收于眼底,服侍赵佶服下汤药,“爹爹安心静养,治水固堤之事,三哥这就去亲自督办!晚间再来探望爹爹!”
  “不行!你命人去看着就是了,雨大路滑的,你别摔着磕着!”,赵佶忧心不已……
  赵楷扶赵佶轻躺软榻,道“爹爹心疼三哥就答应三哥安心静养,宽心用午膳,按时服药啊,如此一来,三哥就不会分心,也就不会摔着磕着了!”
  赵佶闭眼休憩,道“好,好,爹爹答应你便是了!”……
  谖婵心下孤寂,“对赵楷来说,官家真是个好父亲!我本也有个疼我的父亲,可……该死的老贼!”,仇恨总在不经意间滋长得越发茂盛……
作者有话要说:  

  ☆、迷夜

  天如浓墨,闷热坠压,人心愈愈不舒……
  莲娘在榻上铺了细竹凉席,席上再铺一层蓝绸床单,道“你身子弱畏寒,这样就不会因席太凉受寒伤身!”
  “我没那么娇气!我也是能吃苦的!”,谖婵侧身躺下,舒懒伸臂挽住莲娘……
  莲娘轻抚她额,心疼道“莲娘知你是能吃苦的,通商海外东奔西跑,风餐露宿,我每每听素兰、九易他们说起,我就心疼,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受这种苦!”,拿过白纨扇为谖婵轻摇……
  谖婵拿下白纨扇,道“不用了,你定也累了,也快去歇着吧!”
  莲娘望窗外昏黑,担忧道“我还是再留一会,要是三大王来了,我好叫醒你!你今日在殿上帮了太子,他定不痛快!”
  “我们都早些睡了,才不用头疼应付他啊!他就因比他兄弟们聪明有才华,至幼便最得宠,由此自负自大,不可一世……”……
  “骂够了?”,怒音一声,赵楷怒容满颜,立于房门……
  莲娘急躬身道福,“求大王恕罪,小娘子无心……”
  赵楷打断莲娘,不悦道“本王亲耳听见,不必为她圆说!你退下吧!”……
  谖婵探足着白底蓝花浅口丝鞋下榻,屈膝恭敬道“请大王息怒恕罪!”……
  一袭白绢睡裙的谖婵散发着清雅淡香,丝绸般的乌发妩媚散曳肩头,若仙若妖之姿……
  赵楷怔神,伸手轻抚她发……
  谖婵拨开赵楷的手且双手捂掩睡裙衣襟……
  赵楷怒浮眉宇,道“这几个月来,你总称身体不适!你对我是何态度啊?”
  谖婵又作恭敬状貌,“听闻大王宠妾刘寿奴临盆在即,妾身为大王着想,觉大王应去陪伴,不敢烦扰大王,以免被目为妒妇,惹大王不快,岂不冤枉?”
  赵楷愠极,道“你休要再狡辩敷衍,你有将我放在眼里吗?就说今日,你是郓王妃,是我的妻子,可你却当着我的面出手帮大哥,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谖婵唇角轻扬,怒目清寒,道“我并非故意与你作对,我恨那老贼入骨,我是与我的仇人作对!谁与我的仇人一丘之壑,自然也就是我的仇人,反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而太子与那老贼历来水火不容,我当然要帮啊!我就不能让奸计得逞,若太子都被斗垮了,那老贼更是权侵朝野,我就更报仇无望!”,抬手轻指赵楷心胸,道“难道我还敢指望你帮我吗?你不但和那老贼是一丘之壑,相处融洽,你本也就想害死我!”
  赵楷低头整袍,道“我可不会蠢得像大哥那般当面与他翻脸!但我既非那蔡太师党羽,又非他帮凶,更没受他蛊惑帮他干过陷害忠良的恶事吧?再说,大哥自身都难保,区区一个林灵素都应付不了,他能帮你报仇?”,随手拿过搁在榻上的纨扇重扇,目光一转,没好气道“别的事暂就不提了,我要留下就寝,你不会又身体不适吧?”
  “大王恕罪,妾身正是身体不适,这就为大王选点他人服侍,请问大王意欲哪位啊?妾身这就命其立即梳妆妥当!”,谖婵屈膝行礼,仍是无可挑剔的恭敬……
  赵楷将纨扇掷地,怒愠更甚,“你这是何态度啊?我就要你侍寝!快替我宽衣!”
  谖婵轻蹲拾起纨扇,轻抹微皱的扇面,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娶我的目的是为了想合伙害死我!你说我对你该是何态度啊?不想再与你废话!我困了,你去找别人吧!当然,你不痛快,可以休了我啊!”……
  赵楷怒容却消,笑容恙起,道“你故意气我就是想让我休了你啊?可我多难才将你娶回来,我绝不会放了你!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对我不冷不热,冷嘲热讽,那我就的确会很不痛快啊!”,脸色一沉,“而你也会说那童贯陷害杨仲武是为讨好我,我要是不痛快,那童贯会不会又故伎重施,我就难以预料了?”
  见谖婵沉静无语,在榻正坐,一指满是污泥的乌皮靴,眉头轻扬,道“你若想让我消气,就脱靴!这就是按你出的主意,我亲自督办的结果!谁叫你为了救大哥就不顾我的颜面啊?”
  谖婵微微蹙眉,蹲身替他脱下靴子,柔荑纤手尽着泥污,忽左手一颤……
  “受伤了?”,赵楷急牵过谖婵左手,见食指已被靴子边缘剌出了一道横过指腹的伤,焦急道“这就传御医!”……
  谖婵将手抽回,冷言道“不必了!区区小伤,不必劳动御医!”,取过搁于榻旁几上的银口执壶倒了温水将手冲洗干净,从妆奁中取了银针对灯将嵌在伤口里的毛刺挑出,道“受了伤,不能伺候大王就寝!大王恕罪!”……
  赵楷怒然回到书斋,将案上的笔墨纸砚扫落满地,怒道“受伤也是她自找的!她不是见大哥脚伤,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管不顾不知廉耻的替他脱靴吗?她为大哥做得,为我做不得吗?从小到大,我处处都远强于大哥,可就她却处处都帮着大哥!”
  邓乙将笔墨纸砚拾起,纠结道“有件关于王妃与太子的旧事,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讲啊!”,赵楷极不耐烦却又极为忐忑……
  “小的从坤宁宫原来那些老人们处打探所知,王妃之所以会见太子脚伤,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替太子脱靴验伤,那也是因为太子的伤是为她所累啊,王妃七岁那年重伤未愈来了大内,有相士为那崇恩太后批过说王妃克她,所以,那崇恩太后便早想害死王妃,是王皇后收留她住在坤宁宫养伤,她的饮食、汤药王皇后都交待只能在坤宁宫,如此她才没被崇恩太后有机会害死……大观元年正月,那崇恩太后命人污王皇后暗昧,官家命刑部秘狱参验,将坤宁宫上下所有人都下狱刑逼,当时只有九岁的王妃也被一同下了狱,被关在一间又湿又寒的小黑屋里,王妃本就体弱,伤也未愈,当时还受了很重的风寒,可那崇恩太后还交待不给王妃饮食,王妃便又饿又病就快死了,是太子赶去,将王妃背出了小黑屋,那时下大雪,地面湿寒且滑,太子就因此扭伤了脚,一瘸一拐将王妃背回了坤宁宫,即时取热汤药给她服下,她这才活了下来!太子就是因此留下了脚上疾患啊……王妃在大内多年,小的对她的脾性也有所耳闻,她帮太子,想来也不过是感激王皇后和太子救过她的命罢了啊!”……
  “原来如此!当年若换作是我,我也会赶去救她的!”,赵楷神色黯然……
  邓乙将香饼装入涂金缕花银薰球挂在床榻帐顶,帐中很快萦氲纡香,仿若仙境,“大王,不早了,快歇着吧!”……
  赵楷仰躺榻上,呆望帐顶吐芳喷薰的银球,忽想起谖婵衣上发上总轻飘着那种淡雅别致的香气,出神道“柴谖婵平日用什么香熏床帐衣裙?用什么香料洗发沐浴?”
  邓乙呆愣当场,为难道“平日都只是莲娘、素兰伺候!小的不知啊!”……
  赵楷辗转难眠,翻身坐起,对邓乙道“你去传她来侍寝!”……
  邓乙急问道“传谁?”……
  “柴谖婵啊!”……
  邓乙纠结道“王妃手指受了伤,就算小的去传,定也不会来吧?”……
  “她若敢不来,你就对她说,我不痛快,她明白后果?”,赵楷只觉心慌僚乱,不可自制……
  谖婵随邓乙至书斋门前,蹙眉轻闻那满室浓醉香气,赶忙退出,掩鼻厌恶道“可真恶心啊!这种夜酣香中还特意加了蔓陀罗,迷情醉人,休想用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来害我!”,愤然回房……
  邓乙急奔里间,开窗透气,将银薰球摘下以茶泼灭,对惊坐榻旁的赵楷道“大王,你定也听见王妃的话了?这香可是小刘娘子前日让杨戬送来的啊!”
  赵楷重按太阳穴,道“将香毁了便罢!”
  邓乙愤道“大王,这可是害你啊!不禀报官家?”
  “不要声张,就当不知此事!还要谢谢那小刘娘子!”,赵楷疲倦闭眼,侧身绻躺,形容凄迷……
  雨住天晴……
  午后,谖婵拿了一册《孙子兵法》在书案前坐下,看着那横过指腹的伤,自言道“使来使去,我还是使的那招苦肉计嘛!”,见素兰端持茶点一脸怒色而入,道“黑着脸,出了何事?”
  素兰气愤道“昨日官家不是已将刘红芍那毒妇由淑妃晋阶为贵妃了吗?可我刚见那杨戬带着厚礼来府里!我听说是三大王开口向官家开口提出晋阶的啊,所以那刘红芍让杨戬送礼来谢!”……
  邓乙领两内侍捧着几匹锦缎而来,道“这是今年的贡品蜀锦,大王命小的送来给王妃!还命小的问王妃知道小刘娘子晋阶为贵妃的事了吗?要是知道,大王今晚能来王妃阁中晚膳吗?”
  谖婵暗哀“就算我再不愿,他也是我丈夫……他并非歹恶龌鹾之辈,若因恨我而与刘红芍、蔡姓老贼为伍,以他的才智以及官家对他的宠爱,那是祸患无穷啊!何况,我跟了他,我报仇兴许也才有望!”,遂命素兰收下蜀锦,对邓乙道“去回话吧,今晚我等他!”……
  星璀月明,蝉已夜息,烛影摇红……
  赵楷着轻宽大袖白绢袍而来,榻前月牙色的纱幔垂地,榻上却换上了大婚那晚的鸳鸯红锦被……
  刚沐浴毕的谖婵轻步盈缓而来,绢衣翩然,乌发如丝,香肌胜雪……
  赵楷轻揽谖婵入怀,闭眼痴醉深觅她发上淡香,道“我一直想问你用的什么香料沐浴?我好喜欢!”
  “我不用香料!想来是我从小每日服药所致!就算沐浴很久,身上、发上还是有这样的药味!”,谖婵淡声婉语间,过往苦涩历历,药早将心煨得苦晦,就算留下香气又如何……
  “大王,刘郡君临产大出血啊……”,又闻婢女在外哭喊……
  赵楷疾步离去,谖婵却似又逃过一劫般的如释重负……
  夜半……
  莲娘满头是汗,满脸是泪奔来,跺脚气急道“那刘寿奴顺产下个男婴,可她非说是素兰故意将她推倒,险些害得她一尸两命!可素兰哪有推她?我当时和素兰在后院外碰见她,她就故意拦路刁难,素兰不过说了两句顶撞她的话,她又恰遇腹中阵痛,这不也就是月份够了该生了吗?可她便不依不饶,又哭又闹非要三大王将素兰打死,三大王这时已命府中侍卫将素兰拖去后院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
  谖婵顿时震怒,“欺我太甚!”……
  谖婵随莲娘赶至后院,此时,院中灯火通明,内侍、婢女们正围在院周看素兰被侍卫重杖……
  “住手!”,谖婵怒喝,扶起素兰,愤然向正东一房而去……
  刚生产过的刘寿奴躺在床上啜泣,而赵楷虽看着乳母怀抱的那刚出生的婴孩,神色中却不见喜色,瞥见谖婵怒气冲冲而来,看似平静道“你的近身婢女犯错,你是来替她求情的吗?她险些害得他们母子不保,是应该处罚的!”
  谖婵怒目慑人,拍桌震怒“素兰是我陪嫁使女,她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自然都是受我指使,若素兰有罪,我当然便是主谋!所以,若无法还素兰清白,我自然也无颜再留郓王府,你不愿写下休书放我离开,我就死在你面前,我一死,你大仇得报,总能解恨了吧?”
  赵楷低头皱眉,道“既已杖过了,此事就此了了,带她走吧!”……
  “大王,那贱婢害得奴家和孩儿险些都丧了命啊!大王不替奴家做主打死这贱婢,奴家也不想活了!”,刘寿奴捂胸大哭,好不悲凄……
  赵楷暗度“让凌素兰给刘寿奴赔个罪,这事就了了,这刘寿奴哭哭啼啼也不得安宁!”,喊道“等等!”
  谖婵骤停脚步,转身便拿起桌上的一青釉盘砸碎,拾起一尖锐碎片,狠划过自己左腕内,血从雪净皓腕渗出,如血虫蜿在白玉,惊心触目……
  赵楷急慌喊道“来人!传御医!”
  谖婵怒视赵楷,目光凄寒,悲怒道“不必虚情假意!上回陷害莲娘的帐,我还没找你们还,又敢害素兰!你恨我,想我死!冲着我来!以后不必再耍花招!”,侧身猛然将那碎片直抵刘寿奴咽喉,震怒喝道“对了,你刚想说你不想活了是吧?我这就送你一程如何?你倒是说,素兰推过你吗?”
  刘寿奴惊惧颤抖哭道“没有,没推……不,不敢了……”
  谖婵拍拍刘寿奴的脸,双目幽亮诡异,道“冲着我来,我陪你玩!敢再动我的人,我要你死得难看!想跟我柴谖婵玩命,你还不够本事!”,碎片一扔,领着素兰愤然而去……
  “大王,你看见了,她要杀了奴家,你要为奴家做主啊!”,刘寿奴惊抖不止……
  赵楷拾起那沾染着谖婵血迹的碎瓷片,双手难遏颤抖,怒道“谁让你先生事?”
  ……
  赵楷领两御医由飞桥至谖婵房中,见莲娘正流泪以白绢带为谖婵紧扎伤口,对御医急道“快给她治伤!”
  谖婵悲怒道“我说了不必!难保你不是想串通御医趁机下药害死我?再说,我自己病死了,你不也如愿了?”……
  “我在你心中就如此阴毒吗?”,赵楷出离羞恼,将桌上的瓷器扔碎一地……
  谖婵将腕上白绢一扯,指着仍殷血的腕,直视赵楷,目极深彻伤悲,凄然道“你敢说你和你的女人无此打算?我顺着你,讨好你,你仍如此对我,我又何苦再对你有期盼啊?当然,你没错!因为我害死了你娘嘛,那我以后就这样一下一下的还给你便是,这可比你耍花招来得更让你痛快吧?”……
  赵楷背身不敢正视谖婵腕伤,泪落声颤,“我当然没错,我娘临终前,你不肯说一句原谅,害她郁郁而去,我要你也知道这种痛苦!”……
  谖婵清寒而笑,道“好!很好!仇人本就是不该做夫妻的!”……
作者有话要说:  

  ☆、遇劫智退(上)

  宣和三年四月,暖风醉人,柳丝垂绦,桃杏竞艳,可比起往年争相踏青的热情,大宋满朝毫无喜色……
  因宣和二年睦州人方腊作乱,诸州接连被陷,守将官员接连死伤,东南大乱,赵佶闻讯,十二月慌张命童贯为江、淮、荆、浙宣抚使,前去征讨方腊,可还尚无成果,来年二月,淮南宋江等又于河北起义造反,满朝人心惶惶,焦躁不安……
  天色已晚,莲娘为谖婵换上白绢睡裙,看着她左腕仍清晰鲜红的伤痕,心痛道“这伤都快近一年了,竟都还没好啊!也是,这手腕上的皮肤薄,受伤那晚就血流不止!”……
  素兰自责道“都怪我连累了小娘子!我身份卑贱,小娘子却这么救我!我这辈子就是为小娘子死了都值!”
  谖婵将衣袖拉下掩上伤口,道“行了,行了嘛!谁说你卑贱?我当你也是我亲人啊!”……
  素兰从箱里取出一斛珍珠,道“小娘子不是说珍珠磨粉能愈伤的吗?我这就去磨成粉!”
  谖婵一看,珍珠颗颗晶莹圆润,道“何处得来这么多上等珍珠啊?”
  素兰笑道“是西夏使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