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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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惜-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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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祯恶狠狠的瞪着他,愣是让他咽回了要出口的话。
  赵祯冷冷的说道:“朕已经处死了皇后,吕相无需多言,谁再敢多说一句,朕便缝了他的嘴,退朝。”
  乔疏毓匆匆跑进西行馆玉梅轩,赵傲然正等在那里。
  乔疏毓慌乱的上前,忙问道:“公主,怎么样了?”
  赵傲然叹气,摇了摇头,无奈,道:“皇嫂不能见我,皇兄,就连八皇叔,也根本就不肯见我,母妃从病醒了以后,就一直呆在念慈宫里诵经念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疏毓甚至是有一些绝望的,上官单汐什么脾气,她还不知道吗,认准了一条路,不撞南墙不回头,有些时候,就算撞了南墙,也是不肯回头的。
  一屁股坐在地上,乔疏毓唉声叹气的说道:“已经过了五天了,还有两天,昭铭回来了吗?”
  赵傲然这也才燃起一点希望,点头道:“皇兄早在半月前就秘密派人去召,今天回来了,在福宁宫呢,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公主,疏毓!”林昭铭的声音传来,两人闻声抬头,看到眼前完好无缺的林昭铭,自是心头一阵欣喜的。
  赵傲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揽住林昭铭的脖子,乐呵呵的说道:“昭铭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林昭铭淡淡一笑,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有事找你帮忙。”乔疏毓也不客套,直奔主题,在她看来,浓情蜜意的事情有的是时间,但上官单汐的命,始终是耽误不得的,她于是说道:“能不能帮我们求情,救救单汐。”
  林昭铭脸上的笑意退去,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你们。”
  帮不了,三个字,瞬间将两人刚刚燃起的那抹希望湮灭,是啊,上官单汐主动认罪,皇上的圣旨已下,他林昭铭,罪臣之子,承蒙皇上不弃,如今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然,闻言,赵傲然的笑意瞬间变为冷漠,道:“为什么?皇嫂为了救你都敢罪犯欺君,你为何不肯救她。”
  林昭铭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我自有我的理由,不救就是不能救,皇后自己求死,百官跪地以请,谁也救不了他,又何况我一个罪臣之子,对不起,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乔疏毓忙握紧林昭铭的衣袖,说道:“单汐曾经说过,昭铭待她若妹妹一般,傲然也说过,昭铭是最讲义气的人,如今的你,怎么了?”
  林昭铭仰起头,指指天,淡淡的说道:“天道会变,人也会变的。”
  “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爱上了你,好,从今日起,我赵傲然与你林昭铭恩断义绝。”赵傲然气的浑身直哆嗦,恶狠狠的一巴掌扇下去,匆匆跑出门去。
  “傲然。”乔疏毓叫道,却没有追,回头看向林昭铭,他右手擦掉嘴角血迹,可见赵傲然下手之狠,痛心之深。
  乔疏毓无奈的轻舒一口气,淡淡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变,林昭铭啊林昭铭,何必再伤她心呢。”
  淡淡的说完这一番,乔疏毓也走了。
  林昭铭的脸色很差,心情也很差,可他必须要承受这些。
  乔疏毓追赵傲然回慕华苑,她们什么都没说,或许,感情这种事,没有人能够搀和的进去,就让她自己静静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抱紧一点,再紧一点

  福宁宫中,烛火昏暗,房中一个下人都没有,赵祯盘着腿坐在软榻上,手拄着额头静坐着,林昭铭坐在他对面,清楚的看着他淡漠的表情,更多的却是心痛。
  林昭铭舔舔唇,手紧了紧,试探着开口,问道:“皇上您确定了要这么做吗?这件事情,一旦做了决定,就没有任何回还的余地了。”
  赵祯轻闭双眼,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在这件事情上,朕根本没得选择,朕已经让韩琦去办了,只可惜委屈了你与傲然,朕是自私的,一直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事情牺牲一个又一个的人。”
  林昭铭长舒了一口气,剑眉微蹙,说道:“皇上,经此一事,你可能会众叛亲离,你难道真的考虑好了吗?”
  “无所谓了。”赵祯淡淡的摇摇头,双拳紧握,冷冷的开口,说道:“在做决定之前,朕早已想过这个结果,不过我不在乎,就这样吧,一切都交给你和韩琦了。”
  “那,臣告退了。”林昭铭抱拳颔首,退出福宁宫去。
  赵祯手微微颤抖着,竭力撑起疲惫的身子,眼中清泪闪烁着,顺着眼角滑落,他手抚上胸口,狠狠的一痛,一步一挪的走回内殿。
  临死前夜,寂静无声,熙黛宫的人都去了死牢门外,虽然牢门不让进去,但是还好牢头的妹妹曾受过皇后的恩惠,在皇后的要求下,让千爱进来了。
  上官单汐静坐在牢中,盘着腿,轻闭双眼。
  千爱走进来,立于牢门外,轻语道:“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要交代,千爱一定办到。”
  上官单汐缓缓抬眸,淡淡一笑,这一笑让千爱心疼。
  上官单汐轻语,道:“嗯,那你可要记住了,今天我下狱待死,都是我自愿的,与皇上无关,我死后,便把一切物归原主,另外,告知任何人,不准为我报仇,要韩琦好好效忠皇上,若有差池,我做鬼也会永生缠着他。”
  千爱轻闭双眼,点点头,轻语道:“好。”
  上官单汐眉头轻挑,微微一笑,又道:“我知道熙黛宫的人都在外面,要大家都回去吧,明天都不要出来,好好保护他们,照顾好自己。”
  “小姐,若还有来世,我依旧誓死跟着你,千爱拜别小姐了。”抑制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千爱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回吧。”上官单汐紧闭双眼,但眼泪依旧落了下来。
  晏寒枫卯时醒来,摸摸身边已没有人,但见乔疏毓坐在梳妆台前,他走过来,双臂搭在乔疏毓肩头,道:“怎么了?”
  乔疏毓呆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淡淡道:“单汐要死,我根本阻止不了,什么篡位都是屁话,她不过要帮皇帝保住江山而已,虽然太过了解她,可我还是没有胆量看着她死。”
  晏寒枫眼眸微微敛下,淡淡的说道:“是啊,皇后娘娘是大义的,她的胸襟与气度,任谁也学不来,她是大宋的贵人,终究要为大宋而死。”
  乔疏毓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淌下,轻语道:“皇上这一次也不救她了,他们明明那么好,他明明可以保住她,谁也不肯帮忙,谁也不肯救她了,怎么办呢?”
  乔疏毓泪如雨下,晏寒枫上前紧紧的抱住她,轻声说道:“别哭了,我们明天还要去南山送她。”
  虽是这么说,晏寒枫的眼睛也红了,上官单汐虽然总是损他,可是他不知道以后没有了上官单汐,生活是不是就不会再是这样了,若还有来世,还要做朋友。
  那天,天空湛蓝,白云依旧,只是那烈日灼的人疼,无比的疼,那花,开的正红,红的鲜血一般,红的令人发憷。
  夏日的午后,闷热的天气,一如人的心情,如此压抑,甚至快要窒息。
  午时快到,贵太妃在念慈宫里打坐念经,可是心中却始终不静,手中珠子转的很快,赵傲然心中不快,谁也没带,在御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走,张倾颜手里掐着书,眼神却飘忽不定,吕婧媛让下人泡了杯茶,静静的品着,就等午时钟声响起,千爱等人准备上好棺木,等在熙黛宫里。
  赵祯一夜无眠,盯着核桃眼和黑眼圈,跟着林昭铭,带着裴安来到死牢,裴安手中端着毒药。
  上官单汐穿的漂亮干净,笑意盈盈,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一身轻松的走出来,轻声说道:“真好啊,昭铭哥也回来了,你们都来送我。”
  转脸看向赵祯,但见他一脸的疲惫,眼角霎时湿润了,她缓缓走上前,素手抚上赵祯的脸,轻语道:“你昨晚没有休息好是不是,不要为我伤心,让我安安心心的走,答应我好不好。”
  “好。”赵祯抓着上官单汐的手,俯身在上官单汐的额头上轻吻,淡淡的说道:“忘记我。”
  林昭铭轻闭双眼,狠了狠心将赵祯拉回来,冲他使了个眼色,冷语道:“皇上,别误了时辰。”
  “午时将至,单汐你……”赵祯一脸的无可奈何,他始终不肯递上那杯酒,眼睛里闪烁的泪光,转身。
  上官单汐竟有了一丝不舍,自己拿过酒,强扯出一抹笑意,轻声说道:“干什么呀你们,我都还没哭,一个个哭丧着脸,奔丧啊,呵呵。”
  她笑的那么勉强,眼里都是泪,林昭铭自认淡看死亡的人也都已看不下去了。
  上官单汐转而又轻声说道:“赵祯,你是个好皇帝,好丈夫,我与你承诺,若还有来世,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不敢再犹豫,耽误着,便会退缩,退缩,就会让所有人再次陷入绝境,上官单汐仰头饮进那杯毒酒,她笑着,笑的那样美,赵祯似乎看到幻霞洒满上官单汐的笑脸。
  突然,上官单汐柳眉微蹙,手捂腹部,慢慢倒下去。
  “汐儿!”赵祯慌忙上前,一把接住她,静静的躺在赵祯怀里,上官单汐幸福的笑着,笑着,慢慢闭上眼睛,赵祯眼泪决堤而出。
  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遍布全身,有那么一刻,赵祯只觉得,心在抽紧,仿佛给人狠狠的剜着,一刀又一刀,深了又更深,痛到不能呼吸,那个他曾经用命呵护的女子,终究还是要离他而去,此时,他只想将她抱紧一点,再紧一点。
  “铛……”午时钟声敲响,一声一声,重重的敲在众人的心上。
  “啊!”赵傲然听到钟声,完全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吼道,眼泪淋湿了脸,疯了一样跑向死牢。
  贵太妃手中的珠子啪的断掉了,她心头一惊,顿时昏迷过去,张倾颜手中的书瞬间落地,脸色铁青,吕婧媛则是释然大笑,一口饮进了杯中茶,很满意这种结果。
  熙黛宫里,绝望的哭声响彻,众人放声大哭,千爱死死的捂住胸口,脸色瞬间煞白,好似活死人一般,令人恐惧。
  熙黛宫里人人穿白戴孝,韩琦的人将皇后遗体送回,静立一旁沅冉和雯鸢为她擦了身子,千爱拿来她最喜欢的东西,沅冉接过衣服,为她穿好,千爱为她梳了平整的发髻。
  墨璃扶起千爱,向晴和侍卫将上官单汐遗体放入棺内,盖上棺盖的一刻,就是沅冉也哭得几乎虚脱了。
  一行白衣的送葬人和抬棺的黑衣人行于宫中,瞬间,成为整个皇宫最受瞩目的一行,他们要将上官单汐送出宫外安葬,这么惹眼的一群人,自是打从除了熙黛宫门,便已然被某些人的党羽盯上了。
  刚到宫门,吕夷简便带着洪义的御林军挡在前面。
  吕夷简双手背后,冷冷道:“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千爱一脸的疲惫,惨白的面色,饶是不屑,道:“原来远近闻名的吕相爷,也是老眼昏花,竟看不出我们是送葬人。”
  吕夷简指指千爱,狠狠道:“你这贱婢说什么?”
  “哈哈……”赵元俨从后赶来,见势,轻笑一声,便慵懒的说道:“依本王看,吕相不只是眼花,年纪大了,这耳朵也不灵光了,改日让翁太医为你开两幅药吧。”
  吕夷简谄媚的拂拂身,笑道:“王爷说笑了。”
  赵元俨淡淡一笑,全然是不屑的,这吕夷简,可当真是个老狐狸,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倒是挑不出他半点毛病。
  吕夷简毕恭毕敬的低头颔首,微微一笑,轻语道:“皇后意图谋朝篡位,乃是罪人,不许出宫安葬,只能扔在乱葬岗里,如此规矩,想必王爷比老臣要清楚的多。”
  万福道:“我家主子已死,为何你还不肯给她安宁?”
  吕夷简冷哼一声,道:“这便是规矩,要什么安宁?”
  “吕相休要动气!”赵元俨拍拍吕夷简的肩,轻笑,淡淡的说道:“依本王看,吕相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一个死人已没有什么忌讳了,安葬又如何呢?”
  吕夷简呵呵一笑,继而淡淡道:“不准就是不准,王爷您这么计较,又是干什么呢?”
  向晴拔出剑,剑锋直指吕夷简,恶狠狠的吼道:“今天我一定要送主子出宫,就是你吕相爷也拦不住。”
  “放肆。”洪义拔刀,挡在吕夷简身前。
  “洪义,今日我必要出宫,你若阻止,我定与你拼个你死我活,呀!”向晴说着,一剑冲向前,洪义抽刀迎战。
  “住手!”林昭铭和裴安匆匆赶来,见两人没有停手的意思,示意韩琦,韩琦一个飞身,打散了两人。
  “圣旨到。”裴安走上前,展开圣旨,轻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虽意图谋反,而今也已伏法,念及夫妻情分,特准许出宫安葬,允许熙黛宫人出宫送葬,但一个时辰内必须返回宫中,着派遣林昭铭,韩琦一路护送,任何人不得阻拦,钦此。”
  千爱傻愣愣的接了旨,不明所以。
  赵元俨敛眸,转回身,阔步走上前,轻叹了一口气,对熙黛宫人,说道:“不要恨,也不要报仇,否则,你们便对不起皇后这一死,如今危机已解,本王先回去了。”
  看了一眼上官单汐的棺木,赵元俨转身走回皇宫深处。
  林昭铭贴近吕夷简,小声道:“皇上说了,吕相爷凡事不要做绝,你也不想这个时候就鱼死网破吧。”
  邪笑着带着送葬队伍离开,吕夷简一脸的无奈,这小皇帝身边,都养了些什么高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你命大,死里逃生

  赵傲然推门而入,赵祯一人呆呆的坐在福宁宫里,屋子里的饭香很浓,可他却一口都没有吃。
  赵傲然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冷冷的说道:“自古帝王无情,这话,与今日皇兄的所作所为,可真是如出一辙呀,皇后刚死,皇兄就开始大吃大喝了。”
  赵祯缓缓抬头,眼里满是红血丝,淡淡的说道:“是傲然啊,你怎么来了?”
  “看你。”赵傲然的话,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这是他们兄妹最冷清的一次聊天。
  赵祯自然是知道的,他的妹妹,是因为上官单汐才肯改变的,所以这皇宫里她最敬爱的人也是上官单汐,此时,他这个杀了她最崇敬人的人,她当然看自己也不顺眼了。
  赵傲然苦笑,泪水在眼中打转,又道:“我的皇兄从小就那么聪明,十三岁登基,匡扶社稷,让百姓安居,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江山要靠牺牲一个女人来保?”
  赵祯长舒一口气,无奈,道:“这种事,你不懂的。”
  赵傲然冷眼看他,冰冷无疑的语气,淡漠的说道:“我有什么不懂的,你明知道皇嫂她不会做那些事,她曾经很骄傲的说,有皇上护着,谁敢动她,可你就是害怕吕夷简,什么事都依着他,不就是昏君。”
  “啪!”赵祯一个巴掌落下,竟打的赵傲然一个趔趄。
  生平,赵祯最讨厌的,便是昏君二字,昏君,曾让多少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自打登上帝位,他发誓绝不做昏君。
  赵傲然手抚在脸侧,偏过头盯着他,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轻语道:“皇兄,对不起,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你赐死了单汐,那是我心中的伤,我不想再和你吵架,所以我们兄妹今后,陌路吧。”
  看着赵傲然匆匆跑着出门去,赵祯敛眸,盯着那双颤抖的手,他竟然打了傲然一巴掌,那个从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妹妹,这下,恨死他了,瞬间瘫软在榻上,呆呆的,一切都失控了。
  又是一个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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