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笑笑道:“是,奴婢这就过去。”
“等等!”周芊芊走进来,说道:“娘娘,我们毕竟和贤妃娘娘走的近些,这上官单汐被伤,我们过去,若被贤妃娘娘知道了,您的日子如何过啊。”
晏雨宁似是商量但却带着坚决,说道:“可是,终究在一个宫里住着,不去看看,实在不合情理,本宫也不亲自登门,就让下人去瞧瞧又何妨。”
周芊芊:“娘娘……”
晏雨宁硬生生打断了周芊芊的话,说道:“本宫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该做什么,青竹,过去看看,聊表问候。”
“是!”青竹应声,乖巧的出了宫门。
赵祯出了尚阳宫却也没有回福宁宫,径直走去念慈宫。
贵太妃懒懒的靠在榻上,虚弱的问道:“皇帝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用了午膳了?”
赵祯愧疚的说道:“儿子不孝,一直没有探过小娘娘的病也便算了,还让您为单汐丫头的事情操心,怕是累着您了,就过来看看您,可好些了?”
杨修娴淡淡一笑:“哀家的头风已然好多了,汐儿丫头那金针刺穴,是很有效的,不过,你这个时辰过来,定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吧,是你母后也分担不了的?”
“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娘娘。”赵祯长舒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今日早朝,林敬承提出了要办选贤大会,朕又怎会不知他们的野心,但是依旧是依了他们的心思,将此事交予了宰相吕夷简全权负责。”
杨修娴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是该这么办的,宰相自先皇时期便在朝中做事,又辅佐你至今十年,也是朝中元老了,功勋卓著,又手握兵权,是该先依着他,此事,你母后那么精明,不可能反对你的意思吧。”
“朝中之事,母后一向看的比朕要清楚透彻,此事又怎会不依。”赵祯微微一笑,他对于刘娥掌握朝政一事,还是很放心的,说道:“吕夷简近两年来不似先前那般,若是他对朕有了异心,朕定不会让他如愿,且看他的选贤大会如何破功。”
杨修娴微笑着着点头,但问道:“那你自是还有些许别的事不顺心了,才来到哀家这里的是吧。”
正如杨修娴所言,赵祯一下子愁眉不展,说道:“当然还有更棘手的事,早朝之上,朝臣们又重提立后之事,竟还有要选秀的,听得朕头疼,可气,母后竟然支持他们的想法,怎么都说不通,这可叫朕如何是好啊。”
杨修娴拍拍赵祯的手被,笑盈盈的说道:“安心,你母后是很重视与哀家的承诺的,二十年之期还没到,而且,你不是叫寒枫到处去查了嘛,定可以在婚期之前找到她的,你呀,无需担心,哀家叫芸樱给你弄些吃的。”
看到杨修娴温柔的笑,赵祯倒是宽心了不少。
所谓的二十年之约,赵祯是清楚的,杨修娴对于此事,瞒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隐瞒赵祯,记得那是十八年前,曹家还在,赵祯还小,小文君刚刚出生,杨修娴作为彩蝶的好姐妹带着赵祯出宫参加满月酒,她心生喜欢,竟许下承诺,在二十年之后,要将曹文君立为太子妃。
然而,造化弄人,杨修娴还没有将此事上报皇后刘娥,曹家便惨遭灭门,这件事便成为了秘密,小文君还活着,这个消息只传进了杨修娴的耳中,她壮着胆子跟刘娥撒了谎,于是定下了所谓的二十年之约。
☆、第五十五章 女人多了,是非就多
自从前次参加武林大会以来,晏寒枫便一直在外调查关于曹家遗孤曹文君的消息,迟迟未归。
一耽误便是些许时日,晏寒枫办事一向有条不紊,慢条斯理,此番匆忙赶回宫中想必是得到了些什么消息,而且赵祯有一种不安涌上心头,能让晏寒枫如此慌张的消息,恐怕不简单。
午后,晏寒枫匆匆回来,赵祯三人紧关福宁宫大门,对外宣称是商讨朝中大事,不准任何人打扰,还让裴安镇守门外。
赵祯似是有些迫不及待,忙问道:“寒枫,你这一次匆匆赶回来,可是查出了什么?”
晏寒枫点点头,转而面露难色,淡淡的问道:“臣斗胆问一句,皇上,若是真的找到了她,您预备怎么办?”
不敢贸然说出口,晏寒枫先开口跟赵祯要个底,在斟酌如何将这个消息告知。
赵祯宽袖轻甩,双手背于身后,转脸向窗口,冷冷的说道:“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皇城,永不得靠近。”
赵祯冰冰冷冷的态度,震惊了林昭铭二人,任谁也想不到,一向爱民如子,态度温和的皇上,竟然会说出这么狠的话。
林昭铭眉头轻皱,问道:“贵太妃费时十载,就为寻得曹氏遗孤,皇上要她走,太妃的心力岂不是白费了?”
赵祯淡眼看了看二人,淡淡的说道:“你也知道事过十八年了,天知道她曹文君会变成什么样子,品性如何,能否母仪天下,只凭太妃一句承诺算不得什么,皇后之位向来是有德女子居之,不悉心性,如何放心将后宫交予她?”
林昭铭无话,确实,皇上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作为一个承诺者,贵太妃要做的是遵守与姐妹的承诺,然而作为一个天子,赵祯要为天下着想,要为后宫着想,确实不得不谨慎。
敛下眼眸,晏寒枫心中多少有些犹豫,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动着,不得已轻闭双眼,冷静一下。
片刻,晏寒枫双眼复又睁开,试探着问道:“皇上,如果……这女子乐善好施,宅心仁厚且深受百姓爱戴,只是年少气盛,不懂规矩,又该当何论?”
赵祯听后竟是眼前一亮,然而却不敢相信,竟不语。
“这话似有所指啊。”林昭铭思衬片刻,惊讶抬眸,反问晏寒枫,道:“难道是,上官单汐?”
晏寒枫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还没有查明,只听闻曹家灭门之日,曾有一女侠模样的人将一个婴孩交予上官大人,但不知是不是上官上官,后来,那女侠似有中毒之状,幸被彩云观观主所救,只是也不知是否还在观中,我本想去幻霞山问个究竟,却也没见人,就无功而返了。”
林昭铭眉头紧皱,微微摇头,轻语道:“不大合理吧,若是这样,上官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啊,再说了,曹家当年是被抄家灭门的,遗孤流落宫中,被人发现岂不是要死,上官家人一向对她视若珍宝,不可能放胆这么干吧。”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赵祯若有所思的说道:“朕记得,单汐说过,她有很多个师父,其中一个极少见面的,就住在庐州幻霞山上,只是没听她提过什么别的事,或许只是凑巧而已。”
林昭铭长叹一口气,淡淡的问道:“要不要找来单汐问个究竟?”
赵祯竟是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说道:“算了吧,你看单汐那个样子,没心没肺的,对此事定不知情,千爱,似乎也不知晓此事,况且此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倒不如静观其变。”
点点头,林昭铭转脸瞟到晏寒枫身上挂着的玉佩,记忆里这小子可是不戴玉佩的吧,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自是知道晏寒枫的习惯的,不过,今日,似有不对。
蹭了两步,蹭到赵祯身边,轻拉赵祯衣角,示意他看过去,赵祯也是微微一惊,两人对视轻笑。
林昭铭手轻指,眉头轻挑,笑笑问道:“这玉通透的很呐,一看就是价值连城,晏公子向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啊,是不是又有了什么艳遇,哪个大家闺秀送的定情信物吧。”
晏寒枫无辜的看了看林昭铭,说道:“我是那种好色之徒吗?林昭铭,看你衣冠楚楚的,整天都想些什么呀,肤浅。”
这样一说真是让林昭铭无奈了,赵祯撇给他一个自作自受的眼色。
赵祯干咳一声,细瞄了一眼晏寒枫腰间的玉佩,淡淡一笑,说道:“朕听闻苏杭一带,素来盛产美女,以你晏寒枫一贯的行事作风,要是留个情倒也不怪,只是这庐州之地,何时也有如此美人能让我们晏大侠留恋呢。”
此话一落,林昭铭和赵祯就忍不住轻笑了,两双探究的眼神齐齐投降晏寒枫。
晏寒枫无奈点点头,说:“好吧,我却是结识了一个女子,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哦?”赵祯二人饶有兴趣的听着。
晏寒枫抬眼望天,说道:“这女子外柔内刚,我遇见她之时她正在抓捕一个采花贼,我恰巧路过帮了她一把,她就赠了这玉与我。”
林昭铭拿手指指晏寒枫,笑笑说道:“被你英雄救美给迷住了,中意你了,叫什么名字?”
晏寒枫将脸一转,淡语道:“就是因为没留下姓名,这才特别。”
林昭铭手一僵,完全被惊呆,赵祯无奈的摇摇头,遇人不淑啊。
“像你们这种肤浅的人怎么会懂这些呢。”晏寒枫摇摇头,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福宁宫。
黑云飘过,映衬的整个天空阴阴暗暗的,压抑的人的心情低落无余,虽说是个挺不错的休闲时光,却也被这该死的天气惹得心生燥意。
这个下午,貌似张妈妈是不会来了,赵傲然来行馆里陪着上官单汐,两人落座在皖琼轩偌大的草地上,倒真的像是一对感情甚好的小姐妹俩。
看着自顾自发呆的赵傲然,上官单汐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你舒缓一下烦躁的心情。”
赵傲然淡漠抬眼,嘟着嘴,巴巴的看看上官单汐,暗自叹了口气说道:“我刚无意中听到母后和皇兄在探讨立后之事,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你听过宫中关于公主克夫的流言吗?”
上官单汐听后一惊,木木的摇头,是真的,她入宫这么久,折腾了这么久,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经历去听后宫中的八卦,竟连这样让人震惊的消息,都没有听到过。
赵傲然嘴角微微扬起,淡淡的说道:“这些日子传的已经不是很厉害了,你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嘛,我和你是好朋友,就跟你说,你可不许笑我啊。”
“怎么会,讥讽人的事,我怎么会做呢。”上官单汐乖巧的点点头,静坐不语。
赵傲然轻道:“那是三年前了,他叫吴文修,是上届科考的状元,英俊潇洒又有文采,母后和母妃都很欣赏他,就招为驸马并设家宴款待,我也是对他一见倾心。”
上官单汐听后一笑,问道:“那你们,成亲了吗?”
赵傲然浅笑,摇摇头,说道:“那时,朝廷急需人才,便将他派往益州,只说是三年后回京成亲,可一走便杳无音信,后来我才听说,他在益州有个女人,却还觊觎驸马之位,想必是那女子在盛怒之下将他灭了口,却也是从此,宫中便有了公主克夫之说。”
“这样的王八蛋负心汉,死了也是活该。”上官单汐小暴脾气一上来,爆了个粗口,但是转而又开解道:“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自然就多,尤其是这后宫,阴气太重,但是,是非天天有,不听自然无。”
赵傲然释然一笑,靠在单汐肩上,这件事,她看开了。
“贤妃娘娘驾到!”
这一声,对于整个皖琼轩来说,无非是晴天霹雳,何况是这个阴天,真是电闪雷鸣了,不知道这个女人,冒着黑蒙蒙的天,来这里找什么茬。
院外传来了的讨厌声音,沅冉带着雯鸢万福和才子迎出来,沅冉问道:“娘娘这个时辰来皖琼轩,不知有何贵干。”
吕婧媛不屑的看了一眼沅冉,说道:“本宫来意岂是下人该问的,沅冉也就算了,若是换了别人问,本宫定要重罚。”
沅冉识相的退到一边,吕婧媛的手段她还是知道的。
吕婧媛大摇大摆的走进院中,妖媚的声音,说道:“皖琼轩真是好规矩啊,下人坐在桌边看书,主子坐在地上聊天,正好,皇太后叫我好好纠一纠这不良之风。”
上官单汐拉着傲然起来,一脸的不屑,毫不客气道:“什么风气怎么了?你管的着吗?有事说事,没事我就送客了。”
“好啊,你倒是有气魄。”吕婧媛拍着手叫好,道:“不过今日我是奉了太后之命来教你规矩的,别想耍什么花招,我可是带了大内高手过来,你不学,我就绑了你来学。”
话毕,身后出现了几个看似武功高强的人。
上官单汐一看大事不妙,聪明如她,若就这么给人抓住,岂不笑话,于是向桌边的千爱使了个眼色,千爱会意。
上官单汐拔腿跑向墙边,几个男人一跃而起,千爱找准时机,偷偷的射出几根银针,射在男人的脚踝,如此反复,然而今日不知是何原因,上官单汐那蹩脚的轻功也不停使唤了。
“站住上官单汐,别想逃。”见上官单汐慌张的,一时也翻不出那墙去,赵傲然大喊一声,跑向墙边,拉过上官单汐,赵傲然这个举动倒着实让众人疑惑,却没人太过在意。
然而打斗中,赵傲然的双手在胸前一档,上官单汐一脚踏住傲然手心,借力使力飞上墙跑了。
赵傲然假装无辜,喊道:“人都跑了,还不去追。”
☆、第五十六章 所谓地位,竟是帝位
吕婧媛就如那阴暗的天气一样压迫着众人,夜里终于安静了,千爱在上官单汐房里收拾着散落的衣物,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这个锦盒和上官单汐那些旧物放在一起。
盒子上刻着大朵盛开的牡丹花,一只飞舞的彩蝶似醉在花丛间,娇媚如生。
千爱看着这个精致的小盒子,笑笑说道:“不知道大小姐留下的这个锦盒里装着什么秘密。”
“千爱你干什么呢,小姐呢?”没有任何通报声,向晴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千爱微微心惊,慌忙抬眼,见到杨修娴的面,不禁心惊,忙把锦盒藏到了身后,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
然而这个细微的举动,向晴眼尖的尽收眼底,亦被杨修娴看在眼中,她下意识的朝千爱身后看了看。
千爱一小步跨到杨修娴正前方,拂身说道:“千爱参见太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杨修娴脸上笑意微漾,却淡淡的话语让千爱措手不及:“千爱,你手里拿的什么,给哀家看看。”
千爱慌忙坐到床上,心虚的拿手护住锦盒在身后,怯生生的抬眸,看着贵太妃慈爱的脸,千爱也只能摇摇头。
然而她越是这样,越是让三人心中生疑,就连张妈妈也看出端倪。
张妈妈厉声说道:“千爱姑娘,太妃娘娘让你拿来就拿来,还敢抗旨吗?快点交出来。”
千爱还是为难的摇头,弱弱的说道:“太妃娘娘恕罪,这个锦盒,大小姐临行交代要保管好,除了我家二小姐,绝不能让任何看到,所以,千爱不能给。”
“那就是有问题了。”杨修娴偏过头,对向晴吩咐道:“向晴,你去给哀家拿来。”
“是。”向晴应着声,缓缓走上前去,轻语道:“别固执了千爱,快交出来吧。”
千爱又是摇摇头,轻语:“向晴,我求求你了,这东西真的不能动。”
看她如此固执,太妃无奈的示意向晴,向晴只好动手去抢,不料争夺之中,锦盒掉到地上,一只紫玉金花簪掉了出来。
张妈妈拾起玉簪,仔细看看,竟是一声惊呼:“那不是太妃娘娘的玉簪吗?你家小姐偷了玉簪。”
杨修娴从张妈妈手中接过玉簪,亦是上下打量,继而慢慢的,表情变得严肃,这玉簪她认得,确实和她的那只一模一样,却她知道,那并不是她的。
手抚锦盒上的花纹,彩蝶牡丹,是一个永恒不变的暗号,这一图案,飞速在脑海中闪过。
千爱摇摇头,扑通跪地,慌忙解释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