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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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叹-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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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来,如此的瞧着她,我忽然觉的自己这心有些不忍。侧目也叹一口气,旋即探身于她、敛目温声道:“是本宫的不是,委实是。”又凝眸,“但本宫委实没有事先想到,实在是事出突兀、不得不机变行事呢!”

    其实冉幸也是理解我的,她这般情状完全是因出自对我的担心。此刻她这情绪也已渐渐平复下来,耳闻我如此,她浅叹一口气,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整日我都在榻上躺着,纵然我这身体其实并无大碍,但我就是觉的这一副身子内外皆困顿僵乏,实在是想赖在榻上多躺一会子。

    推算着再过少许的时辰,皇上应该就会过来陪我了吧!正这么思量着,这时候乾元殿那边儿传来消息,是皇上差人来告诉我的,道着他暂且被事务给绊了住,公务缠身、不能过来;并嘱咐我早些休息、不要劳累。

    我心里了然,也就点点头。这是寻常有的事情。

    同时,我委实体会皇上的一片真情,料想他此时此刻虽人在乾元御书房,只怕这心是一刻不停的栖息在我锦銮惊鸿的吧!即便是他不能过来,也必定会派人通禀于我、叫我知晓,并嘱咐我不要劳累、早些安寝。

    我心中感动不已。

    但这么躺的久了,终究是越来越精神,即便夜色再深也是睡意全无的。却又着实不想起来。且皇上若不过来,我便也是无趣。

    本欲强迫着自己早早睡下的,这时忽然漱庆宫画芷苑的礼淑女过来拜见!

    我心里一定,心道着这些人们每次都很会挑时候。想必她们也有着诸多的眼线,莫不然的为什么每次来拜见我,都会“恰好”选在不引人注目的深夜、且又都是皇上有事不过来的时候?

    不过这样精巧的心思委实不招人讨厌,她们这是在避嫌,且这个嫌避的其实很是重要。

    只是,礼淑女素不与我有什么交集,她既不是我这锦銮的人、亦不是华凝那箜玉的人,这个时候巴巴的从漱庆那边儿赶来拜见我,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我虽心有狐疑,还是叫冉幸搀扶着起了身子,整发后落座主位,边叫春分去引她进来。来者是客,我没有避而不见的理由。

    不一会子这礼淑女便进了来。她着一件藕荷色的轻纱裙,外罩了件坠流苏的小披风,挽一流云髻、眉点一瓣朱砂钿,小步细碎的过来,见了我后便俯下身子盈盈的拜了一拜。

    我上下极快打量了这个人一眼,入目倒是神韵端和。边揣摸着她的来意,边对其不冷不热道:“礼妹妹大晚上的不忘拜会本宫,倒委实是辛苦了些。坐吧!”顺势赐了坐。

    这礼淑女不敢有丝毫的失态,谢恩后落座下来陪我说话儿:“娘娘本是这后宫里的主心骨呢!便是多晚,妾身都得来拜会娘娘才能安心!”她这样道。

    反正此刻我也正百无聊赖着,自也乐得陪她说话儿。观其神色、闻其语声,这一份恭谦严谨并未敛去。

    我便在心里隐隐的有了个谱,心道这礼淑女此刻过来,怕是也在向我传达“投桃报李”云云!毕竟这是无可为怪的事情,我也就不言语,径自擒了一盏红枣茶小口抿着。

    事情果然是没出乎我的意料,礼淑女又把身子前探徐徐、启口淡声道:“同批获封,但妾身委实没有其她两位妹妹有好福气。”她勾唇莞尔,眸光涟漪开来,“妾身比不得娘娘这锦銮的端才人,有娘娘这个主妃照拂;也比不得箜玉宫里的慧淑女有珍妃照拂。妾身那漱庆,是没有主妃的……如此,这私心里边儿倒很是羡慕那同日晋封的两个姐妹呢。”声音轻轻的,带着撩拨。

    这样的清幽中搀着撩拨,很自然巧妙的就把一种掺杂其中的深意给堆叠了起来。听在耳里,我眸色微凝,浅浅的在心中辗转起来,忖度间愈发明确了这礼淑女意欲向我靠拢的一怀用意。
221。' 卷十三 '…第169回 太后莫名猝然来
    我推量着礼淑女是来寻庇佑的,心波一动,便也迎合着她说话:“咳。”我敛了一下眉弯,明眸含灿,“这有道是,自己的福田自己种……旁人再怎么样,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不是。”牵唇也微微的笑一笑,“况且只那两位妹妹,也委实是没有什么深可羡慕的地方。”

    “是是是,娘娘说的委实是个道理呢!”礼淑女一点就通,她是察觉到了我没有回绝她的意思,面上这笑容展的比方才愈发的灿烂。

    其实推量我自己这心思,人家既然是好意的前来投诚,我自然也不会回绝。毕竟这是一种相互的事情,互助互利、互为共赢,是这深宫乃至人生道路上最稳妥的处世之道,中间有着许多可供斟酌的地方。

    我缓缓将身子起了。这礼淑女见状后忙也跟着我起了身子、旋即行至我身边抬手搀住我。

    我侧眸对她笑一笑:“其实这有主妃没主妃的,横竖也没有怎样的关系。”心念一动,我且打趣她,“况且礼淑女那漱庆宫并无主妃,不更方便了妹妹日后你的提升?”

    “哧,荣宝娘娘委实是在取笑妾身了!”她闻言后抬手以袖掩住口唇,眉眼涟波,旋即又看定了我,面上这神色有些近乎于谄媚,但语绪很贴己,“妾身只心盼着,能得娘娘您一丝荫庇,就委实是妾身求之不来的大福报呢!”声音一层层的压低,临了一敛,深意沉淀。

    我静静的听着,她终于是把这窝在心里的话开诚布公的讲出来了!啧,讲出来委实是好的,我就喜欢这般的开门见山,倘使过多兜转便反倒叫我觉的繁琐、真真是没什么意思。

    我也侧目瞧一瞧她,唇畔氤氲着的一道笑弧并未收束:“瞧妹妹这话儿说的,本宫一直都在打理着后宫云云,自然啊……”抬手搭了搭她的一段皓腕,沉目微肃,“也是要庇护着妹妹、照拂着妹妹的!”落言并不沉淀,也不着重,但就这般轻轻的一勾,于虚空间一下就给了一种无形的承诺。

    这承诺不消言及出来,我懂得,她亦懂得。

    有须臾的沉默,这是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我推量着天色将晚,抬手抚了一把太阳穴,声息悠哉:“天色渐渐深了,漱庆那边儿离这锦銮也有一段距离,妹妹还是早些回去吧!”又转目看她,眉眼恳切,“免得天昏路暗的,妹妹不好走呢。”该说的话都已经明白了,我也没必要再多留她。况且已经说了这如许阵子的话,我也渐渐觉的乏了、累了,自然也就开始劝她回去。

    想必礼淑女也是想回去的,我这话刚好可以给她一个台阶。毕竟她此般过来的目的,我们二人也已经都心照不宣,那么倘使继续言下去也就没了必要,毕竟一些事情只有默契就够了,把话儿说的太过真切直白反倒是不美了。

    “谢娘娘体恤妾身。”这礼淑女倒是机巧,这样忙不迭的回我。

    我点点头,本欲唤冉幸来送一送她的,但被她察觉出我的用心,后及时的止住。

    我侧眸瞧她一瞧,微有不解。

    她则勾了笑弧,徐徐又道:“妾身照料着娘娘睡下吧!”

    我一恍惚,心下有些不大适应:“这样,岂不是太委屈了妹妹?”很自然的回绝了她。

    但礼淑女却蹙眉道:“娘娘是这后宫里的主心骨,时今许是季节交融之故,身子骨不比往昔康健。做妹妹的倘使能于娘娘这里多尽一份薄力,委实是深可慰心的事情。”她目光真挚的瞧我一瞧。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我若再回绝她的好意,岂不显得不识抬举、很不知趣?略一思量,也就对她把首颔颔:“那,就劳烦礼淑女了。”温温而道。

    她面眸一展,复摇摇头:“哪里说的劳烦呢!这是妾身的福气。”

    后这礼淑女便亲自搀着我至了里间,又扶着我于榻上躺下来。待我躺好后,她饶是贴心的放下了软榻两旁垂着的湘妃帘,后又把帘角掩实在,方才隔帘做了礼后离开。

    我感知着她的好心好意,私心觉的纵然她是在刻意巴结,但这般贴心细致的照顾,也当真是有心了!。

    因晚上我睡的算早,故晨时我醒来的也就很及时。该是被一米灌着窗子进来的阳光给作弄醒的吧!徐徐的复苏着神志,我睁开双眸,这同时甫然发现皇上在身边躺着。

    我一薄惊……

    “你醒了。”皇上似乎也早早就醒了来,又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都没睡。他见我睁眸转目后,对我温声笑唤,边抬手抚摸我一头随意散乱在玉肩的乌发。

    果然身边有他在跟没他在,委实是不一样的啊!这样的区别是本质的。我感知着一种潜移默化间流露出的安心,顿觉周身颇为惬意。眯了一下眸子,旋即也笑问他:“陛下什么时候过来的?”声音轻软,出口才发现是很可撩人的。

    皇上他当真被我撩拨起来,应着我这话尾,他凑近了面目、旋即以唇抵着我的芙额吻我:“朕放心不下你,夜里就过来了。”一吻落定后,轻轻这样道。

    “啧,我早该知道的……”闻言后我一定心,忽地升起些懊恼。又抬眸颇有些怨怪的看着他,“夜里就来了,也不支会臣妾一声呢!”更多的是心疼,心疼这个男人在处理完那些扰人的案牍后还是不得闲,还得这般劳顿的往我这锦銮惊鸿里跑。这一瞬忽然很理解为什么太后看我不顺眼,倘使我是太后我也会看这么个招惹的儿子身心疲惫的女人不顺眼!

    皇上摇摇头,目波中有化不开的浓情和温柔:“朕怕吵扰到你。”抬手将我圈揽住。

    他就这样把我整个人半强制的与他身子贴近,这样一下下的被他圈揽着进了他的怀抱里。

    但耳闻这话,同时身子躺入了他的臂弯、贴烫在了他的胸怀,我觉的自己这一颗心再一次被他化开。

    他果然一直都是那样的细致贴心,便连夜半时的归来都因担心吵扰到我的好眠而不敢声张。相比起来,我真心感到惭愧,似乎他对我比我对他要贴心许多许多……真不知道这究竟是爱情的魔力,还是这个男人他自身带着的魔力,竟要我一看见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抛开一切什么都不想,只想这样同他永永远远的相拥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又这样相互依偎着身子躺了一会子,我久躺反倒乏了,而皇上的睡意似乎也不浓。便又不约而同的起身后洗漱,皇上陪着我用早膳。

    才饮下几口栗子羹,春分并着夏至忽然急忙忙的跑进来!

    此刻冉幸正在里边儿伺候着皇上与我用膳,这时见了这两个惊慌失措的人,她最先紧走几步过去低声一喝斥:“这却是如何说的,大早晨便这样,不知道皇上也在这里么!再惊扰到了皇上和娘娘!”

    在瞧见这两人的同时,我这心已是一跳了!而身旁的皇上也面目微拢。显然的,皇上、我、包括冉幸,都自春分和夏至两个宫人的反应中推量到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二人忙曲身补充着行礼,旋即春分最先开了口:“奴婢们瞧见太后娘娘正带着人往惊鸿苑来呢!”声息急促。

    我一敛目,心房忽动!忙以余光扫了眼皇上,见他眉心亦是昙然便聚拢。

    “慌什么!”我一个激灵后最先反应过来,对着春分那边儿就扬了声音喝斥一声。

    这一干宫人们便不敢妄动,忙不迭的止了言词、后颔首徐徐不再多话。

    我面上平静,声息字句有条不紊:“陈皇太后那是皇上和本宫的母后,母后过来你们却也这般大惊小怪的……真真是成了个什么体统!”旋即一落声。

    这几个宫娥一闻我这半喝斥的说辞,也就渐渐的止了声息未再言语什么。

    “陛下。”我定住她们后,便把这身子一回转,对着皇上颔首礼一礼,声音恢复了平素的和煦,“母后过来了,我们去迎一迎她老人家吧?”

    皇上此刻也已回神,想必他亦在心中忖度着陈太后的来意。此刻闻言后,他抬目对上我的眼睛,认真的看定我,旋即点点头。

    纵然他没有多说什么话,但就在这四目相对间,我忽而明白了他的心意、窥探到他的心境。我明白了他想同我传递怎样的信息,他是在向我保证,保证不会再让我受到半点儿的伤害!

    我就这人生路上的种种突发、种种无常逆事,一向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此刻我这底气完全来自于皇上。因皇上在我身边,故而我有这样的底气。

    想必皇太后在来时并不知道皇上也在,倘使她知道皇上也在我这里的话她怕是不会来这一遭吧……我才这么想着,忽地又起一疑,不对啊,连我都知安插眼线,那么以皇太后的声威势力以及手段,难道还做不到探听到皇上此刻在我这里?

    那么她还赶着这么个节骨眼儿的过来,莫非她是刻意为之、专程趁着皇上也在的空荡而过来的……

    心念一动,我猝地又起不祥!这身子便一颤抖。但此刻肩头霍地一暖,侧眸去看,对上皇上含温亦含笑的眼。

    我心波一动,自这样的目光中探查到了一股安然。不约而同的与他双双点一下头,旋即往过道进深处相伴着一起过去,准备迎接陈皇太后大驾。
222。' 卷十三 '…第170回 直指荣宝行压胜
    几乎就在同时,皇太后已然自过道处徐徐稳稳的走进来。

    我与皇上匆忙中再交换一个眼色,旋即对着太后行礼问安。

    但太后没有理会我们,那威严的目光隔开皇上,径自往我身上扫了一眼后,便径自的往内室主位处走去、旋即落座下来。

    我们只得忙将身子跟过去。

    对于皇上此刻在这惊鸿苑,她似乎并没有怎生惊奇。这便委实稳妥的应了我心中的想法,陈太后她是专程趁着皇上在的空档,来这锦銮惊鸿找我的!

    但随着这个念头的浮出水面,我心口甫震,叫我愈发觉的不祥昭著。为何她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我,且是专程趁着皇上也在惊鸿的时候过来找我?她到底又酝酿了什么新谋,又要设怎样一个局来匡我往里跳呢!

    心中一阵阵的颤粟,背脊一阵阵的绷紧。我不怕她设局,就怕我已然着了人家的道、身在局中而不能自知啊!这后宫之路当真是举步维艰,行的步步惊心且是防不胜防的……

    恍惚中我下意识的抬眸去瞧皇上,只有瞧着皇上的时候才能令我觉的安心。

    皇上的面目有着沉淀,神色肃穆,显然他也陷入了一种忖度。

    但其实不管太后怎么折腾,此刻我已经稳稳的处在了一个有利的位置了!因为一则皇上爱我之深,我本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根深蒂固、怕是不输他的母亲;二则太后屡次刁难于我,且一次比一次更甚,这就招致了皇上对我愈发的怜惜和关心,要皇上在太后与我之间会做出最本能的举止,下意识的选择相信我。

    这么想着,我便也把心放下,权且看着陈皇太后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这又唱得是哪一出。

    但太后她并未说话,这一次连我都没看,径自向着一旁她贴身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公公便会意,又隔着帘子扬起声音尖尖的一句命令:“带上来——”

    我心一恍惚,道着这又要带上什么来?脑海里神思飞快的转悠,忖度着自己可行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太后抓了把柄,但好像我这阵子一再小心、并未有过。我面上是极安定的,心照不宣,面沉秋水的静观局势。

    帘幕便被女官打起来,即而进来两个小太监,中间夹着一个小宫娥。

    这宫娥被带上来后,便被强行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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