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圣女(剩女驾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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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命圣女(剩女驾到之一)-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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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头到底是什么?他又是在看什么?

轻轻地再往前一步,便见他仰首不知道喝着什么,嗅到微风吹送酒香,她不禁微皱起眉。

小爷并不尝杯中物,怎会在这儿独酌?

不,那不是独酌,简直是牛饮了!

上前要阻止他,却突地听他低吟着,“月光碎,如泪……”

葫芦蓦地停下脚步,只因她未曾听过他饱含悲伤的哑嗓。

就连当年老爷去世时,小爷虽然流泪,却从头到尾都没说半句话,她知道他很遗憾自己未能在老爷尚在世时做出些许成绩,那是种愧对,而非伤悲。

“沙隙坠,成灰……”她看着他抓起了细沙,任由细沙从指缝间流逝。

“盼妻归,不给……魂魄飞,谁陪?”

谁死了?她不解地自问着。不对,如果她死了,她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疑惑间,瞧他突地起身,回头瞪着倒映在湖中的月影,一步步踩进湖泊里。

此举吓得葫芦赶忙冲向前,疾声吼道:“小爷,你在做什么?!”

一脚踏进湖泊,卫凡蓦地一怔,抬眼看着一抹身影疾奔到身旁,她撩着裙摆,气息微乱,不由分说地拉住他。

“葫芦?”他哑声喃着,柔魅黑眸迷离而空洞。

“是啊,小爷,葫芦回来了。”

卫凡怔怔地看着她,突地低低笑开。

葫芦见状,不禁跟着喜笑颜开,正开心他相信自己时,却猝不及防地被他给推开,力道大得她跌坐在湖畔。

她错愕,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小爷,你……”那神情冷漠如刀,阗暗如鬼,教她的心颤着。

打她有记忆以来,小爷对她疼爱有加,每每见到她,锁得再深的眉都会解开,可是此刻,那目光陌生无情,在他眼里,她找不到熟悉的爱恋。

“谁家的葫芦这么丑?”他居高临下背着光,声冷摄人。

“小爷……你看看我,仔细地看看我!”葫芦咬牙站起身,无惧地迎向他的视线。

“我的脸我的发,是你的杰作!是你弄坏了沙画……”她坚定的口吻在他冷騺的神色下被迫软化,只能伸手抓着他的袖角。

“小爷,是我……真的是我……”

卫凡拨开她,掀唇笑得讽刺。

“想要投怀送抱,你好歹把自个儿打扮得美味一点,丑婆子……给我滚!”

这些年,有太多人送来了和葫芦相似的姑娘讨他欢心,或者自以为可以藉此从他身上得到好处,然而那些人压根不懂,葫芦是他一手带大的姑娘,长得再相似也不是他的葫芦,只会惹他厌烦!

葫芦眸底隐隐浮动泪水,她悲伤她恐惧她不知所措,那股几欲回到他身边的渴望,被他无情话语切割成绝望,引爆出胸口的怒火。

“卫小爷!你说过的!你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认出我的!”

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她再张眼,已是人事全非?

她想要知道答案,为何没人愿意告诉她?!

“住口!给我滚!”卫凡重咆着,甚至作势要打她。

不准学葫芦的口吻质问他,不准!

葫芦张大琉璃眼,直直瞪着他半晌,闭上眼,泪水缓缓滑落。

她的小爷,最爱她的小爷,竟打算动手打她……打吧,把她打醒,她一定是在作恶梦,赶快把她打醒。

她的小爷不会认不出她,她的小爷最疼她了……

卫凡眯眼瞅着她半晌,突地眉头深鍞,余光瞥向湖心中的月影。

葫芦总说她是月光……如果他捞到了湖中月,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她?

等了许久,预想的痛楚没落下,张眼只见他像是失了心魂般,砀是要跃进湖里去,她想也不想地往前一扑,抱住他的大腿喊着,“来人啊,小爷要跳湖了!”她尖声大喊,虽说嗓音细软,但在这静寂夜里,倒也挺宏亮的。

卫凡垂睫,看不见她的容貌,只见她的身形,只听她的嗓音……该死,为何要这样折磨他?!

他大手恼火地掐上她的颈项,力道野蛮得可怕,教她错愕地瞠圆水眸。

对上眼的瞬间,她在他眸里看见了毫不遮掩的杀气,她开口却说不出话……天啊,小爷要杀她?为什么?

恶梦……为何不醒?她已经这么痛了,为何还不醒?!

她不甘心……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要杀她?!

说什么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会认出她……全都是骗人的!

“爷!”人在主屋仆房的御门身形疾如电般地赶来,一把扣住卫凡的手腕,微使劲,就为逼他松手。

“……你在做什么?”卫凡声薄如刃,眸冷如冰。

“爷,别这样。”御门瞧他还是不松手,于是用力地将他的手腕一拗。

“御门失礼了。”

这一拗,真教卫凡松了手,赶在鬼门关前将葫芦给抢救下来。

喉咙得到解脱,教葫芦贪婪的呼吸着,可每吸一口气,喉头就痛得像是有把火焚烧,那毫不留情的力道,是真的要她的命……她颤巍巍地抬眼,不懂他为什么如此厌恶她?

就算认不出她,也没必要要她的命吧,可小爷那力道……要不是大哥赶到,小爷是打算杀她的!

“御门,你愈来愈大脆了。”卫凡恼怒斥责着,身形踉跄着。

“爷,她不过是个丫鬟,你……”御门赶忙扶着他。

他不懂,为何爷早上才做的决定,入夜就换了个作法。

难不成是跟他的回报有关?早上他回报葫芦到了城郊外一家破茅屋,令人惊奇的是,六年前被赶出府的姨老夫人竟在那儿,两人看似熟识,这点教人颇多联想,表小姐的到来,也说不准还和姨老夫人有所关联。而爷是因此痛下杀手的?

“是她该死。”卫凡似笑非地道。

他设陷阱让颜芩前来,可他没想到颜芩竟会带来这个人,原本还嘲讽这个人冒用了葫芦之名,简直是破绽百出,然他却没想到自己竟会因为她的嗓音而动摇……他的葫芦是独一无二的,岂能让这种劣等赝品仿冒?!

她不配有这把嗓音,更不配拥有这个名字!

“爷……”就说喝酒不好,可爷偏就是要喝!喝醉之后,根本不听人说话的!

御门欲开口劝阻,却见主子的目光落在他脚边,他循着望去,只见葫芦跪坐在地,小嘴抿起,泪流满面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那神情……像是恼着气着,却又哀伤不已,要是将那头白发染黑,除去两颊胎记,活脱脱就和夕颜一样!

“……过来。”卫凡启唇道。

御门猛地回神,却见主子的目光依旧是落在她身上,意味着是在跟她说话。

过来?是打算再杀她一次,还是……葫芦猛也别开眼,小嘴还是紧抿着。

这一幕,教御门有点傻眼。他在府里待了二十几个年头,只有一个人敢在爷面前拿乔。

而下一刻,则是教御门彻底傻眼--只见主子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原以为主子欲再下杀手,却见主子拐了弯,直朝主屋东厢而去,他不敢迟疑,急急跟上。

见主子原来是要带着她回房,御门斗胆硬跟着进房,就见主子坐在床畔,很自然朝葫芦抬着腿,如果他没记错,爷向来要夕颜这般伺候他……爷心思到底是怎么转的?前一刻不允她像夕颜欲杀之而后快,但这一刻分明是把她当成夕颜了。

爷……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啦?就知道不让他跟在身边,爷喝起酒来就不知道节制!御门心里微恼着,正想要接手,却见葫芦上前,快手地解下卫凡的乌头油靴,然后……往男人的脸上砸!

御门暗叫了声,所幸卫凡没有醉得太离谱,单手拨开油靴,又朝她伸出了另一只脚。

在他还来不及阻止时,她已经脱下自己的鞋子砸向主子。

这一回,卫凡闪避不及,藕色绣花鞋正中门面。

御门见状,只觉得头有点晕,觉得自己不太对劲,要不然怎会觉得时光倒转,见到爷一如往常地逗着夕颜,最终再任她泄恨。

可糟的是,眼前的人是葫芦不是夕颜,主子可能是醉昏头了,这一砸,说不准会出事啊!

御门下意识地护在葫芦面前,可卫凡身手矫健地起身,一把将他推开,一把扣住了葫芦的手,接着--葫芦要闪,御门要护,伸脚一绊,瞬间让卫凡高大的身形往前倾,在葫芦来不及闪躲的瞬间,吻上她的唇。

不……应该说是撞上她的唇,痛得她想也没想地反嘴咬他。

那一瞬间,御门傻了,卫凡怔住,时间冬佛冻结了般,没人能有所反应,就像要让这一刻停留到天荒地老。

葫芦那双噙泪的眼,殷红得可怕,咬住他的力道压根没客气。

他认不出她还想杀她……她咬他回报,刚好而已!谁要他出口讽刺她,谁要他开口伤她,谁要她唤了小爷,他还是记不得她?!

她咬得发颤,像真要将他的嘴肉咬下,然就在一瞬间,他张口含吮着她的唇。

这一回是结结实实的吻,不再是不慎撞上的,而是裹含情欲的缠绵,教她几乎招架不住,双手只能紧抓着他。

他吻得极深,像狂风暴雨欲将她吞噬一般,她该逃,可是天晓得她有多想靠近他,靠近这个从她有记忆以来一直守在她身旁的男人,这个在她十二岁便将她定下的男人。

紧抓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他宽广的背,直到他的重量不断地压下来,才教她疑惑地托住他,下一瞬,御门将他扛上床。

她到这一刻才惊觉大哥一直站在旁边,这份认知令她羞红了脸,教她不知道要把自己埋到哪里去。

将主子扛上床,御门才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爷过招,打也不是,守也不成,只会累死他,所以只好偷袭打昏他。

不能怪他,谁要爷当着他的面轻薄府里的丫鬟?但这丫鬟也真是的,居然没反抗,恐怕真是为了诱惑主子而来的!

深吸口气,他冷眸睨去。

“你也太不知耻了吧。”

葫芦原本羞龈欲死,听他抛来这话,教她瞬间恼羞成怒,想也没想的一脚就往他的后腿踹下。

没料到会有这突来一脚,御门身形没动,却惊诧地直瞪着她。

踢他?竟敢踢他?!

他长这么大,敢踢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妹子……他狭长的美目直瞪着她,瞧她小嘴紧抿,又恼又气的模样,难以置信极了。

这是上哪找来的很角色?到底是上哪学的才能将夕颜的神情反应觉得十足十?

葫芦抬起那双噙泪的琉璃眸,开口欲言,可偏偏喉头痛得像着火般,一开口便发疼。可恶,大哥竟敢说她不知耻……认不出她就算了,还说这种伤人的话,好像是她自个儿投怀送抱!

老天是在整她吗?!至少让她可以发出一点声音,骂骂大哥和小爷!

那含怒带泪的神情,教御门低下头,换了语气打发她走。

“时候很晚了,你赶紧回仆房,要是有人问起,便说是主子要宵夜。”

葫芦继续瞪看。

那饱含委屈的眸色,终教御门妥协。

“算我说错话,我道歉,可以了吧。”可不可以别再用那种眼神看他?他会有错觉的!

葫芦听他这么说,终于觉得满意了些。她一个眼神,御门便看穿她稍稍释怀,赶紧催促她。

“回去吧……咳咳咳。”他说着,轻咳了几声,瞧她眉头微皱,不禁好笑道:“快回去吧。”

她无声叹了口气,捡回绣花鞋穿上,一步一趔趄地离开。

御门看着她颓丧的背影,想起她的应对,还有先前喊着小爷的嗓音……她到底是表小姐带进来的,还是姨老夫人派来的内奸?但不管她到底是何背景,她确实是和夕颜相似得可怕,就连他也会有一瞬间的迷惑,更遑论是爷。

垂眼看着难得勾笑入睡的主子,御门苦笑连连。

爷的喜怒无常在夕颜死后是变本加厉,尤其在喝醉之后,表现得更是明显,然而他却无力阻止,谁教夕颜的忌日近了……唉!

葫芦起了个大早,喉头痛到她连话都不想说,走了趟厨房,不是为自己,而是特地为某些人准备一些小东西。

只是想起昨晚卫凡的无情,她的心就凉了大半截。

她的脚步一停,心想时间过了几年,她不知道府内有何变化,自然无从推断他为何有如此转变,当务之急,还是先准备一些东西,免得他宿醉难过。

如识途老马,她一路朝通往厨房的小径走,路经一片金枣园。那是她幼时贪吃金枣,小爷特地要人栽种的,没想到直到现在还是打理得这般好,上头已经结了不少金枣。

轻抚过金枣树,她顺手挑了颗皮还微青的金枣,丢进口中,酸味几乎要逼出她的眼泪,嗯……大概再过几天,就能采收了。

往年这个时候,她就会开始采收金枣,准备腌酿成酱,届时做成小爷最爱吃的金枣饼,或者替小爷泡上一杯金枣茶,等到小爷生日时……想了想,已经三月了,小爷的生日也快到了。

小爷是否还会记得,她和他同月同日生呢?想着,她不禁撇唇笑得苦涩。还想那些做什么?

加快脚步进了厨房,就见里头已经有三两个厨娘在捡菜洗菜,有的已经在生火准备早膳。

众人抬眼看向她,她随即笑问:“请问这儿有没有甘草茎?”尽管声音有点沙哑,但诚意绝对十足。

“……你问那些做什么?你是在哪当差的?”其中一个厨娘眼神不善地问。

“我是总管派遣服侍小姐的,小姐近日来有点咳嗽,我想要帮她熬甘草糖。”

葫芦说得跟真的一样,相信她们也不可能追问这事。

“喔……甘草茎放在那柜子左边第二格。”

“多谢。”葫芦快手拿出一根甘草茎,抓了两块柿饼,搁到灶旁,找来磨板先将甘草茎磨成粉,再生水煮水,将甘草粉全都丢进去,再从后头架上取出糖瓮,酌量加了麦芽膏再拿杓轻搅着,直到麦芽膏全数融化,再处理柿饭,另起一灶闷煮着柿饼汤。

“真的是气死人了!”突地一个小丫鬟走进厨房,将木盘往地上一放,闷闷地蹲在几个洗菜的厨娘身旁。

“又发生什么事了?”厨娘问着。

“还不是表小姐!”小丫鬟气呼呼的,像是吃了多大的苦头。

葫芦轻搅着甘草糖水以防焦底,就算不想听旁人说话,她们的对话还是传进她的耳里。

“说什么肉太腻、鱼太腥、菜太老、汤太咸……她根本是在找碴!爷好心收留她,她却顿顿伙食都嫌弃,可偏又老爱叫人家准备宵夜点心,而准备了又不吃,这不是在折腾人?”

“真是没完没了。”其中一个厨娘叹口气。

“拜托,她以为她是谁,不就是个被卢家赶出来的下堂妻而已。”又一个穿青衣的厨娘不禁嘲弄。

“没,我听说她还没被休,只是被赶出来。”小丫鬟扁嘴说着。

“那有什么不同?都是人家不要了嘛,谁受得了她那颐指气使的凌人盛气?也不想想卢家这些年都和爷作对,爷肯不休前嫌收留她,她就应该偷笑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卫家主母,我呸!”

葫芦眨眨眼,不禁暗叹颜芩还真的是老样子,总是把卫家当自个儿家。好笑的是,她会进卫家还是未恢复记忆的她给拉一把的。

“可表小姐既是卢家二当家的正室,爷为什么还要收留她?姨老夫人早已经被赶出去,跟表小姐之间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这就不知道了,主子做的决定,哪有咱们置喙的份?”

“主子该不会是想要收她当妾吧……”

听至此,葫芦的眼皮跳了下,手拿杓子拌着,耳朵却竖得尖尖的。

“不可能,都已经是双破鞋了,再者听说她会被赶出府,也是因为她想要和大当家那房斗,以为牵上了一条稳赚不赔的钱,想替自家丈夫扳回点颜面,岂料却是被骗,赔上大笔银两,才被人赶出府的。”里头最沉稳的厨娘徐徐道来。

“原来是这样……”小丫鬟轻点着头,却忍不住道:“可是近来只要爷在府,她就缠爷缠得紧,也没瞧爷拒绝她,甚至还待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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