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含笑,“殿下呈给阿悬的那几匹马,全是我养的。”
我再瞠目,“三哥?”
他点头,“我们这次,是殿下默许的,阿悬,不必担心,殿下答应过我,此事不会牵连到太师府,至于怎么给皇上交代,殿下自有主张。”
“那易太师。。。。。。”
“爹会明白的,他还有阿凌。”
“那五姐。。。。。。”
“殿下惹出的摊子,他自个收拾。”
“你带够银两了吗?”
他笑得很是夸张,弯腰拾起包袱,“带了,带了。”
“先别急,我气还没消,我还是要罚你的。”
他应了声,跃上马背。
“我还没说怎么罚你。”
他从后面搂住我腰,柔声说:“怎样都行,只要阿悬肯带我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嗯,就罚你跪蚂蚁吧,双膝各跪一只蚂蚁,蚂蚁不能跑,也不能死,至少要跪上一个时辰。”
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好,天天跪都行。”我正要甩开他,他闷闷道:“阿悬,我好想你,你再不来,我就要疯了。”
我耳根子一软,弯起唇角策马奔进夜色里。
夜色微凉,两人一马,明日天涯。
昨日猎场树林里,我躲在树上看着他发疯般哭的事情,我不打算让他知道。
他不知道的事,还有一件。
其实名单与地图,我知道在哪里。
我并不是从一开始便知道,那次娘亲当着父皇与我的面,服毒自尽时,她拉着我说了一些话,无缘无故提到了玉液池,提到了我在玉液池中偷偷游泳的种种。
娘亲临死前,有限的时间内,决然不会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她既然提到了玉液池,其中,必然有问题。
当夜,我在玉液池中游了几个来回,池中底下,一块石头下压着一个铁匣子,我打开来,两张羊皮纸,一张绘制着各地矿藏的地图,一张上面列了份名单,名单上,我看见了莫鱼的名字。
我颤着手把它们又关在了铁匣子里,原封不动用石头压着,在玉液池中哭着游了一夜,游到了天亮三哥过来捞我。
我怕当时的情绪不对,露出异常,被三哥洞悉,赶在三哥乘船捞我前,竭力爬上了岸。自此,我开始装疯卖傻,喝酒买醉。
当时情形下,唯有这样,父皇与三哥才不会怀疑到玉液池中的猫腻。
我之所以选择不说,是因为娘亲,她当时把地图毁了,名单交了,可父皇还是要了她的命,父皇根本容不下她。
她以死来告诫我,若我当时把地图与名单给交给父皇,我的下场,将会和她一样。
这件事,我死死埋进了心底,对谁也没有说,终于,撑到了所有人都信任了我。
今日,我策马在郊外瞎溜,一直在想的,就是这个问题,三哥说只要我想要的,他办不办得到,都会尽力办到。
他是在向我暗示,我若同易南远走高飞,这件事,他是可以办到的,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隐约猜到了什么,要我拿出地图与名单来交换易南。
我考虑了一下午,决定回去,同三哥讲这件事,我给他地图与名单,他给我易南。
没想到的是,三哥竟然什么条件也没要。
三哥,还是原来的三哥。
都城在身后越来越远,易南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吹着热气说:“阿悬,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扭过头,吻上了他的唇。
至于地图与名单,反正一直躺在玉液池中,等三哥登上皇位时,算做我送他的一份贺礼吧。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还会有番外哒~~~
这个结局满意否?番外后,我还有另外一个结局~~~嘿嘿嘿
刚刚码好,可能有错别字或者语句不通顺的地方,我先放出来,你们将就着看,我明天再改~~~
☆、番外一
六年后。
天蓝的不像话的一个早晨,我将将打开店铺的橱窗,遥遥看到天际边儿缓缓步过来一人,披在双肩的墨发随风飘散,竟有股飘逸的仙气。
待他步近,我扭头对身后正在摆弄风筝的易南兴奋吆喝,“宴帝,宴帝,是宴帝。”
易南怔了下,放下风筝,起身靠了过来。
我冲着对面的宴帝使劲晃着胳膊,“诶诶,殷煜珩,殷煜珩,这边这边。。。。。。”
宴帝把目光投过来,微微点了点头,负手不紧不慢步过来。在这个沿海的小镇,几年没见过旧熟人,猛一见着宴帝,我着实激动的很。
我前半身前倾,探出头趴在橱窗上,挥舞着两条胳膊,差点儿从橱窗上栽下来,身后的易南及时伸手揽住了我,拍着我的背,温言笑道:“冒冒失失的,仔细掉下来。”
宴帝步过来,瞄了瞄橱窗上摆着的各式风筝,挑眉道:“这风筝,能飞起来吗?”
我咧嘴笑,“在你手里,是飞不起来。”
我与易南极力邀请宴帝留下来一起用午饭,他装模作样在风筝店内转悠了一圈,把所有制成的未制成的风筝逐一挑剔了个遍,轻摇着头,啧啧啧道:“你们这生意,不行吧。”
我扁了扁嘴,“不好意思,我们店生意异常火爆,要想买风筝可是要提前预约的。”
他斜了我一眼,“那这店里怎么挂这么多没卖出去的风筝?难不成你们这镇上的人,只是预约从不过来取的?”
几年不见,和宴帝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我白了他一眼,跑到正在擦拭橱窗的易南身边,环住他胳膊,抬手拭去他额头的细汗,“想吃油焖大虾了。”
易南弯起眼笑道:“好。”
宴帝紧跟着贴过来,“油焖大虾吃多了会腻,香辣虾的好。”
易南把抹布丢进水盆洗了洗,“阿悬这两日心火有些旺,吃不了辣,宴帝吃不惯的话,我再另备份香辣虾。”
宴帝手一摆,“那就有劳了。”
易南笑笑,“你们先聊,我去备饭。”
易南走后,宴帝说想参观一下我们的小院,还非要我给他介绍。我合了橱窗,挂了暂停歇业的牌子,很自豪的把他领到院子里。
正值花季,院内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打眼望过去,仿若一片花海,海风一吹,花丛齐齐摇摆着倒来倒去,宛若一波波的花浪,满鼻飘香。
宴帝挑了挑眉,“俗气。”
穿过花海,推门进屋,我把前后窗户都打开,说:“从前窗望过去,满眼都是花,从后窗看,又是碧蓝的大海,平日里我同易南坐在这里喝茶看书,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是不是有种神仙般的错觉。。。。。。”
宴帝前后望了一望,鼻子轻哼一声,“花在窗下,会有很多蚊子虫蚁吧,这房子这么近海,哪日刮了海风,引了海怪,轻则,房子灌满水,重则,被海水直接卷走,届时,你们葬身海底,被大鱼果腹时,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
帝王一向都是这么难伺候,我没接话,较劲地把所有窗户都大开特开再别死,转移话题道:“殷煜珩,你怎么来夏国了?斯年有一起来吗?”
他捡了个凳子坐下,摸了摸茶壶,我会意的上前倒了一杯茶,“凉了,天也不冷,凑合喝吧。”
他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放下,“与夏皇有些事要谈,皇后自是要打理后宫的,脱不开身。”
“后宫?后宫有什么好打理的,不就斯年一个人吗?”
他瞟了我一眼,“你有见过哪个皇帝只娶一人的吗?”
我不解的抬眼,“哦?什么意思?”
他吐了口气,颇为惆怅的样子,“孤的妃子们,个个黏着孤,孤劳累的很,借着来夏国议政的籍口,躲几日清闲。”
我讶异里带了几分鄙夷,“谁让你娶这么多妃子。。。。。。”
他身子前倾,颇有兴趣道:“怎么?易南没再纳个妾收个人?”
我双手拍在桌上,瞪着他道:“他敢!”
他吃吃笑了几下,懒洋洋道:“易南可真是个可怜人。”
我正要呛回去,他突然道:“我这都是因了政事,娶了的好,娶了省心。”
我尚未弄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又冒了句:“放心,她们没一个似你,我娶的人,没一个像你。”
这是,看不上我的意思?放心,我也看不上你,彼此彼此。
海风一吹,房里闪进一团小人儿,“娘亲,听街里的大婶说,咱家来了一个比爹爹还要玉树临风英姿飒爽的客人?”
我把小人儿拉进怀里,捏了捏他红扑扑的脸蛋,“有吗?娘亲不知道诶,不过,今日确实来了个叔叔,但,他比你爹爹,可是逊色多了。”
宴帝清咳了下,怀里的小人儿眨巴了下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宴帝,又瞅了瞅我,“娘亲,你眼睛又不舒服了吗?”
我愣了下,“没啊,怎么了?”
小人儿糯糯道:“阿黎明明看着这位叔叔更好看些。”
我把他推开,“阿黎!昨日罚你抄的书还没抄好吧,隔壁王婆家的鸟窝是你戳坏的吧,咱家的那个凤凰图案的风筝是你偷偷拿给小花的吧,今早用饭太多午饭就不用吃了吧,昨晚睡太早今晚就不用睡了吧。。。。。。”
宴帝起身把阿黎揉进怀里,笑眯眯道:“你娘不光眼睛有问题,脑子也有些问题,叔叔瞅着阿黎样样好,不怕,午饭叔叔分你一份。”
阿黎又糯糯道:“晚饭叔叔也留在这里吃吗?”
养了个白眼狼,我气鼓鼓甩袖出去,去厨房找易南。
用饭时,易南同往常般,给我剥好一盘虾,放到我面前,宴帝把筷子伸过来,我把盘子往里推了推,用胳膊护住盘子,“这是阿南专门剥给我的,你们的在那个盘子里,再说了,你不是说要吃香辣虾的吗,这个盘子里的又不是。”
阿黎扯了扯宴帝的袖子,小声道:“叔叔还是别吃娘亲那盘虾了,若是惹了娘亲不开心,饭后可是要罚跪蚂蚁的。”
宴帝把筷子收回来,饶有兴趣道:“跪蚂蚁?”
阿黎点点头,“对啊,双膝各跪一只蚂蚁,不能让蚂蚁跑了,也不能让蚂蚁死了,爹爹就经常跪蚂蚁的。”
若是眼神能杀人,我早已把阿黎鞭尸了无数遍,我瞪他,他只管看着宴帝,根本不看我。
我向易南求助,“阿南,你看看阿黎,真不想要他了。”
易南握住我一只手,温言笑道:“那我们就再要一个。”
阿黎这才扭过头,嘟了嘟嘴,道:“你们想要就要吧,不用找这么个借口,阿黎不是小孩子了,这些,阿黎懂的。”
这个阿黎,越来越不像话,既不是像我,又不像易南,真想把他扔了。
宴帝适时道:“跪蚂蚁,这可轮不到叔叔,叔叔瞅着你爹脸上可是刻着几个大字,蚂蚁是我的。”
我脸刷一下红到耳根,易南捏了捏我的手,神色如常,又给我夹了一筷子的菜。
阿黎看了会儿易南,重重点了点头,小大人似的,“我也看到了。”
我控制不住,怒吼了声“阿黎!”
宴帝给阿黎夹了一个青菜,“阿黎不怕,有叔叔在,你爹娘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瞪向他,“你就不走了吗?”
阿黎抢白道:“刚才叔叔和阿黎说了,他要留这里几日,对了,娘亲,今天可不可以不要罚爹爹跪蚂蚁了,爹爹每次跪完蚂蚁后,娘亲第二日就会睡到午时才起床,都不能做早饭了,方才叔叔说明早想吃娘亲做的桂花糕。”
看来,阿黎真不能要了!!!
一顿饭吃的很是闹腾乏味,越想越觉得阿黎可气,他倒有眼力价儿的很,怕我罚他,吃过饭就跟宴帝出门了,后半晌时,宴帝托人带来口信,他要带阿黎玩几日,待他离开夏国时,再把阿黎送过来。
白眼狼,吃里扒外,简直不能要!!!
我气鼓鼓坐在院中,拿出针线筐,给易南纳千层底。
易南脚上的鞋,是从镇上鞋铺买的,鞋子花哨不实用,在海边礁石上走上一走,鞋底就会磨破。
见旁人家都是穿自个纳的鞋,我也想着给易南做一双,可是易南说纳千层底费眼,总是不让我做,我千磨万磨,他终于点头同意一天让我纳上两针。
几年下来,我终于做好了一双鞋,易南每日里穿,没有替换的鞋,也不是个事儿,于是,我重新开始了这一浩大的工程。
其实,易南要穿这千层底布鞋,容易的很,刚搬到这里住时,隔壁王婆家的闺女见易南没有千层底布鞋穿,硬是两日便赶出了一双大小合适的鞋来。我替易南婉拒掉,她隔三差五打着送鞋的名义过来院中闲坐,直勾勾盯着易南看。
紧接着,镇上未出阁的姑娘们开始陆陆续续给易南送鞋,后来,几个胆子大的,托了媒婆过来说亲,说不介意易南是外来户,不介意易南已娶了妻。。。。。。
每次,易南都义正言辞拒绝,可这门框根本挡不住这媒婆的小脚,后来,易南想出一个绝招,就是但凡有媒婆和别的姑娘再过来时,我们俩,谁也不和她们说话,谁也不搭理她们,彼此手牵着手出门去,待到天黑透了再回来。
再后来,全镇的人都知道,易南今生绝不会纳妾,就算是我死了,他也不会纳妾收丫鬟,那些人方才作罢,不过,我却落了个善妒悍妇的名号。
这一点,我真的很是冤枉。
易南在那些时日里,没少跪蚂蚁,家里每来一个媒婆,待媒婆走后,他就要跪一个时辰的蚂蚁,每来一个姑娘,他要跪两个时辰。
待到夜里时,躺在床上,易南总是可怜兮兮让我给他揉膝盖,揉着揉着,他就不老实起来,捉住我手往他大腿上引,边引边在我耳边吹热气,“阿悬,我只要你一个人,也只爱你一个人。”
我背过身,不理他,他边引着我手,边啃咬着我耳朵、脖颈,另外一只手不忘在我身上四处游移,适时喘着粗气闷闷说:“阿悬,我难受。”
(作者画外音:虽连肉沫都不算,但第一人称写这些,还是很羞耻play哒~~)
刚开始几次,我定力总是不够,没几个回合,就败下来,随了他。
后来,我定力愈来愈强,他再怎样,我就是不理他,他把我搬过来,使我面对着他,他弯起湿湿的眼睛看着我,哑声道:“阿悬,你不要我了我吗?”
我又败下阵来。
再后来,我瞪着他说:“嗯,我就是不要你了。”
他看我一会儿,把脸蹭过来,“那我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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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院中,抱着鞋底刚纳了一针,易南过来,把鞋底抽过去,“其实,有个法子,阿悬不用伤眼做这些针线活,我也可以穿上这千层底的鞋。”
我警觉的抬眼,“什么?”
他半蹲在我面前,笑道:“我们再要个女儿,从小看着她做女红,待到她和阿黎一样大时,勉强也是可以做一双鞋出来的。”
“阿黎才五岁!有五岁就做女红的吗?传出去,我这个当娘的在人前还怎么抬起头来?!再说,那都是五年之后的事了,你这五年不穿鞋的啊。”
“那就不要传出去。”他又往前进一步,“所以,就要早点儿把她生出来啊,早生出来一天,鞋也就早一天做出来不是。”
天底下有这样的爹吗?要女儿的目的是为了早一天穿上她纳的千层底布鞋。
易南已凑过来,抱起我道:“不如,就现在吧。”
“不行,不行,白天。。。。。。”
“店铺关了,院门锁着,阿黎不在,没事的。”
“。。。。。。”
这几日阿黎不在,我们索性关了店铺,去外面透气玩耍,一直玩到天黑才回来。有时,也会趁天黑了去海边烤肉喝酒,一直喝到半夜,易南脱了鞋,卷起裤脚,背着我踩在海水里走上几个来回。
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