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偏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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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偏头疼-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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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南来时,我刚巧输了一局,宴帝正提笔笑嘻嘻往我嘴唇上添了个八字胡,我蹲在绒毯上,偏头,正看见易南拿着把黑色油纸伞立在殿门口,雨滴顺着伞面往下落,地上,已积了一滩水。
  他看了我一眼,说他靴子湿了,不好进来,待换了干靴子再过来,说罢,撑伞离去。我再也没有心思打牌,老是输个不停,数杯酒下肚,脸已被宴帝用毛笔涂了个遍。
  宴帝看着心不在焉的我,把吊牌一散,随意坐在绒毯上,兀自喝了几杯酒,说:“若是你在祭祀大典时碰上一人当众失仪散了一地的贡品,你也会站出来替他捡的吧。”
  我愣了一愣,说:“我就遇不上这种情况,皇室的各类大典,我从未参加过。”
  他看着我,笑了下,又说:“若是你我早些时候相识就好了。”
  我有些疑惑,“算起来,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
  他摇头,灼灼看向我,“我是说,比易公子认识你的时候早些。”
  他不太正常,许是喝迷糊了,我笑,“怎么可能?我六岁时便认识了易南,你再早,就躲回到娘胎里去了。”
  他又看了我一阵,极其古怪的笑了笑,猛灌了一杯酒,仰躺在绒毯上,闭目睡了过去。
  难道他与斯年之间的结,还未解开?
  翌日,雨住天未晴,正是我最为喜欢的天气,我穿戴整齐出了玉霞殿,在宫里乱逛。偏巧不巧,在一个风景独好的凉亭上,与宴帝不期而遇。
  他负手立在栏杆旁,微微笑着望了我一望,徐徐向我走来,他笑得有些邪性,我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他依旧噙着笑不急不缓向我步来,我退到不能再退,背紧靠着另一方的栏杆,有些惊恐的望向他。
  他直视着我,近到我跟前,双臂撑向栏杆,把我笼在他胸前,俯身靠了过来。我正要推开他,余光瞥见凉亭下斯年与一众宫女路过,遂了然,宴帝,我就帮你这一次,最后一次。
  他见我没有反抗,眼底笑意更浓,玉脸凑过来,愈来愈近,近到几乎触碰到我的鼻尖,我瞪大双眼,做戏不用做这么足吧。
  好在斯年很快便走过凉亭,我赶紧用力推他,“好了好了,斯年过去了。”他愣了一瞬,抬眼扫了下凉亭下方,又收回目光,投在我脸上,嘴角噙着笑说:“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与她人无关。”
  说着便凑了过来,贴上了我的唇。
  我大脑嗡的一下炸开,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在他舌尖企图撬开我嘴巴时,我张口狠狠咬了过去,血腥味瞬时布满了口腔。
  他吃痛松开,我趁机从他胳膊底下钻过,提裙跑下凉亭。
  今日点儿背,不适合出门,我方跑了不多远,就看见易南垂手立在一颗枯树下,愣愣望着我。
  我跑到他身旁时,心虚的望了下身后的凉亭,凉亭上的宴帝,正负手迎风立着,遥遥望向我所在这个方向。
  我心登时咯噔一下,瞬间激起千层浪,懊恼羞愤齐齐涌上心头,怕极了易南误会,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拽着易南的衣袖,一句话不说,继续向前没命的奔去。
  待奔不动时,我停下,转身看着依旧木木的易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看着他,脑血上头,情急之下,鬼使神差,踮起脚尖吻上了他凉薄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触到他双唇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完了。
  易南睫毛颤了几下,双眸瞬时聚起那层我再熟悉不过的雾气,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松开他的衣袖,慌不择路的继续朝前狂奔。
  不过半盏茶功夫,我就前后亲了两个男人,实在是放浪形骸的很,本公主不过如此。
  我躲进一片竹林里,浇了半天的冷风,方才挪着步子忐忑不安的溜进玉霞殿,殿内静悄悄,两三个宫女围着火炉打盹。我再仔细瞅了瞅,依然没瞧见宴帝与易南的身影,方才舒了口气,步进了殿内。
  第二日易南来时,我正托着腮帮子望着窗外发呆,余光瞥见他一身鸦青踱进殿内,我不察的侧了侧身子,换了一只手继续撑着腮,手臂挡住他投过来的视线。
  他默不作声立了一立,如往常般捡了个凳子闲坐着翻看一本医书,殿内静得有些诡异。我忖着该怎样解释昨日那个该死的吻,前前后后虑了千百遍,也没找到合适的说辞,万般惆怅叹了口气。
  易南侧过头,问:“阿悬,近日,你眼睛可有不适过?”
  我眼睛余光瞄着他,“啊,没,没啊。”
  他哦了声,“这本书上说霜桑叶煎煮过敷眼,可清肝明目,要不要试一下?”
  我放下胳膊,偏过头,“要试也是你试。”我眼睛将将好没多日,才不要被折腾出毛病。
  他勾起唇角,笑了一笑,“好。”
  我躲开他的目光,努力把话题打开,“你天天抱着医书看,就看出这一点东西?”
  “是有不少调理眼睛的法子,但巫神为你诊治期间,你整日的泡在药汤里,想来身子里已浸了不少药物,现下尚未排解消散,再贸然进药,体内药物混杂,怕是不大好。”
  他语调极其自然,像是与我拉家常般正常自如,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有些放松,顺着竿子与他闲聊了几句。
  此后几日,我们谁都没提那日那个吻,仿若一切都没发生过,这样也好。
  初雪的这日,临近午时,易南尚没有露面,我揣着手炉窝在椅子里,百无聊赖的望着外面零散如盐的碎雪飘散而下,想着待到明日,就可以着易南在院子里堆个雪人。
  斯年来时,我正沉浸在易南挥着铲子堆雪人的画面里,一时没察觉到她进了殿门。
  “本宫可否打扰到公主?”
  我抬眼,不知斯年已在对面坐了几时,我慌忙起身施礼,竟忘了衣袖里还揣着个手炉。手炉从袖口掉下来,一直滚落到斯年脚边,所幸没有破裂,我蹿过去蹲在地上捡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向斯年致歉。 
  斯年涵养一向颇高,非但没有计较我的鲁莽,反而宽慰了我好一阵,弄得我很是不好意思。她接过宫女奉过来的茶,低头盯着上下起伏的茶叶丝发愣,殿内一时静了下来,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我忖着要不要把前些日子宴帝的所作所为向她细细解释一番,斯年却猛然抬头,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嘴角噙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说:“本宫只知易公子擅舞剑通音律喜读书,却不晓得他竟还略懂女红,公主与他熟识,应是对此知晓一二吧。”
  她轻啜了一口茶,继续道:“公主也是见识过本宫那个不懂事的表妹,哎,缠人的很,前几日不知从哪里听闻南渊进贡了一批水粉胭脂,一直吵着本宫要些自用。偏偏宴帝说那些个东西看着花哨实则颇为劣质,随手赏给了身旁服侍的宫女们。斯容也是被惯坏了的,根本不信则些个,非要说本宫吝啬不舍得给她用,哭得梨花落雨人见犹怜。本宫见不得她的可怜样,连哄带骗陪她在宫内四处走走散散心,碰巧遇着了易公子,闲聊了几句,易公子说他前些日子自制了一只眉笔,闲置着没用,若是斯容不嫌弃,可以送给她,以谢她借书之情。”
  我早已按捺不住心头的怒气,一个不慎,袖笼里的手炉就会爆裂开来,碍于斯年的面子,我紧咬着嘴唇没有发作。
  斯年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斯容是个急性子,又有着小女孩心性,眼里尚没有男女之分,只撇下本宫跟着易公子去他行宫里取眉笔去了,本宫当时恰有些急事要处理,就由她去了。现下,已过了一个多时辰,本宫早已料理好了事情,斯容却一直未归,因着易公子平日里总是在玉霞殿待着,斯容又一向爱玩,本宫忖着她应是与易公子一起前来玉霞殿同公主闲聊,所以才冒昧径直来玉霞殿,可,当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笑了一笑,“今日并未见他们二人,要不,去其他地方找找?”
  斯年放下茶盏,望了望窗外,起身道:“今日初次落雪,她准是在易公子处玩疯了,哎,大了,本宫是管不了了,不找了,随她去吧。”
  她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说:“本宫想,他们也不想被外人所打扰吧。”说罢,转身盈盈而去。
  斯年走后,我越发的坐不住,跺着脚在殿内走了几个来回,双脚疼的没有知觉时,把手炉一摔,奔向殿外。雪并不大,落地即化,没有一丝美感,看你们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我边腹诽着边脚不点地朝易南行宫奔去。
  人发起狠来潜力没有极限,平日里要一炷香的脚程,我愣是缩减到一盏茶的时间。想着斯年临走时说他们不想被外人打扰,我多了个心眼,绕到后门溜了进去。
  这院子我来过几次,知道后门有暗道可以通往前厅,我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屏住气踮起脚尖往前厅一步步挪去。
  临到前厅,隔着薄薄一层暗格,我听到了宴帝的声音,竖起耳朵听了两句,没听到有斯容的声音,许是宴帝把斯容赶走了?
  纳闷间,隐约听到宴帝说了句襄王什么的,我刚抬起的脚又退了回来,小心翼翼把耳朵贴在暗格上,偷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们好像在下棋,我听到棋子落盘的一声清脆音响,又听易南说了句,“实不相瞒,在下自从踏入了贵国,就没想过要离开。”
  又一声脆响,“易侍郎当真脸皮甚厚,孤自愧不如。”
  “承让承让。”
  宴帝呵了一声,“易侍郎的本领,孤算是领教了,一路尾随我国使团后又混进京都,待到孤封后之日,潜进驿馆哭着求着周国襄王带你进宫观礼,观礼就观礼吧,来者皆是客,孤好生招待着。你主子面薄,只住了几日,便不好意思再住下去,遂扔下他眼瞎的亲生妹妹归国了,你倒是有意思的很,襄王归国的前夜,竟然持剑潜入他下榻的行宫,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逼问他要解药,不是孤说你,易侍郎还是太天真了些,周皇赏赐的血毒草,怎么可能会有解药?”
  再一声脆响,“在下行事,一切瞒不过宴帝,倒是让宴帝见笑了。”
  “诶,说来,孤还是挺佩服易侍郎的,末了,易侍郎不是硬逼着襄王向孤行了一些便利,以此为条件换了易侍郎多留在这宫中一些时日嘛。”
  “若不是襄王向宴帝行了些便利,想来宴帝也不会亲去请巫神出山。”
  “易侍郎既然知晓襄王向孤提的条件是请巫神医治公主的眼疾,就该知道,易侍郎留在这里,只是孤一时起了善心,为易侍郎行了些方便罢了,孤的皇宫,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外人就能留的,话已至此,孤提醒易侍郎,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在下谢过宴帝好意提醒,只是在下有个致命的毛病,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关于这一点,阿悬先前就说过在下,在下觉得甚对,在下这人,心眼忒死,凡是认准了的事情,就绝没有回头的可能。”
  棋盘一阵乱响,“既已至此,孤不再多言,易侍郎好自为之,待孤挑个好日子,亲自为易侍郎送行,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届时,定不会难为了易侍郎。”
  窸窸窣窣收拾棋子的声响,“自离开周国,在下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还恳请宴帝不要将此事告知阿悬。”
  “用不着易侍郎为孤操心,恕不奉陪,告辞。”
  “在下恭送宴帝。”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日工作原因,不能保证日更,望各位大人见谅~~~
  嗯,明天有一更,但字数应该多不了

  ☆、第四十六章

  
  我蜷缩在暗道里,颤抖着把拳头伸进嘴里,防止牙齿打颤发出声响,手指生疼,口里没有血腥味,手掌应是没破,我还能坚持一会儿。
  不知过了几时,待前厅没了动静,我哆哆嗦嗦起来,扶着墙壁出了暗道。
  宫女把午饭端了上来,我没有一丁点的胃口,待饭菜凉了,她们又原封不动撤了下来。刚撤下饭菜,衣袍沾了些许碎雪的易南就步了进来。
  我愣愣看着他如往常般捡了个凳子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从袖笼里掏出来一本书,悠闲的翻看着,与往日,并无差别。
  我挪过去,坐在他对面,问:“今日有事吗?怎么才来?”
  他抬眼,看着我,勾唇笑道:“天有些寒,贪睡,起来时已接近巳时,索性用了午饭才来,阿悬是不是想堆雪人?嗯,雪有些小,今日是堆不了了,若是今夜不停,明日应是可以。”
  我狠狠咬了咬唇,扭头看向窗外飘散的碎雪,没有说话。
  雪果真连绵不断下了一夜,翌日一早,易南抱着一摞图纸前来,见到我,兴奋笑道:“阿悬,雪已积了半尺厚,现在有愈下愈急之势,午时就可以堆雪人了,阿悬可否想好要什么样的雪人没?”
  我看着眉眼含笑精神奕奕的他,一时有些恍惚,仿若昨日偷听来的一切,都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梦。
  他把怀里的那摞图纸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又抖落掉图纸上的几片雪,抬眼问我:“阿悬,堆好雪人后,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嗯?”
  “我昨夜蒸煮了一些霜桑叶,用布巾浸泡后敷在眼睛上一些时候,并未感觉到不适,今早起床后眼睛比往日清爽了许多,想来阿悬也可试下。”
  我茫然点了哦了声,压着心底万千纷乱的思绪怔怔望着窗外发呆,易南这个人,越来越令人迷糊,表面看起来永远是一幅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闲散温吞模样,实则内里却死倔死倔,心眼死,性子倔,认死理。。。。。。
  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初易太师给他取名字的寓意了,易南易南,忒容易撞南墙,且撞了南墙还誓不回头,非要一脸血的把墙拆了继续朝前走不可。
  他们都说,我性子倔,但在易南面前,我不得不甘拜下风俯首称臣,在某些方面,我永永远远也倔不过他。
  譬如现下,他完完全全可以回周国当他的侍郎过他的舒适小日子,但他偏要寄人篱下死守在这里,真不知是怄的哪门子气。
  这个事情,经不起细想,我也不敢去细想。
  待用过午饭,雪越下越大,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易南在窗前立了一会儿,默默出去找了把铁铲在院子里堆雪人。我趴在窗沿看着他身上落了一层又一层的雪,几次冲动,想上去把他打晕捆绑起来扔到京都外。
  最后,我还是叹着气出去试着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妄图用三寸不烂之舌把他哄骗回周国。
  我披了件斗篷蹭到他身旁,看着他红肿着手蹲在雪地里细细雕刻着雪人的眼睛,酝酿了下情绪,道:“去年下雪时,在荷园堆的那个雪人也是这个样子吧,想当时,雪人的头和胳膊还是阿凌自己摆弄的,不知现在,周国有没有下雪?阿凌又在做什么?”
  易南手不带停道:“这里的冬日比周国要早约莫一个月,周国这会儿尚下不了雪。这个时辰,阿凌应是在午睡,再过两刻,就该练功了。”默了一会儿,问:“阿悬是想念阿凌了吗?”
  终于问对了,“你不想他吗?”
  他接着移到另一只眼睛上,边拨弄着四周的杂雪,边说:“他也该长大了。”
  什么跟什么,我揉着一团雪,诱导道:“不知阿凌长成什么样了呢,你身为兄长,可是要尽责的,就没想过什么时候回周国吗?”
  他突然侧过头,双眼灼灼看向我,良久,双眼聚起那层雾气,说:“嗯,是该回去一趟了。”
  我心下一喜,这是,想通了?“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他转过头,在雪人脸上塞了一个鼻子,悠悠道:“且过几日吧。”
  我琢磨着他这话的意味,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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