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应情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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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应情尽-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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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手被抓住就被着一个不可挣扎的力量往外拽。那人一手拿着花灯,一手拉着素年快步往外走。锦时心里也是郁闷,自己从丞相府里出来就看见马车不见了,只听到了春水说“小姐好像生气了,自己先走了”的消息。他骑了马一路赶来,见到她一句解释也没有还碰了一鼻子灰。他甚至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而她什么也不说,这样,要让他如何,替三皇子照顾好她。
锦时拉着素年一直走到湖边,灯光已经变的微弱,几乎没什么人,锦时停下,松开抓在手里的手臂,好像一时生气抓疼她了,他心里内疚,余光看见她一只手揉着另一只手,但什么都不说。
锦时转身,将手里的花灯塞到素年手里,又转过身去。他一直不敢面对她,他只能背对她。
冷风吹过,手里的花灯光芒闪了闪,两个人都清醒了一下,平静下来。
素年见他不语,说到:“没什么要说吗?”
对方依旧不语,素年等了良久,背对着自己的男子才开口道:“为何生气?”
“那你又为何生气?”素年反问。
锦时坦白:“你躲我。”简单又果断。
素年不否认,又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躲你?”
锦时转回身,看着她摇了摇头。
素年追问道:“娘亲拉我去谈话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后院。”依旧简洁。
“见到谁了?”
“没有。”
这个回答让素年恼火,觉得他欺骗自己。她宁可他与她说实话伤害到自己,也不想自己被蒙在鼓里。“那你去后院干嘛了?”说这句话她已经有些急了。
“醒酒。”锦时实际是去把下了药的酒逼了出来,只是不想让她知道她的二姨娘想给她下药。只是没想到她已经知道。
“你难道没感觉那酒有问题吗?”素年冷笑,“还是说,遇到了我三妹。。。。。。”素年踉跄的后退一步,嘲讽的继续道:“郎有情女有意,所以把酒醒了。”
锦时皱眉,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花灯掉落在地,滚出去一段距离,烛芯到了,纸糊的花灯烧了起来。
素年转过头盯着烧起来的花灯,眼神冷漠,风吹的火花猎猎作响。
锦时没有管花灯,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原来她误会了。可是他感觉到她的厌恶和嘲讽。眉头几乎拧到一起。盯着看了好久,他从没发现那个洒脱又柔弱的女子竟会如此冷漠。他松开她。平静下来,淡淡道:“你误会了。”
而眼前此刻冷若冰霜的女子似乎无动于衷,他解释道:“我去后院把酒逼了出来,出来时看见她摔倒,只是扶她回了房。”
这大概是素年认识锦时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素年愿意相信他,只是一时不好给自己找台阶下。她转回头,但却低着,睫毛一颤一颤,夜色太暗,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雪白的皮肤,乌黑的发丝,眼睛里闪烁着亮光,红唇紧闭。夜风吹动衣衫,贴近身体的衣服勾勒出肩膀的形状,单薄。
锦时上前搂住了风中颤抖的身体,一只手怀抱住她的肩,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压向自己的身体,久久,没有放手。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怀中的人显然身子一顿,变的僵硬,紧张不安。
月色清亮,圆月挂在空中,发着微弱的光,却瞬间照亮了一个人整颗的心脏。从此,依赖,恋恋不舍。而宿命就这样撞在了一起,再想分开,如同切肤。

☆、荷塘

清风驾着马车回了丞相府,接了春水回将军府。春水也不多问,小姐莫名的生气,姑爷听到小姐走了后牵来马骑上就走,她似乎懂,似乎不懂。感情的事太复杂,谁说有感情,谁又说是毫无感情呢?
月色中锦时手握缰绳,骑着马儿,素年坐在前面,被温柔的圈在怀里。她安静的靠在他肩上,不动声色。而面前的男子依旧是沉默,她看不懂他的表情,猜不透他的心。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边,而她的心从此就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可她不察觉,他也不曾知晓。马儿缓慢的在月色中行走着。
不知何时到了将军府,自己又是怎么的回了庭院回了闺房,不知道锦玉还有下人们吃惊的表情。只知道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如雪的白衣如瀑的青丝。
下了马之后,锦时一路抱着素年步入梧桐院,不管锦玉和下人们惊讶的目光。打开门,绕过屏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而他侧身坐在床沿,一手环过她的肩,一手托住后脑,倾身上前,吻住冰凉的唇。怀里的人惊慌失措,他用力拥住她。但突然想到什么,放开她,愣愣的看着她,表情似是痛苦,似是内疚,又似乎是无奈。
素年伸出手,想去抚摸他好看的脸庞,指尖触到青丝,被一只大手握住,温暖而略有些粗糙。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躲避她的目光。
他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起身要离开。刚松开的手却被抓住,转头,看见她目光,避开。挣脱开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素年平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房顶,缓慢闭上眼睛。房间里寂静,只有勉强抑制下来的呼吸。却变的越来越粗重,似乎是要哭泣。
庭院里月色清亮,梧桐光秃秃的黑色的树枝映在空中。锦时站在房门外,背对着门,双手还握着门环,一动不动的停留了片刻,快步离开,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长廊里。
四下一片安静,时间似乎停止,这一夜似乎特别漫长。
第二天清晨,府里似乎平静。锦玉早早的起床,趴在素年的房外从窗户偷看。素年正坐在铜镜前梳头,首饰全部收在盒子里,头上只有一只白玉的簪子插在发髻上。她也没有绾头发,木梳依旧像出嫁前那样一梳梳到头。
锦玉看着那典雅的身影出神,还以为昨夜哥哥与她圆了房,于是今天特意来偷看,心里还美滋滋的。突然间听到屋里传出声音来:“春水,外面好像有小偷,去把窗户锁了。”音落便听见脚步声朝这边走来。锦玉急忙心虚的顿蹲下身,然后又意识她在说自己是小偷。自己光明磊落怎么会是小偷呢,于是沉不住气进去反驳。开了门,只见两个人眉开眼笑的看着自己。
锦玉红着脸说:“我不是小偷。我只是来偷看的。”
“偷看也是偷啊。”素年道。
“我。。。我。。。”锦玉一时没找到言语反驳,憋了一肚子气,只能一跺脚转身跑开。想去找哥哥告状,但到了哥哥的房前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好不容易看见清风在修剪花草,逮住他问话。
清风道:“少将军昨天夜里骑着马又出去了。”他吞吞口水道,“还没回来吗?”
他昨夜接了春水回来时,路过闹市,那丞相府来的丫头硬要自己陪她去逛逛,于是回来的就晚了,在停马车的时候却看见少爷骑着马出去,骑的飞快,他刚想喊“少爷你慢点”,嘴刚张开,人影已经没有了。他心里有好多疑问。他知道少爷是个简单又温和的人,只是最近越来越看不懂了。
锦玉嘟着嘴巴不开心的样子让清风觉得很可爱,他小心地问:“小姐有什么事吗?是否要清风出去找找少将军?”
锦玉一摆手说:“不用了。”
清风心想这些女孩子怎么都一个个刁蛮任性。但自家的小姐却让人觉得可爱。不像丞相府来的丫头,明明是个下人,却也对人指手画脚的。
而那以后,锦时就没有在出现素年的院子里,她不知道他何时出去的,何时回来的。她似乎毫不在乎这些事,毫不在乎在将军府发生的一切。她甚至除了自己的庭院到大门的路以外,别的什么地方都没去过。
锦玉时常出现在她的院子里,可能原意不是来吵架的,可最终总是吵红了脸跑出去。素年觉得锦玉好像时常游荡在府里的每一处地方,只是有时刚好游荡到了她的住所,随后又游荡去了别的地方。她好像整天无所事事,只能整天整天的在府里的每一处乱逛。
而自己也无所事事,只能一整天一整天的看着那棵秃了的梧桐发呆。
有一天,她突然也想去到处走走,虽然她插不上这里的事,但却积极的想熟悉这里。想像锦玉一样整天不知疲惫的游荡。
春水扶着她步出庭院,沿着石径走到陌生的地方。
素年一路走来,到了一个荷塘边,塘里都是一根根枯掉的荷叶的杆子,一副萧索的模样,但素年似乎能想象到夏天时候满池的绿色荷叶粉色荷花。荷塘上不像其他地方一样造着石拱桥,而是一条木质的长廊,平架在水面上,一根根红色的柱子一直延伸到另一个岸边。
素年入神,缓慢走上水中长廊。一步一步,走得缓慢,打量着这周遭。湖边植着垂柳,只是这个季节,垂下的只有黑色的细枝干,摇曳在风中,倒影在水中。
走上了走廊,她发现廊檐上到现在依旧挂着大红的灯笼,以为是这地方冷清,下人们大概是忘了摘了。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
突然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背手站立在一根红木柱后。他衣着单薄,白色的衣角和瀑布般的发丝随风飞舞。他背对着她,望着远方出神。
刚才许是被柱子挡住了,所以没有看见他。要是早知道他也在这儿,她打死也不上这儿来。素年心里想着。
这是上元节后第一次见到他,两人相隔甚远,但她却觉得他们间的距离近了,不再像之前那样遥不可及。只是想靠近,又刻意的避开,似乎两人都是。素年始终不懂他心里想的什么。
慢慢走近,路过。只是微微的吃惊,不做任何停留。
素年走后,锦时转过身,看着远去的曼妙身影。此刻的长廊边还挂着红色的灯笼,他怎么都没想过有一天这里会挂满白色的灯笼。片刻后,转身离开。
而她始终不知他曾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良久。在她转过身去的时候他已消失不见,似乎毫不在意,又转回身,眉头却紧锁着。继续向前走,一步一步,异常缓慢。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天气还是寒冷的,如此在外面游荡,还是早早回了屋歇着吧。却不知,原来是心里是那样难过。

☆、出征

天气一天天温暖起来,转眼已到三月。阳春三月,光秃的枝干已经发芽,一点点的新绿一天天的展开。庭院中的梧桐开了淡紫色的花。素年于是选了淡紫色的新进的绸缎做了春衣。
春水一个劲的夸小姐好看。素年摆摆手向前走,走两步,回眸一笑,问她:“怎样?”
那一回头,站立在门外的锦时呆在原地,他原本是要来和她告别的,皇上召他进宫,边关告急。恐怕,是要出征了。
阳光明媚,清风徐来,素年的心情大好,穿着新衣笑靥如花。锦时突然觉得不应该告诉她,她大概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此时的她如此快乐,何必,徒增她的烦恼。于是,又默默的走出庭院,此时已不再是那一袭如雪的白衣,笨重铠甲在身上随着动作发出响声。
锦玉躲在假山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哥哥要去边关,看着他来了又走,一句话也没有,应该是不想让那个整天将自己关在院子里的女子知晓,许是不想让她伤心。她心里自作主张,决定带她出府去外面溜一圈。
一个人默默的在假山后面联系怎样开口。她双手垂在两侧,腰板挺直,微微抬着头,一副骄傲的样子:“喂,想不想出去玩玩?”觉得太不客气,于是又低下头,语气变的委婉:“嫂。。。嫂子,你要。。。不要。。。出去玩玩?”又觉得太没面子,又想换一种姿态说话,却听见耳边传来声音:“好啊。”
她抬头,看见一张美艳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是一张美若天仙的面孔,连眉毛都长的一丝不苟,锦玉倒吸一口冷气,吞吞吐吐的说道:“那。。。那就。。。走。。。走吧。”
她装作不惊艳的样子扭过头带路。
三个人从后门出来,锦玉担心哥哥还没有走,看见她们不让她们出去,但她真的想带那个闷闷不乐的整天眉头锁在一起的人出去透透气。只得从后门偷偷溜出去。
锦玉是个不喜欢丫头跟在身边的人,小时候都是哥哥照顾着,根本用不着婢女,后来哥哥驻守边关,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有什么事随便叫一个丫头去做,从来没有一个情同姐妹的人在身边。看着那两个形影不离的人突然心里羡慕起来,自己也想去找那么一个什么话都可以讲的丫头放在身边,一心一意地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
似乎看到锦玉的目光,抓着素年胳膊一脸兴奋的春水收敛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一笑。
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走在街上无不引人注目。春水一直很兴奋。锦玉一直在紧张中,又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却装作很从容的样子。而素年一直看着她们两个似笑非笑着。而这种笑正是让锦玉紧张的来源。
周围人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她们。素年突然皱眉,意识到应该扮着男装出来。看到巷子里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她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而春水和锦玉两人本是一见面就翻脸的人,此刻竟如此和谐的相处在一起。两人显然都没有意识到,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再次路过那条巷子时,几个人出来将她们团团围住,逼着她们向巷子深处走。
素年小声的暗示着春水:“保护着锦玉先回去,带了人出来再救我。”
春水似乎不愿,可也没办法,她会一点三脚猫功夫,保护一个人还可以,要带着两个人离开,显然是不行的。倘若留下林家小姐,除了什么事一定是自家小姐的错,此刻,也只能委屈小姐了,只希望小姐能拖到她来救她的时候。
春水一咬牙,拉住锦玉的手就往外跑,沿路打倒了几个人,却没有人再追上来。心想:糟糕了,一定是冲着小姐的姿色去的。心里焦急,直往府里跑。
锦玉原是被吓到,此刻却朝着将军府的反方向跑,春水着急地喊道:“你干嘛!”
锦玉也着急,带着哭腔回答道:“哥哥可能已经进宫了。你回府里,我去追哥哥。”
春水直骂,这时刻,竟会发生这种事。可是骂也没用,拔腿就跑。
到了府里,果然少将军已经走了,她只希望锦玉能追上她哥哥,否则。。。否则的事情她想也不敢想,她甩了甩头。府中她只认识清风,拉了清风,赶着马车去营救。大不了,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清风原本在修剪花草,他是府里的花匠,无事时他就摆弄花草,听见春水突然的大声喊他,手一抖,将一朵刚刚开放的花一刀剪断了,心疼不已,转头却看见那个平日刁蛮的丫头哭成了泪人。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春水。
一路上春水忍住没出声,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手紧紧的握着缰绳,鞭子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清风看着那马也是觉得疼。但他不敢出声。他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知道事情一定很糟糕。
锦玉跑了没多久就有马从她身后追上来,马上的人一手提起她放在了马上,问她怎么了。
锦玉看见哥哥,眼泪哗哗的流下来,说着:“素年。。。素年。。。好多坏人。。。”她已经说不清楚。
但马上的人听懂了意思,瞳孔收缩,拉住马掉头就走,不顾身后还跟着他的将士们。
锦时赶到的时候,看见一群男人围着,他没有管还在马上的锦玉,飞身下马,长剑出鞘,电光火石间,那些人负伤倒地,相互搀扶着逃离。
而那女子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淡紫色的衣裙退到腰间,里衣松垮锁骨露出。锦时还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赶上了。
素年无力的坐在地上,刚刚她差点就想死了。如果那人再来晚一点,再晚一点点,她就准备咬舌。可他来了,他解下披风裹在她身上,眼神和她相撞却躲开了。他会不会从此嫌弃她,她多想好好解释她没有被。。。但那人甚至都没有扶她起来就转身离开了,穿着战场上的盔甲,背对着她一步一步走远。
素年似乎知道了什么事,他也许是要走了,也许半年,一年都不回来了。她开口,声音沙哑:“锦时。。。”
那人的身形停顿一下,却没转身。打了一个信号上空,一声不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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