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尚剑见事已成定局,等庄梦蝶走后便命人传夏侯云烈到偏厅一叙。
夏侯云烈听闻庄尚剑要接见自己,便想事情应该十有□□定妥,也顾不得许多,急匆匆换好衣服赶来见他。
只见偏厅内庄尚剑已经恭候多时,见他来便满脸笑容的对他说:“贤侄啊!好事!”
见他如此这般,夏侯云烈更加肯定梦蝶小姐已经答应嫁给自己了,也是满脸欢喜,按耐不住满心喜悦的问:“宫主口中的好事,莫非是梦蝶小姐答应嫁给我了?”
庄尚剑给了他一个满意的微笑,然后点头说:“不过尚且还有一事!”
“只要宫主您能成全,什么事我都能答应!”夏侯云烈兴高采烈的说。
“不急……”庄尚剑不紧不慢的抚了抚胡须,然后才对他说:“庄某一生唯一遗憾就是不能早日铲除狼月教在山州的势力,还让他们不断扩大,这乃是老夫心头一大恨事啊!不知贤侄可有心助我一臂之力?你知道我只有梦蝶这么一个独女,自小就待她如珠如宝,万不能远嫁她方的,只能招婿。而且贤妻亡故之期三年未满,浮云宫上下不宜办喜宴,你二人可先定下这门亲事,一年后再替你们二人完婚。你看如何?”
“家父尚有三子,除了小侄之外还有大子夏侯云城、三弟夏侯云狄,夏侯家业历来由大儿子继承,云烈自然是不会和大哥争的。承蒙宫主不弃,小侄愿意入赘浮云宫,将来助宫主您一臂之力铲除狼月教,平定山州太平!至于宫主所说,小侄都能一一答应,只要能娶得梦蝶小姐这般美貌贤妻,便是死而无憾!”
“哈哈哈——云烈贤侄果然是痛快!”他赞许的拍了拍夏侯云烈又说:“不过自古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夏侯兄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说?”
“这点宫主大可不必担心,小侄来前之时家父就已经料到宫主不舍娇女,已经允诺小侄可以入赘浮云宫!小侄也自知能成为浮云宫的门人乃是小侄毕生幸事啊!”
“我庄尚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的,贤侄,浮云宫日后便靠你了啊!”
“承蒙宫主不弃,小侄感激不尽!”
庄尚剑哈哈哈大笑,“来!来!趁你我如此兴致,不如命人上些好酒好菜,你我举杯畅饮,谈他个欢畅如何?”
夏侯云烈点头同乐,“小侄正有此意!”
这二人谈得正是欢悦,便命人上了好酒好菜,野鸡、熏肉,肥肠一盘,小炒一份,花生米一碟,再点上蜡烛,秉烛夜谈起来。
“梦蝶小姐嫁给夏侯家,从此夏侯家与浮云宫便是亲戚,咱们两家同气连枝,到时候宫主心中不快之事便是夏侯家的事,我夏侯家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宫主您铲除狼月教,早日达成心中所愿!”
“好!贤侄你果然是人中龙凤,夏侯兄也果然够诚意办成这门亲事,你今日所说的这句话早已胜过千般聘礼!到时候,这大业你我共享,浮云宫雄霸北方领土,夏侯家雄霸南方武林,这是何等盛况啊!”
“家父早已有此意!”夏侯云烈抱手回答。
两人一拍即合,激动之余连夜开始策划部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离恨如秋
无双宫主北冥秋红当然还料不到浮云宫主心有变动,现在的他正沉浸在云荒神剑的威力当中。自从上次血祭唤醒了云荒剑之后,这剑嗜血如命的威力便日渐增强。此刻,他已经等不及要去歼灭狼月教了,只要手上握有这柄神剑他还会害怕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宫主,左右护法派人送来消息,狼月教内时机已经成熟,只等宫主您下令攻打!”
霖桐前来传达消息,只见北冥秋红手握酒杯满脸自信的笑容,然后心中懦懦的,又说:“霖桐得知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你说。”
“是,宫主!传闻南方夏侯家前来向浮云宫庄梦蝶求婚!”
“哦?”北冥秋红凝了一下眉头,然后冷冷一笑,“区区夏侯家算得了什么?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待我们先攻下狼月教再慢慢收拾他们!”
他说完一口饮尽手中的酒,然后对她说:“你去告诉浮云宫时机已经成熟,准备攻打狼月教!再派人通知琳琅准备好里应外合!还有……告诉惊鸿,是时候取下慕容雪的人头来见我了!”
“是!宫主!”
霖桐得令后匆匆赶去执行,而此刻的北冥秋红却有些异常兴奋起来,他挥手命人退下,然后独自走进密室,打开装在剑匣的云荒剑。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进入云荒的神力中去,用手指抚摸着云荒散发出来的蓝色冥光,开心的说:“云荒……这是你重出江湖的好时候!把你的神力赐给我吧!我要重新光复云荒帝国,要让曾经的家园再度崛起!”
他说完,双手紧紧的握住剑柄,然后仰头看着剑身上散发出来的霸气,大笑,“只要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怕!哈哈哈——哈哈哈——”
这柄蓝色的古剑将会帮他重复云荒帝国的昔日神气,此刻它的沉静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再度的爆发。犹如一个沉睡中的美人,流着蓝色的眼泪,默默的回忆着只属于自己的过去,然后等泪化成了血,等一切结束。
“啊——啊——”
被关在狼月教内的那名白衣女人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气波在震动着自己的内心,似乎是来自地狱里的千百灵魂,伸出枯瘦的手在召唤着她,来吧!来吧!呵呵呵……跟我们走吧……
她终于忍受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抱起头突然大声的痛哭起来,然后发了疯似的使劲用头撞击着墙壁,只见额头上已经流出殷殷血渍。她惊恐万分的抱着头,任凭血染红自己的眼睛,用力的抓着头发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这凄厉的叫声已经穿破幽深的走廊,看守的人见状连忙跑去禀告教主慕容雪。
“教主——不好了!”慕容雪正听着夜惊鸿的笛声准备就寝,突然见侍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叫,生气的起身问他,“何事惊慌?”
“教主……她……出事了!”侍卫用犹豫不安的眼神看了一眼夜惊鸿,揣测着有外人在场该不该说?但情况紧急还是说了。
本来平静的慕容雪宛如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生气的踢开侍卫大骂:“滚!”
然后急匆匆的赶了出去,夜惊鸿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他神情如此紧张,难道是和进攻狼月的事有关?但自己尚未收到霖桐发出的信号啊?想到这她不由也惊慌的收起笛子尾随而去。
“啊——啊——”幽深的走廊内传来女人痛苦的嘶叫声,宛如受伤的动物发出的惨叫,慕容雪的脚步加快了,宛如一匹带着风的狼急速向走廊深处奔去。
推开紧闭的门,便闻见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只见墙壁上满是鲜血,两名侍女紧紧的环抱住那女人不放,她发了疯的狂叫着要去撞墙,双手骨瘦如柴,使劲的撕抓着侍女。
“放开我……放开我……”
她拼命大叫着。
“放开她!”慕容雪大叫。
那两名侍女看到教主赶来,连忙放开那女人,跪在一旁,说:“教主,她想撞墙自杀!”
慕容雪看着她额头上的鲜血大怒,“你们是怎么看守的?”
“请教主息怒,奴婢错了!”
他没理会她们,只是走到那受伤女人的手边,慢慢蹲下,伸出手温柔的拉住她,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忘记他?”
女人突然有些安静下来,只见她绝望的摇摇头,用脆弱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呜呜哭泣起来。
“你还是不能够忘记他吗?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想他干什么?”他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大声的斥责着她。女人抽泣着跪下来恳求他,“他说要带我回家……你放我走……”
他摇摇头,“你别妄想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我求你了……让我去找他吧!”
慕容雪摇摇头,然后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压抑着内心的愤恨,忍痛低声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雪狼死了……我只剩下你了!”
赶来的夜惊鸿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住了,她不明白慕容雪干嘛要囚禁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为什么又要寻死?
突然,那个女人发了狂似的咬住他的肩膀,双手用力厮打着他,大叫:“放开我——快放开我——他要带我回去了……快放开我!”
本来有些平静下来的女人,突然又开始失常的发起疯来,慕容雪的肩头被她咬出了血,但他依旧强硬的紧紧抱住她,任凭她再怎么厮抓也不放手。
夜惊鸿连忙掏出腰间的笛子,幽幽的吹了起来,只听那笛声柔和,宛如一股清澈的溪流缓缓流入人心,那女人厮打着他的双手突然停了下来,用呆滞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夜惊鸿,然后缓缓的睡去。或许是太累了,再也没有挣扎的能力,又或许是这笛声抚慰住了她的心灵。
慕容雪就这样抱住她,良久……良久……只到她沉睡为止。
等慕容雪安顿好了这个女人,夜惊鸿才敢问他,“她……是谁?”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酷的离开。
夜惊鸿连忙跟了上去说:“我知道她一定对你很重要,你现在看上去很累!”
他没有回头依旧走着,她看着他被抓伤的后背还有肩头的那抹殷红,心里有些难过。这个男人虽然是个没有感情的男人,但可以看出他心底是如此痛烈,到底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回到寝室慕容雪才肯开口说话,“刚才,谢谢你!”
“她既然不想留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不肯放她离开?”
慕容雪没有回答他,只是脱去身上染满血迹的衣服。
夜惊鸿有些生气,“你真是个不讲理的人,人家明明不想留在你身边,你宁可看她死也不想让她离开吗?”
他突然回身生气的抓住她的手,恶狠狠的对她说:“因为她疯了!她是个疯子你知道吗?”
在说这话的时候身上被咬伤的伤口又流出血来,只见那血顺着他的单衣流到胸口,她被他突然大发雷霆的愤怒给吓了一跳,然后看着他身上的伤说:“你流血了……我先替你包扎伤口吧!”
慕容雪没再说话,转身除去身上的最后一件单衣。
他的情绪如此不稳定,倘若自己此刻出手一定能得手吧!她在心里想着,然后暗暗摸了摸怀中的匕首。
夜惊鸿端来包扎用的药粉和棉布,在见慕容雪此时已经□□着上身背对着自己,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此刻从背后偷袭,一定可以杀死他!她已经下定决心,端上药粉向他走去。
夜惊鸿为了放低慕容雪的警惕,先倒出瓶内的药粉帮他清除肩头的咬伤,他的后背被指甲抓出了一条条□□的红色血痕。当她的手指触摸过去的时候不由觉得脸颊有些烧烫,这是怎么了?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夜惊鸿用力摇摇头,不敢再去看这个男人的身体。
夜惊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悄悄掏出怀里的匕首,对准他的后背准备刺下去,此时他手臂上的那条剑伤突然吸引了她的目光,就在匕首离他很近的一刹那,他突然问她,“你很想知道她是谁吗?”
她刺出去的匕首就这样硬生生的给收住了,额上已经布满冷汗,她有些颤抖的说:“她……她是谁?”
“那个女人……是我母亲!”慕容雪用很淡漠的口吻对她说。
夜惊鸿握住匕首的手心突然变冷了,还以为他发现了自己在后面准备偷袭他呢!
“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疯掉了,人们都说她是疯女人,其实我知道,她并没有疯……她只是忘不掉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谁?”
慕容雪摇摇头。
“我从小就被人嫌弃,因为我不是我父亲的亲生骨肉,听说是她和外面的男人有的我,所以族里的人都很恨我,嫌弃我,我的父亲更是几次想要杀了我……为了让母亲忘记那个男人,他们就把她的记忆给封住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没有再来找过她,据她说他会回来带她走,可惜一直没有……记忆丢失以后,她慢慢就变得记不起自己,也记不起别人了,后来她就疯掉了。”
慕容雪突然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自己的身世,不由令夜惊鸿有些吃惊,她手中握着的匕首再也下不起手。
“后来呢?”
“我从小就过着非人的生活,家族里的人唾弃我们,父亲更是时时刻刻想杀死我……后来等我长大一些,我就带着她离开了族人。”
夜惊鸿从未想过慕容雪会有这样的过去,不由心中有些柔软起来,她连忙收回手中的匕首,专心替他敷药。
“所以,你才会变得这么冷酷无情,不轻信人?”
“呵呵,人有时候不如动物单纯,心里想着一样,却做着另一样!你会这样吗?”他说着,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然后瞪大眼睛,惊慌的看着他。
慕容雪慢慢靠近她,然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忽然俯身去温柔的亲吻她的嘴唇,他的双唇是冰冷的,柔软的,此刻身上散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夜惊鸿宛如被他施了魔法,居然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只是任凭他亲吻着自己。
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他的确亲吻了自己,只见他此时的双眼出奇的温柔,宛如雨雾中的迷雾,看不透,却又是如此的熟悉,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然后微微一笑。
夜惊鸿突然才恍然大悟,连忙吓得站了起来,神色慌张,然后握紧拳头,问他,“你干什么?”
“呵呵,我就说了……人就是这样,心里想着一样,却做着另一样!”
“我没有!”她只觉自己心跳突然加速,连忙转身离开。她不敢再看这个男人的眼睛,她开始害怕,是另一种害怕!
“我喜欢你——”
身后突然传来慕容雪的声音,她此刻只想连忙逃避这声音。她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外面的夜景是如此美丽宁静,耳边只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她奔跑时的心跳声。
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了?她问自己,然后慌乱的跑着。就这样一直跑到了狼崖窟对面的山头,气喘吁吁的看着对面的狼崖窟……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越冷静刚才的事情越是清晰,他亲吻自己的那些画面,那种致命的温柔,只是短短一瞬间,他亲吻了自己,而自己居然没有反抗?明明是去杀他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心怦怦直跳,宛如要跳出来一般,眼泪刺痛的流出了眼眶,然后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心口问,夜惊鸿,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
她摇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才是最可怕的!自己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模糊的视线看着对面的狼崖窟,痛苦的嘶叫着。
他虽然知道这个女人是来杀自己的,可是就是这样一步步的让她靠近,是想利用她?还是真的喜欢上了她?他不应该有人类的感情,因为感情这种东西是令人痛苦的。宿命,注定他与情爱无缘,他那一刻真的想要尝试一下人类的情爱到底是什么滋味?为什么母亲要为这可怕的东西而生而死?他只是想知道拥抱的滋味,只是想知道亲吻的感觉,只是突然很想爱上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幽幽之狐
收到无双宫近日即将攻打狼月教的消息,浮云宫主庄尚剑连忙召集大弟子秦柯、二弟子童贯飞速速赶回浮云宫,众人便开始紧锣密鼓的部署起如何攻打狼月教的事。回宫后的秦柯和童贯飞倒是对最近日宫内发生的事情感到突然,听闻夏侯云烈和庄梦蝶不仅已经订下婚约,而且夏侯家还派人从南方赶过来支援他们攻打狼月教,无论如何夏侯家肯派出人马来帮他们攻打狼月,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大家心里都明白,狼月一战乃是一场硬仗。
话说元方虽然尚未得到解药,但情况似乎已日渐好转,这倒是让庄尚剑有些出乎意料,他原不知毒姬已经帮元方解了身上的“活尸”剧毒。
而童贯飞的妻子夜眉此刻又临盆在即,再无心力过问别的事情,只是安心等待着孩子出生,这孩子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呢?
攻打狼月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