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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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一锅端-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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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思。”他又唤了她一声。
南思只觉周遭的空气浓稠得化不开。她不由退步,让自己倚上窗框,仿佛这样便能支撑着给她力量。
“做、做什么?”
翎城在向她走来,在她警惕的目光下,又停住。此刻,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二人相望着:“你觉得我如何?”
南思:“?”
翎城:“配你如何?”
南思:“……”
冷风吹打得窗门啪啪作响。
南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翎城:“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南思:“……”
“啪”的一声大响,南思把作乱的窗给关上了。周遭的气氛一瞬间便静谧了下来。
“你是我的四皇叔!”南思冷笑提醒他。
翎城丝毫不被激怒:“若无这个身份限制呢?”
南思眯了双目,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他。这人的眉目确实是英俊的,身姿挺拔,能力也是没的盖的,可是……
南思:“容我提醒你,你快五十了,亲。”
翎城:“……”
翎城走了,室内空寂,燥热却仿佛仍在。
方才他是怎么拆她招来着的?
哦,他说:“我乃得长生树续命,以前的那一段可以直接忽略。这么算起来,我不过区区二十。将将比你大三岁,这是最佳夫妻年龄差。”
南思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夫什么……”
翎城:“原来你忧心的是这个。原先的翎城确是死在了二十年前,如今,我受长生树所供养,早已脱胎换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我并无近亲关系。”
南思:“你够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怔忡着一张俊脸,不说话了。
“喂。”南思唤他,是怕他老人家受了刺激,“你在想什么?”
翎城:“突然觉得有些事情,其实已无需执着。”
南思:“?”
翎城:“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南思:“……”
翎城:“可是生气了?”
南思不理他。
翎城:“其实方才我在想,你生辰的时候,我该送你什么礼物。”
南思狐疑将他望住,同时,她掐指一算,自己的生辰还有四月有余。心中有些小窃喜,但她仍旧不想理他。
翎城继续自言自语:“我已想到了,想不想提前知道?”
南思:“什么?”
翎城一扶额:“算了,还是那日再告诉你比较有惊喜。”
南思:“……”
南思两手捧腮,胡乱就在桌案后坐了,“惊喜?什么惊喜啊?”嘴里喃喃着不屑,心中却是欢喜的。她想到了他的一番言辞,虽然大胆,但是也并非是什么可取之处的。他们真的……
南思双手捂脸,脸蛋滚烫,不想再想下去。
她随意一个低头,就看见了桌案上她所作的画。哦,如今,那已不是她的画了。
画上男子面庞上的小梅花被人妙笔几下一勾勒,竟成了一个朦胧的面部轮廓。神似中又有一种莫测的感觉在弥漫。男子身后多了一片竹林,林中寥寥数笔便描绘出了一个女子的娇俏模样。
女子在将男子偷看,二人间眉目传情的情态跃然纸上。
南思的脸又红了,“真是个混蛋……”她叽叽咕咕。
是夜,古老的城王府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中。
书房内,翎城静静坐在桌案后,提笔许久,却终究未落下最后的那个署名。
门口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响,翎城的眉头一皱,放下了笔。
“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是哑仆,哑仆手中托盘上的是茶水。
翎城的眉头一松,“眼睛可大好了?”
哑仆一愣,狭小的右眼一红,就浮现出了点点水光。他悄悄揩了揩泪,支支吾吾一番比划,开始给翎城沏茶。
伤了哑仆的眼,翎城也是一时冲动。如今幸而寻到名医,至少也令哑仆的右眼复原。
“你可怨我?”翎城出声,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寻了这哑仆说话,许是这夜太静谧,对着活人说话,总比对着幽冷空气吞吐要好过一些。
哑仆摇头,支支吾吾说话,奉上了茶。
哑仆的比划翎城看懂了,他说他只看眼前,只想过后眼下的日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且当初也是他犯了错,主公能不计前嫌原谅他,哑仆很感恩。
翎城眉头一挑,他倒是意外哑仆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火光“啪”的一声爆响,倒是愈发映亮了哑仆的脸。梳洗整洁后,哑仆有一张清秀的脸。只可惜面上添了些刀疤,看不出他本来面目了。
倒是小看这哑仆了。翎城暗道。
哑仆退去,室内再次归于空寂。
“只看眼前,活在当下是吗……”翎城轻笑一声,垂眸时就看见方才的那张纸页上沾了一滴墨,正好毁了他犹豫着该不该署名的地方。
“天意?呵……”
翎城大手将纸页一收,揉捏成团,废弃了。他另起一张纸,一封信写得酣畅淋漓。
“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活人不该背负太多死人的东西。”轻轻叹着这么一句,他在信上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立时就有黑衣暗卫自梁上跃下,恭敬立在下首。
“此信即刻送去关外。告诉他,我理解他。”灯火下,翎城的眼睛黑亮得要发光。
“是,主公。”
边城门开,黑衣武士骑马,快马如利箭一般冲进了塞北荒漠的广大领地里。
黑衣武士快马加鞭,没日没夜于广袤的大地上疾行,如一头不知疲倦的野兽。
然而,野兽终究也有不设防的时候。
这夜,满天星空下,黑衣武士被右侧方凌空的一箭射中。他闷哼一声,摔落下马来。
立时就有无数紫衣暗卫上得前来,十几把大刀不由分说便齐齐砍向黑衣武士。
几经奔逃,黑衣武士藏身去了一处残垣下。他急促着呼吸,正要发出信号弹,却在这个时候,一把大刀自残垣上起,大刀断然挥落,黑衣武士的头颅落了下来,鲜血溅了满地。
鲜血染红了黑衣武士藏身在身前的迷信。
迷信被人取走,拆开,揉碎,任其飘散去了风中。
众紫衣卫上马,马儿在沙尘中绝尘而去。只余了地上残破的身躯与一滩血迹。
有狂沙卷来,瞬间埋没了残垣,一切消失得了无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百战死(2)

犬戎国的驻地。
虽经历了内乱,在扎吉多的领导下,犬戎的勇士却并未损减多少。加之这些时日来,有了那人的暗中自助,犬戎铁骑的实力更胜从前。与南国人比起来,当真是可以一挡白的。
黑夜笼罩大漠,给了大漠上的原住民们绝佳休息时间的同时,也掩藏了罪恶的发生。
扎吉多端坐在军帐内看兵士,却冷不丁地,一支羽箭直射来了他的桌案上。
羽箭力道猛烈,将他的木质桌案上射出来了一道裂缝。
“大王?!”有守卫听到了动静。
“无事。”扎吉多大手一挥。
盯住那羽箭半响,扎吉多方拔出了其上的信件。
满纸墨香里,熟悉的字迹扑面而来。扎吉多一目十行,眉头蹙得越来越深,看到最后,他猛地睁大了眼。
这一日,扎吉多直至深夜才回到他的寝帐。
南湘睡了,抱着儿子,母子二人睡得香甜。
扎吉多亲亲儿子的嫩脸,儿子脸上被扎疼,不舒服地哼哼,小手胡乱挥挥,像在赶苍蝇。
扎吉多静看儿子半响,将他抱去了属于他的小床边。
在他看来,草原上的男儿就当放养,更别说是他扎吉多的儿子。但在那个女人通红的眼眶及偶尔的温言软语下,他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答应了她那么多不合理的条件。这在以前的扎吉多的认知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是狼奶大的男儿,与其让扎吉多妥协,倒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看着南湘恬淡的睡颜,在这个深夜里,扎吉多莫名感到了危机。若放任自己于温柔乡中长眠下去,他恐怕就要成为因年老体衰而被驱逐出狼群的老狼了。
想到此处,扎吉多猛地站起,他兽皮的衣摆带起一道风,竟是吹开了南湘一侧的被褥。
一截莹白的皓腕现露在了扎吉多眼中,这是与他的黝黑截然不同的嫩白。
总是这样娇气。扎吉多暗叹一声,替她盖好了被子。
这个时候,南湘动了一下,她眉头蹙着,似不舒服要醒来。
她的小手反手搭上了扎吉多健硕的手臂。
扎吉多周身一僵。
南湘嘴唇轻动,模模糊糊似在说着什么。
扎吉多紧张。
南湘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又睡了过去。
扎吉多转身,大步出了寝帐。这一夜,他没再回来,以至于错过了稍后南湘呓语般的一声轻唤,“扎吉多……”
草长莺飞,一晃便是三年。
犬戎国的驻地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有了绿洲,有了水源,南湘带着犬戎的女人们开垦荒地。
她受到了男人女人们的爱戴,她带着她的儿子,渐渐适应了塞北荒凉地里的生活。
她的儿子长大了,是个叫人又哭又笑的淘气包,时常光着小屁屁在田地里一通撒欢,在她身边绕来绕去,说个不停的样子叽叽喳喳如一只小麻雀。他更是个小男子汉,跟着扎吉多骑马打猎,摔跤射箭什么的竟是不在话下。
这是个叫她打心眼里心软的孩子。至于孩子的父亲……南湘不愿多想,他的付出她看在眼里,她觉得,至少在此刻,他们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这个平衡点至少能令得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下去。
这一夜,扎吉多的需求特别猛烈,南湘被他折腾得气喘吁吁,几乎要晕过去。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他说了一件事情。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他在她耳边郑重道。
“唔……”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扎吉多已经不在了。
南湘动也不动躺着,呆呆望着寝帐的顶,发呆。直到儿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娘,爹,要走!”小家伙口齿伶俐,却因为想要表达的东西太过复杂,以至于不知该如何措辞。
南湘抱了儿子在怀里,如往常一般哄他说话。
儿子却是一张小脸急成了猪肝色,“爹,要走,打仗!”
寝帐外噼里啪啦一阵响,是侍女不慎打翻了洗漱的用具。
南湘蹙眉,对着外间:“发生什么事了?”
南湘牵着儿子嫩白的小手赶去的时候,犬戎的勇士们正要出发。
儿子自动自发向父亲走去。方才的一路疾行而来,他都未要母亲抱,他是小男子汉了,他要像父亲一样保护母亲。
立在驻地外高处的扎吉多与南湘遥遥相望。突地,双腿一紧,是儿子整个嫩嫩的小身板扑了上来。儿子抱着扎吉多的双腿,使劲往上爬。他仰着小脑袋,“爹爹”叫唤着。
扎吉多刹那间动容,他抱起儿子,走下了高地。
烈日下,南湘的面庞美丽得不像话。
“你来啦。”扎吉多道。在她面前,他总是难改词穷的毛病,无论是当年身为她的护卫,还是如今作为她的男人。
南湘垂眸,她张开了双臂,儿子就自动自发从扎吉多身上下来,去到了她的怀里。
“要去多久?”
扎吉多面上的不自然一闪而过,开口声,他的声音已如常:“一年半载。”
南思好看的眉头蹙起。
扎吉多禁不住道:“左贤王集结了女真等族的兵力,欲挑战我的权威。我如何不打紧,我不能让我的老婆孩子,我的父老子民跟着我受侮辱与痛苦。”
南湘依旧垂着眼睑,“小心。”
扎吉多要比南湘高出大半个头去,自他这个角度看去,南湘纤细的脆弱脖颈直直入到他的眼,给了他视觉冲击的同时,他只觉如何也疼不够这个女人。
扎吉多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难言的情愫,迫得他几乎要不管不顾就此抱了老婆不管天下事。然而,这终极只能是奢望,甚至连奢望也够不上的念想。念头如白云飘进蓝天,风一吹便散了,了无痕迹。
“我会为你打下一个家。”最后,扎吉多这般道。
直到扎吉多骑马远去,犬戎勇士们的坐骑在沙地上留下一阵尘时,南湘方抬起了眼。
“娘,我想爹。”儿子抱住南湘的双腿,仰起了小脸看她。
南湘摸摸儿子的脑袋,“爹会回来的,他只是去……”南湘的声音突然顿住了,她愣愣抬手,天空当中竟然飘散下了小雨。
小雨顷刻间就变作大雨,瞬间消弭掉了空气中的沙尘。
大雨依旧阻挡不了犬戎勇士们的步伐,南湘依稀可看见扎吉多跨马在队伍的最前端,他的英姿烙印进了她的眼。
南湘心中没来由就是一突。她怔怔抚上自己的心头,那样的感觉,是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百战死(3)

军报送去边城军营的那一夜,陆劲将将宿在营中。
犬戎人竟联合塞外多个游牧部落,直取南国边境。
“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陆劲一声冷笑,披衣,上马。天边的冷月衬得他被晒黑了的面庞现露出一丝残酷的气息,“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随我出城,杀他犬戎人一个片甲不留。”
“杀!”
“杀!”
“杀!”
夜半城外有浓雾。
南国的将士们确在浓雾中瞥见了入侵者的影,可待他们驱马追上时,他们就跑没影了。
真是一帮龟孙子!
“报将军,前方十里处的林中发现犬戎人的踪迹。”
苍茫的月色映得陆劲的面庞冷酷,“追!”南国的将士久未杀敌,人都倦怠了。犬戎人?呵,正好给他练兵了。
天将明未明的时候,南国的将士们追上了塞外联军。说是联军,善战的犬戎人才是其中主力。
林外一里远的高地上,陆劲下马。他排兵布阵,要将那一帮不自量力的犬戎人一举歼灭。
南国的将士们热血沸腾地潜伏了过去。
一炷香后,前方的林中喊杀声起。一时间,激起惊鸟无数,更有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陆劲右手持马鞭,鞭子被他折着,有一下没一下敲着他的左手。高地上的陆劲居高临下,踱步间姿态悠闲,他甚至丝毫不将犬戎人的陈兵当做侵犯。
不多时,前方奔来了他的传令兵。
“报——”
陆劲挑眉,“结束了?”这也太快了吧?
传令兵道:“回将军,有敌方主将送来的一封信。”
信在传令兵手中,信上沾了血。
陆劲略一犹豫,几乎是面带好奇地展开了信。
“呵。”陆劲一声嗤笑,引得左右将领侧目。
陆劲:“犬戎人当真有趣,竟来质问我南国儿郎为何出兵围剿他们。”
左右二将:“?”
陆劲:“他们说他们是来边境做买卖的,想入城寻口饭吃,还请南国的大人们多担待。”
众人:“哈哈哈哈。”
陆劲继续往下读信,信上的字迹笔力浑厚,倒不像是个野蛮人写的。
陆劲:“……此次乃犬戎王亲自率军,本想拜访南国英雄们一二,却未想人未至,误会反倒先行了……”
某将:“真是会编啊!文笔不错啊!”
陆劲面上笑得嘲弄,他的视线继续往下,待瞥见末尾那一行字时,他陡然大睁了眼。
有人看出了陆劲的不对劲,“将军?”
陆劲猛地双掌一合信,信纸在他掌心被揉得粉碎。陆劲猛地上前一大步,一把就提起了传令兵的衣襟,“对方可有信物交由你手?!”
望着陆劲陡然迸发出的可怕面色,传令兵面如土色,“属、属、属下……”
陆劲猛地一推传令兵,传令兵踉跄倒地,脑门“砰”一声磕到了大石头上。这个时候,传令兵头顶上方灯泡一亮,他想起来了!
“将军,可是……那物?”
顺着传令兵的视线,陆劲看见了一匹棕黑色的马。
马儿正在欢快吃草,长长的马尾巴一摆一摆,尾巴上那块乌黑色的帕子迎风招展。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陆劲冲向黑马,几乎是颤抖着手指解下了那一块帕子。
帕子本是纯白的颜色,可惜被马儿糟蹋了。
传令兵战战兢兢又带着不解的声音响在陆劲的耳边:“这……女儿家家的帕子,将军肯定看不上。正好老马尾巴上伤了一个洞,咱、咱就拿帕子给它系上了。”
“帕子不错,马儿挺喜欢。”末了,传令兵又加上了这么一句。他本想再多说一些的,难得同将军套近乎嘛。可待看清将军铁青的面色时,传令兵大气也不敢出了。
静默过后,陆劲陡然上马。他一夹马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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