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妇与杀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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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妇与杀猪刀-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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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房就在青娘房里,原先的素色床帐都已收起来,换上大红的床帐,两个枕头也绣了鸳鸯戏水的枕套。
  乡下人没有多的钱买那些布置,窗户上,门上,都贴了喜字,看起来也喜气洋洋。
  青娘是二婚,按了习俗不能穿一身大红,吴氏早就说过,这有什么不能穿的,因此青娘今日,也是一身大红,又戴了宁榴送来的两个镯子,发上用宁榴送过来的钗挽住,又在发边别了两朵红绢花。
  除了脚上穿的还是一双黑鞋外,和别的新娘也没什么区别。
  吴氏儿媳手里拿着脂粉,给青娘慢慢地点着胭脂,扑着粉。口里还说着吉利话。青娘听着吴氏儿媳口中说的吉利话,不知为何,心有所感,眼睛一酸,想要哭又觉得不好意思,低头用帕子把眼角的泪给点掉。
  吴氏儿媳了然一笑,把手里脂粉放下,拉着青娘给众人瞧:“瞧瞧,可还是这样好看?”
  屋内的人都点头赞好,又夸宁榴有福气的,里头说着话,外头喝着酒,这天色也就暗下来,三姑婆算着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在那边院子扯着脖子叫:“差不多了,该过来接新人了。”
  众人嘻嘻哈哈,从酒席上站起身,开了这边的门,进了那边的门。
  宁榴今儿也是穿的一身簇新,在屋里坐着,手脚都不晓得往哪里放。倒是三姑婆在那叮嘱他一些事。
  张二叔今儿总算也来了,听到三姑婆叮嘱的,鼻子里面哼出一声,三姑婆不满地瞧张二叔一眼:“以后就要长住了,总要和和气气才是。”
  张二叔也不理三姑婆,只对宁榴道:“按说这入赘进来,按了惯例,是要……”三姑婆见那边迎亲的人已经进门,对张二叔道:“那族谱,都几十年没修过了,还说什么开祠堂上族谱的话?你们要有钱,你们就找人先来修了族谱,再说什么开祠堂上族谱的话。”
  张二叔又被三姑婆这话噎住,三姑婆见那几个迎亲的人快要走进堂屋,上前把门关上,门外传来众人笑声,有叫三姑的,有叫三姑婆的,都让三姑婆快些把门打开,还有俏皮的道:“这门要不开啊,到时耽误了洞房,三姑婆你赔的起吗?”
  外头的人大笑,三姑婆骂了一句猴崽子们,也没开门,外头又递进来几十个钱,三姑婆这才把门开了,众人簇拥着宁榴,往青娘那边院子走去。


☆、第32章 尴尬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炸响,众人嘻嘻哈哈地笑声已经传进屋里,青娘不知怎的感觉有些紧张,手心也出了些汗。
    “好了,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吴氏儿媳已经拿过一块红布给青娘盖上,笑吟吟地说。青娘站起身,吴氏儿媳伸手扶了她一把,感到青娘手心湿漉漉的,吴氏儿媳不由抿唇笑:“又不是头一回了,还……”
    青娘一直没说话,低着头被吴氏儿媳和另一个请来帮忙的人扶出去,外面的笑闹声越来越大,青娘低着头,只能看到自己脚尖和周围一点点地方。
    笑闹声越来越大,青娘手心的汗也越来越多,心也跳的越来越快。
    当被扶到位置站好时候,青娘能看到宁榴的鞋尖,自从那日在灵棚外见了一面,这还是头一次和宁榴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而仪式过后,他们就是夫妻了。隔了红布,青娘看不到宁榴的神情,那日吴氏的话又在耳边,青娘此刻很想看看宁榴的脸,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村里的司仪,向来是张二叔充当的,此刻也不例外,张二叔瞧了瞧外面的天色,高声叫道:“掌灯!”
    几个调皮孩子已经把准备的蜡烛拿出来,在桌上点了两对,又有人把门上挂的两盏灯笼点好。
    灯光昏暗,但在农家,这样的灯光已经算很亮了。张二叔又勒一下腰带,高声叫道:“一拜天地!”
    宁榴站在那里,看见青娘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宁榴从没想过,自己的婚礼会在这样的地方,这样乱哄哄地举行。
    可当看到青娘的脚停在那里,和自己并肩而立的时候,宁榴的心开始渐渐安定,这日子,怎么样不是过下去?何必去想别的?
    张二叔在那高声地喊着该怎么做,宁榴和青娘按了指示拜下去,又站起身。再拜,再起身,最后是夫妻对拜。
    这一拜下去,从此,就是夫妻了。这两个字在宁榴脑中跳出来时,宁榴突然想到很久之前念过的一句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一拜下去,是否就真能从此不疑?
    三姑婆已经笑吟吟地道:“好了,好了,礼成,送到洞房吧!”张二叔喊了好一会儿,嗓子也有些干,倒了杯茶在旁边站着吃,听到三姑婆这话,就笑着问:“三姑,怎么你比他们还着急?”
    三姑婆手一拍:“我着急,还不是因为,罢了罢了,今儿是好日子,说那些做什么。赶紧的。”
    张二叔晓得三姑婆说的是张秀才夫妇,张秀才夫妇今儿若真要过来闹一场,彼此面上都不好看。因此张二叔只笑了笑,众人已经簇拥着宁榴夫妇进了洞房。
    三姑婆拉了张二叔:“你也别哄我了,你晓得的,秀才两口子今儿没来,以后,还说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张二叔呵呵一笑:“三姑你想的太多了,这会儿亲也成了。”往洞房那边一努嘴:“洞房也入了,事已经板上钉钉了,还能有什么幺蛾子?我也不瞒三姑你,我是想沾些好处,可我也不是那样坏的……”
    三姑婆啐张二叔一口:“呸,这会儿少在我面前演戏,是,你不是那样坏的,可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朱老爷在那深宅大院里住着,怎么又晓得青娘美貌,非要纳青娘为妾。我可和你说,我不喜欢青娘,是有的,可是人,还是要讲些良心。”
    张二叔又笑了:“是,是,您老人家最讲良心了,可这件事,您啊,还是回去问问您黄家侄儿,就晓得,比起他来,我啊,还算讲良心的。”
    三姑婆皱眉,张二叔呵呵一笑,背着手出去坐席去了。
    三姑婆还在沉吟,宁榴已经从屋里走出来,瞧见三姑婆就上前行礼:“多谢三姑婆了!”三姑婆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咱们一个村子里住着,远亲不如近邻。”
    宁榴应是,又对三姑婆道:“那就请去坐席,还要敬您几杯!”这个三姑婆喜欢,三姑婆欢欢喜喜地和宁榴一起坐席去了。
    外面传来吆五喝六的划拳声,青娘拿过镜子,打算把面上的妆容卸掉,吴氏儿媳已经笑吟吟地道:“趁这会儿,天才刚黑下来,我们就先走了,不然等会儿路就不好走了。姐姐,我娘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呢,日子,不管怎样,都要踏踏实实地过。”
    青娘嗯了一声,把吴氏儿媳送到堂屋门口,吴氏儿媳让青娘先进去,也就和自己丈夫,去寻宁榴说了一声,各自离开。
    吴氏儿子他们一走,渐渐也就有客人告辞,宁榴送了又送,最后走的是三姑婆,宁榴送三姑婆到大门边,三姑婆对宁榴道:“这成了家,就是大人了,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
    宁榴应是,瞧着三姑婆离开,这才把大门关上,回身见青娘已经走出来,青娘已把那身大红喜服换掉,换了一身旧衣衫,在那收拾着桌椅碗筷。
    宁榴走过去,拿了个筐子和潲桶,跟在青娘身后,青娘把那些剩的汤水倒进潲桶里,把碗放进筐里,两人收拾起来就快的多了。
    收好了碗筷,宁榴拿了抹布,把桌椅都抹了一遍,又把桌椅堆起来,见青娘卷了袖子在那洗碗。
    宁榴拿了扫帚把地下扫干净了,走过去帮着青娘洗碗。
    “你该歇歇的!”青娘把一个碗洗好,放到一边,轻声对宁榴说。
    “这么多碗,你要洗到什么时候?”宁榴拿抹布把青娘洗的碗抹干净,放到筲箕上,这些碗筷有些是和邻居借的,宁榴按了碗底的记号分门别类地放起来,明日好还回去。
    “你不觉得委屈吗?”青娘的声音又传来,宁榴想了想就笑了:“什么委屈?嫂……我并不觉得委屈,况且,我这不是没有落脚处的人吗?”
    “不像!”青娘只说了这么两个字,接着青娘就又笑了:“你识字,人还文文静静的,就算是大伯这个秀才,只怕也没你肚子里懂的事情多,虽说是做这杀猪的营生,可你瞧着,绝不是从小做这个的。”
    “你,一直在瞧着我?”宁榴没有回答,反问青娘,青娘已经把碗洗完,要把脏水倒掉,宁榴站起身过来帮忙,手碰到了青娘的手,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接着青娘就笑了:“这村里的人,大多都是从小就认得的,突然来了一个外人,自然觉得有些稀奇。”
    “说到这个,我还想问问你呢,为何三姑婆明明姓黄,这村里的人却都叫她三姑婆呢?”宁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了另一个话题。
    “这 个啊。三姑婆的娘原本嫁在黄家,三十岁那年死了丈夫,过了不到几个月,就经人说合,嫁到这边来。三姑婆那时候七八岁吧,就跟了她娘过来张家,等长到十六 岁,她娘就做主,把她嫁给自己的晚儿子,女儿变成了儿媳,众人也没有改口,就这样叫起来。黄家那边,还留了三姑婆一个哥哥,就是朱老爷家黄管家的爹。”
    青娘说完,抬头见宁榴皱眉,青娘不解:“你怎么了?”
    宁榴收起思绪摇头:“这样事,听的少。”
    “原 来是为这个,我就说你原先不是这样人家出来的。这乡下地方,为了日子能过下去,还想这些别的做什么?就拿三姑婆说,要在那读了书的人眼中,嫁给自己的晚哥 哥,是不成体统的,可是在乡下人瞧来,这门亲事很好,两边省了彩礼嫁妆,又是从小相处熟的,彼此知道性情。胜过单独去说婚事。不说别的,就说你我,所做的 不也……”
    青娘顺口说出来,抬头瞧宁榴一眼,面上笑容带上几分抱歉:“对不住,都忘了,这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宁榴望着青娘,差点脱口说出,这并非权宜之计,可瞧着青娘的笑,宁榴说不出来。因此宁榴只对青娘道:“是啊,不过你以后……”
    “别想什么以后不以后的。你是爷们,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下就是!”青娘拿着叉杆,把门上挂着的灯笼取下来,取出里面的蜡烛吹灭。
    宁榴过来接了灯笼:“这个,还是一起睡床吧。”
    说完,宁榴的脸就通红,瞧也不敢瞧青娘一眼:“这,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只是这天气太冷,睡地下,太冷。”
    青娘的眉微微一挑,接着笑了:“我也不怕什么,你担心什么呢?也晚了,只怕三更了,睡吧,明儿一早,还要去见姑姑呢。”
    青娘说着话,就走进屋里,顺手把堂屋里的一对烛吹灭。只剩下洞房窗台上的一对烛还亮着,宁榴一步步走进屋里,青娘已经脱掉外面的衣衫,面朝里躺着,旁边放了单独的枕头被窝,宁榴晓得那是留给自己的。
    宁榴也只脱掉外衣,躺进被窝里,枕套上绣的鸳鸯戏水的鸳鸯,似乎梗了宁榴的脖子一下,宁榴就着那微弱烛光看一眼青娘,青娘仿佛已经睡熟,只能听到微微的呼吸声。


☆、第33章 猜测 
????宁榴并不是没想过自己的洞房夜是什么样子的,但从没想过,洞房夜会是这个样。宁榴又看向青娘,能看到青娘脖颈处露出的一点白皙,衬着乌溜溜的发,让宁榴的心不由荡漾起来。
    这是自己的妻子啊!宁榴的右手握成拳,放在额头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床顶。
    这床帐也不是红的,瞧的出是好几年前的东西,用两条红布结成一个红球,就算沾了喜气。宁榴闭上眼,想着这一年来的经历,接着宁榴笑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过往种种,都已成烟云了。
    宁榴闭上眼,翻身睡去,青娘睁开眼,看着跳动的烛光,青娘把眼转向宁榴。烛光之下,宁榴的相貌看起来很俊秀。
    他从哪里来,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村里人一直想知道,但没人打听出来。只知道他是拿了张秀才一个朋友的荐书来的,赁了张家的房子,在这做杀猪的营生。
    可是他,瞧着就不像杀猪的,青娘把口中将要逸出的叹息咽回去,想这么多做什么?横竖这么阴差阳错下,已经和他成为夫妻。
    青娘这次闭上眼,真的沉沉睡去,屋中只有烛火在跳动,整个村子都很安静,连狗叫声都听不到。
    第二天青娘醒的时候,宁榴已经离开被窝,青娘穿了外衣走出堂屋,宁榴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到青娘的脚步声,宁榴抬头对青娘笑了笑:“洗脸水已经烧好了,你洗了脸,换了衣衫,我们去姑姑家。”
    青娘嗯了一声,接着对宁榴笑道:“你改口改的倒快。”宁榴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对青娘笑了:“这总要先改起来,不然……”
    青娘还等着宁榴说下去,宁榴已经继续劈起柴来:“等你洗完脸,我的柴也劈好了。”
    青娘往厨房去,厨房灶上,不光是烧好了热水,旁边还放了两个馒头,还有昨天酒席上剩的两样菜,也热好了。
    青娘伸手摸一下馒头,转头看向院子,心里泛起一丝感动,接着青娘就把那丝感动压下去,对宁榴道:“你也赶紧进来吃吧,这些柴,早劈晚劈也是一样。”
    “就这么一点,很快劈好。”宁榴口中说着,一斧头下去,已经把柴分成两半。青娘没有再劝,洗了脸洗了手,拿了一个馒头,又夹了些菜放在碗里,拿着碗走出厨房,把碗递给宁榴:“快些吃罢,这么早,也不用烧汤了,我去煮些茶来,就着茶吃了罢。”
    宁榴伸手接过碗,手指又碰到青娘的手指,青娘的手和宁榴的手不一样的,那样嫩滑细长。
    青娘也察觉到两人的手指相碰,青娘的脸不由微红,接着青娘在心里啐自己一口,又不是姑娘家了,还这样羞涩做什么?
    青娘强自镇定,走到灶下重新拉起风箱,把灶上坐着的一小壶水烧开,放了些茶叶进去继续煮着,等到再次烧开时候,青娘才把茶壶端起,倒在茶杯里,端出去给宁榴。
    宁榴已经吃掉了碗里的馒头和菜,见青娘端茶出来,宁榴忙接过茶,喝了一口就皱眉:“好浓!”
    “乡下人家,也只喝的起这样茶了,我听说那样富贵人家,茶是不煮的,只用开水把茶叶泡开,泡过两次就不喝了!”青娘听到宁榴的话不由眉微微一挑,笑着对宁榴说。
    宁榴已经把浓茶喝干,瞧着那杯子在发呆,听到青娘这样问就笑了:“那叫品茶呢,那些茶叶,也不是这样二十文钱一斤的,有那七八两一斤的,还有那贡茶,就更贵了!”
    青娘哦了一声:“你怎么晓得这些?”
    宁榴把茶杯放下,重新拿起斧子:“你先收拾罢,我把这些劈完了就走。”青娘见宁榴不肯接自己的话,眉微微一皱,没有说什么,收拾了茶杯和碗筷,走到厨房把碗筷茶杯都洗了。灶里的火也灭了,这才走到房里,换了衣衫梳了头,又往脸上点了些胭脂才走出来。
    宁榴已经把柴劈完,在堂屋里坐着,见青娘走出来就站起身:“总要备些礼物……”
    青娘噗嗤一声笑出来:“有什么好备的?姑姑只要瞧着我们好好的就好!”青娘这一笑娇艳动人,宁榴瞧的不由一呆,接着宁榴就低头:“是我不明白。”
    “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不习惯!”青娘笑吟吟地说着。这让宁榴的心猛地一跳,难道青娘猜出些什么?
    接着青娘就笑了:“赶紧走吧,还能到姑姑家吃午饭呢!”
    宁榴收拾起心中思绪,和青娘走出院子,此刻已是冬日,农人们都闲在家中,村头的大树下,站了不少人在那聊天说闲话,瞧见青娘和宁榴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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