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林英杰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弈林英杰传- 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茶棚(中)

  却说文绮见司徒宇发火,便说道:“二师兄,算了吧。你我都是下棋之人,何必与棋盘争座?”司徒宇嘿嘿笑道:“也对。”朝那老伯道:“老头,既然你也下棋,那么,小爷就陪你玩玩。你可敢不?”那老伯笑道:“官人,小老儿营生虽然不大,却是挺忙的。官人要下棋,不若等到天晚了,生意清淡了再下。若何?”
  司徒宇上前两步,将出一锭银子,重重拍在那竹榻之上,但听得“叭”一声,竹榻立时塌了一处——王芸儿见他欺人太甚,大怒,就要动手,见唐弈微微摇头,只得忍着。但听司徒宇说道:“老头,何必等到天晚才下?你若赢了我,这十两银子便是你的。足可以买下你这个茶棚了——岂止半天生意?”
  那老伯哈哈大笑,说道:“官人,请恕小老儿无礼。这在座的各位都是赶路口渴的人,此时一碗清茶,胜过黄金万两——岂止区区十两散碎银子。”将那块银子拈起,道:“官人且收好。”还给司徒宇,司徒宇才要发火,文绮却猛然瞅见那银子似变了形,吃了一惊,急扯着司徒宇道:“二师兄,我们走吧。”
  “走什么?”司徒宇接过银子才要耍横,却也觉那银子入手感觉不对,看时,已然被捏扁了,五个指印清晰可见。他立时愣在当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王芸儿向唐弈小声道:“破石点金手。”唐弈点点头。
  但见司徒宇说道:“老……老头,小爷……今日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见识。”说罢,低着头就要出茶棚。
  “阁下便是黑白道的少庄主司徒宇吧?”那座中一人站了起来。唐弈见那人眉清目秀,羽扇纶巾,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看年纪,却只二十上下。唐弈与王芸儿对望一眼,两人只让那老伯倒了茶,上了点心,立于竹榻边歇凉。
  司徒宇被人叫着,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正是小弟,不知尊兄大名?”——他刚被那老伯煞了锐气,此时讲话分外斯文。
  那人说道:“在下乃是微不足道之人。久慕司徒兄大名,特来拜会。听说这数日之中,黑白道与弈秋门将要在棋盘上一较高下,小弟对司徒兄可是信心百倍啊!”
  司徒宇道:“哪里哪里。小弟技艺拙劣,不堪入方家之目。”——文绮见他这般文雅,很是诧异,心道:“师兄长进了?”那边王芸儿与唐弈小声说道:“有戏看了。”唐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表示不解。
  但见那人说道:“司徒兄,小弟一向对黑白道的棋艺神往已久。想请司徒兄赐教一局,不知可否?”
  司徒宇看看那卖茶的老伯,说道:“我们在这里下棋,怕会影响老伯的生意吧?”那人道:“无妨。”便起身向那老伯说道:“老人家,有礼了。在下想和这位司徒公子借棋具一用,不知可否?”那老伯笑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官人只管取用。”那人道:“如此,多谢啦!”便将那竹榻轻轻搬出,放于树下,摆上两条凳子,向司徒宇道:“司徒兄,请吧。”
  司徒宇此时只得向前,坐下,道:“尊兄请了。未请教——”那人道:“小弟贱名柳青松,乃是北方浪荡之人,游历至此。”
  王芸儿悄声与唐弈说道:“柳青松是长安横云棋院柳乘风的儿子,想必不会差到哪儿去,司徒宇麻烦大了。”
  唐弈道:“芸儿,你如何识得这许多人?”王芸儿道:“我不识得他们。只是凡事得多加打听罢了,我也是听我娘说的。”
  唐弈道:“哦,怪不得婶婶老嫌你话多,问东问西的。”王芸儿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喝茶歇脚之人见有人下棋,也便都围了上来,有人道:“呵,本想到黑白道再看少庄主的棋技,想不到如今就可如愿了。”
  司徒宇听得别人这般说,便不好意思执白,道:“柳兄远道而来,客随主便,就请执白吧。”那柳青松说道:“呵,小弟乃是后学末进,专为求教而来,小弟心中,一向以司徒兄为师,这便就执白吧。还请司徒兄多多指点,使得小弟不至于老是臭棋不断啊!”——王芸儿小声道:“好奸滑的家伙啊!他以为到了南方,便无人识得他,故而说这番话,分明就是给自己铺下台阶,万一输了,也只是来求教,输得当然;若是赢了的话,再亮明自己身份,可不是替横云院扬了名了?”唐弈闻言点点头,他见到文绮眼光俱在司徒宇身上,尽是关切,心道:“文绮原来对司徒宇……嗯,虽然司徒端木险些儿杀了我,但司徒宇既是文绮钟情之人,我须帮帮他。”便也朗声说道:“哈,长安横云棋院的少院主对阵黑白道少庄主,此番龙争虎斗,我等皆有眼福了。”
  咦,未知到底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茶棚(下)

  且说那柳青松见有人说出他身份,也有些诧异,只得拱手笑道:“见笑了。”司徒宇道:“原来是……柳少院主驾到,小弟失礼了。”
  柳青松道:“哪里哪里。小弟与司徒兄一见如故,不如……我们且休下棋,找个地方喝上几杯?”
  “哦……好啊!小弟也正有此意。”司徒宇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人正要起身,却听得那卖茶的老伯说道:“两位官人何必急着走呢?这里数十余人都等着看两位官人的对弈,若是这般走了,未免太拂了人意了吧。”——唐弈闻言甚是诧异,那老伯的口吻全然不像方才那般和善,言语之中不徐不疾,却大有威压逼迫之感。王芸儿向他打个眼色,拉着他站到一边去了——她手中暗自扣了三枚银针,防有不测。
  “对呀!”又有人叫了起来,“黑白道与弈秋门的争棋得在初九呢,今日才是初七,现今就让我等后学末进先看一看两位少院主、少庄主的棋枝嘛。”一时起哄者甚众。
  那柳青松看看司徒宇,司徒宇见那老伯眼神不善,便说道:“要不……就……下一盘……”柳青松只得复又坐下,道:“那……还望司徒兄手下留情。”——说罢与司徒宇对望一眼,司徒宇明白,对方要和他下成和棋,这样的话,也不至于伤了哪一家的名声。——这番做作,王芸儿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老伯哈哈一笑,道:“这才像话嘛!两位既然对弈,小老儿便给二位当个棋判。若何?”——他此时放下茶壶,居然生意也不做了,拎了条凳子坐在司徒宇、柳青松中间,说道:“小老儿也学过几年棋,是假棋还是真棋,小老儿还是看得出来的。”——此言一出,司徒宇与柳青松脸上俱是煞白。
  司徒宇只得规规矩矩与柳青松论起年齿,柳青松小他半岁,于是执白先行。文绮站在司徒宇背后,咬着唇,关注着局上的变化——唐弈心道:“看起来这老伯要生事,我须在意,莫让他伤了司徒宇,否则文绮该当如何?”他手中也暗自扣了两枚银针。
  司徒宇执黑才要应战。
  “且慢。”那老伯又道:“下棋须有彩头,方才好看。”众人又起哄道:“对对,不知道你老人家要拿什么做彩头。”——王芸儿却从那老伯眼光中看出事情不对劲,心道:“这群杂碎,根本就不知道要出人命了。”
  果听那老伯道:“若是哪位赢了棋,我这块金子便是他的。”说罢从怀中将出一锭金子,约有十两之多。众人又是一番惊叫,一时艳羡之色尽书于脸上。
  那老伯哼一声,道:“要是哪位输了棋,也像这块金子。”说罢手上一使劲,居然将那金子立时夹作两断——场面上立时鸦雀无声。
  “开什么玩笑!”唐弈心道,“这老伯怎么像换了个人?”
  文绮失声道:“我师兄不下棋了。二师兄,我们走。”就来拉司徒宇。
  “谁敢!”那老伯脸上变色。众人均不敢动。
  柳青松勉强一笑,道:“老伯,何必呢?晚辈与老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那老伯道:“不必废话。你二人,是下还是不下?”眼神一扫,司徒宇打了个冷战,咬着牙道:“老家伙,别欺人太甚。老子和你拼了!”说罢便要拔刀,只觉眼前一闪,“叭叭”,他脸上已然挨了两巴掌,火辣辣地痛,急看时,背上的刀居然已到了那老伯手中。——“好快的身手。”王芸儿不禁手心微微冒汗,她知道,这老伯功夫太高了。但见那老伯嘿嘿一笑,右手拿刀,左手伸出两指,“铛”一声将刀夹作两断。——围观之人这才明白事大了,立时哄一声散了个精光。——王芸儿也要趁机拉唐弈离开,唐弈却又不走。王芸儿叹一口气,心道:“罢了,今日若能不死,便是前世修来的了。”
  唐弈开口道:“老伯,何必与两个后辈一般见识,要不,晚辈陪您下一局如何?”
  那老伯哈哈一笑,道:“好,够胆量。不过,等他二人下完了,小老儿再陪你下。”看看司徒宇与柳青松,道:“还不快下?”
  柳青松抹一抹额上汗水,道:“司……司徒兄,该……该你了。”司徒宇无奈,只得夹起一枚黑子中规中矩地放在盘上。文绮叫道:”二师兄,别下。“司徒宇脸上再无人色,抬头看看她,绝望地说道:“我别无选择了。师妹,你马上回家去,告诉我爹,让他来给我收尸吧。”
  “谁也不许走。”那老伯淡淡的话语令人胆寒。
  司徒宇道:“前……前辈,我师妹是局外人,她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还望前辈……”
  “说得有理。那行,我帮你杀了她。”那老伯眼露凶光。文绮下意识退后两步,唐弈叫道:“老伯,以大欺小怕会让英雄好汉们耻笑吧。”那老伯哼哼两声,道:“小子,刚才小老儿看你挺顺眼的,现在,看着不那么顺眼了。”唐弈说道:“老伯,看他二人下棋实在没什么意思。不如,晚辈陪你下一盘吧。”那老伯道:“方才我已说了,等他二人下完了我们再下。你没听见吗?”唐弈道:“老伯,晚辈十分想马上就与您下一盘。我也有彩头的。”
  那老伯呵呵一笑,道:“哦?说来听听。”
  唐弈先问道:“老伯,照您方才的彩头,他二人,必有一人无事,是不是?”
  那老伯道:“当然。一定有一方赢嘛。不过,输了的嘛,就非死不可——如果敢下成和棋,就一起杀!”
  唐弈道:“此时和棋是绝对不会的。也就是说,您要杀人,只杀其中一个。对吗?”
  “对。”那老伯点着头。
  “那么,您看,……”唐弈说道,“我同他们当中任何一位比起来,若何?”
  那老伯将三人各看一看,又点点头,道:“不错,是比他们强一点儿。”
  唐弈笑道:“既然我比他们都强,那您现在就饶了他们,换由我来。这也算一命换一命吧。您还赚了不是吗?如果我输了,任凭老伯您怎么处置,或杀或剐,绝无怨言;不过,如果我侥幸赢了,就请老伯放过他们。”
  “哈哈哈……”那老伯点点头,道,“行!有种。如果你输了,我马上将你剖心剜肺,丢在深山喂野狗,让世人明白多管闲事的代价。”唐弈道:“好!一言为定。”说罢朝司徒宇、柳青松说道:“二位请起来让个座儿。”二人得了命似的急忙立起。
  唐弈大大方方坐下,说道:“老伯,现在与他们无关了,他们可以走了吧?”那老伯哼了一声,道:“ 哪有那么简单。小老儿改变主意了,小子,如果你赢了的话,小老儿不为难你们当中任何一人;可是,如果你输了,你们这五个人,统统都得死!”
  王芸儿闻言急叫道:“啊!你耍赖!我最恨下棋耍赖了。”
  唐弈一拍竹榻,叫道:“老伯,这可就是您不对了吧。”
  那老伯说道:“我有什么不对。你若再说嘴,小老儿就不再下棋,直接杀人了。”
  唐弈无奈,只得道:“也罢,我是晚辈,应当执白。”说罢摆上座子,抢先拿了白子。那老伯道:“虽然你拿白子,我黑棋却要先行。你能耐我何?”说罢先将一枚黑子拍在盘上——他可连座子也不摆了,直接就是个堂堂正正的星位。
  那边柳青松不干了,叫道:“小子,你逞什么能?如果我二人下,至少还有一人生还。你现在岂不是害得大家都遭殃吗?”——王芸儿骂道:“闭嘴吧你。此事原本与我们无关,若不是你们一门心思要下假棋,怎么会生出这许多事来。”
  那老伯徐徐说道:“再说一句看看。”于是众人都闭了嘴。
  唐弈知道只能赢不能输,是以每一着棋都仔细思考再三——因而棋局进展也显得很是缓慢。有时他一着棋便能思考半个时辰。
  咦,未知胜负如何,唐弈等五人性命又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客栈

  却说那老伯倒很是颇不在乎,一副老气横秋之态,唐弈每下一着,他立时”啪”地拍下一枚黑子应战。三十手未过,唐弈已然知道胜定。然而他此时却又担心那老伯再耍出什么花样儿来,于是每走一步,都隐秘非常,且脸上表情都显得相当痛苦,还不时摇着头——若非棋艺惊人而洞悉奥妙者,怕十人当中便有□□人会觉得他的白棋怕是要完了——哪里知道,他已然给老伯的黑棋设下了万劫不复的陷阱,而那老伯也一头栽了进去而不自知——否则他便不会那么闲暇了。唐弈的左手始终垂于凳子下方略靠后的位置,因为他手中夹了两枚银针,他心里头算计着若是那老伯再耍赖,立即将银针招呼过去。司徒宇见他表情不妙,大声叫道:“小子,你会不会下棋啊?五条人命都在你手里捏着哩。”——王芸儿心如明镜,不禁暗道:“司徒宇吓傻了吧?”
  眼见着那老伯落子渐渐缓了,后来竟然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他看看渐渐西沉的太阳,再看看一脸战战兢兢的唐弈,恍然大悟,骂一句:“臭小子,阴我。”抓起一把棋子使劲一揉,“咯吱咯吱”那棋子竟化作粉末纷纷掉落——王芸儿怕他突然施暴,手中银针随时准备打出。却听那老伯说道:“好,小子,有种,有种。你赢了。你们滚吧。”
  唐弈闻言回头叫道:“还不快走?”柳青松反应奇快,急掉头飞奔而去。司徒宇朝唐弈一拱手,道:“敢问英雄大名?救命之恩……”
  “滚!”王芸儿骂了他一句,她是担心那老伯反悔。司徒宇不再多话,带着文绮匆匆离去——唐弈早立起身,与王芸儿立在一边,只是盯着那老伯,两人脸上只是笑,然而却都把手垂在身后——其实都安排着银针要打,防老伯突然追袭。
  “臭小子,鬼丫头,把你们手中那些破烂玩意儿收起来。小老儿若真是言而无信之人,就算小老儿站着不动,你们也未必伤得到小老儿。”那老伯微微笑着,唐弈与王芸儿对望一眼,只得收起暗器。那老伯边收拾棋具边道,“方才不过是耍耍他们罢了。作为棋士,却临阵退缩,着实有负名门大派声望。你们两个小鬼,却也够胆。你们是哪一派门下?”
  唐弈便要说话,王芸儿笑道:“我们无门无派,只不过偶尔下下棋罢了。老伯,您还没告诉我们,这个棋盘哪儿买的哩?”她故意要缓和一下老伯的杀人情绪。
  “哼。”那老伯说道,“偶尔下下?偶尔下下的人,居然在开局就将小老儿击败?当世之上,谁有这本事……”略一沉思,又道,“但你二人年纪又太小……”却又不再问一问,只是自家起身带着棋具徐徐返回茶棚,边走边说道:“除非说出你们的门派,不然我也不告诉你们,这副棋盘哪儿买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