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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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谱-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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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一会就处理完了,三个打扫宫女去了两个,三个小太监也去了两个,两个大宫女倒是留下来,还有就是衣竹姑姑留下来,管事的太监季公公走了,一下子屋里就清净很多,我看着也舒服,愿意留下的,说实话那才是聪明人,至少在我这,要安全多了,除了过得不太好以外。
  很快,我的话得到了确定,一个月后,最后几个人也被宠了,而我呢,好像真的把我忘了一样,一直都不见有人提,听到这个消息,我也不太在乎了。
  甚至,连皇后都下了旨意,让我不用去请安了,这更是明显的不招人待见,但是,我还是无所谓,依旧过着我与世无争的生活,我当然也做了些准备的,我让炼儿和小雪帮着找了些蔬菜种子和番薯种子,自己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些,这样,也就解决了每次去御厨房领不到吃食,或者就是给些剩的食物的问题,自给自足,也还好,毕竟,白饭倒是可以领到很多,这个不担心,但是每个月的例银却被减了半,但是还好,父亲每个月还会托人送些银两,我还是过得去。
  冬天来得很快,我从小雪和炼儿哪里借了些炭火,让人抬回去,而我自己也去文元门哪里将自己这个月秀的一些绣品拿出去卖,这个在宫里很常见,只是,像我这样一个主子亲自去还是绝无仅有的。
  我站在文元门前,在风雪里被吹得瑟瑟发抖,手里抱着个布包,等着接货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接货的人来了,将绣品给了他,接了十两银子,就赶紧离开了,走着走着,风雪小了些,我想着走亲和殿那边,有很多的长廊,也许是个避风雪的好地方,于是,想着就朝亲和殿走了去。
  当我走到亲和殿旁门边时,风雪忽然变得大了起来,我也无法再走了,只能等着,但是在殿外站的久了,身子也愈发冷了起来,没了办法,只好打开偏殿的门,悄悄躲了进去,亲和殿是祭祀佛主的地方,帐幔很多,都是明晃晃的黄色,我躲在一旁的佛像后面,心里对着佛像告了个罪。
  就在我等着风雪小的时候,一对人影打开门,走了进来,我隔着帐幔,看见好像是皇上的仪仗,于是赶忙蹲下,静静的看着,只见皇上站在佛像前,也不说话,只是让人出去,独自呆着,看着佛像。因为隔得远,我也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过了一炷香时间,从大殿另一边走进一个人,一身黑衣跪在皇上面前,双手递上一张纸条。
  “启禀圣上,这是罗洲送来的消息”
  皇上接过纸条,看了两眼,就又递了回去,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哎,一个地方太守,就能勾结叛党,看来父皇的繁荣天下,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四海升平”
  黑衣人听着皇上的话,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圣上,需要暗中处死他吗?”
  听到这话,皇上上没有说话,只是思考了一会说道
  “一个太守,他,翻不起什么大浪的,如果贸然处死,必将引起叛党的怀疑,让他身边的人慢慢下些毒药吧。”
  听了皇上的命令,黑衣人依然用他空洞的声音回道
  “是,但是这千苏俊的女儿月才人如何办”
  听到这个,皇上温和的说了一句
  “月才人吗,朕当时也只是有些怀疑,才会留下他的女儿在宫中,谁曾想他真的和叛党有关,既然,他会死,又何必处死他女儿,朕不是什么残暴之君”
  “是”
  然后,就见皇上的手轻轻抛了一下,黑衣人就消失了,而皇上也在黑衣人走后不久,静静望着佛像轻叹了一声。
  “佛祖,朕不想做这个皇帝,为人君者,谁不曾沾满鲜血”
  说完,皇上苦笑了一声,落寞的离开了。
  只是,躲在佛像后面的我这时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泪水不停地向下流。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亲耳听到爹爹要被害死,而我却无能为力。
  甚至,连我自己也不过是一颗棋子,他又何必假慈悲的怜悯于我。
  我不知怎么离开的亲和殿,回到自己的墨书阁的,我只是一脸的呆滞无神,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进宫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不过是被这个牢笼困住而已,只是没想到这个牢笼所有的光鲜亮丽的表面都布满的剧毒,谁也沾不得,见血封喉,会让人痛不欲生,我相信任何人在得知将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人要自己父亲死时,那种感觉真的很让人绝望,犹如在一片羽毛中漂浮,不知何时会跌倒,也不知何时可以摆脱。我只能呆滞的不停不停地想,想着该怎么办,父亲如果真的死了,我又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皇上。
  我不能想象,也许那时我会毫不犹豫的拿起一把刀刺进他的胸口吧。
  我呆滞迷茫了不知多久,直到有一天,以前,常常给我送钱粮的公公来了,我知道他的,他是父亲买通的人,每个月给我送些银子来,只是这一次他给我送了一封信和一本书。
  是一封信和一本茶经,看到这封信,我马上拆开,只见信里只是些家常的内容,只是提及父亲的身体不太好,看到这里,不用想,我也知道是什么呢,只是我不相信,在这种时候父亲只是简简单单的送封信就完了。
  这封信来得太突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在我此之前前,我曾给父亲写信说要一本茶经,现在把茶经送来,好像给的理所应当,但却有些蹊跷。
  这样想着,我在自己的屋里翻翻找找,找到了一本前几天得来的茶经,看着小案上的两本书,我有些怀疑,但是现在,我不得不仔细查查了。
  我将书摆在桌前,将信摆在一边,开始找信里的内容,发现信里隐隐约约提到了很多的茶名。

  第六章 有缘无缘

  送你一只长笛,吹落满城风絮。
  锦绣的画卷,落下满笔繁华。
  几世回顾,棋子落下,一段韶华。
  我将茶名提出来,在茶经这部书里对照,最后还真让我发现每一种茶所对应的书里的这种茶的产地和描述都比其他的产地更清楚或者说更详细,为了弄清楚真是不是真的,我又翻了一下原本的一部茶经,发现所对应的茶经果然不一样,我将不一样的页数挑了出来,用剪刀挑开,发现里面的另一封信,信写着
  “玥儿,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发现不对劲,不要问那么多,安安静静的在宫里,父亲很对不起你,有一些事我从来没有跟你讲过,我不希望你经受太多你不该经受的东西,但是我很担心你,自从皇帝将你留在宫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硝烟一起,而你就是人质,不管你相不相信,父亲恐怕活不了多久了,父亲明白,皇上不会要父亲活太久,皇帝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是我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下毒,但是为了你,父亲必须死,这样他才会放过你。
  不用伤心,父亲死得其所,不怕,但是这一份努力不能白费,父亲继承了祖上所传,负责收集了一些人,并且培养他们,他们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暗中除去一些贪官污吏,但是没想到,几百年的发展,日益长大的组织,却触犯了皇威,皇族几百年来一直视我们为眼中钉,我们也就成了叛党。
  玥儿,你要记住,父亲没有儿子,只有几个女儿,族中决定由你继承父亲的位子,父亲在你进宫前所送的传家玉佩就是信物,皇上既然要除掉我们,我们就牺牲一部分人,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会保留下来,由你支配。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相信我们年轻的皇帝陛下恐怕到死也想不到你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先耐心等着,等到父亲的死讯传回宫里时,就是你真正接权的时候,到时,你就明白了。”
  信写到这里就没有了,而我也泪如雨下,我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既然这样,我就做好自己该做好的,我看完信后,就将信放在蜡烛上烧掉了,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会让皇帝付出代价,付出他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以慰藉父亲的在天之灵。
  从看完信以后,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过得轻松自在,只是在暗地里,我开始调查一些事情,一些关于皇上喜好的事情,为自己做好准备,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一个月后,我接到圣旨,皇上似乎终于想到了我,而我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微微一笑,带着点不屑,又带着点讽刺。
  那一天,过得很快,很多的人来来去去,送礼的也有很多,看着满屋子里的礼品,我心里冷笑,这世态炎凉,也不过如此而已。
  我由着碎雪和碎月给自己打扮,直到夜里被抬到皇上的寝宫,紫金殿,躺在床上,盖着金黄的丝被,望着华丽的宫殿,我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抬到这里,去侍奉我的仇人,我的杀父仇人,还有比这更悲凉的吗?
  皇上来得时候,我马上换上微笑,有时,我都害怕自己,变脸变得很快,这还是我吗?
  在他揭开纱幔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一张俊美的脸,温文尔雅,看到我时,微微笑了下,我承认如果在我不知道真相时,我如果这样看到他,一定会心动,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我握紧拳头,拼命忍住自己想要杀了他的想法,低下自己的眼眸,藏住那千刀万剐的阴狠眼神,真的很痛苦。
  (各位,在期待什么吗,对不起,和谐问题)
  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只知道那是血淋淋的挣扎,当我回到自己宫里的时候,一道圣旨也跟着下来了,我被进封为美人,我相信我算是继欧阳仙儿最快进封的吧。
  我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他想要铲除叛党,就得把我牢牢套在手里,以威胁父亲,我想他可能消息得到的不多,以为只要除掉父亲就可以除掉叛党,但是这棋后一招,他死也不会想到。
  我在想等到父亲一死,他恐怕马上就把我丢在一边吧,这样也好,至少现在我过的很好。
  我开始抱着长笛睡觉,那是进宫前父亲给的,只是如今都成了我聊以慰藉自己孤独之物。
  美人的封号对我来讲只是一个空名,我每日在泪水中醒来,只为煎熬的等着父亲的死讯,那种难过,悲伤,无人可诉,于是一腔悲呤化作每夜的长笛声。
  坐在长满荼蘼的庭院里,静静的吹着欧阳雨儿曾经吹过的曲子,我自是知道我没有选择,只是没想到它来得太快,打破了我对一切幸福的希望。
  让我欣慰的是,每晚,都有一个人会隔着宫墙附着我笛声,轻轻弹着古琴。我很感激他,无论是男是女,他让我在冰凉的皇宫里,有一丝温暖的感动,当然,每晚这个时分,也是我最轻松的时候。
  他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只是静静陪着,从未打扰过我。
  我忽然,有一些明白雨儿的感觉了。
  好友易寻,知己难求。
  有人问过,世间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我想,莫过于爱上自己的仇人。而又无能为力。
  这是皇帝的悲哀,亦是现实的无奈
  错就错在,我们不该相遇,却又相爱。
  我编织着仇恨的梦想,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慢慢等着,我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对我很是好,一种说不出的好,那种眼神里的真切,看的让人心动,我只在感叹,为什么演戏,他可以演的像是爱上我一样,而我却做不到哪一步,我不想和他接触,不想要他的温柔。
  我还是会笑,只是那笑总是不到心里,浮于表面而已,我自己心知肚明,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眼底深处的冷和无情。
  他对我真的很好,在把我凉了半年以后,莫名其妙的好。我喜欢枫叶,他将宫里最美的枫树移到了我的宫里,知道我喜欢安静,就将我单独安排在一处宫楼里,并且将宫楼改名为‘枫玥殿’,对于这一切,我选择视而不见,一切不过是一场阴谋,又何须在意。
  又过了三个月,我独自坐在院落里,看着院子里的芍药开了花,春天来了,但是还是有些微寒,我披着一件轻纱,吹着长笛,笛声里带着点空洞的迷离,有一年了,入宫,我已从一个小小的才人,连升了美人,现在已是玥婕妤了。
  虽说,我的风头不错,不过比起欧阳仙儿来,还是差了些,她如今已是昭容了,最为得宠的萱昭容,因此,虽然很多人暗地里给我使了些手段,但是更多的是针对欧阳仙儿的。
  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也未必清。

  第七章 有心无心

  她绘一幅画卷,负了繁华,折了轻翎
  他起弦一曲风雅,苦了自己,不知流离
  雨纷纷落下,埋了多少凄清
  我的情绪,无悲无喜,直到父亲的死讯传回京城,虽然早有准备,但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悲伤,我独自坐在空空的屋子里,望着窗边的桃花,它开的绚丽,但也只是孤零零的一支,开进了窗。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有人和我说话,但是,我就是听不见,小雪来了,也不知和我说了什么,看我根本不搭理的样子,也只能垂头丧气的走了。
  直到炼儿来看我,炼儿孤清的性子,自是不会说什么安慰之语,她只是坐在我旁边,陪着我一起看窗外的风景。
  这时的我,真的很感激她,那种温暖,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她吧,我开始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
  “你知道吗,父亲对我很好,我只要开口,就可以得到我想要一切,父亲说我像年轻时的他,温和少语,但是却看事十分清醒,不争,不求,只是平平淡淡的好就行了”
  说到这里,我开始哽咽了,眼泪不停的流,但依然在说
  “你知道吗,他真的不坏,他不想夺什么权力,我知道的,他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富家翁而已,但是,但是,为什么,老天爷,他真的不公平”
  说着说着,我不停地轻摇着自己的头,不停地说着
  “他没有,他真的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定要你死我活的吗”
  说完,就扑在炼儿的怀里,大声的哭了。
  炼儿不说话,只是静静拍着我的背,让我哭,也不阻止我。是啊,淋漓尽致的发泄一下,也许会好些。
  那一夜,她陪着我一夜未眠,直到我睡着了,才离开。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皇上坐在我的床边,手里端着一个青瓷碗,静静的望着我,看到我睁开眼睛,微微笑了一下,那张脸上带着一点心痛的表情,扶着我坐了起来,我本不想理他,只是如今,已经别无选择。
  也许带上一张虚伪的脸皮可以过得更好,我低下头,做出微笑的模样,然后再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
  “谢皇上恩典”
  他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我拥入怀里,开始默默给我喂着碗里的燕窝。
  看着我喝完燕窝,他轻轻说了一句
  “对不起”
  我不知自己怎么了,听到这话,我一时恍惚,忽然觉得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的,我也想贪恋,但是不行,就像落了的花瓣,不可能再回到树上一样。
  他默默陪了我三天,直到我恢复原来的样子,不再那么悲伤,我有时在心里问,魏季(皇上),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就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陪在我身边,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他离开后,炼儿就来了,她看着我,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静静说了一句
  “你真的很幸运,至少你得到了一颗心,皇上他真的很护着你,为了你,让欧阳仙儿挡着这后宫的明枪暗箭,为了你,不惜拆了琉璃殿,给你建这‘枫玥殿’,违背祖制,让你一个人住,现在又是三天,不眠不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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