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然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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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然别-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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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宏道:“你留在意醉楼,帮我照看好,比什么都要强!”
宁思思气道:“说到底公子就是不想让思思跟着!”接着,她气愤的跺了跺脚,哼了一声转身跑了。
方志宏无心理会,捡起散落在的书拍了拍,没想打翻了桌上一盆开得正艳的迷迭香,心里好不懊恼。他叹着气将花盆搬到了门外,坐到了院中,顿时被一股清雅而浓郁的茉莉花香所包围。想起姐姐方志卿从小就喜欢栽种花草,从小小的秧苗到花开,是她最快乐的等候。只因从小皮肤过敏,尤其是粉尘之类的,少有沾惹便能引起一身红疹。
是故,每当花开季节,方志卿总得用丝巾包围住自己,远远的看花开蝶舞。当他懂事的时候,曾问方志卿为什么会得这样的怪病,方志卿则说她记事起便有,因为他们的娘亲也这样,所以她也就不奇怪了。他又看了眼歪倒在地的迷迭香,忆起她常将叶子晒干装入香囊随身携带,唏嘘不已。
夜幕来袭,热浪清退,院中茉莉愈发香浓。于冰晨捻起几朵干燥的茉莉,放入茶盅,清香四溢。
浅秋笑道:“还是小姐心思巧,这茶一泡,满屋都是清甜的味道。”
于冰晨轻嗅茶水,眸中光辉流转,嘴角微扬,“你们也都过来尝尝吧!”
和月笑着端起一杯闻了闻道:“果真好闻的很!”
浅秋接过一杯,还未来得及尝,便听于冰晨叹道:“如此静谧安然的时刻,真叫人舍不得清醒……却又不得不醒……好茶如是,人生如是……”
晚膳后一场大雨来袭,雷声滚滚,淹没一城的喧嚣。夏季就是这样,暴雨来的猛去的也急,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草虫里的蛙声此起彼伏尤为激烈。凉爽的夜风中夹杂了浑浊的湿气,吹上身,总有些冷。
于冰晨紧了紧披风,挡住了双臂,抬起头望着混沌朦胧的月色,脑中胡妃惊慌失措的模样,和司马哲沉着疑惑的目光挥之不去……这一切似乎都与我有关,世事纷扰我终究无法置身事外,可到底隐藏了怎么样的秘密,会与我的身世有关吗?司马哲知道吗?司马哲……我对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是哪里呢?是神态?是语气?还是目光?
于冰晨忽然惊慌起来,原来她又想起了楚允,这是她在见过司马哲仅有的几面中,竟然有两次想到同一个人。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不自觉的想起楚允?她暗暗问着自己。楚允放荡不羁,生性桀骜叛逆,却一直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示人;司马哲了解不多,但观其外形,神色忧郁,生性冷淡言语不多,却瘫痪在床行动不便。
明明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我为什么会把他们想到一起?他们到底哪里有共同之处,是哪里呢?
于冰晨望了望越发皎洁的明月,忽然双眉一展暗道:嘴角!原来是嘴角!司马哲难得一笑,今日一早却偏偏让我看到了。当时出神脑中跳出楚允,原来是因为他们笑起时嘴角如此的相同。可楚允到底是什么人呢?当日楚允到访学士府,虽然府里没有人鞍前马后的招待,却也无人上前阻拦干扰,如此说来楚允身份定能左右于振阳。
两人笑容如此相似,会是司马哲的兄弟吗?如果是,楚允往日里的所作所为倒也合理了。
可为什么我对楚允也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尤其是他常挂在嘴边的“无妨”二字?到底我在哪里听到过呢?眼下有太多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我没有注意到?对了,大婚前我曾在城西的酒肆中遇到楚允,尽管当时我喝得很醉,可清楚记得楚允当时说他也要大婚,而且是妻妾一步到位。这情况跟司马哲一模一样。
京城大户人家办喜事定是热闹非常,更何况是双喜临门,加之皇亲国戚之身份地位,如此大事想必京中人人都会知晓。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出去查一查才能理出头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胡妃匆匆摆驾回宫。于冰晨心知此事必有蹊跷,当下只远远的站在孙雨柔等人身后,躬着身静待众人鱼贯出门。岂知胡妃行至她身旁时,又拿眼将她看了一遍,原本略显憔悴之色的脸上兀自平添出一份惊慌,竟匆忙转身速速离去。
孙雨柔回头见状不知情由,以为于冰晨得罪了胡妃,当着司马哲的面丝毫不客气道:“往日我们来往甚少,自家人由着性子我也就不计较了。如今胡妃娘娘亲自到访,若还是这样不懂礼数,我身为六爷的妻子真有些看不下去。我生性怕麻烦,所以不愿在这些小事上劳神。这以后看来我不得不多花些精力,好教导妹妹如何做好一个妾室该有的本分!”
于冰晨淡淡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孙雨柔见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心中不由生气,“你我虽是姐妹相称,却也别忘了妻妾有别!以后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得少,该怎么便怎么样,否则家法伺候了。我就不信,还有什么样的规矩学不会,妹妹你好自为之吧!”
于冰晨见孙雨柔龇着牙,嘴唇愤愤的一张一合,不由得想起了于冰妙。那情形,就生怕自己会扑过去一样,又是厌恶又是害怕。
兰心推着司马哲转了过来,孙雨柔撂开于冰晨笑语晏晏的迎了上去。司马哲面无表情,看了看一脸漠然的于冰晨,便任由孙雨柔推着走了。
午时,阳光正毒辣的时候,于冰晨一身男装,偷偷翻了院墙离开了西苑。她直接来到了那间酒肆,一进门屋子里空荡荡的,只见小二一人趴在桌上正打盹儿,掌柜的也不知何踪。
于冰晨佯装咳嗽了几声,那小二惊醒,一见有客上门立马来了精神头,又是问好赔笑,又是抹桌子倒水,弄得于冰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当下只好点了两道菜。
她道:“这个时辰来贵店的客人也少,不知小二哥可有兴趣跟我聊聊?”
小二笑道:“有兴趣,当然有兴趣!公子爷有什么事,你尽管直说!”
于冰晨道:“我初到京城,不知近来城中可有什么大事或有趣的事?”
小二道:“不知公子爷想听哪一方面?京城中大事太多,有意思的事也多,要一一说来,恐怕说到天黑也未必能讲的全。”
于冰晨略微沉吟道:“我初来乍到,还是听些喜事,也好讨个好兆头。小二哥就拣些皇亲贵族的喜事儿说说就好,那些小门小户的也显不出京城贵为一国之都的气魄,在下不听也罢!”
小二想了想道:“上个月初十,吏部郎中刘贺刘大人讨了第五房小妾,据说他这个小妾貌比西施还犹胜三分。大婚那日,仪仗队从东门都快排到了西门,小的就在门口看了几眼,当时那人多得连路都走不动。有意思是刘大人的大老婆带着他其他三个妾室当街拦路搅局,搞得那刘大人好没面子,时至今日,大街小巷还津津乐道。还有年初的时候,六皇子大婚。那场面庞大的让人咂舌,更妙的是六皇子妻妾一同进门,娶的一个是皇上的义女,一个是学士府的小姐,那情形公子爷可以想想,要有多壮观就有多壮观,若非身为京城中人,说外人百年难见也不过分呐!”
于冰晨忙打断道:“真有这么风光?在下听闻,京城还有一位公子,也是同娶妻妾,排场要比这什么六皇子的要大的去了,怎么的小二哥不说实话,跟我这外乡人开玩笑?”
那小二一听拼命摇起手,解释道:“公子哥别看小的只是个小二,但小的做事说话向来有本有份。公子爷不信大可去街上问问,这十几年京城中可有比六皇子大婚场面更大的喜事?公子爷肯定是被人骗了,今年最大的喜事儿,京城中就属六皇子大婚了,连三公主下嫁学士府也只能及其一半。公子爷到街上一打听便知,小的句句属实啊!”
那小二说的兴起了,又接着不停道:“除此之外,户部尚书大公子也即将大婚,娶的可是户部侍郎的千金。这一对人,叫人好生羡慕,自小青梅竹马不说,还……”
小二话还没说完,于冰晨便起身放下银子急忙走了。
那小二跟至门口嘀咕道:“长得斯斯文文,没想到却是个怪人!”
早在听到小二说城中今年只有六皇子同时娶了妻妾时,于冰晨的脑子就嗡的炸开了。她一路走一路想:看来小二的话不会错,如果今年只有六皇子同时娶妻妾,那么楚允的话就是假的了。可楚允为什么要对我说假话?难道就是为了讽刺我?于冰晨叹了叹又想,只怪当日我喝的太多,没能留心楚允的反应。可是……如果楚允没有说谎,那……那楚允难道就是六皇子?如此一来,两人笑容相似也就不足为奇了……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她正想的出神,迎面走来一气势赳赳的大汉,两人不偏不倚撞到了一起。于冰晨惊的回过神,连忙道歉。
可那大汉却破口大骂起来,“不长眼的混账东西,撞了大爷一声对不起就想了事,世间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于冰晨瞪着眼冷冷道:“那你想怎么?”
大汉道:“赔钱!撞疼大爷就得赔钱!”
于冰晨不语理会,拐了身就走。谁知那大汉不依不饶,一路追赶,好不容逃到巷子里,费了几个折返才将那大汉摆脱了。
于冰晨刚定下心,谁知一转身竟看见楚允悠闲地摇着折扇路过巷口。当下于冰晨决定暗中跟踪瞧瞧端倪。不多会,于冰晨便跟着楚允到了意醉楼外。只见楚允收了折扇,左右环顾了一会儿走了进去,要了酒喝了起来。
于冰晨隐到阴影下,痴痴望了望意醉楼的招牌,想起日夜思念之人便在这楼里,自己却不知该以何种身份去面对,心中一片苍凉。待回过神,于冰晨立马感觉不妙。如果正如她所想,那么此刻司马哲就不可能躺在六皇子府了。事不宜迟,她急忙回府。
于冰晨回到西苑,换下男装,稍微收拾了下,便带着浅秋与和月往白霜楼来。此时刚过未时,想来司马哲就快起床,于冰晨脚步越发急促。浅秋与和月不明白,跟在后面跑的满头是汗。
上了楼,于冰晨见两名侍卫正一左一右守在门边,知道要想进去并不容易,当下心思飞转,眼眸一亮道:“六爷早上吩咐,让我此时前来服侍梳洗,你们都退下吧!”
一侍卫面无表情道:“没有六爷吩咐,小的谁也不能让进去,否则身家性命难保,请侧皇子妃见谅!”
于冰晨轻轻笑道:“若没有六爷吩咐,我也不敢冒然前来!”她转身又对浅秋道,“快去厨房把绿豆汤端来,六爷交代过这个时候喝下最好不过了。”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为难起来,那个先前说话的侍卫道:“请侧皇子妃不要为难小的们。午时一过,六爷自会召见侧皇子妃,还请侧皇子妃在此多等候片刻。”
于冰晨慢慢蹙起眉心,额际上的汗珠也滚了下来,然她全然不觉,定定的看着两名侍卫道:“我多等一时三刻没什么,只怕六爷醒来不能第一时间喝道清凉的甜汤,到时候要怪罪下来,不知道谁能担得起?”
两名侍卫双双扑通跪下,只道:“请侧皇子妃多等片刻!”
于冰晨烦躁起来,脸也愈发的红。正待要威逼他们时,门开了。只见司马哲披着外衣睡眼惺忪,无精打采的看着自己,于冰晨惊慌起来,竟不知该做何种反应。
司马哲道:“你怎么来了?身子……好清了?”
于冰晨道:“暑气难耐,冰晨来给六爷送……送绿豆汤消暑!”
司马哲嘴角一扬,道:“有心了。”
于冰晨接过浅秋端来的汤碗,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兰心到了。于冰晨将碗交给兰心,对司马哲福了一福便欲退下。
却听司马哲道:“你来喂我……”
于冰晨身形一阵,踟蹰片刻,又接过了甜汤跟着司马哲进屋了。众人见此,也纷纷退下。
尤其是浅秋,眉开眼笑的对和月道:“小姐终于想明白了!”
和月不明道:“侧皇子妃想明白了什么?”
浅秋斜睨着她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六爷跟小姐总归是夫妻是两口子,哪有不亲的?”
和月还未来得及搭话,就听孙雨柔气势汹汹的喝道:“什么夫妻两口子?你在说谁?”
浅秋同和月连忙跪倒,浅秋犹豫道:“奴婢不知道皇子妃在说什么……”
孙雨柔眉心一抬,她身后出来四个婢女将浅秋与和月按住了。她怒道:“贱婢,敢跟本皇子妃耍心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来人,将这两个贱人关到柴房,没我的吩咐不准任何接近!”
接着她看了看白霜楼,瞪着一双眼恶狠狠道:“待我打发了那贱人,再来收拾你们这个两个不自量力的东西!哼——”
于冰晨进了门,匆匆将四周扫了一眼。见窗户都开着,床上被褥凌乱,香炉内安神的香片兀自散发的舒心的气息,她将汤碗放到桌上,伸手一摸,杯中的半盏苦蒿茶毫无温度。这一切,似乎不向刚从外面赶回来。她失望起来,心道难道是我推算错了吗?还是我本就期望结果不该是这样?她端了碗回过身,见司马哲正眼神迷离的望着自己,心中不由的慌了起来。
待至走近坐下,于冰晨递过一勺糖水,闻到司马哲身上传来一股熏香的气息,想到意醉楼喝酒的楚允。如果他是楚允,身上的酒气不可能立马散去,如此说来楚允是另有其人了,难道真是他的兄弟?
司马哲突然咳了起了,惊的于冰晨回过了神,一下子摔了汤匙。
于冰晨惊慌的道歉道:“对不起六爷!”
司马哲微微摇了摇头,笑虚弱道:“无妨!你若累……累了,就回……回去歇着!”
司马哲微微扬起的嘴角,于冰晨越看越觉得跟楚允相似,可就是无法确定楚允的身份。于冰晨心一沉问道:“臣妾有一事想要请教六爷,不知六爷……”
这时孙雨柔到了,带了一群人站在了门外。只听孙雨柔道:“妹妹还真是不会照顾人!有什么事情,妹妹大可找我这个做姐姐的,什么事情非得劳烦六爷费心不可?六爷午睡刚起,妹妹就问东问西的,如何叫六爷好好养心静气调养身子?”
于冰晨眉心微蹙,淡淡道:“既然姐姐来了,六爷有姐姐的照顾,妹妹就告退了!”
孙雨柔冷哼道:“你倒是很识趣,闲的时候也记得管管下人,没得口无遮拦招惹是非,回头挨了罚,就不要怪我这个姐姐替妹妹管束下人管的宽了!”
于冰晨心如乱麻,忆起刚才之事,想必浅秋与和月回去的路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孙雨柔听见了。她镇定道:“浅秋与和月丫头没见过世面,如有得罪姐姐,还请姐姐看在妹妹的薄面上饶恕她们!”
孙雨柔端了莲子汤喂起司马哲,她望着司马哲柔柔笑道:“妹妹真是冰雪聪明,难怪让六爷放心不下!只是妹妹心慈手软,我若任由妹妹管束,没准弄巧成拙,反倒枉费了我做姐姐的一番心意。”
司马哲让了让躲过孙雨柔递过来的汤匙,道:“雨柔,别胡闹!”
孙雨柔娇媚的笑道:“六爷不担心,雨柔也只是想帮妹妹调教下人,不会跟妹妹为难的!”
司马哲喘气道:“雨柔……”
孙雨柔从怀中拿出手帕,轻轻拭去司马哲嘴角的汤汁,哄道:“皇兄放心!”
于冰晨感觉气氛变得愈加暧昧,无意再停留,冷冷道:“臣妾告辞!”
孙雨柔回过头笑道:“那就不送了!”可她眼中露出的痛恨之色,尽数落到了司马哲的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将近亥时,浅秋同和月回到了西苑。
于冰晨见两人一身狼藉,急切道:“有没有为难你们?”
浅秋忽然哇的一声哭着跪了下去,和月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下。
浅秋抽噎道:“小姐……我……是我一时高兴昏了头说错了话!小姐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浅秋哭噎不止,于冰晨只得问和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和月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睛小心道:“浅秋姐姐也没说什么,侧皇子妃进屋后,浅秋姐姐就说了句六爷跟侧皇子妃是两口子是夫妻,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奴婢也不知道皇子妃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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