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糖不欢(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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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糖不欢(女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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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听他第一句时本想拒绝,毕竟她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外院,用不了那么多人。不过听他把话说完,想了想,就没再说什么了。转而问道:“清琼,关于婚期,你可有询问过家中长辈?”
  楚清琼指着秋兰给她斟茶,才笑着对她道:“这会儿过来正要和你说这事儿呢。我定在了下月初七,正好你也出孝了,如何?”
  唐欢沉默地抿了抿唇。楚清琼虽然是在问她,可那语气却十分笃定。她记得他早上的时候还说会和她商量婚事的。她还想着唐家来的就她一人,说不定还要在婚前先见见楚家长辈,一起定个日子,却没想到竟然只是被通知的那一个。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唐欢笑了笑,压下心中冒出来的不快,只道:“没有,如此便好。”楚清琼狐疑地打量着她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这才作罢,心里却总隐隐觉得她的表情有哪里不对劲。
  

  ☆、弄巧成拙秋阴冷

  唐欢她们到古朔的时候已然是十一月中旬,天气越发阴冷,枯黄的树叶大片大片地伴着秋风阵阵扫落而下。偌大的楚府,四处都能瞧见脆生生的落叶铺了满地,有时还雅致地点缀着几朵红花瓣。
  唐欢住的客房倒没有其他地方这般萧瑟,从窗户外头一眼就能瞧见那两个四季常青的松柏,凛然矗立。
  卯时半,小院里的下人才将将起来,天色蒙蒙亮,清晨露水未散,呼出的气息如同腊月寒冬里时都凝成了一团雾气。
  唐欢起了个大早,推开窗门,秋风瞬间扑面而来,让她立时醒了神。她拍了拍手,从那包袱里拿出了那本《古法略要》开始今日的晨读。这书其实不怎么厚,若是按照平日的速度,她七八天就能看完了,只是这两个月来,她一直赶路,到现在才算是真正闲了下来。
  唐欢沉下心坐在长桌前,拿着镇纸将宣纸轻轻抚了两下,这才翻开书册,指尖缓缓下移找着她上次读的那一列。她视线才刚集中在内容上,窗外却突然响起了扫地地沙沙声。她略略抬了抬头,复又垂眸。她向来专注,这么点声音算不得什么。
  只是,那声音断断续续持续了没多久,却传来两人极其清晰地对话声。“秋松,你声音小些,回头吵醒了少夫人怎么办?”他们这时应该就站在窗台外不远处。唐欢刚醒还未洗漱,想来两人是觉得她还没起。
  她勾了勾唇,正打算出声提醒一句,就听另一个小厮喏喏应了一句,又凑过去小声问道:“秋兰,你这次不是和家主一起出去的吗?少夫人真如传闻所说的那样,是被逼的?”
  唐欢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视线虽还在那书上,却没看进一个字。
  “什么传闻?”
  “哦,是了,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呢。说起来,也不知怎的,你们回来之前,少夫人的事情就被传了个遍。说是西河镇上一户做瓷器人家唯一的嫡女。家主他……唔,反正,说是被迫的。西河镇在哪儿?秋兰,你跟去了吗?”
  “在淮城附近。”
  唐欢闭了闭眼,已然无意再听下去,只将那书双手一合,重又塞了回去。她视线缓缓扫过这陌生的房间,轻轻抿起了唇。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可唐家虽然低调了好几年,她只要一入京城,势必仍旧会被人认出来。
  她自问待他已是极心诚的,他那日明明看见了她挑灯夜读,也问过他可有妨碍,可他偏偏什么也没说,却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她。他若是自认为这叫委婉的话,她想,她该称之叫自以为是,至少,她心里,很是不喜。
  ***
  秋兰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扫把胡乱扫着地,眼角却一直瞥着那大敞的木窗,听到里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把该说的说完了,这才松了个口气,给秋松使了个眼色,急急忙忙退了下去。
  离东厢房走出了一段距离后,秋松这才凑过去悄声问道:“秋兰,为什么家主要让我们特地跑去说这事啊?”而且,还要不经意间让少夫人听见。秋兰左右看了两眼,见四周没有人,才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狠狠瞪了他一眼,压着声音道:“问这么多,嫌命太长吗?!”
  秋松扁扁嘴,哦了一声。自从昨天书南公子找过秋兰之后,他大哭了一场,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先前胆子虽也不大,可现在却是处处谨慎得都有些疑神疑鬼的,也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
  孙管事这一日一大早就来主院找书南说制衣的事,他看了她列的单子与往年没什么区别,只道回头再给家主报一声,三日后再给她答复。他伺候完楚清琼洗漱,就出了院子想去帐房看一看。楚家的账目他两个月都没碰过了,不知可有什么纰漏。只是,他人才出了洞门,就见那不远的假山处,有一女子站在那儿笑嘻嘻地看着他。
  书南低了低眼,顿了一步走过去。“见过二少。”她是主,他是仆。只要见到了都该要行礼。楚清薇摆摆手,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不喜这种死规矩,以后你见了我不许这么讲究。”
  书南直起身,没有应。楚清薇上下打量着他,心里想着他果然还是只喜欢穿这种深颜色的衣服,明明还没成亲,却把头发一丝不差地全部绾了起来,看起来老气横秋的。事实上,他确实也挺老的,都快二十五了吧,比她足足大了六岁!
  哎,她明明应该更合适那种温婉少年的,究竟是喜欢这冷冰冰的男人哪里呢!
  楚清薇心中碎碎念,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复杂。书南觉得她莫名其妙,面无表情地道:“二少若是无事,书南告辞了。”楚清薇不过是出了一会儿神,见他侧身要走,扇子一伸赶忙拦住了他。“等等!”
  “二少?”
  楚清薇视线并未落到他脸上,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个精致的长形木盒,递了过去,“喏,赏你的。”事实是,她那天心血来潮去逛了圈妆铺,一眼瞧见这根兰花簪,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他,一时冲动买了下来,犹豫了一个月才下定决心要送出去的
  书南右手指尖动了动,低下头。“无功不受禄,书南受不起。”
  她虽然早想到他会拒绝,可他看都不看,就摆出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还是挺着恼。楚清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往他怀里塞:“什么受不受禄,本少赏个下人看的那是眼缘。怎么?本少的东西你难道还看不上吗?”
  “……二少——”
  楚清薇没想到她说到那份上,这人竟然看着还要拒绝,磨了磨牙,“你不要那干脆就扔了吧!”说完,一转身直接跑了。书南张了张嘴,喊她不住,垂眸看了眼那精致的雕花木盒,只得认命地塞进了怀里。
  楚清薇其实也没走远,身子藏在假山后,见他顿了顿将东西收了进去这才咧嘴嘿嘿笑了笑。
  ***
  书南从账房回来,楚清琼正在书房里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书南走进来,楚清琼正好落了最后一笔,将毛笔往砚台上一搁。“回来的正好。”他移开镇纸,抖了两下宣纸,递给他,“你把这个给孙管家,让她把请帖发了吧。”
  书南接过,低头扫了一圈,官商各半,都是古朔近处的人。虽然亲事急,倒也赶得过来。“家主,您不跟少夫人商量一声吗?”若是有人认出了唐欢,他特地放出的消息岂不白费了心思。
  楚清琼顿了顿,垂眸只道:“我自有分寸。”这些人跟唐家都不曾有交情,就算曾经有缘见过一面,又如何想得到堂堂文侯嫡女会入赘楚家,再加上她们当时离京的时候谁也不知。
  书南听罢也不再多提,想了想,把方才楚清薇给他的木盒递了过去。“这是二少给的。”楚清琼挑了下眉,接过。“你不看看吗?”
  “若是无意,看与不看都无差别。还望家主还给二少。”
  “……好。”清薇性子虽然不错,可书南嫁过去却只能做小,确实,委屈了他。
  ***
  三日后,孙管事终于把各家的请帖一一发了出去。府里的下人都知道楚清琼要成亲了,只有唐欢住的院子却还如前几日一般安静。楚清琼支了两个小厮过来后,原先那两个嬷嬷就去看门了。
  她不知道楚清琼是不是故意寻人看着他,若是往常她或许不会这么想,可现在却止不住这念头。
  这一日下午,楚清琼带着书南进来的时候,就见唐欢正在庭院中央,负手望着那两颗青松,背对着他,若有所思。
  “唐姑娘。”楚清琼唤了一声,唐欢身形一顿,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事实上,他其实很少叫她,他唤不来那么亲密总觉得别扭,只好用那比较生疏的称呼。
  唐欢双唇抿了抿,才扬起笑容来。“你怎么来了?”她双手还在背后,紧紧握着。
  楚清琼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怪异,可她这副淡薄的反应还是超过了他预计。难道是秋兰没成事,还是,她没听懂?他心中疑惑,可她不提,他倒也不好多问。想了想,笑道:“进去说吧。”
  唐欢点头。两人进了屋,楚清琼将那日整理出来的名单递过去,“你瞧瞧,这是我拟的,可有什么不妥?”
  唐欢沉默地接过,只扫了一眼,就放在了桌上。里头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这还不是重点。问题是他还是和那日一样,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不过是在知会她一声而已。
  她想,他之前所谓对她的敬重,不过只是因为那些事他觉得无关紧要罢了,正好卖她个人情,可真正重要的却全部掌控在手里。他在拿平日里谈生意的做法来对她,她确实可以体谅,心里却无法释然。
  “你是不是,连请帖都发出去了?”唐欢抬起头,直直望进他的眼里。楚清琼一愣,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
  唐欢看到他眼中还来不及掩去的诧异,已是明了。她垂下眸,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唇角勾了起来,“既如此,你还来问我做什么?”
  

  ☆、人在局中情不知

  从京城回到古朔,中间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在楚清琼眼中,唐欢一直都是脾气很好,性子温和的模样,他甚至有些抓不住她的底线在哪里。以至于,他都快忘记当初在唐家第二次见面时她曾表露出的棱角。
  只是,他向来强硬惯了,示弱对于他而言就意味着被别人欺负上头,让他低头承认是自己错了是件绝对不现实的事。更何况,他不过认识她两个月,如何能信她。万一搅乱了他布的局,赔进去的可是他楚家上下。
  尽管如此,面对她这般冷淡又带着些嘲讽的语气,他还是有些尴尬。
  唐欢之后显然已经没了兴致再谈,楚清琼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匆匆带着书南没待多久就走了。一过半个月,楚清琼再没来过外院的客房,而唐欢不见他心里反倒松了口气,至于那些自京城带来的书自从那一日后,她已经半个月未曾碰过了。
  十一月末,天气越来越寒,到了晚上,那呼啸而来的风声都有了些腊月刺骨的味道。这一日下午,唐欢百无聊赖间铺了张宣纸干脆练起了字,才写到一半,楚清琼之前安排给她的两个小厮却捧着婚衣走了进来。
  唐欢瞥了瞥那红得有些刺眼的衣服,笔尖一颤,雪白的宣纸上瞬间一处墨点晕染开来。她低下头,盯着那被毁得差不多的书作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唇搁下笔。
  秋兰让秋松将衣服放在床上,自己则恭敬地对唐欢道:“少夫人,家主让您试试这衣服,若是不合身也好回头再去改。”
  “不必试了。”唐欢淡淡地回了一句,摆摆袖,只是抬手将写砸那幅拧成了团,扔到一边,重新又铺了一张,饱了墨,提笔又写。她动作很快,就好像只有这般才能让她忽略心中郁卒。
  秋兰听着也不敢劝。秋松却紧接着轻快地劝道:“少夫人还是试试吧,成亲可是大事呢。”他见唐欢很是好相处,倒也不怎么怕她。再加上,唐欢面上也实在看不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唐欢没应他。秋松哟有些悻悻,顿了顿,走过去想替她把那废纸收了,却忍不住被她一气呵成地笔触游走吸引了视线。“手握……灵珠常奋笔?”他在嘴边咕哝了一句。他认得那么几个字,但并不全。可唐欢写的那一句他字是全认得,连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很轻,可离得唐欢近,她还是听见了。秋松见唐欢停下了动作,一抬头便见她看着自己,立刻脸一红,小声解释道:“奴,奴就是觉得少夫人写得好,才不小心念出声的。”
  写得好?最后一画她无意识地用足了力气,纸都被渗透了,笔触散开,完全是下了蛮力,丝毫没有神韵,哪里又算得上写得好了?
  唐欢嘴角自嘲地勾着,微垂的目光有些冷意:“既如此,那就送你吧。”
  “咦?”秋松眨了两下眼才明白她的意思,受宠若惊地道:“谢,谢少夫人赏。”
  他是真觉得她写得好,而且见她气质文雅,心里就先有了几分好感,欢天喜地地捧起那字画,左右瞧了两眼,脸上都是笑意。唐欢并不关心,只是低着头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秋兰冷眼瞧在眼里,心里却觉得他这副天真的样子在楚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根本活不长。
  ***
  唐欢卧房的门本来就敞着,秋兰秋松两个小厮进来的时候也没关门。而此时,楚清琼和书南就站在门外不远处,里头虽然看不到他,可他站的这个角度却正好能瞧见秋松手上展开的那一句。
  “手握灵珠常奋笔。”楚清琼眯了眯眼,轻声接了下一句,“心有天籁不吹箫……”
  他细细品着那话,脚下的步子便迈不出去了。她最想写的只怕不是这些自勉的诗,而是一句空负凌云万丈志,一生襟袍未曾开吧。
  他今日本来是想看看她是不是消了气,这下倒是根本不用进去了。他当时就在想仕途会不会是她唯一的底线,可谁知道他不愿她出仕,她反应会那么平淡。如今想来,她这是全部憋在心里,面上一点都没露过呢。
  楚清琼见屋里头没注意,转过身直直出了小院。书南见他来而不入,犹豫了一会儿终是道:“家主您来都来了,不进去瞧瞧吗?”
  人在局中不知局。在他看来,这位少夫人未必是全怨家主挡了她的前程,只怕最不喜的还是他强硬的姿态。毕竟,她性子再和气,出身摆在那儿,又是女子,自然是习惯了当家作主的。
  楚清琼却只是摇摇头。他便是进去了,她也未必想见他。这么想着,脑中闪过方才秋松喜笑颜开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扎眼得很。
  ***
  楚清琼在准备婚事的同时,唐家这边,自从回京后还未出过府门的唐喻,这一日却亲自坐着马车去了白家。白府建在京城最西面的万山壁上,依山傍水,风景悠然。从门外往右望去,就能看到名震帝都的两间书院——观山书院、观水书院——隔相而望。
  白芷阳正作小伏低地哄着她的九皇子喝安胎药呢,就听下人来报,着实愣了一愣。印象里,唐家这位大少实在是很少出门,她也不过是去唐府的时候曾见过那么一两次。
  大堂里,唐喻正端着茶盏品着茶。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袍,比起以往苍白的面容,气色看着好了不少。她和唐欢其实长得挺像,无论是相貌也好还是那儒雅的气质也罢,只是两相比较,唐欢若是那白璧无瑕的玉石,那她就更像是山间直直挺立的紫竹,内敛中还带着些出尘的清淡。
  白芷阳走进屋,唐喻听到动静,抬起了头,撑了下扶手站起身来朝她拱了拱手:“芷阳,我不请自来,可是打扰你了。”
  “唐喻姐哪的话,我今日正好是旬休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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