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分分钟弄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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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分分钟弄死你们-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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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凤宸终于勉强咽下了那噎着的糕点,咬牙道:“不去。”

第4章 佞臣当道04

当皇帝自然是要日理万机,为国为民操劳一生的。楚凤宸五岁被立为太子,受先帝亲自教导知国事、了民生,通读治国文书、兵家常识,以十岁之龄登基为燕晗帝王,君临天下,勤恳亲政已有五载,每一日,普天之下的要紧是事宜都是由她亲自过目的。
作为一代帝王,她每天的工作是批阅各地送上的奏折;作为一只吉祥物,具体说来,她批阅奏章的方式是:画圈,画圈,画圈圈……
简单说来,就是朕同意,朕很同意,朕简直太同意了!
没错,这些周折他祖宗的是裴毓这个奸臣批阅过的,她的作用只有画圈。
黄昏时分,各地新上的奏折被送到了御书房的案台上,楚凤宸百无聊赖提着笔一封封批阅,临到终了却看到了那一封字迹遒劲的奏章。阳光洒在金丝描透的奏折上,把上头寥寥数笔墨迹照射得泛了光。楚凤宸呆呆看着,手中的笔顿时变得有千斤重,怎么都落不下去。
裴毓交到她手里的基本上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诸如某侍郎家千金被同朝某家毁了亲哭哭啼啼要求皇上做主,又如某少卿家的公子一把火烧了与他欢喜冤家的某公子宅邸……可是今天这些奏折中却有一封不一样的,来自守疆大将,瞿放。
奏折上所说很简单,瞿放离家三年,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是这朝野中唯一能担此大任的少年将才。而瞿家老爹瞿帅年岁已高,请求在帝都弄个一官半职安度晚年,并恳请把他手上的三军军权交给他的独子瞿放,以振军心。
瞿放他,居然真的回来了。
他居然还敢回帝都。
“陛下,您的墨汁滴到奏折上啦!”忽然,小甲惊叫出声。
楚凤宸手一抖,又一滴墨汁滴落在上头的“独子瞿放”上,她慌忙用手去抹,却把那一团墨渍擦得更开。沉默片刻后,她从小甲手里车过了手绢沾了点茶杯中的水,小心翼翼去擦,结果,看起来很结实的奏折破了个洞。破了个……洞……
这……楚凤宸囧然。
小甲干巴巴安抚:“没事没事,摄政王一定已经把要紧的事物都处理好了,您批阅过的奏折其实也没人真的会去看的啦,不会有人发现的。”
楚凤宸:……
宫婢小甲,今日没饭吃。
……
第二日清晨,楚凤宸早早在镜子前裹上了束胸。她今年十五,宫里头那些十五岁的宫婢早就前凸后翘曲线玲珑了,她胸前……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景气,可是还是不可掉以轻心的。一想到今天是上朝的日子,会见到那群作死的奸臣尤其是裴毓这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她左看右看,又转了身看,默默回头又把束胸加厚了一层。
裹好了束胸,画好妆容,外头的宫婢鱼贯而入。不消片刻,站在镜子前的人已经成了燕晗俊秀威武并举的宸皇。
半个时辰之后,楚凤宸正襟危坐在议事正殿之上,面无表情受文武百官俯首叩礼。在一片嘈杂中,她装作不经意地扫视着殿上:站在左侧最前头的是眉目温和的衣冠禽兽裴毓,他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几个党羽;在中间站着的是司律府的顾瑾,他身后是一些中立的大臣;在右侧站第一位的是丞相沈卿之,后面是几个白须老臣,显然是裴毓他死对头们。
这站位,简直是太简单粗暴了。
楚凤宸暗自握拳,气得咬牙:他们连装融洽都懒得装,简直是拿她这堂堂帝王当花瓶。真的要在这群人中找一个驸马都尉吗?他们分明自己都已经站好了位置,恐怕挑出来的不是裴毓爪牙,就是沈卿之走狗吧!
“没事退朝,各回各家。”不悦的帝王冷冷开了第一句话,破罐子破摔。
朝臣们目光一怔,面面相觑,片刻后左边裴渣滓党终于有个胆大的走了出来,跪在殿前道:“陛下,关于昨日魏忠将军陵园行刺摄政王一事,老臣以为,魏将军实乃包藏祸心,胆大妄为,置江山社稷于无物,此等恶劣行径必须严查!请陛下做主,严惩此等朝中祸害,彻查魏忠派系,保我燕晗江山太平!”
言下之意:灭了他全家吧,能查查他上头顺便把他上头也一锅端了吧陛下!
对此,楚凤宸不置可否,幸灾乐祸朝右边望去:他上头是谁?直系是少将军瞿放,顶头是丞相沈卿之。丞相沈卿之向来喜欢把自己放在超然脱俗的位置上,当然不可能出来对掐,可是坐实了魏忠罪名他们这“弄死裴毓党”一定会死很惨,所以一定还是会有只小狗爪子出来说话的。会是哪个倒霉蛋儿呢?
片刻的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瘦削的身影缓步上前,俯身颔首道:“陛下,魏将军处事不当鲁莽行刺摄政王,本就该罚,不过魏大人之死还尚未明晰,臣以为,与其彻查早就明了之事,何不彻查魏大人之死?”
喑哑的,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冷然,却让在场的每个人心中一惊。
楚凤宸脸上一丝笑容僵了,她的双眼慢慢瞪大,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光芒,目光死死锁住跪在殿堂之上只露出一个发顶的人,连呼吸都停滞。
瞿、瞿放……
他竟然在殿上?!
楚凤宸不自觉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开口:“你……”
“请陛下,明断。”殿堂下,瞿放淡声道。
楚凤宸茫然离开皇座,却在迈下台阶的时候清醒了过来,尴尬站在原地:他根本没有抬头,仿佛是怀着无限的谦卑与战兢似的抱拳俯首,连一个目光都没有落在浑身僵硬的楚凤宸身上。如果是别人还可能是不敢,可他是瞿放,他不看她,只可能是他不愿意。
瞿放其实,根本不愿意看到她的。
就算她很丢人,他也不会看一眼。如果不是魏老头儿死了,他根本连帝都都不愿意回。
可是她已经从高高在上的皇座之上走了下来,再回去又太实在太丢人现眼了一点……该说什么?朕会明断?请爱卿放心?你怎么回来了?……楚凤宸局促站在原地,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到最后手心的汗都出来了。
可偏偏,瞿放还是没有一丝动作。
他不动,她连呼吸都不敢,只能僵僵站在他身前。
“陛下,臣有一事禀报。”一个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笨拙转身,却见到一张白得有些过分的脸,还有一抹温存的微笑。裴……毓?
裴毓缓步到殿中,微微俯身在楚凤宸面前,双手呈上一份奏折到她身前。楚凤宸瞪大了眼睛,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眼里的一丝笑意,不由愣住——裴毓虽然是摄政王,其实架子比她大多了,他平常不太上朝,上了朝也只是端着一副“本王高人一等”的姿势不开口,等着手下的党羽替他掳袖子掐架,自己却片叶不沾身。他今天破天荒居然带了奏折??
不过,这倒解了她的尴尬。楚凤宸讪讪接过了,慢慢踱步回皇座。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殿上裴毓清淡的声音:他说:“昨日之事本王会与陛下好好商谈,魏忠交由司律府顾璟顾大人处置,各位也可放心。今日要是没什么事情,各位便散了吧。是不是,陛下?”
很好,连退朝都替她拿了主意了。楚凤宸眉心抽了抽,咬牙道:“退朝。”
百官松了口气。楚凤宸憋了一口气,离开议事殿后并未回寝宫,而是在侧殿入口遥遥看着殿上:只见在一片静默之中,文武百官从宫人手里领了批阅完毕的奏折后齐整地朝门外撤去,终于,瞿放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门口。可是裴佞臣却没走,他留在议事殿上若有所思,不一会儿便捂着口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激烈,颀长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呸,这可能吗?
……
所有人都发现,今日当今圣上心神难宁。自从下了早朝,她时常发呆,就连平日最爱吃的点心也只动了几口就搁在那儿等撤。午后,瑾太妃打扮得花枝招展上门,也只在正晖宫中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离开了,边走还边摇头叹息。
小甲担忧地拦住了瑾太妃,问她:“太妃娘娘,陛下她是不是在朝堂上被气出毛病了啊?”
瑾太妃明眸一转,道:“这么些年,她不是早就被气习惯了么?”
小甲:“……”
瑾太妃掩口低笑,瞥了一眼正晖宫,娇滴滴道:“她呀,这次可是内伤。”
“内伤?有刺客吗?!陛下被前天的刺客给伤到了?”
瑾太妃默默翻了个白眼,轻飘飘走了。小甲一个人站在正晖宫门口思索陛下的内伤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的。身怀内伤,是不是最好请个御医来瞧瞧?还是张榜出告示请话本儿里的那种武林高手来哼哼哈嘿?不然……
正晖宫中,楚凤宸第八百零一次叹息,瞥了一眼案上奏折,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神游:瞿放要是翻开那本被墨水污染得不成样子还破了个洞的奏折会怎么想?
不过照他个性,恐怕看都不会看直接在路上丢了吧……
她正胡思乱想,忽然门口响起了一阵叩门声。守门的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摄政王求见。”
楚凤宸手一抖,脑袋差点儿磕在了案台上——完了,裴佞臣这显然是要来算总账啊!

第5章 佞臣当道05

对于楚凤宸来说,这世界上有三桩事情最恐怖,一,裴毓上门;二,裴毓算账;三,裴毓上门算账!
阳光明媚的午后,燕晗英明神武的皇帝楚凤宸狼狈地到镜子前转了一圈儿,冲到床边抬出上妆的脂粉,利索地为自己的脸添上了几分“男儿本色”,赶在宫婢的脚步声到来之前迅速冲回侧殿案台前,端起茶杯送到嘴边!
时间停滞。万籁俱寂。热气腾腾的茶水散开袅袅白雾,拿着茶杯的手却一动不动。
吱嘎,殿门被缓缓推开了,紧接着是极轻的脚步声。两殿之间的珠帘被一只森白的手轻轻挑了开来,露出了一个一抹暗紫的衣摆。
楚凤宸终于眯着眼睛抿了一口茶水,悠闲地搁下了瓷杯:“摄政王怎么有空来朕这儿?”
他祖宗的,好险!
裴毓微微露出一抹笑:“臣近日忙于彻查陵园刺杀一事,一直未曾细问,今日得空,便来看一看陛下,陛下的身体可好些了?”
“好、好多了。”
“臣今日在殿上观陛下龙颜,发现陛下面色还是有些苍白。陛下身体乃万民之根本,臣府上有一神医,擅调养常年之疾,不知陛下可有空闲随臣去一去臣府上,让神医细细把脉,好好调养一下身体,让微臣放心?”
“不、不用了,有劳爱卿挂心……”
楚凤宸偷偷抹了一把汗,虚伪地笑了。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都快给宫中的伙食养成猪了,要有病那也是被他们这群贪赃枉法的奸臣给气出来的。想骗她出宫去王府任人宰割,门儿都没有!
裴毓似乎早就知道,脸上没有任何恼怒的神色。
他温柔道:“臣之本分。”
——您真知道本分两个字怎么写吗,摄政王殿下?
楚凤宸偷偷瞟了一眼裴毓,看着他一副春风化雨的模样恨得牙痒痒——冲上去咬死的可能性有多大?史书上会不会记载,宸皇五年,朝中大乱,圣上的金口玉牙咬死了摄政王,从此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裴毓道:“其实微臣来正晖宫,是想请陛下陪微臣去一趟司律府。”
“朕不去。”
“陛下,莫要叫微臣为难。”
“朕说不去就不去!”楚凤宸横眉竖眼,死死瞪着春风拂面的裴毓,怂道,“朕……肚子疼,要不改日?”
裴毓稍稍走近了几步,低眉轻笑道:“陛下……”
阴风拂面也不过如此了吧……楚凤宸快哭了,她五岁开始被他压榨,这些年恐惧已经刻到骨子里去了,如此近距离看那张白得跟鬼一样的脸,还能闻到他身上那点儿墨香混着药箱的复杂味道,这感觉就像是被厉鬼的头发拂过了脸,甚至有那么一刹那,她简直觉得自己是被调戏了的良家妇女……呸,她怎么可能是良家妇女?
啊呸呸!这也不对啊!
宸皇快要崩溃。因为病痨子奸臣靠得实在太近了。
裴毓大奸臣却好不自觉,他拾起案台上一本奏折,轻声道:“陛下可曾看过微臣的奏章?”
“你……你还需要上奏折吗……”
裴毓低笑:“不看也不要紧的,司律府森严,臣有些害怕,陛下能否给臣一点胆儿?”
“你……”还能再虚伪点吗?!
“陛下,能体谅微臣么?”裴毓的声音越发轻柔。
宸皇艰涩地挪动了一点点,终于崩溃:“什么时候去……”
裴毓却忽然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激烈,苍白的脸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过了咳嗽,朝着楚凤宸歉意笑了笑,俯身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楚凤宸咽了一口口水,颤颤巍巍走在了他身边,一面走一面偷看他惨白的脸:真难为他了,抱病还艰难地干着威胁皇帝图谋造反的事儿,心力交瘁地把持着朝政,不愧是作死的王者,贪官的教材,国民毒瘤之典范。
看来,她必须要快点决定驸马都尉的人选了。
然后尽快弄死裴毓。分分钟。
……
从宫闱到司律府并不远,大约只需半个时辰的车程。半个时辰后,楚凤宸站在了司律府巍峨庄严的大门前,不知怎的打了个哆嗦。
楚凤宸不喜欢司律府,也不喜欢司律府那死人脸的执事顾璟。司律府位于帝都主城之南,据说是执事当你取自“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的说法,直接把府邸建在了帝都最难,是为“再无更南”,只尊法理的意味。
理所当然,顾璟也从来没把她这皇帝当做个事儿。他眼里向来只有他的法条,至于皇帝?他平常看她的眼神基本上和看国玺的眼神一模一样。
没错,她对他来说,是一个章。
审完,敲章,再会。
他算不上奸臣,却绝对是个作死的大臣!
司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接引的小厮行了个礼便自顾自走在了前头,楚凤宸跟着裴毓一脚踏进了府门,马上被忽然贯穿而过的阴风吹得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她紧张四望,却发现这宅邸的花草树木居然与别的地方也不太一样,阴森森的,等到进入殿内,居然黑灯瞎火的更加恐怖。权衡之后,她还是稍稍靠近了裴毓几步。好歹,这是个活的。
司律府大门基本上是不开的,因为这里不是告状的地方,而是审案的地方。关于司律府,燕晗有许多传闻,有传闻司律府中鬼魂无数常常夜半干嚎,一到月圆之夜更有百鬼夜行之势;又有说司律府的顾瑾执事本身就是戾气极重的“阴月阴时”人,一到晚上就两眼发光,有小厮夜半如厕的时候曾经看他生饮犯人血……
总之,顾璟执事之后,朝中贪官少了许多,就光剩下野心勃勃的佞臣了。
“陛下在想什么?”忽然,裴毓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楚凤宸哆嗦:“朕在想,会不会、有鬼……”
裴毓轻道:“陛下可以拉着微臣的手。”
“你……你不是也怕吗?”
裴毓一愣,眯眼笑了:“微臣不是怕鬼。”
“生病的人阴气重,你还是离朕远一点。”
……
司律府整个儿差不多可以算作是一个地牢,地面上的建筑极其简陋,主要分为府中人居住的宅邸,用于朝中会审的正殿,还有执事顾瑾的住所。但是偏殿却有个小门,那小门之内的房间绵延到地底,一路上无数火把照亮了阴森森的空间。
一行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一间房间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小厮恭恭敬敬打开了房门,躬身请楚凤宸和裴毓进内,自己却不再向前了。
楚凤宸心中小人在哭嚎着想逃跑,身子却僵硬地朝前面走,终于,在房间里见到了司律府执事,顾璟。
他抱拳俯身,冷声道:“臣,拜见陛下,摄政王殿下。”
楚凤宸泪流。
顾璟道:“未能去迎接,是因为臣正问审魏忠,无暇分身,请陛下、摄政王殿下见谅。”
昏暗的灯光下,房间里的东西并不算模糊。楚凤宸手脚冰冷,颤栗退后了一步,忽然看见了之前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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