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妖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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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妖公子-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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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公,慕夫人。”岚汐走过来,欠身行礼。
“敏姑娘不要多礼,来屋里坐。”云氏热情地拉起岚汐的手,不经意间已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慕云故意落在后面,扯了扯慕霁的衣服,“敏姑娘装的也太好了吧?”
“我也很意外,不过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谢她了。”慕霁撇撇嘴,终于露出些许笑意。
慕云却轻轻摇了摇头,“哥,你看娘的神色,我觉得你麻烦大了。”
*
在云正皓疯狂地剿杀武林世家之后,江湖上有威望的门派大多销声匿迹了。虽然新君即位,吴王易主,但大家伙还不知道这二位对武林是个什么态度,也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所以大家都是鸟悄儿地过日子,偷偷地摩拳擦掌,也就是偶尔私底下来些小规模的火并之类的。总之高处望去,中原武林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
慕家庄园。
“霁儿,”慕彻递给慕霁一张请帖,“你去趟楚家,把你妹妹接回来,顺便问问你大嫂还有楚家来多少人。”
“我不去临安。”慕霁没有接,“让二弟去吧。”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慕云也不满地叫嚷起来。
“你们俩够了!楚家是龙潭虎穴吗?”慕彻沉下脸来,“老二你去吧。”
慕云刚要再说些什么,只听慕彻又道,“慕霁,去金陵,把王爷和郡主接过来。”说着又拿出一张请帖,塞到慕霁怀里,“不是跟你商量,必须去。”
慕云一听,露出了坏笑,“爹,临安我去。保证顺利完成任务!”
*
临安,镖局。
“二哥哥!”慕雪见到慕云,从里面跑来,满脸的欢喜。
楚玉跟在后面,款款地走来。
“大嫂,”慕云点点头,把请帖交给楚玉身边的丫鬟,“还请大嫂交给楚伯父,家父寿辰,请伯父赏光,届时亲临洛阳。”
“二弟放心,父亲会去的,他老人家如今交了手里的事情,正等借慕公的光去洛阳转一圈呢!”说着掩面而笑。
慕云随楚玉前往客房,慕雪紧紧地拉着慕云的袖子,突然悄悄问道,“二哥哥,大哥真的是龙妖吗?”
慕云顿了一步,蹲下身子看着慕雪,“你听谁说的?”
慕雪吓得要哭出来,瘪了瘪嘴,“嫂子!”扑进了楚玉的怀里。
楚玉安抚了她半天方抬起头对着慕云摆了摆手,“回来对你说。”又对照看慕雪的下仆交待了几句,让她带着慕雪下去安置。
“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待慕雪离开,慕云迫不及待地跟了上来,“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临安还有人传这等荒谬的闲话?”
“你告诉我,谣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楚玉倒是不慌不忙。
“自然是假的,这……这明摆的无稽之谈!”慕云一拂袖,“大嫂,我只想知道,外面到底传成了什么样子?”
“当年那般沸沸扬扬,往小了说,全中原都知道了吧。”楚玉道,“而且,即使我信你,恐怕大家都会觉得是真的。”
“宵小之辈,等着看慕家的笑话,恐怕他们要失望了!”慕云暗自冷哼了一声。
“什么?”
“没,没什么。”慕云恢复了笑意,“大哥为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父亲休养,家中事务也渐渐交给大哥,我相信很快江湖上就会改变对大哥的看法的。”
*
金陵,吴王府。
慕霁到了王府,才知道云靖并不在家。管家只道不知王爷去处,收下请帖,说是请慕公放心,时间尚久若是王爷回来一定速速回复。
“那个……我想见下郡主。”慕霁本来打算请帖送到便走的,谁知竟鬼使神差地多了一句嘴。
“公子稍坐,我去通禀,”管家微微露出笑意,“郡主在家。”
这么多年,她对他的心,慕霁并不是一点都看不到。虽然他整颗心都扑在落尘身上,可云佩总能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为了他,她可以放下郡主的身段,可以背弃和亲的圣旨,而自己却是一次又一次地不顾及她的感受,一次一次伤她……
前世,他和她是相爱却不能厮守的神仙伴侣,前世,他和她为了来生而双双殉情;他,是在人间游荡的孤魂,只为等她,徘徊千年,她,是在炼狱挣扎的野鬼,只为等他,轮回千年……落尘故去之后,慕霁不愿再触碰内心的情感,也是因为殒火的说辞吧。殒火当时在帐子里,手指中原方向,所以他还是回来了。因为他相信有一个女子,还在茫茫人海中等候着他,等候着重逢……然而,他却不知道她是谁。
他不敢接受云佩的心,是因为他不想,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慕霁想着想着,摸出了一块玉佩。羊脂白色的玉温润,常年的把玩留下了圆滑的包浆,隐隐能看见反射的人影。慕霁去掉了九龙佩上原来的明黄色的绺子,一直挂着云佩给他的小肥鹅。
这是他和云佩最早的联系,比八岁那年还要早一些。
*
那还是景仁十三年九月二十六日,慕家两位公子一生日。
慕家举行抓周礼。
两个外甥出生,吴王云正皓没有亲至,这周岁总是要来的。虽有藩王不得擅离属地的规矩在,但吴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御史们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到吴王没有出席两个外甥的洗三、百日还有满月,实是有原因的。吴王妃在今年的二月初二诞下一女,深得吴王喜爱。外甥再亲毕竟不比嫡女,行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吴王在女儿满月后为她起名云佩,出生三个月即请封郡主。说起来,吴王甚至没有为独子云靖请求世子的封号,吴王对女儿的偏爱可见一斑。
二十六日早晨,吴王王驾抵达洛阳,洛阳尹裴世昌率属官出城迎了二里地,谁知吴王只是派人道了句“知道了”,便入城了。裴世昌神色黯了黯,没说什么,带人回城了。裴世昌脾气好,属官们官职虽低,却难免诋毁,什么吴王“桀骜不驯”云云。总之,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慕彻得知吴王初来就得罪了洛阳大小官吏,忙找吴王问明情况。
“不过区区一城令尹,本王还要下车礼遇不成?”吴王冷哼一声,颇不屑的神色。
“王爷,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都在官场,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是。”
“得了,按慕公所言,本王还要去府衙赔罪?”
“那倒不必,王驾屈尊莅临洛阳,自然是我借着小儿周岁,请几位大人来吃酒,届时王爷那话说得软和些就行了!裴大人性子好,自然不会说什么。”
“好好,随你,随你!”云正皓挥挥手,“最是不耐烦应付那些当官的!”
“有个事还要和王爷商讨,如氏的孩子?”
“名字?”
“正是。我起了乳名‘延寿’。如今孩子也一生日了,王爷难得来洛阳,就请王爷赐名吧!”
吴王思忖片刻,“不若就叫慕云吧。”
“云吗?”慕彻沉吟着,忽地抬起头,二人相视而笑,了然于胸。
“慕云也好,正和了小犬的“霁,该着他们兄弟有缘。”
正说着话,慕原在门外禀报,说是吉时已到。
“王爷请!”慕彻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王也不推让,爽朗一笑,“同往同往!”
花厅。
客人们在前厅就坐,进到花厅的多是相熟的亲戚。
小哥俩坐在各自奶妈的怀里。慕云呼呼地睡着,慕霁玩着奶妈的盘扣。早晨起来,云氏看小哥俩粉雕玉琢,就各自在额上点了个红点,倒有些像过年画里画的瓷娃娃一般。
云氏和吴王妃先前见过,这会儿吴王和慕彻也不是外人,倒不用回避。慕彻拍拍手,几个小厮抬着抓周的长桌进了屋子。
奶妈温氏把慕霁放在桌子上,又往文房四宝旁推了推。可小家伙丝毫没有那个意思,坐了一会儿,朝着吴王爬了过去。
众人但笑不语,看着吴王和外甥亲昵。谁知,慕霁一把抓住了云正皓腰佩的一个九龙玉佩。
云正皓一震,与这个一岁小儿对视了片刻,忽地晃了晃神。他隐隐感到了一股压抑的感觉。吴王做了几十年的逍遥王爷,却从未有过这种挫败的感觉。
慕彻见吴王微微皱眉,忙过来轻轻拉开了儿子的手。
吴王“嘿嘿”一笑,掩饰了自己的慌张,就手解了九龙佩挂在慕霁的脖子上,“小家伙,会叫人了吗,叫声舅舅来听听。”
慕霁玩着龙佩,咯咯笑着,就是不肯张嘴叫人。
“王爷,黄口稚子怎么能戴龙佩!快请收回。”
“不碍不碍,一个虚物,外甥既爱,便给他吧!”吴王脸色转而红润,爽朗地一笑。
这玉佩还是吴王初封王爵,先皇所赠,王妃见状,神色有些不情愿,但张了张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个“佩”字正和了女儿闺名,怎么说送就送了……
一段插曲过去,慕云乖乖巧巧地抓了方端砚。慕彻见状微微一笑,吴王挑了挑眉,不做声,后来又挑了几套文房四宝送上才罢。
*
慕霁啊,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慕霁忙摇了摇头,收起九龙佩,苦笑了一下,终于冷静下来。这次来,带着这块玉,他打算把它还给云佩。

☆、挥师指长安

“慕霁。”
慕霁一盏茶喝得几乎褪了颜色,云佩方姗姗来迟。
“郡主。”慕霁猛地起身,然而见了云佩的那一刻,千言万语全在胸腔里化为了乌有。
从契丹回来,快有一年没有见到云佩。没想到她瘦成如今这幅模样,唯有一双眸子还是原来那般炯炯有神。慕霁掌心里紧紧地攥着九龙佩,几乎要浸出水来,他望着云佩,生出几分不忍。
“快到父亲的寿辰,母亲邀请你和王爷去洛阳。”慕霁动了动嘴唇,说出一句话来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哥哥去了朔州,姑父的寿辰恐怕是赶不上了,我去。”云佩微微一笑,脸上有了血色,“你坐。”
“啊,哦,我不坐了,歇歇脚便回去。家里……家里还有好多事情呢!”慕霁搓了搓手,涨红了脸。
“还和从前一样,连撒谎都不会!”云佩轻轻嗤笑了一声,“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谢我作甚,不要谢……不用。”慕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的不用。”
“请慕公子原谅云佩曾经年幼无知,让慕公子为难了。”云佩说着起身,轻施一礼,“想必敏姑娘也回来了吧?吉日定在何时?”
慕霁望向她的脸,淡然的竟没有一丝波澜。
“你当真不知?”慕霁眉间的龙纹忽然撕裂一般的灼痛起来,牵连着五脏六腑一并不得安生,“你当真不知落尘她死了!”
“敏姑娘……怎么回事?”云佩倒是真的像第一次听说一般,惊得张大了嘴。
慕霁揉着额头,缓缓地把事情对云佩讲了一遍。只是关于龙妖、凰女、殒火这些事情,慕霁隐下没有对云佩提起。
云佩听闻,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过来之前,她本想对慕霁道个喜,然后让自己从这段无果的单恋中解脱出来,谁知见了他,才知道自己放不下,而他,也放不下那个人。她看着慕霁双眼微阖,身子轻微颤抖着,忽然有几分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云佩站起身,朝慕霁走过去,轻轻地揽住了他的肩头。
“郡主!”慕霁惊得从云佩的臂弯里挣脱出来,皱着眉摇了摇头。
“现在我不是云佩,只是想借你一个肩膀。”云佩微笑着又轻轻揽他入怀,这次慕霁没有反抗。
多想就这么永远地抱着你……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云佩樱唇轻启,唱出二人幼时一同唱过的歌谣,昔日的时光现在想起来是多么美好。只可惜身在其中时不会发觉相处的珍贵。那种重新被翻捡出来的记忆美好的就像是育蚌成珠,疼的刻骨铭心,却是宁愿牺牲一切醉死其中。
云佩……慕霁心里是清明的,在他最深最柔软的的心底,轻轻地呢喃了一下。
*
朔州,夜。
边关无事,几位高级军官酒罢方尽兴而归,半盏茶功夫,军营复归宁静。
一座大帐附近,忽然有烛火攒动起来。不多时,隐隐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若是目力好的人,能看到一队几十个黑色的人影“倏忽”一下涌向大帐。
魏绅翻了个身。他睡相极好,没有一点鼾声,呼吸均匀安稳,若不是熟悉帐子内摆设的话,一片漆黑中根本不会知道他的床榻在哪里。
忽然帐子里一道光闪了一下,睡在隔壁的魏昌不知为何忽然醒了。寂静的夜,如水的月色,魏昌躺在床上,张着眼睛,突然睡意全无。他极力听着帐子里的声音,安静,还是安静,但是他仍觉得有什么不对。
“魏军门醒了?”耳畔忽然响起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声音并不陌生,正是相处了几日的宁策,他压低了声音,魏昌看不见他的脸,只是循着声响望过去。
“你来做什么!”魏昌压住怒意,门外守将林立,宁策竟然还是不声不响地潜入了中军大帐!
“不干什么,只是请军门交出帅印。”宁策的声音仍是不急不缓。
“宁策!你要造反么!”魏昌一拍床沿,刚想坐起身就感觉颈上传来森冷的凉意。
“宁策不想逼军门,我知道帅印在哪里,随时可以取走,宁策过来,只是讨军门一个同意。”
“你杀了我吧。”魏昌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觉得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我不会杀你,但是……副将那里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宁策说着竟笑了一声。
“你的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魏昌压根没把宁策的威胁看在眼里,因不曾听到打斗声,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魏军门是条好汉,”宁策说着只听“铮”的一声,他收回了手中的利刃,“军门还是坐起来说话。跟您透个底儿吧,朔州上下除了军门最初带来的亲兵,都是家父旧部。”
魏昌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云靖呢!”
“多谢军门总算想起本王了。”这时角落里忽然传出一声哂笑,魏昌望过去,隐约是坐着一个黑影。
想到中军里里外外有三十个人,魏昌心里紧了一下,“只是要帅印?”
“是。”
“做什么?”
“调兵,清君侧。齐王不肯就国,带兵入京挟持圣上,号令群臣,本王不忍圣上受小人辖制打算起兵勤王,怎奈家底薄,只有来军门这里借兵了。”只听云靖抖了抖衣服,站起身走了过来,“若是军门肯合作,本王这就不打扰军门休息了。”
魏昌听闻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二人道,“一派胡言!圣上待尔等不薄,逆贼为何萌生反意!入京勤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难不成军门还真以为圣上与诸王骨肉情深?”云靖冷笑着,“我知道军门统军之才,不想妄杀忠良,还请军门慎思!”
“不要再说了,既然朔州镇守的都是宁家旧部,还要帅印作何?”
“镇守士卒皆国之忠臣,他们是圣朝之兵,并非宁某之兵。所谓宁家旧部,不过人情尔,先父善待士兵,故人人愿追随先父,可宁某才智不及先父万一,没有帅印自然无法挥师南下。”
“我知帅印就在军门座钟后的小盒里,若是军门没有异议,本王自己去取好了。”云靖发觉天色发亮,知道拖得久了,突然发话。
“你怎么知道?”魏昌诧异不已,他所说的位置是自己昨日方更换的,除了自己……
“父帅……”这时忽然人声嘈杂起来,有人点亮了蜡烛,帐子里登时亮了。
“是你?”魏昌瞳孔一紧,只见二人压着仍着一身白色亵衣的魏绅进帐,看着魏绅的表情,心下戚戚然生出几分绝望,“为何?”
“是百凰草!”魏绅眉头紧锁,“父帅,是云靖在傍晚的酒里下了毒!”
“下作!”魏昌啐出一口痰,又望向魏绅,一双鹰目死死地锁在魏绅身上,看的魏绅双膝发软,突然挣脱了身后二人的束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贪生怕死的东西!”魏昌猛地抽出宁策腰际的狮柄长刀,令所有人始料未及,一下刺向魏绅!
“父帅……”魏绅低头望着胸口的利刃,怔了半响,缓缓地抬起头。他双手紧握着刀刃,猩红色的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流在地上。
魏昌还是心软了一下,利刃入肉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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