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还记得成儿不情愿娶左小姐吗?都是那个侧妃,她蛊惑了成儿,成儿才会……才会这样的。”袁氏在为自己找充足的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
礼国公听得将信将疑,第二天一早,比平日早起了一个时辰,先去了琳玉的兰台宫。
“国公爷,娘娘说您今早一定会来,果然是呢。”碧禾早早地便在门口候着了。
“皇后娘娘神机妙算。”礼国公面色凝重,没有心虚开什么玩笑,只是简单的敷衍道。
“娘娘说让国公爷稍作。”碧禾端了茶水过来,放在礼国公面前,便走了。
不多时,琳玉梳洗完毕,绾一随云朝天髻,着一身明黄色凤袍,缓缓走了出来,气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琳玉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礼国公行了礼。
“国公爷免礼吧。”琳玉轻轻抬了抬护甲,“国公爷,本宫交给国公爷办的事情办妥了吗?”
“回娘娘,这是臣的叙述,请娘娘过目。”礼国公拿出一个小册子,里面满满当当写着袁氏昨晚说的话。
琳玉接过册子,只一眼,脸色微变,“国公爷,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臣不敢欺骗娘娘,正是内子所叙。”
“本宫会调查清楚的,在此之前,还请国公爷和夫人守口如瓶。”
“微臣明白。”
“碧禾,你去请皇上的旨,就说本宫要去阖钰王府。”
“妹妹。”
“皇后娘娘大驾而来,妾身都未来相迎。”菡玉对于琳玉做的事情颇有芥蒂,不忍亲近。
“妹妹,姐姐知道你怪姐姐,可妹妹看看这是什么。”琳玉挂心着礼国公信上所叙。
菡玉接过信纸,一行行字跳入眼睛——
天佑八年十月初九,小儿季渐成与贤亲王侧妃相遇桃林。
天佑八年十二月,偶然发现小儿所持玉佩陌生,像女子之物。
……
菡玉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画面——
“姑娘不必害怕,小人只是来此赏秋。”
“那本姑娘是否影响公子赏秋?”
“自然不会,反而这山却因为姑娘的出现而更显可爱,恍若一笔”
“姑娘出来吧,小人又不是那魑魅魍魉,不会吃了姑娘的。”
“姑娘倾国倾城,果真是把万物都比下去了。”
“不必如此说辞,我本不值怜惜。”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来日还能遇见公子,小女定会竭尽所能报答公子。”
难道,那个人便是季二公子?而自己后来发现丢失的玉佩便是被他所拾?
“姐姐,妹妹当日并不知道那是季二公子,妹妹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这样多的事情。”菡玉猛地抬起头,看着琳玉。
“到底怎么回事?”
“当日我去桃林,并非要寻季二公子,妹妹想寻的人是王爷,可是却什么也没看到,恰巧遇到了季二公子,要不是他,妹妹险些跌下山去。”
“你和王爷早就认识?”
“妹妹六岁那年,和王爷在桃林有过一面之缘,妹妹最喜的那把折扇便是王爷送的。”
“玉佩是怎么回事?”
玉可是男女定情之物,若是妹妹此举被传出去,名节不保。
“妹妹当日掉落了玉佩,也是回家才发现的,不想却被季二公子拾起了。”
琳玉知道菡玉不会骗自己,可这不是自己信不信,而是世人信不信。
“之前王妃和苏氏用的药都是礼国公夫人给的,她说季二公子一心痴情于你,每每总是看着玉佩,险些不娶。”
菡玉惊愕,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仅仅说过几句话的季渐成竟然对自己动了心。
走到承贞苑的王佑衍恰好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上前连给皇后行礼都未来得及,死死地捏着菡玉的手腕,“你跟本王走!”
“王爷,你要带我去哪儿?”菡玉被吓了一跳,一路被王佑衍连拉带拽地扯到了园子里。
直到菡玉大声说道,“王佑衍你弄疼我了!”王佑衍这才放手。
“到底怎么回事?”王佑衍眼里好像喷了火,菡玉觉得那火就要灼烧到自己了。
“妾身不知道。”
“季二公子有你的玉佩!为了你还险些不娶!”
“妾身去桃花林的时候偶遇季二公子,他救了妾身,妾身的玉佩落在了桃林。”
“他救了你,你的玉佩恰好落在那儿?”王佑衍气得有些发抖,眼神看得菡玉发毛。
“对!是妾身故意落在那儿的!若不是没有他,妾身早就跌下山了。王爷高兴吗?”菡玉不想王佑衍居然这样不信任自己,顿时恼了。
“好,很好!本王真是娶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王佑衍看着菡玉,很想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可是却没有舍得动手。
“王爷你打啊,打完了王爷再把妾身休了!多好!”菡玉抓起王佑衍的手。
琳玉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们别吵了。”
王佑衍拂袖而去,留下菡玉独自呆在原地。
“菡玉,你怎么可以那样说?”
“他不信任我……”菡玉说着,突然抱膝蹲了下去,小脸埋在裙子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贤亲王那是吃醋了,你们好好说说,也不至于这样啊。”琳玉也蹲了下去,扶着菡玉。
“我等了他那么久,他居然以为……以为我喜欢别人……”菡玉不肯抬头,抽噎着。
“都说夫妻是一碗浓汤,要慢慢熬,你们也太急了,素日里你不像这样的啊。万一贤亲王这一去,去找别的女人,你心里好过吗?”琳玉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妹妹。
“他要去就让他去啊!王府里那么多姬妾侍婢,他个个都可以收了房!”
作者有话要说:
☆、磨折
这一晚,王佑衍没再去承贞苑,而是去了代氏的流粼居。
代氏受宠若惊,看着日思夜念的王佑衍终于到了自己这儿,很是开心。
“姬妾参见王爷。”
可王佑衍却不那么开心,只要一想到菡玉居然把玉佩给了别的男子,就一肚子的怒火。看着代氏娇媚的脸,王佑衍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狠命地吻住她的唇,如烈火般吮吸着她的舌,一面将她的衣裙一件件脱掉。
“王爷……”代氏没想到王佑衍居然这样,一点怜香惜玉的柔情都不给自己。
王佑衍没有理会,只是将她剥了个精光,双手一点点游离在她的身上,一把按到在了榻上。可是,当王佑衍准备要了眼前娇媚动人的女子时,却松手了,王佑衍想到了那个日日在自己身边的女孩,想到了她那张娇俏迷人的瓜子脸,想到了她为自己生下第一个孩子,便对眼前的女人失去了兴趣。整理好衣衫,扭头离去。
代氏不想王佑衍居然停手了,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想到自己还是处子之身,不免难过。
丫鬟进来整理的时候,看见自家的主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可是床单上却没有血迹,心里奇怪,却不敢问。刚才王爷怒气冲冲地进来,又怒气冲冲地走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主子……”
“王爷他不会再来了……连唯一的一次机会我都没有把握住……”
“主子,您别伤心,王爷今日来了,就还会有明日,王爷总会来的。”
“不会了……”
“小姐,王爷刚去了流粼居,小姐和王爷到底怎么了?”宁妈妈为菡玉捧来了一个暖炉,已是隆冬,外面格外的冷,也就屋子里有炭盆,才暖和了些。
菡玉不说话,只是看着炭盆发呆。
“小姐,您和王爷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是,何必都赌气呢,免得让小人占了便宜。”宁妈妈宽慰道。
“王爷他去哪个姬妾那儿,我管得了吗?”
“王爷一向对小姐极好,原来的误会不是都说开了吗,怎么如今又闹上了?”
“妈妈,你别管我,让我静一静好吗?”菡玉起身,没有披斗篷,便踏着雨雪,出门了。
宁妈妈追出来为菡玉送来斗篷,被菡玉挡开了,“妈妈你回去吧。”
“小姐这样会生病的。”
“要是生病了,脑子糊里糊涂的,也就不用想了。”
宁妈妈听不明白菡玉在说些什么,只好跟在菡玉身后,离了一步路的距离。
菡玉双手扶着树枝,走得有些跌跌撞撞,雪地里早已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一个个脚印。大学漫天,不停地飞舞着,菡玉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融成了水,划过菡玉的掌心,带来刺骨的冰凉。
走到祁襄院的时候,梅花香扑面而来,菡玉看着满树满枝桠的梅花,闻到的却是心凉的滋味。
亭子里的栏杆早已被修复好,湖面冰封,像极了菡玉被害那日的情景。
代氏透过窗户,看见亭子里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拉住丫鬟,叫她去看看。
丫鬟告诉代氏那是侧妃。
代氏突然站了起来,披了斗篷就往外走,走到了亭子里,对着菡玉大声骂道,“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一直霸占着王爷,我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菡玉转过头,好一会儿才看清是代氏,“代姨娘哪里来的话,王爷今晚不也去了姨娘屋里?”
“我屋里?”代氏好笑地看着菡玉,“我屋里?你可知道王爷他是怎么对我的?他羞辱我!他将我的衣裙脱了又将我弃之如履,我也要让你尝尝那是怎样的滋味!”
代氏说着,就上前撕扯菡玉的衣服,再使劲把菡玉往冰湖里推,“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王爷他是怎么对我的!”
“你住手,放开小姐。”宁妈妈本就跟得不近,这会子看清代氏别有目的,放下了灯笼,上前想拉开代氏,却被代氏一脚踢开,宁妈妈没站稳摔在了地上。代氏的手抓得很紧,菡玉的头发已经被代氏抓乱,看看周围没人,宁妈妈匆忙向着静芝苑跑去,现在,只有王爷能够帮小姐了,代氏是疯了!
雨雪打在脸上,宁妈妈也毫不在乎。她恨不能自己飞起来,也不知道菡玉会不会有危险。
“王爷,代姨娘疯了!她……她正在撕扯着侧妃的衣裳,就在冰湖那儿!”宁妈妈本是内在妇人,这一跑,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哼哧哼哧地喘着。
王佑衍听到“冰湖”,想起上次恐怖的事情,连和菡玉吵架一事都忘了,旋即朝着冰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刺骨
等王佑衍赶到,只见代氏疯了一般扶着柱子在那儿笑,一只手指着冰湖上的一个冰窟窿,“没想到啊,尹青琬,你也有今日!我要让你不得好死!我要让你知道,我才是王爷心里的人!我才有资格做王爷的正妃!”
“来人,把她拖下去。”王佑衍看着几近疯癫状的代氏,没有时间再去管她,而是脱了外衫,纵身跳进冰窟窿。
“王爷——”郭茂正要叫住王佑衍,不想他却已经跳了下去。
要知道冬日的长安城不说风雪难熬,更何况这冰封的湖面了,水下一定更加刺骨,比陆地不知更甚几倍。
王佑衍从小不仅武功了得,也习水性,冰肌入骨,王佑衍却不觉得,只是睁大了眼睛,在水里找寻着菡玉的身影。终于,在快到池底的时候,王佑衍抓到了菡玉的裙带,可是却费了些力才抱住菡玉的人。菡玉睁开眼,看了一眼王佑衍,笑了,便再也没有醒来。
王佑衍抱着菡玉拼命向上游,在郭茂的帮助下,王佑衍和菡玉被拉出了冰窟窿。
一上岸,王佑衍就不停地打起了喷嚏,郭茂担忧,“王爷……”
“本王没事,快去请李太医,到承贞苑来。”王佑衍抱着菡玉,怀中的人早已冻得脸色苍白,唇间泛了紫,抱在怀里冰凉冰凉的,王佑衍疾步朝着承贞苑走去。
郭茂帮王佑衍披上貂裘斗篷后,随即拔腿去寻李大夫了。
王佑衍为菡玉吸去了进入嘴里的水,又拍着她,让她把身体里的水吐出来,可菡玉吐了几口,依旧没有醒来。
王佑衍守在菡玉的榻前,片刻不离,绣月送进来的手炉,王佑衍也先放到了菡玉的被子里,拿进来的新的炭盆,也先端到了菡玉的床前。
王佑衍自小习武,体温很快便恢复了,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菡玉,一阵揪心。
自己真傻,怎么和她较真呢,她一定是故意气自己的,她那么天真,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和另一个男子私定终身呢?王佑衍哑然,紧紧抱着菡玉,希望自己的体温能够温暖她。
自己简直不配做她的丈夫,居然对她说了那样难听的话。
“王爷,李大夫来了。”
王佑衍赶忙起身,为李大夫腾出一个位置,“李大夫,你帮她瞧瞧。”
“我都听郭统领说了,王爷别急,待我为侧妃把脉。”
过了一会儿,李大夫起身,对王佑衍道,“王爷,侧妃已寒冰入骨,内里受了阴气,加之侧妃心绪不稳,之前又体弱,恐日后身孕难有。”
“身孕难有?”王佑衍知道此话便是几乎不会有身孕的意思。
“幸得侧妃入水时间不长,若是今后悉心调养,也许能再有孕。”
王佑衍怔住了,菡玉她还那么年轻,正是韶华,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
“那李大夫就去开药吧,一定要用最好最好的药,哪怕是深山血灵本王也不在乎,只要能治好侧妃。”
“明白。我瞧着王爷微微有些虚汗,可是也落了水?不如让我给王爷瞧瞧。”
王佑衍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便道,“好吧。”
“王爷受了凉,有风寒之症,我去开几服药,过些日子便会好了。”
“本王无碍,但一定要治好她!”
“小的明白。”李大夫提着药箱行了礼就出去了,看来王爷还真是把这位侧妃放在心上,一刻也不放松啊。不过,那侧妃的病,有些难调理。不是药效不到,而是吃药的人恐怕不会那样听话吧。
“王爷,您去休息吧,这儿有奴婢和绣月,奴婢们会照顾好侧妃的。”宁妈妈上前。
“不用,你们都回去吧,本王要陪着菡玉。”王佑衍看着一次又一次病倒的菡玉,心里绞痛。
绣月和宁妈妈对望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掩了门,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如果你寒蚀侵体,我愿代你受这凄寒之苦;如果你心有千结,我愿将你往生与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菡玉,对不起,等你醒来,我希望你原谅我,是我太冲动,是我乱了分寸,是我害你孤苦一人,是我让你如今痛不欲生,我没有办法弥补我的过错,将来,只希望我们还是神仙眷侣一般的人物。如果将来你再不能有孕,那我们也够了,我们好好守着陵哥儿过,好吗?
“妈妈,听说小姐病了,我来瞧瞧。”两人正走在穿廊上,就遇见行色匆匆的雪茹。雪茹如今已经嫁给了郭茂,早已梳起了妇人髻,颇有一丝小妇的味道,不过雪茹年纪尚小了些,自然还有些衬不住这妇人的成熟味道。
“王爷在里头陪着小姐,改明儿再来吧。”宁妈妈劝道。
“那小姐怎么样了?”雪茹的担心不假,跟了菡玉毕竟这样久,哪有不担心的。
绣月搭话了,“倒是没什么,李大夫说吃了药仔细调养着就是了。”
“阿弥陀佛,亏得没有什么事。”雪茹双手合十,嘴里轻轻念了一句。
“已经半夜了,雪茹你快些回去吧,让丫头们掌好灯,雪地滑,当心些。”宁妈妈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了,妈妈,那我改明儿再来看小姐。”雪茹笑了笑,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凉
情不知所起,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