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想了想,从他脑海中跳出几个画面。
“本王,本王却是怀疑过。”
“是微臣表现不够好,让大家担心了。”
“本王想听军师一句实话,你到底是不是朝廷派来的细作?”
邱衡笑笑,“不是。”
襄王听了这话,再看邱衡眼神毫无闪躲,心里也就渐渐打消了顾虑。
“那就好,那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打响
朝廷军与襄王军僵持了一个多月,到了开春了,恒郡王和王佑衍分头带兵,王佑衍直取襄王大本营。
虽说襄王军队军力耗尽,但实力尚存,恒郡王攻击襄王军的地方盘驻地,相对轻松一些。王佑衍这边则是有些挑战。
这日,襄王头痛欲裂,徐将军又进来劝了襄王几句,要其收回邱衡的带兵权。
襄王哪里肯,而且越看徐将军越觉得他是嫉妒邱衡比他年轻,又有作为,因为更加对徐将军有微词了。
这日,邱衡又小小地胜了一仗,连日以来的败仗让襄王郁郁不安。这一小胜,襄王精神大作。正欲开庆功宴,好好庆祝下邱衡这一仗的胜利,被徐将军拦下了。
“王爷,如今我军岌岌可危,朝廷方面又来了阖钰王,此时不过小小一胜,不值得开什么庆功宴。”
襄王一听,又不高兴了,“此去胜利得来不易,庆功宴鼓舞我军士气,如何能说不值得?”
“王爷,微臣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啊,还请王爷听微臣一句劝吧。”徐将军涨红了脸,说得有些声嘶力竭。
“徐将军,本王知道你年纪渐长,本王就赐你黄金百两,回去好好过吧。”襄王挥了挥手,转眼就有人抬了一箱黄金出来。
徐将军一看,慌了,“王爷,微臣半生为王爷效力,王爷如何要赶微臣走啊?”
“来人,送徐将军回去。”襄王喝道。
“王爷,王爷——王爷一定要当心邱衡啊,他不是什么好人——”徐将军被两个身形魁梧的小卒拉了下去,他死命想要挣脱,可那两个小卒力大如牛,纵使徐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也是老了,没有那样打的力气了。
待徐将军被拉了下去,襄王顿时觉得清静了许多,让人杀猪宰牛,准备晚上大庆一次。
军营里的将士们听说襄王要开庆功宴,以为邱衡带兵打的这一仗很是盛大,也就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去帮忙杀猪宰牛了。
“王爷,臣叩见王爷。”邱衡依旧一袭白衣,朝着襄王行了礼。
“军师快请,这庆功宴可多亏了军师啊。”襄王咧开嘴笑,起身就要迎邱衡,
“小小胜仗,不值一提。”
“你们都看好了,今日本王为军师准备了杯酒佳肴,以贺军师胜仗,各位要是也能为本王大胜一仗,本王必也不会亏待了他!”
“明日就要与敌军正面交锋了,王爷还是早些休息吧。”
王佑衍摆了摆手,没有回应郭茂。
王佑衍撩起营帐的门帘,地平线上,最后一丝暮色渐渐隐去。冰凉冰凉的夜晚降临了,天色乌黑乌黑的,只是零星有几颗星星挂在天边。王佑衍朝着北方望去,那儿是北极星的位置,北极星扑闪扑闪地,让王佑衍想起了菡玉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菡玉,对不起。你应该都沉睡了一个多月了吧,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可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得住你。
月色洒在王佑衍那俊逸的脸庞,透出一股暖暖的光。
菡玉,明天就要和敌军交锋了,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你,如果不能,你一定要带着陵哥儿好好活下去。
王佑衍心里一阵苦涩,眼睛有些湿润了。
次日,王佑衍起了个大早。
“襄王不过是小贼一名,怎么会打得过朝廷军。”
“就是,况且如今阖钰王来了,咱们这士气可是大振哪!”
“怎么不是呢,阖钰王征战沙场,爱护将士,咱们都是好命的。”
“听说那恒郡王也不赖。”
“嘘——咱们还是别议论这些王爷了,小心这墙啊,有耳朵。”
王佑衍恰好经过此处,听见了几个小卒的谈话,也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几个小卒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我听我哥说,阖钰王是个好王爷。对将士颇为关照。”
“如今咱们也算见识到了,果然是个好人。”
“好了好了,咱们快别说了,该去练武了,小心待会儿迟到。”
“就是就是,刚刚阖钰王都过去了,想必时辰也差不多了。”
几个小卒快步疾行,到了练兵场,见王佑衍早已到了,有些担心,但王佑衍只是朝他们看了一眼,道,“今日让大伙儿早起了,但这行军不是在家耕田犁地,没有那样清闲。今日就是和敌军交锋的日子,大伙儿要好好打一仗才是,才对得起父母兄弟,对得起皇天后土,对得起自己!”
王佑衍说这话的时候,气势逼人,众将士亦是不敢妄动。
“来,今日大伙儿满饮此杯,愿我军打破敌军,生擒反贼!”说着,王佑衍端起郭茂拿过来的碗盏,一饮而尽,“啪——”地一声,王佑衍将碗盏狠狠地掷于地上,碗盏瞬间四分五裂。
底下的将士们也都随着王佑衍,一口干了碗里的酒,再讲碗盏狠狠地摔在地上。顿时,练兵场上接连发出陶碗破碎的声音,那响亮的声音传出几十里,令人胆战。
王佑衍拿起佩剑,走下了高台,旋即上了战马,声如洪钟道,“出发!歼灭反贼,还我江山!”
众将士齐声道:
“歼灭反贼,还我江山!”
“歼灭反贼,还我江山!”
……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
“王爷,贤亲王捎来家书一封,请王爷过目。”一个小厮捧了一封书信到老王爷面前。
老王爷双目微睁,接过了家书。
父王,战事紧急,儿恐不能阖家团圆度春节,请父王见谅。
老王爷捏着信,叹了口气,挥笔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
望儿平安。
随后交给了前来送信的小厮,让他带去给王佑衍。
今年王佑衍征战在外,菡玉卧病在床,秦氏和赵氏不在了,偌大一个王府就只剩下老王爷和谢诗玉两个正经主子。幸而除夕夜都是要到宫里去的,因而王府也没显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可是回了王府,就有些冷冷清清的,老王爷看着儿媳,心里很是不满,她做的那些事自己不是不知道,是不想插手年轻人的事,且让她在呆着吧,若是将来还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再做论断。
老王爷的眼光转而飘到了王逸陵身上,王逸陵才得两个多月大,乌黑的眼珠子瞎转溜,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又抓抓这儿,抓抓那儿,朝着老王爷挥了挥手。
老王爷看着孙儿,笑着抱过了王逸陵。
“陵哥儿,你要什么?”
王逸陵伸手去拿老王爷腰上的佩剑,很是开心的样子。
老王爷看着王逸陵要拿自己腰间的佩剑,不免心里一阵叹息。阖钰王府从来都是出武将,难道自己的孙儿日后也要像自己和他爹一样时常在外吗?当年老王爷的父亲就是战死沙场的,这战争有多危险,老王爷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不愿再看到家里人在外征战,没个准头了。
“陵哥儿,你要好好读书,好好习武,将来做一个能文能武的大人物。”老王爷将王逸陵的脸朝着自己,看着他说道。
王逸陵像是会意了什么,咧开嘴“呵呵”地笑了,笑得很开心。
“儿媳会好好教导陵哥儿的。”诗玉听老王爷这么一说,就插了一句。
老王爷没有看谢诗玉,只是问道,“陵哥儿他娘呢?”
“回王爷,尹夫人卧病在床,已经昏迷数月,所以儿媳就把陵哥儿抱来儿媳身边养着了。不然陵哥儿每个人照顾,儿媳担心得很。”
老王爷有些怒,但面上还是道,“也罢,你就先领着吧。请大夫了没有?”
“回王爷,已经请过了,大夫说不知道尹夫人何时会醒来,只能先照顾着。”
“你可不许怠慢了,好了,今晚就先散了吧,本王也累了。”
“是。”
谢诗玉抱起陵哥儿,眼里说不尽的满足。但一想到岁兮阁还住着个菡玉,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而且刚才老王爷还那样关心菡玉,看来是该把这个女人在所有人眼里除掉才是。
谢诗玉暗暗下了狠心,但决定还是等自己的母亲那边动手了再说,因而只作云淡风轻状,回了屋。
谢家这边,要热闹了许多。
满满坐了四桌人。谢老太爷今晚也出来了,说是一家团圆有个好兆头。
如今谢家早已不敢亏待了沈氏,琳玉是宫里的娘娘,虽说外头传着琳玉失了宠,但到底还是娘娘,沈氏早已抬做了姨娘,如今仅次于苏氏之下了,倒是比之宁纹都要高了几分。
“来,各位姐妹,我敬大家一杯,热闹热闹。”沈氏端了酒杯,起身敬在一桌坐的几房姨娘们。
“沈姨娘客气了,琳玉是宫里的娘娘,该是咱们敬沈姨娘一杯才是。”宁氏恭敬地起身,看了看另几房的姨娘们。
在姨娘里头,沈氏算是最大,宁氏次之,其他的姨娘们,不过是陪衬,看着沈氏和宁氏怎么说就附和几句而已。倒是谢长清的生母裕如如姨娘还有几分脸面,旁的也不过是添了几分热闹劲儿。
“是啊,咱们都该敬沈姨娘一杯。”裕如看着,也跟着宁氏端了被子。
“瞧你们说的,好像我有多大面子似的,多谢各位了。”沈氏谦让道。
裕如正要为各位姨娘斟酒,却发现壶里没酒了,就让小丫鬟去倒了酒。待丫鬟取了酒来,裕如先给沈氏斟满了一小杯,随后挨个添了酒。
沈氏笑道,“多谢姐妹们的美意,那我就先干为敬了。”
说罢,沈氏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一仰而尽,其他姨娘们这才端起酒杯。
“啪——”突然,传来一阵瓷杯碎裂在地的声音,刚举起酒杯的宁氏停住了,看到沈氏嘴角冒出黑血,缓缓地倒了下去,看起来着实吓人。
“快,快停下,沈姨娘怎么了?”宁氏有些紧张,看着沈氏,再看了一眼杯里的酒,一阵心慌,若不是沈氏先喝了,难道这里的人都得死?
是谁,是谁这样心狠手辣,竟然想要要了几位姨娘命!
作者有话要说: 绒惜在这里携小说中的人偶们向大伙儿拜年啦!三羊开泰!万事如意!
☆、胜战
几位姨娘都是吓得不轻,裕如吓得手里的杯子也摔在了地上。
宁氏赶忙稳住了场面,“来人,快把沈姨娘扶到屋里去,去请大夫。”宁氏又指着以个丫鬟道,“你,去禀报老太太和老爷。”
“裕如,别怕,你好好看着这壶酒,我去瞧瞧沈姨娘。”宁氏看着脸色吓得惨白的裕如,安慰了一句。
裕如听了这话,才忽地缓过神来,匆忙拿起酒壶,道,“诶。”
“姨娘,那要不要着人去宫里禀告一声。”一个丫鬟怯怯地问道。
宁氏道,“自然要,快去吧。”
宁氏心里道,要是这沈氏有个好歹,那宫里那位娘娘岂不伤心,还是告知一声的好,毕竟是她生母啊。
“姨娘,老太太朝着这边来了。不过……不过……”一个丫鬟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宁纹。
宁氏急了,“不过什么,你说啊。”
“大夫说,沈姨娘已经没了呼吸。”那个丫鬟说着“扑通”地跪了下去。
宁氏觉得一阵悲凉,这沈氏的好日子还没有过多久,怎么说去了就去了。今天的毒酒一定不会是针对她的,那么就是针对自己的了?而沈氏她是被牵连的?还有这一桌的姨娘都是被牵连的?
宁氏越想越觉得可怕,可现在容不得她细细想了,赶忙拔腿就朝着沈氏的屋子去。
沈氏的屋里,几个丫鬟早已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宁氏走上前,只见沈氏静静地躺在榻上,嘴角的血渍还在。宁氏上前握住沈氏渐渐冰凉的手,也不禁泪如雨下。
“沈姐姐,你怎么就去了呢,不是说好的咱们以后都要齐心的吗?你怎么反倒先去了呢?”原本宁氏对沈氏也没又什么深情厚谊,不过是原来看着沈氏母女在这谢府里过得不好,自己私下里接济着些,却不曾想到了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对沈氏还是有些情谊的,毕竟都是姨娘,在这府里也都被苏氏压着,多少有些同甘共苦的感觉。
“老太太来了——”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宁氏赶忙跪下,“老太太,都是婢妾不好,没有照顾好沈姐姐。”
老太太在内宅多年,看得出今天沈氏中毒绝非意外,定是有人谋害,因而也只是叹息地看了沈氏一眼,“罢了,你先起来吧。今天的事也不怪你,倒是这府里该清理清理了。”
宁氏不肯起来,跪着回了话,“老太太,婢妾已经让如姨娘看着那壶酒了,另外还派人去宫里回了话。”
“你做得很好,先起来吧。”
宁氏这才起来,又瞧了一眼沈氏,“老爷来了吗?沈姨娘这最后一面,还是让老爷见见吧。”
正说着,谢大老爷从外头进了来,“娘,沈氏如何?”
老太太摇摇头,看了一眼沈氏。宁纹会意,轻声道,“老爷去看看沈姨娘吧,恐怕日后再也见不到了。”
看见躺在榻上的沈氏,谢大老爷有些内疚。这些年来,确实是谢家亏待了沈氏。当年自己抱子心切,不成想沈氏又生了个女儿,所以就没有太多关注,加之沈氏的容貌没有苏氏和宁氏那般好看,也就慢慢懈怠了,如今看着沈氏,心里有些苦涩。
苏氏是随着谢大老爷一同来的,看着满屋子的人,皱了皱眉,用帕子捂着嘴,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晦气,好好的春节都给扰了。”
这话被老太太听了去,狠狠地瞪了苏氏一眼,苏氏不敢再说,只是站在那里,不敢走也不敢往前去。
已是三月早春,沈氏去了一个月了,因着是姨娘的关系,并没有多大的阵仗,但沈氏的女儿琳玉是宫里的娘娘,按着稍稍低了太太的一份去办。
而那晚,皇帝让人封锁了消息,不让告诉琳玉,说是琳玉禁足着,不该回去。
宫里的人都以为皇帝薄情,都以为琳玉是彻底的失了宠。不想是皇帝的一片良苦用心,要是怀有身孕的琳玉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琳玉,对不起了,朕只能暂时瞒你。
战场上,不过一场厮杀。
这一仗,襄王亲自坐镇,邱衡谋划,领兵杀入朝廷军。
顿时战鼓声声如雷,号角声悠长,铁骑登登卷起万丈风尘,护甲如银,反出令人胆寒的光。
王佑衍运筹帷幄,以敌诱敌,与邱衡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了襄王。
到襄王被抓的时候,他都不明白为何下手的是身边人。
而一直忠心耿耿的徐将军听说襄王大败,悬梁自尽了,死之前大骂,“邱衡你这个卑鄙小人!老夫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王爷信错你了!”
本来朝廷就有心准备了这一切,就等这一天了。
恒郡王让襄王的部下投降,便可收编为朝廷军或回家种田,从此光明正大地做人。
襄王被生擒,又连着打了这许多的仗,众人皆是归心似箭。当年襄王募兵,大部分是被抓了来的,自然没有多少热情。不过是原来襄王还能给碗热饭吃,想着总不能饿了肚子,因而也就跟了襄王。襄王当年募兵之时打了给朝廷征兵的幌子,将士们都毫不知情。
如今知道襄王是谋反,是灭九族的大罪,将士们都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