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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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册-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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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至盯着地面的人许久,才认出那两个人,“北松老人和白月圣女。”
  闻言的宋青扇和秋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问,他们俩怎么出现在一起?只可惜,没多久他们就发现,北松老人和白月圣女,不是出现在一起,而是打在了一起。
  “天下会柳叶飞刀的除了叶寻海,就只有你殷松,你还敢否认不是你杀了我教弟子?!”清冷的女声倒也冷气森然,似乎带着钻心透骨的凉。叶青扇只觉得周身温度一瞬下降了许多,忍不住搓了搓手。倒是秋荷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她看了眼宋青扇,轻轻说道,“白月圣女是用了内力在说话的,你用内功挡住就好。”
  宋青扇点了点头,这才觉得周身没那么冷,倒是凤至,一动不动地盯着人看,因为听不见声音,倒也没被波及。
  “妖女,”北松老人的话似乎也带了内劲,轻吐出的两个字愣是让白月圣女退后了两步,“岂容你来诬陷我这个老人家。倒是我要问问,是不是你用苗疆邪术害了我的人。”
  “哼,贼喊捉贼,”白月圣女的白纱长裙在月色下格外显眼,“待我杀了你,就知道你是不是清白的了。”
  说完,她便将一根竖萧对着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北松老人的脸色也是一变,立刻上前赤手空拳想要夺过那竖萧,却在白月圣女诡谲的步伐下无可奈何。
  但他很快就变了招数,手中的木杖对着地面重重三下下敲击,只见白月圣女的手一滞,嘴角沁出的血丝染红了雪白的面纱。
  “岁寒三友。”秋荷的眉头皱在一起,显得有些焦虑,“不行,在这样下去阿月输定了。”说着便想要出去帮人一把,却被边上的宋青扇拦住,他神色凝重地对她摇了摇头,似乎还在等什么。
  而北松老人却没有再等,而是抓住这个时机纵身一跃,赤手拍碎了那根吹着蛊惑之音的竖萧。
  一时间,数不清的细虫从中飞出来,毫不客气地蛰在了北松老人的手上,怎么也甩不掉这些虫子,他又飞身上前,用已经乌青的手扣住了白月圣女的命脉。
  “把解药交出来。”北松老人的声音沉沉的,也听不出悲喜。
  白月圣女却只是笑了笑,“妄想。”
  “你信不信在我死之前,我先要了你的命。”北松老人扣着她命脉的手又紧了几分,可见不是说笑。
  面纱上的红又深了几分,白月圣女却神色不变,“死我一个,为神月教弟子报了仇,倒也值得。”
  “你!”
  似乎是等到了那样的时候,宋青扇携着秋荷从飞檐后落到地面,折扇一开,配着他一身夜行衣,倒也并不十分违和。
  “报仇是必要的,只是怕二位都找错人了。”宋青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北松老人仔细打量了宋青扇一眼,“折扇客是来给这妖女说情的?”
  “老爷子也别老是妖女妖女的叫嘛,”秋荷笑了笑,“我们也是希望大家不要自己人和自己人斗,反便宜了别人。”
  “哼,”北松老人松了手,掌中运力,直接把白月圣女推到了秋荷身边,“解药拿来。”
  白月圣女却没有理他,只是问宋青扇,“你知道是谁了?”
  “不知。”宋青扇摇了摇折扇,看到对方寒意从生的眼眸,加了一句,“但不会是北松老人。”
  白月圣女将一个玉瓶扔给了宋青扇,“宋青扇,别以为我不知道关于你杀了红叶庄人喝刘家弟子的事情,要是让我知道是你和这老头勾结,我到时候一定杀了你们两个。”说完,便拂袖离开。
  秋荷看了一眼宋青扇,犹豫了一下,追上了白月圣女。
  “阿月,”秋荷叫了一声,对方却理也不理,径自往前走着,“白月,你给我站住。”
  “什么事儿?”白月站在房门前,皱了皱眉,似乎不满秋荷和宋青扇那样的人纠缠不清。
  “你这次太莽撞,不该就这么从苗疆过来的。”秋荷将一个瓷瓶塞进她手里,“北松老人的岁寒三友可不是开玩笑的,等伤好了,你还是回去吧。”
  白月握了握那温热的瓷瓶,沉默许久,“我最后警告你一遍,宋青扇怎么看都不是好人,不要再和他纠缠不清。”
  秋荷打量了一眼白月身后寂静的屋子,点了点头,“知道了,我有分寸的。”
  不远处,宋青扇对一路奔来的凤至招了招手,“没被发现吧?”
  “嗯,”凤至点了点头,“秋荷姑娘在外面拖住了白月圣女,所以没被发现。”原来刚才宋青扇和秋荷下去之后,她直接进了白月的屋子。
  宋青扇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确是聪明极了。”
  “你从北松老人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了?”凤至问道。
  宋青扇的眸子暗了暗,然后点了点头,“两天前,洛阳秦家满门,死于岁寒三友。”
  果然,已经到北松老人了,那么,接下去,就该是莫争和水迎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20

  ☆、蛛丝马迹

  安乐窝的酒喝了一夜,歌唱了一夜,人也乐了一夜。
  到天初亮的时候,人才渐渐减少。姑娘们多半是这个时候洗漱一番去歇息了。
  而披着霞光起床的人也有。
  忘机是一个,他要去挑个好地方行乞。
  宋青扇也是一个,他要趁着大好晨光理一理思绪。
  秋荷姑娘的屋里点着沉香,像是熏出了一屋子的春光,披着薄纱的她正歪着脑袋坐在铜镜前,身后站着穿戴整齐的凤至,她正为秋荷梳着发髻。
  “我记得凤姑娘以前都不会这些的。”秋荷看着弯腰在挑着发簪的凤至,轻轻说道。凤至只是浅浅的笑了,“人总是要学些什么来打发日子的。”说完,将一支朴素的玉簪插进那青丝中,“好了,秋荷姑娘可还满意。”
  秋荷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突然摇了摇头,“不好不好,这样看着一点都不像我了。”
  “哦?”凤至认真又瞧了一遍,倒看不出不好的地方。
  秋荷将玉簪拔下,换了支有着蝶翅的金钗,笑,“这样才是秋荷,刚刚那个,更像是凤姑娘。”
  凤至闻言却是笑了,“秋荷姑娘说笑了。”
  “好看吗?”秋荷转过头,盈盈笑道。
  “自然,”凤至点了点头,“秋荷姑娘戴什么都好看的。”
  秋荷不客气地笑了,坐下倒了杯水给凤至,自顾自地感慨道,“三年时间也不长,凤姑娘倒是变了不少。换了从前,可不会这么夸人。”
  “是吗?”凤至也就这凳子坐了下来,“我怎么不觉得。”
  “硬是要我形容的话,三年前的凤姑娘和如今的你,就好像是燕四小姐和燕三少那样的不同。”秋荷看着依旧神色不变的凤至,心底叹了口气,若是换了以前她的脾气,恐怕早就甩脸色了,究竟是要怎样的变故,才能把人的性子磨成这样。
  “我觉得吧,”凤至转着手里的茶杯,带着淡淡的笑,看着秋荷道,“多像燕离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是吧。”秋荷叹道,她也说不上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只是在心里感到惋惜,本该是和燕四小姐一样被宠着肆意妄为的大小姐,突然就像是看透一切的老禅师一样,她自己不觉得,别人看了却全不是滋味。
  就在两个人都沉默不说话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来人正是宋青扇。
  “你怎么进来了,”秋荷瞪了他一眼,转身飞快地套了件外衣,“都不知道敲个门的么?”
  凤至在一旁偷笑出声,倒是宋青扇,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我有这敲门的习惯么?”
  “不要脸,”秋荷啐了一口,“万一要是凤姑娘……”说到这儿秋荷就说不下去了,太损人名声的事情她可不干。倒是宋青扇没皮没脸地接过了话茬,“凤姑娘可没有这个习惯。”
  秋荷蓦地红了脸,倒是更添了几分风韵,宋青扇就着桌子坐下了,对着凤至开口说道,“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头绪。”
  “怎么?”凤至问道。
  “从二月份开始陆续出现的这些事情,总觉得很奇怪,”宋青扇用折扇抵着下巴,开始一点一点回想,“先是苗疆神月教教众死于叶寻海的柳叶飞刀,半月后叶寻海自尽于家中,然后唐门两位公子死在了藏云舵主独孤向的九云环下,三月初,南海殷氏一族衡字小辈命丧于沧海郎君秦漠的飞花下,四月,五谷派十五人因花四娘的丝雨神针全部见了阎王,之后就是红叶庄和刘家门生,毙命于秋风悲扇。”
  宋青扇喝了口水,意味深长地看了凤至一眼,“然后没几天,江南余家堡七名弟子死于肃秋楼娄七的夺命鞭,然后,一个月后,也就是前两天,洛阳秦家满门,命丧北松老人的岁寒三友。”
  “其中,最为奇怪的,莫过于被跳过的我了,”凤至细细想了想,很快就找到了最大的疑问。
  “神月教与东海叶家本就有过节,唐门与独孤向的恩怨也是人尽皆知,”秋荷手撑着下巴,说道,“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都没人怀疑这两者会有太大联系。”
  “后来,秦漠也被扯了进来,有心人大概都能推敲出一二,”凤至对着宋青扇笑了笑,算是褒奖。
  之后的几人也是这般。
  “只是,若是精心计划的栽赃,为何后来做的又破绽百出,”宋青扇扣着手指,实在思不出一个所以然,“花四娘轻易不出清河绣坊,娄七也只守着肃秋楼而已。”
  “倒也算不上破绽百出,”凤至笑道,“至少秦家满门的事情,也是可以看成是北松老人为族中小辈报仇的。”
  “这玩笑可不好笑。”宋青扇揉了揉眼角,看来头痛不已。
  秋荷突然睁大了眼睛,突然问道,“会不会,作案的人原本目的就只有一个?”
  “哦?”
  “你是说,那人的目的原本就只是要至我们十个人于死地?”宋青扇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觉得有点意思,“哦不,是我们九个。”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些人?”凤至问了问,“这并说不通啊。”
  “或许是做给别人看呢?”秋荷转着眼睛,似乎觉得自己想到的很正确,“你看,莫名杀了江湖榜前十的高手,必然会受到世人谴责,可这样一来,杀了这些人,只会是一件替天行道的对事。”
  宋青扇摇了摇头,“可是我们大多已经发现这破绽了不是吗?”
  “不,秋荷说得对,”凤至道,“如今发觉破绽的人也不多,更何况神月教、唐门、五谷等,他们可不会有那个耐心好好推断谁是谁非,自然是报了仇要紧。”
  “就当是这样好了,”宋青扇盯着凤至道,“可是最有问题的是……”
  “为什么我不在其列。”凤至的声音若下几分,显然她也不明所以。
  “因为不好嫁祸?”秋荷猜测,却也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马上她又摇了摇头,“之前那几个人也不好嫁祸啊。”
  “你说吧,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幕后黑手,贿赂他了吧?”宋青扇实在是想不出来了,直直打趣道。
  凤至也只是浅浅一笑,“嗯,这倒没有,但是我向你保证,若是有下次我知道幕后主使者要贿赂时,一定会让他连着你一块儿放过的。”
  “那还真是谢谢凤姑娘了。”宋青扇假模假样地谢过,咧嘴笑了。
  “马上就是六月的京林大会了,”秋荷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再不解决这事儿,到时候你们都集体被关到机关房里度过余生了可怎么办!”
  “这还算是好的,”宋青扇叹了口气,“要是我直接被红叶庄和刘家家主看不过杀了可怎么办,秋荷姑娘可是要殉情?”
  “呸呸呸,坏的不灵不灵不灵,”秋荷瞪了宋青扇一眼,“才不会有这种事。”
  凤至笑着打量这两个欢喜冤家,并不多说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迄今为止牵连进来的人都到了京城吗?”
  “嗯,”秋荷点了点头,“除了自尽的叶寻海和死于岁寒三友的沧海郎君秦漠,其余的人都已经在京城了。”
  凤至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水杯的目光沉了沉,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秋荷见了这副神情,有些心惊地偏头,却看见了宋青扇看着凤至的眼睛,幽深地见不到底,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算计重重。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21

  ☆、原来如此

  凤麟是当朝的吏部左侍郎,也是迄今为止最年轻的吏部左侍郎。
  所以总是有不少人会愿意和他一起喝喝酒,顺便希望在今年的官吏考核中松松手。而凤麟对这样的酒,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
  自己松不松手是自己的事儿,别人要请喝酒那是别人的事儿,自己哪有不去的道理。
  所以当他踏着月色回家的时候,已经歪七扭八的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嗝……”回到府邸后,凤麟还放声唱了起来,也就只有酒后,他才敢把那杀猪般的嗓子亮出来,平日里,他还是很要面子的!
  推开房门后,他却突然吓住了,连嗝都噎住了。
  “啊啊啊啊啊!”这躺在他屋子里的人是谁啊,不会是来要他的命的吧,他平日也就爱喝酒爱偷懒时不时地觊觎下吏部尚书的位置,不至于有人想不开派人刺杀他吧,是不是去年因为他看着不顺眼所以一直没调到京城来的刘知府啊,还是因为没请他喝酒所以被他降到外地的户部司务啊!
  就在那简短的声嘶力竭的大叫后,凤麟皱了皱眉,这家伙怎么好像受了伤啊?
  还有还有,这家伙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护卫听到这样喊叫声,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凤麟顺手关上房门,装正经道,“咳咳,本官只是练练嗓子,没什么事情,退下吧。”
  直到人都退下了,凤麟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点起了房中的灯,下一瞬间他差点就没骂出声来。
  他奶奶的,那个王八蛋这么不长眼竟然敢伤了他凤麟的妹子!
  “小妹,小妹?”凤麟推了推看上去不省人事的凤至,有些不知所措,这身上渗出的血迹更是看得他心惊肉跳,完了完了,他从小走的是读书人的路子,此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嘶,”凤至似乎是因为扯到了伤口所以疼出了声,“七哥,止血。”
  哦,止血,止血!凤麟拍了拍脑袋,手忙脚乱地找出一直备用着的小匣子,就着烛光找到了止血的药瓶子,又拿出成堆的布条。
  大概忙活了一个时辰,凤麟才小心翼翼地把凤至安置在床上盖上被子,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凤麟看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妹妹,一时陷入了沉思,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这么狼狈?
  凤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屋内却并没有人。
  她动了动手,却因为疼痛而倒吸一口冷气,虽说自己躲得快伤得并不重,但也着实难受的很。
  凤麟推开房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赶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几步上前,“啊呀你别动,流了那么多血要好好养着知不知道!”
  “七哥今日休沐在家?”凤至声音有些喑哑,轻轻问道。凤麟上前给凤至身后靠了个垫子,话说得有点没底气,“我把要做的事情交给下面人了。”
  “大哥要是知道了,”凤至摇了摇头,轻轻咳出了声。
  凤麟连忙倒了杯水,还抱怨着,“大哥管老九老十都来不及,你别多说话了。”
  看着凤至一点点咽下杯中的水,凤麟才问道,“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至却不说话了,温顺地喝着凤麟喂得粥,眼底却染上了一抹郁色。
  她的伤,倒也不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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