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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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薄凉-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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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来,扶昔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望着她。心中像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少爷,药拿回来了。”“好,我去熬药。”“我们下人熬就好了。”“不必了。”扶昔心中是有些害怕,怕渊儿醒来,怕四目相对。想到这,拿起药匆匆向外赶去,只见王妈妈也要进来,无意间撞见了扶昔。扶昔本就心存怨气,见到她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等渊儿病好了,我再收拾你。”
一句话把王妈妈下的差点没有吓过去,亏周围有其他的人在,否则真的就摔倒在地了。
小莲见此番场景,着实解恨,因为平时王妈妈待下人严苛。不过,该说的话是一定要说的。“王妈妈,你让姐妹们都是散了吧!雪渊小姐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会好的。”
王妈妈巴不得快些离开,正愁找不到台阶,迎着小莲的话不停的说:“好,好,好,你要好好照顾,照顾雪渊。”说着被众人给架了回去。
好一会,扶昔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好了,好了,好了。”
看见昔少爷,白净的脸上像是被炭灰给涂上了一层似的,黑白相间,倒像是被水浸染了的棋盘,掺杂在一起。小莲强忍着笑想要接过药。
“不用了,我来。”扶昔小心将药送到我的嘴边。“渊儿,渊儿。吃药了!”我微微的眨眨眼睛,顺流而下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忍受,难以下咽。将头侧到一旁,不再理他。
扶昔见状,又看着碗中几乎分毫未动的药。一口气将其喝下,俯身对着我。望着他那双敛人的凤眸,沉寂了的心又再次跳个不停。越来越近,直到气息相通,唇齿相依,药在唇齿间流动。奇怪的是我竟丝毫感觉不到方才那苦涩的味道。温温的,暖暖的,毫无阻隔的流进了的心田。他在我耳边低喃:“好好休息吧,乖。”
似乎好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想睡但无奈这颗心有意不想睡下。几个月来,难得有他在身旁。我怕醒来时,又见不到他了。
思念就像是泥潭。不招惹它还好,一旦沾染,它会无情的将你吞噬。令你越陷越深,直至被它完全吞没。可怕的是,但凡深陷其中的人,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更感觉不到死亡的气息。


十九 法事
好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渊儿了,扶昔的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想要轻抚渊儿的脸颊,手却不觉得停在了半空,最后还是给渊儿盖了盖被子,将露在外面的纤手放了回去。但却有个东西掉了出来。这是什么?扶昔捡起那条落下来的手帕。这不是秋儿留下的吗?不是给爹了吗?垂头又望着,难道秋儿留下了两块?
上面有字?扶昔仔细端详,细细读来。
一生之中有几多期许,有几多爱恋,就由有几多愁思。两颗心,承载着岁月斑斓的隐痛,在成长中变得越发成熟。
“木姑娘,奴婢琴儿。是老爷派我来伺候姑娘的。”“哦,琴儿?”世木上下打量着她,语气中有一丝不屑。
“正是奴婢。”“真是可人啊。”世木走了下来,压低声音道:“蛇蝎女人。”
琴儿眼神中流出一丝惶恐。“琴儿,琴儿不懂。”“不懂啊?”看着有些紧张心虚的琴儿,世木内心冷笑突然提高了嗓音:“我来告诉你好了,就是那些处心积虑,残害身边至亲的人。”
“琴儿真的不知小姐在说什么,如果小姐嫌琴儿不好,琴儿这就走。”“你怕什么?我又没有说你,起来吧,还跪着干什么?”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世木觉得恶心。“行了,打点水来吧!”
“是”琴儿这才慌忙的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世木冷哼了一声,面上挂有一丝胜利者的狡黠。
“老爷,那个世木,我们今日第一次见面。她就对我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弄得我心里好慌。”只听那人厉声呵斥:“你慌什么?她不就是略通玄黄之术吗?我看多半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你好好盯着她吧,最近也不要在来这了。”“是。”
听到这,一个躲在窗外的黑衣人立即躲闪,回到住处。“世木小姐,琴儿为你打了热水。”“不必了,我没唤你的时候,最好不要进来。否则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许久,世木才出来去见方老爷。“方老爷。”世木一席黑衣,只有一双黝黑光亮的眼眸露在外面。“木姑娘来了,快请上座。在下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何时开始啊?”方老爷有些迫不及待。“真的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方老爷不知世木所指何事,仔细想来,确实准备好了。“不急,人还未到齐呢?”
“还有谁?”面对方老爷的问话,世木一笑道:“方老爷还是到床上进入梦乡吧!”方老爷一怔,还是乖乖的回到了床上。世木则在旁看着他,方老爷有些紧张。“我现在毫无睡意啊。”“没有关系。”世木用手轻轻的在方老爷面前晃了晃,方老爷只觉得头脑发昏,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读罢信笺,扶昔喃喃道:“原来,是我错怪了渊儿。渊儿,对不起。”扶昔心下隐隐作痛,痛恨自己辨不清真相,也痛恨此事竟然与琴儿有关。望着熟睡的渊儿,扶昔轻轻的吻了一下额前而离去。
迎面碰见扶海:“大哥,你这是要去哪?”“爹让我去他的房间。”“我也是。”
世木此时正跪在地上。幽暗的灯光撒在世木半遮掩的脸上,本深邃的眸子此时显得更加深不可测,无人知晓她最真实的一面。
对门的墙上挂了幅不知名的神灵画像,怒目而视。黑色的眸光盯得人心里发慌,靠墙的桌子上摆着各种贡品。但中间的供品上却立着个手缝制的木偶小人,离桌子不远处又摆了两个盛满水的盆。
“海少爷,昔少爷。”见到琴儿,扶昔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如若真的与你有关,决不轻饶。扶昔心中暗暗下决心。
“小姐,海少爷和昔少爷来了。”听得琴儿的声音。世木的眼角与唇角形成了神秘的交叉式。
“她怎么在这?”扶昔有些厌恶。“回昔少爷,是老爷请世木姑娘做法,以解老爷的思女之苦。”王忠道。
“思女之苦,秋儿。”扶海。“是啊!老爷想三小姐,实在想的厉害。”“何时开始?”扶海问。世木开口:“不急,不急。”
“我爹呢?”扶昔四下寻找。“方老爷在床上睡着呢。”王忠道。
“安静,我需要安静。”世木跪在地上拜了拜,之后起身,拿出事先准备好符咒,嘴中振振有词,双手合璧。只见一到灵光显现。
世木的手再次打开之时,手上的符咒竟多了一条不知名的恶心的毛毛虫子。随即用手一指,那道符咒伴随的光亮一瞬间进入到那个木偶之上。虫子仿佛成了标本印在木偶上。之后的那道光亮快速向床边飞去,只听得方老爷一声惨叫。
扶昔与扶海惊慌:“爹。”“老爷。”“不要叫他,若你们不想他死的话。”
“你到底做了什么。”扶昔怒目而视。“现在方老爷,应该正在和三小姐梦中相见。”世木默然开口,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扶昔怒道:“一派胡言。”“扶昔”扶海意味深长的唤着扶昔。扶昔着实不甘心:“大哥。”“等一下吧!”扶海想静观其变,自打这个姑娘出现,扶海就莫名的心慌,不知为何,他的心底,是愿意相信她的。
“小姐,这盆中的水在慢慢变少。”琴儿这句话引得大家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水的身上。见大家疑惑不解,世木道:“那不过是和沙漏一样的东西罢了。”
“无缘无故盆中水怎会变少?”扶海有些疑惑。“人鬼殊途,阴阳相隔,方老爷与三小姐相见的时间只有这么多,待水未干之前,只要让方老爷回来即可。否则。”“否则什么?”扶昔道。
“否则,就永远也回不来了。”“你。”扶昔怒指世木,硬生生的忍下怒火。水越来越少,琴儿惊慌道:“小姐,水。”
“再多给他们一些时间吧,想必木姑娘自由分寸。”扶海的话竟让世木的神情有些柔和,与之前的冰冷截然相反。只不过,那一缕神情只有天才能捕捉。
置身于烟雾弥漫之间,冥昭瞢闇,辨不清远处的事物,更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一种诡秘阴冷的声音一直围绕耳畔,那是一种你从未听到过的靡靡之音。
仔细摸索前行,你会发现自己仿佛置身牢笼之内,四周模糊不清的人影仿佛各个都被禁锢着。像幽灵,像鬼魂,更像是索命人。方老爷浑身发抖,机械的喊着秋儿,机械的继续游荡。
“爹。”秋儿清脆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秋儿?”“爹”扶秋阴暗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光亮。“爹。”“是秋儿,秋儿。”久别重逢,方老爷喜极而泣。
二人拼命的跑向对方,方老爷想要拥抱自己的女儿。却发现,自己径直的从女儿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方老爷一时间楞在那里。
“爹。”秋儿泪流满面。“人鬼殊途,还女儿没想到,还能再见爹爹。”方老爷默默转回身。“秋儿,你受苦了。你过得好不好,你瘦了。爹爹都快认不出了。”
“爹,秋儿很好,秋儿很快就要轮回转世再生为人。”“你要投胎到哪里,爹去找你。”
“爹。”父女情深,扶秋这一跪,怕是永久的别离。“秋儿,你这是做什么?”方老爷想要扶起秋儿,却发现连这最简单的事情都成了奢望。
“爹,这一世秋儿何其幸运,能成为爹的女儿。但缘分已尽,恐怕已然没有下一世了。但爹爹永远是秋儿心中最好的爹爹。爹爹在上,请受秋儿一拜。”
“秋儿,我的秋儿。”方老爷难以接受,相见不如不见,不过徒增悲戚罢了。“爹,对不起。”
方老爷难以接受,却又无能为力。“爹已经严惩了残害你的凶手。你放心,爹能为你做的,都会做。”“什么?”秋儿用几近微弱的声音道:“琴儿?”“爹已经让林雪渊签了卖身契,她的子子孙孙将世世代代都将在方家为奴为婢。”
“不,爹,你错怪雪渊姐姐了,不关雪渊姐姐的事。”“是秋儿,秋儿已经换了不治之症,秋儿不堪折磨,含药而死。”说到这,秋儿的声音有些颤抖,责怪自己的隐瞒。
“什么?秋儿你。”“秋儿对不起爹爹。”“爹不会原谅你的,不会不会。”方老爷怔怔的转过身,不停道:“不会,不会。”“爹,爹。”任凭秋儿如何叫喊,方老爷都不愿在回头。
“老爷,老爷。”王忠道。方老爷突然睁开双目,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随即呆呆的涌上一股鲜血。扶昔大惊失色:“爹,爹。”“你把我爹怎么了。”扶昔将怒火转向世木。
世木并不答话,只是拿出盒子。木偶上的标记不见了。只见到那个虫子又活蹦乱跳的趴在世木的盒子内。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不紧不慢道:“昔少爷难道不知,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什么意思?”扶海道。“人鬼殊途,见面已是违背天理。所以这见面的代价,就是减寿一年。”“你怎么不早说?”扶昔。
“二弟,听爹怎么说。”不知是世木一时没站稳,还是怎样?跌撞的后退了下。“小姐,你没事吧?”琴儿赶忙扶着世木。
世木踉跄的走了出去,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书中的字:阴阳术,利用法术让凡人与鬼魂相见。但凡使用此法术者,凡人减寿一年,施法者减寿三年。此术凶险,故慎用之。
“爹,你怎么样,没事吧?”扶海道。方老爷实难以接受秋儿所说之事,久久不能自拔。勉强道:“没事。”
扶昔找来了手帕给方老爷擦了擦嘴,问道:“爹,三妹说什么?”方老爷只是摇摇头,道:“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没有。”
“爹,你怎么了?”扶海道。“那药竟然是她自己吃下去的,你们知道吗?竟然是她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回归现实的伤痛更加让人难以接受,方老爷更是捶胸顿足。“爹,你要节哀。”扶海道,“三妹定有难言之隐。”
扶昔喃喃道:“我真的错怪渊儿了。”此时的扶昔别无它念,只想见到渊儿。
“渊儿,渊儿?”“扶昔,扶昔。”我哭喊着。见到扶昔,我扑倒他怀里泪如泉涌,语无伦次:“扶昔,你不能离开我,不能!”“我不会离开,不会的。渊儿,做噩梦了吗?”我定了心神,红着眼睛看着扶昔,像个孩子一样:“说好了,不会离开我。”
“嗯,说好不离开就不会离开。”我惊魂未定,靠在他肩上。其实十八年来,我总会不断的重复做着这个梦。梦境相同,人物相同,醒来的我,依旧相同,我是怕了,即便他就在身边都无法减缓我满身的恐惧。


二十 原点
看着熟睡的渊儿,未经雕琢的细梅更具韵味,粉红的朱唇精致的像是画中的仙子,散落在一旁乌黑的发丝更是平添了几丝妩媚。无论怎样都遮不住她的姸丽秀色,泄进来的微光无形中又给她镀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若隐若现惹人沉醉。扶昔忍不住在渊儿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下。
岁月静好,只愿你能常伴左右!
“小姐。”“你出去,快点出去。把门关上,不许任何人进来。”“是。”琴儿闻言急忙退了出来。同时越发疑惑,屋内之人究竟在隐藏着什么?
这一日我醒的特别早,看见身旁酣睡的扶昔,禁不住眼笑眉舒。也罢,索性双手拖着脸颊傻傻的望着他。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有所反应,先是皱皱眉之后又动动眼睛,很是可爱。慢慢睁开眼眸,刹那间四目相对,我只觉脸颊发热,笑容也僵在那里。双眸四下躲闪,但就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谁成想,他反而睁大眸子一点点靠近,我的鼻尖甚至能感觉到他嘴里的呼出的热气,吹的人浑身不舒服。
我不停的向后,眼见他没有要停的意思。我索性鼓足勇气道:“停,你要干嘛?去那边,快点。”可他依旧不为所动,我又催促:“快点啊。”
“你干嘛偷看我?”扶昔眸光微缩道。“偷?怎么能说是偷呢?我,”我有些底气不足道:“我就是瞧了你一眼。”哪成想他用手夹住我左右晃动的脑袋,一本正经道:“闭上眼睛。”
我反而瞪大眼睛告诉他我偏不。不过他接下来的举动,却令我终身难忘。他的唇蜻蜓点水般的落在了我的唇上,而后又伏在我耳畔道:“我想你了。”我面颊发热,只觉一股流苏涌变全身。之后的之后是一如既往的温馨与甜蜜。十八年了,只为心中那一抹未了的情丝。
“我出去走走,你不必跟着。”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琴儿应声道:“是”
世木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胸口发闷。面对迎面而来的扶海,世木一喜,柔声轻唤道:“海少爷”扶海只是应了声就走了过去。
“海少爷。”世木追了过去。“海少爷有何心事不妨同世木道来,也许世木还可以帮海少爷。”看着世木诚恳的眼神,扶海的心不觉动了下,其实这双眸子也很漂亮。
“海少爷经常来这里弹琴吗?”扶海点点头。“海少爷真是好雅致,世木自小就喜欢精通音律之人。能够遇见海少爷,世木很高兴。”“你不会吗?”“没有学过,只是看着别人学,自己从未试过。”
“我来教你。”世木被突然而至的幸福感动了。一直以来,那你最魂牵梦绕的东西,你将它化为最遥不可及的梦。可当有一天,它悄无声息的降临在你身上,你又不确定那不安份的心何时会蹦出来,吓你一跳,然后顽皮的对你眨着眼睛,让你既恨又爱。
“你学东西很快。”“那以后世木可以经常来向海少爷讨教吗?”世木小心翼翼的问。“当然。”薄薄的两个字,却仿佛等了一个世纪。“谢谢。”
“老爷”“怎么样了?”“琴儿无能,没能查到她的身世。琴儿总觉得这个世木不简单。她竟真的可以呼唤鬼魂,不能让她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否则终有一天会成为大患。不过,方老爷好像已经离不开她了。”
“是啊,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不过,听得那人冷笑一声:“我是不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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