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二公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这背后指使之人…………”
纤细的身子忽而暴起,一声毒雾散开,女子尖细的讽笑声犹自在空中回荡:
“根本不是李天霸!”
郝铭眉目一厉,拂袖一出,一阵清风平地而起,待得毒雾散尽,帐中已经不见红凤人影。
“二公子!”
一个时辰已到,石浪依约带兵前往,远远便看见郝铭长身直立于荒野之中,身周凌乱一片,数十倒地的叛民,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这……”
郝铭淡淡抬眼,眸中一片清凉,教的石浪就是有再多的疑问也教这一眼给憋了回去。
郝铭却将目光转向奉城方向,沉声道:
“石副将,这里就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身子便如离玄之箭一般飞向奉城,绝世无双的速度与身姿直教人看花了眼。
“二公子!”
石浪等人惊讶莫名,传言这郝二公子不是不会武功么,这哪是不会!这轻功就是当今江湖上排名一二的侠士也不一定能较量的上!
石浪汗颜,不过,步法这般慌张,是为何事?
郝铭满心焦急,他万万不该将老虎独自一人放在城中,他怎能这般大意,石浪军中都能被敌人乘虚而入,又何况是民心塌陷的奉城,他不该将老虎排除在外的,红凤幕后之人是李天霸与否已不重要,他们也定当注意到自己身边多了老虎这么一个软肋,他自踏进这些纷争以来,一直谨慎小心,不想这第一次失误就牵扯上自己最在乎的人。
城门守卫的士兵老远便看见一个人影乘风而来,脚步虚空而快速,这等上乘轻功,他们只听闻江湖传言过,今天却亲眼看了个清楚,再看去,那身形却怎么看怎么像是郝大人。
“将军,你看!”
郝誉正在城楼上巡视,便听楼下士兵嘈杂声阵阵,抬眼看去,顿时惊愕非常。
“阿、阿铭?”
作者有话要说:
☆、(八)老鼠
(八)老鼠
郝誉看着郝铭飞掠而来的身影,惊讶的说不话来,此时容不得他有过多思考,郝铭的身影竟然直接略过他,一个点跃,便跨过高达三丈的城墙,向城内飞去。
郝誉反应过来,脑子一想,便知晓城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交代了几句,带人跟了上去。
郝铭停在院门口,一脚踹开大门,便直奔老虎的房间,屋内没有人。
此时郝誉也带人跟了上来,还未进门便闻一阵厉风横扫而来,他下意识收脚转身,险险避过一招。
“阿铭!”
郝铭定住身子,凤目冷冷注视着他。
“老虎呢?”
郝誉一愣,往门内看了看。
“老虎姑娘不是在院子里么?”
郝铭淡目扫了他一眼,抬腿拐向老虎最喜欢去的院子。
郝誉见他面色冷沉,一回来便急寻老虎的去处,心下想之一惊,难不成在他的管辖之下,还能有人趁虚而入不成?
想想他临走之前见过老虎姑娘的样子,并没什么异常之处啊。
郝誉走到之前见过老虎的院子,便看见郝铭站在树下,低头似乎在看着什么,便走过去,看了地上一眼,突然有些怔愣。
那是用树枝在土地上划出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不像手,腿不像腿,只用点和线代替嘴和眼睛,一个头上扎着小小的发髻,眼睛细长,腰板直正,平和的看着旁边的另外一个小人,另外一个小人一条直线一样的手握着一把大刀,肢体大张,双目圆瞪,横着刀挡在小人面前作保护状,似乎很是凶狠的看着敌人。
郝铭看着老虎惨不忍睹的画作,内心有些微微的酸胀,
………………就算是上天入地,他也会把这丫头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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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是被饿醒的,捂着肚子睁眼便看见眼前一片明晃晃的床帐,挠了挠脑袋瓜子,耶?她房间里的床帐貌似没这么好看?而且也不是粉色的哦。
正疑惑着,便突然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老虎一个机灵,直直躺倒在床,呼哈呼哈装睡起来。
那人轻轻打开门,听脚步,只有一个人,轻手轻脚的,好像很怕吵醒她,手上似乎端了什么东西,一声碗筷碰撞的声响传来,什么东西被搁到了桌子上,而后那脚步声又靠近了些,居然是在往她这里走来,诶?这人要干什么?!
老虎莫名的有些紧张,她未感觉到危险,但是总觉的心里毛毛的,想想闭着眼睛被人看,还不如睁开,她也好看看这到底是哪儿,她被什么坏人掳了来。
老虎一鼓作气,刷的一声睁开眼,视线还未清晰,便见眼前有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是被她的动作惊了一跳,
“你、你醒了?”
老虎眨眨眼,终于看清眼前是什么人。
“你怎么老偷袭我?!这里是哪儿!你快放我回去!”
老虎看着眼前的少年,气不打一处来。
少年神色黯淡几许,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到不可一世的模样道:
“你回不去了。”
“为什么?”
“你马上就要当我的妻子了,过了今晚我们就成亲。”
“你你你、你胡说!”
老虎慌张便要往门外冲,冲了几步,旁边人影一闪,门便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别乱动,要是跑出去被我阿姐抓住了,我可就护不了你了。”
老虎撕扯着他的衣袖,少年身体还未长实,却还是高了老虎一个个头,轻描淡写的一拉,便将张牙舞爪的老虎扯回了床上。
“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当你的新娘子!公子!公子!”、
少年堵着床,任凭老虎挣扎,却丝毫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老虎小小的身子缩在床脚,双手抱着膝盖,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只露出两只圆滚滚的大眼,警惕的瞅着床边的少年。
阿良仔细看着,见她乖巧的默默流泪,心里一咯噔,竟有些不忍,便放柔了语气靠近道:
“你别怕,我不会欺负你的,做我妻子有什么不好,那个男人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老虎抽泣几声,瘪嘴道:
“不要你,你个坏蛋。”
“你就这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好的!”
“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他!”
老虎来劲了。
“你!”
少年目光一冷,站起身瞪着老虎毫不服软的小脸,转身便往外走。
走至门口却又停下来转身远远看了床上的老虎一眼道:
“桌子上是吃的,我不跟你计较,反正过了今夜,你再喜欢他也只能是我的女人,我看相府二公子怎么要个旁人穿过的破鞋!”
老虎不作回应,听到门声一合,便双脚一蹬,立即跑下床去拉门,门丝毫不动,老虎沮丧的垂眼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食盒,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
吃饱了才好逃跑。
老虎毫不犹豫的打开食盒,一阵浓郁的烧鸡味儿顺着开口涌向老虎的鼻子,这感觉好幸福哦…………
不一会,一只烧鸡下了肚,“嗝”的一声,老虎躺倒在床上,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满足的舔了舔唇,开始思考逃跑大计。
摘掉随身的小布包,老虎翻开口,往床上倒了倒,数了数,只有三个铜板,一个搓指甲用的错刀,还有几颗安流风给的小药丸,什么都没有,怎么能帮她逃出去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老虎收好东西,顺着窗口戳了个洞,凑着头往外看,好像是个院子耶,正对面是一棵大榕树,枝杈都快伸到墙外去了。
四周很寂静,再往远处看,隐约还能看见青色的山峰。
不是奉城,也不是京城,更不是泰安县。
老虎收回头,沮丧的自言自语。
“公子,老虎好想你,你快点来救老虎,呜呜……我不要做新娘子……”
老虎以前心里确实还是有些排斥公子做她未来夫君的这个事实,但是想想刚才那一幕,她突然觉得,跟这个坏蛋成亲,还不如跟一直对她好的公子成亲,起码……起码公子从来不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老虎醒来的时候本就已经日上三竿,这么一闹腾,又过去了两个时辰,夏天日长,天色还是一片明晃晃的白,老虎躺在床上,看着被封死的门窗,小手伸进衣襟摸着公子送给她的玉环。
不行,不能这样待着,要是公子不知道她在哪儿,就是找也要找很长时间的,到那个时候她就真给别人做妻子啦。
她得想想办法,起码放个信儿出去给公子。
老虎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听到窗外有几声鸟叫。
老虎听了半晌,试着学着叫了几声,那鸟居然回应了!
老虎兴奋的使劲儿拍打窗户,还没等那鸟儿找到地儿,便听“唧唧”几声,外面猛地飞来一颗石子猛地砸在鸟儿的身上,又啪的一声弹到窗纸上,鸟儿惊得四散逃离,哪还有闲心去管老虎,老虎气得吹鼻子瞪眼,却没有办法撒火,只能回到床上继续想办法。
忽而从墙角传来一阵叽叽的叫声,几个小小的黑影儿速度极快的溜到桌脚,似是被桌子上的饭菜吸引过来,是老鼠!
老虎眼睛一亮,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几只老鼠旁若无人的往桌腿上扒。
咦?这屋子里的老鼠不怕人。
她记得邻家婆婆说过,屋子常没有人住,老鼠未见过生人,便会养成大摇大摆的习惯。
老虎立马抬眼往屋子里扫,这才发现只有桌子和床是新的,墙角还结着蜘蛛网,明明是没住过人的样子。
好奇怪耶,他们要她和那个坏蛋成亲,却不在自己家里办喜事,弄了这么个地方,就是为了要关住她老虎么?
老虎想了想,慢慢靠近几步,那几只老鼠丝毫没有反应的样子,脚便又往近挪了几步,手试探着往前伸了伸,老鼠中个头最大的抬头瞅了老虎一眼,目光鄙视中带着一丝警惕,老虎立即停下来,手僵在半空,那老鼠看她没有继续动作,便又安心下来啃食桌子上的剩饭剩菜。
老虎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看着那这几只老鼠,回到床上扯下床单,一手牵着一角抖开,举着床单往前慢慢移步,盯着老鼠的动作,把住时机猛的往桌子上一扑!
“叽叽!叽叽!”
“哈哈!捉住你们了!”
老鼠在被单下乱窜,周围边角被老虎死死压住,一裹一卷,老虎看着一小包乱跳的老鼠,嘿嘿笑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
老虎摸了摸自己的小包袱,想起里面的小锉刀,眼睛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囚禁
作者有话要说:
(九)
“飞龙将军已经到城门口了。”
郝誉回头,看了小兵一眼,问道:
“郝大人回来了么?”
“属下正要禀报此事,郝大人派人来信,奉城的事他会如实禀明圣上,这后面的事请将军全权做主,他不回来了。”
郝誉低头沉思半晌,深叹一口气道:
“是我的错。”
“将军……属下觉得老虎姑娘并不是因为您……”
“你不明白……”
郝誉看着天边渐渐暗沉的霞光。
有些东西失去了,便很难再寻回。
落日余晖,天边两三乌雀成行,偶尔传来几声尖鸣,卫安看了看远处渐渐闭合的城楼,扯了马缰吁了一声,回头远远喊了一声:
“公子,到了!”
郝铭一身青衫坐在马上,脊背带出一丝疲累,发丝稍稍凌乱,却丝毫不损其骨质风华,只是那微皱的眉头泄露了些许的心思。
卫安见他并未言语,便默契的驾马上前,守城的侍卫看见这一行三人,立即横刀上前拦住,凶恶道:
“何人进城!不知道这已经过了门禁时辰了么!明日赶早!”
卫安冷目一扫,伸手亮出一块金牌,小兵见之一愣,凑上前瞅了瞅,便立即单膝跪下惊恐道:
“卑职不知使节驾到,有眼不识泰山,卑职该死!”
卫平见之嗤了一声,这些士兵向来如此,不愿上战杀敌,仗着有后台撑腰,便在城中为虎作伥,这些人平时还不知道是怎么苛待那些无辜百姓的。
“开门。”
士兵只听一声冷音穿耳,浑身一哆嗦,也不敢抬头去看着发声之人,只和着其他几人连忙开门让道。
郝铭驾马进门,稍稍顿了顿,又是一句冷到极致的声音。
“我等来此之事,不得与任何人言语,若有泄露,必惩无疑。”
“是,是,卑职不知道卑职什么都不知道。”
“哎哎,大哥。”
卫平侧脸看了看卫安,嘘声喊了几句。
卫安瞄了他一眼,小声道:
“怎么了?”
卫平用嘴指了指前方的人,小声道:
“你发没发现,公子最近脸色很沉郁?”
卫安沉默半晌,才无语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有没有发现,老虎姑娘很有可能是咱未来的主母,公子太不正常了,就是老爷出事,他也不见得会这样。”
“……”卫安摇头,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儿,还用特意问么!
不过……公子确实有些太过焦急了,这种从未出现在公子身上的状态,对大家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是夜,卫安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公子。”
“进来。”
卫安推开房门,见郝铭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东西,又瞄了瞄桌旁的鸽子笼,走近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子上。
“属下端了些饭菜,旅途劳顿,公子还是小心身体的好。”
“放下吧。”
郝铭头也未抬。
卫安看了看他略显消瘦的背影,犹豫半晌欲言又止。
郝铭放下笔,淡淡出声。
“还有何事?”
“公子,还有……”卫安从怀里掏出几颗果子,轻放在郝铭桌前道:
“这是老虎姑娘在你走之后吩咐的,要属下在路上帮忙摘野果,说是吃了对脾胃有好处。”
郝铭手一顿,看了看桌子上那一颗颗红润润像是某人小脸似的果子,眸色深了深道:
“卫安,你跟了我八年,这些年倒是苦了你替我隐瞒。”
卫安低首,恭敬道:
“属下誓死追随公子。”
“老虎无事。”
卫安一愣,却是不知他在说些什么,片刻似是又反应过来,惊道:
“公子……”
郝铭低头继续写字,半晌才收笔,将纸张裁成小小的一张,叠起,从笼中抓出一只鸽子,放好纸条,走到窗边放飞。
回头,眼底淡淡无波。
卫安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公子……你……”
知道老虎姑娘在哪儿?
郝铭双眼眉眼一扫,微微合上,唇齿间吟出一声叹息。
“通知流鹰,停止行动。”
“公子……”
“无需多言,事后你自会知晓。”
卫安见他眉间紧皱,隐隐有疲累现出,眸子微闪,便不再言语,轻声步出房门。
“哥,怎么了?”
卫平正要端水进去,到房门口却见卫安从里面出来,表情也不大舒快,想肯定是公子那儿有什么事了。
卫安看了看他手中的水盆,道:
“公子累了,先不要去打扰他,这水交给店家晚些送进去。”
“哦,好,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担心老虎姑娘?”
卫安却没接话茬,只是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眉间一凝道:
“平子,拿信鸽来。”
“哥?”
“我猜,咱们怕是要遇到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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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一声,终于等到门开了。
老虎翘着脚丫子,歪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