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摆脱少爷公子习气,不时出入风月场所。在西北扫匪时还带了两个陪侍女子。他只是没想到回了建康,他居然会阴差阳错来了这名不见经传的花满楼找了虹儿,又恰被如若撞见。
“临风,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你会不会也像他一样,觉得我很脏?”柳如若的眼神里闪着泪光,庾亮本就是将军,他在外的言行她不难打听,可是她不信,如今,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在了自己身上,她没有办法不相信。
临风如遭雷劈,石化当场。柳如若从他僵硬的怀抱里逃开,哼哼笑着往大堂走去。口口声声说的不在乎,果然只是安慰和同情吧,当初庾亮不过是因为误信他人言说,就不再理会自己。如今自己亲口说谎骗临风,他果然也一样把自己看成淫秽的女子。她的确是醉糊涂了,人心本就如此,自己又何苦追求完美的答案呢。
正要掀开帘子,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抓了回去,砰的撞在卧榻上。她怎么从来不知道,临风还是个武功高手。“告诉我,是谁?”他的眼里充满了血丝,表情很是可怕,如若却是因庾亮一事心如死灰,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在酒馆喝酒,一时喝多了,不知道是谁把我拉上了马车,然后又把我送回来花满楼。”
临风一拳打在卧榻旁的木沿上,“为了一个庾亮,你就要如此作践自己,那我呢?我几年的相守都算什么?你即便不和我在一起,你也不该作践自己!”
酒劲上来,如若的神识越发不清晰了,临风的关照她不是不知道,这么一个翩跹君子,别人都趋之若鹜,可他却甘愿陪自己窝在这勾栏之地,这些年朝夕相处,他为自己挡了多少险境,可是临风再好,她心里只有庾亮,只要临风不说,那么她就只想着把他当成交心的朋友。这似乎是一种默契,若是说明了,便也走到头了。可今天,庾亮终于回来了,他却全然忘了自己。当时自己虽然身份卑微,至少是清白身,如今一个风尘女子,他怎么还会接受,自己真的傻了太久了。
“临风,不要爱我,就像庾亮说的,我太脏了,我配不上。”柳如若终于说出,这是在拒绝,她既然和庾亮再无可能,那么又有什么不可失去的呢?
四年前,莫谣刚走,两个匈奴的侍从便偷偷折返屋子,欲对她不轨,为了护住藏在暗处的铭儿,她假装顺从,一边和他们迂回,一边期盼着庾亮早些回来。危急关头,庾亮的部下先冲了进来,斩杀了那两人,救她于水火,却因为在屋外听到的她所说的应付匈奴人的假话和屋内混乱的场面误会她的清白。庾亮一大将军,带着众多手下将领,面对衣衫不整的自己,只当做不认识带兵离开,从此竟便和她陌路。柳香知道当时的情况庾亮没法认自己,他有他的君威要立,二自己无疑是给了他一巴掌,那她便去庾府求见,他却不愿再见她,铭儿少不更事,不能证明她的清白,她寄住在城外草舍,知道他要去西北扫寇,便一夜枯等,不想竟被山寇绑走,卖去了花满楼,从此再也没有相见。
“我不许你这么说,如若,我从来,都没有看轻过你。”
“临风,你不会知道,他让我爱的多深,又伤的我多深。你不知道的。”柳如若挣扎着坐起来,眼神迷离的看着临风,好像看见了七年前,她在山沟里救起的那个被山寇木箭伤到的落难少年。鬼使神差般的,她竟像当年一样,偷偷吻了下他的脸颊。
临风微微怔住,顺势揽住她的肩,深深的吻了下去。“如若,嫁给我吧。”
她瞬间泪如泉涌,这句话,她等了七年,他终于说了,他不误会自己了吗,真好。她轻轻推开他,“你不会觉得我脏吗?”她眼前的临风,全是庾亮的样子。“我向你证明我的清白,可好?”说着便解着临风的腰带。
临风一时意乱情迷,不顾柳如若呜呜咽咽地说着什么,握住她乱动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将她的衣服一件件抽离,“如若,可以吗?”
如若看着临风和庾亮在她眼前晃啊晃,闭了眼睛,抬头吻上临风,“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临风信以为真,抱起衣衫不整的如若便走向内间。她承欢在他的身下,缠绵辗转,一室迤逦?
☆、第六章 出府告败
就着临风师傅这半月来心情好,每日多在桓府教了莫谣一个时辰,她终日无事可做,只有临风在时还可说说故事解解闷,便为这个用心学了学,琴艺和笛艺突飞猛进,颇有小成。听到临风一句夸赞,莫谣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一向笑的天真大胆,今日怎么焉了?”临风扇着字扇,颇有些看好戏的表情。
“今天桓安要回来了,我可不又要遭殃了?真不知道青姐姐怎么想的要把我托付给这么个大乡绅土豪。”
临风一口气不顺笑岔了,“我可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这么评论桓安公子的,你也不怕众人取笑,为难你?谁不知道他可撑起了这江南商产的大半天。”
“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哼,自古英雄多寂寞啊!”莫谣已然和临风混的熟门熟路,说话行事也越发顺着自己的性子,不再像以前那么谨慎了。
临风可不想继续和他斗嘴皮子了,他和桓安相识数载,没见他做过一件不如人意的事情,事事无破绽,不比谁谦卑,也从不得罪人。“我是不知道你青姐姐和桓安有什么渊源,但是只要他答应下来的事情,必定是做到最好,只是你还不能体会他的用心而已。”
“你和她说的再多,她也未必听的进去。”一阵茶香飘入凉亭,桓安一身青衣站在纱幔处,语气不藴不怒,“反正我就是禁锢你的土匪就是了。”桓安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却颇有超脱世俗,颠倒乾坤的气度,完全没有所谓的商人习气,倒像是世外高人,就是这样,莫谣才更怕他,因为桓安看上去温和良顺,其实腹黑的紧,猜不透他每时每刻在做什么盘算,难怪青姐姐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那么放心。如果说临风师傅是山中的雪,那桓安就是一杯工艺复杂的茶。
莫谣想起当日青姐姐把自己带到桓府的那天,好像她只说了一句话,“麻烦替我照顾谣儿,长则两年,我再来接她走,到那时,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终结。”然后跃上屋檐,潇洒而去。桓安原本一脸堆笑,青姐姐一走,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不知道叫了一堆人在大厅里说什么,然后的然后,自己就被禁锢在桓府,对南珠和巧月软硬兼施,可是没有一次出逃成功过。自己当年能从洛阳城逃出却逃不出桓府,这个桓安真的不好对付。
“呵呵呵,我开玩笑说的嘛。”莫谣满脸堆笑,把桓安拉到亭子里来坐下,“桓哥哥,这几天我一直在跟临风师傅学音律,不如我来弹一首吧?”
临风看莫谣的转变,并不吱声,桓安则是一副悠哉看戏的表情,对身后的炼红说道:“去西库房把我的琴取来。”炼红本犹豫着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去照办了,这个琴,公子一直妥善保管,自己都不甚经常取出来,怎么今日让这么个不通音律的二丫头动了?
“你想弹什么?”
“嗯,我随便吹的,临风,额,临风师傅谱的曲子。”
“这两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莫谣偷偷向临风投颜色,临风无奈,抢白道,“花满楼一直生意清淡,最近换了东家,莲妈妈倒还留在那里管事。”
“莲妈妈不是一直死守着花满楼不放吗?怎么又舍得出手了?知道幕后的东家是谁吗?”
临风摇摇头,“这些琐碎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无风,无雨他们自会搞定,你还是想想十五的花灯节怎么玩吧?跑了快一个月的生意,也该休息休息。”说完,临风觉得舌头都要打转了,桓安怎么可能去什么花灯节赏玩。
“哦?”桓安回头看着桌前立着的莫谣,“又是你的主意?居然连临风也来帮衬你,看来你倒有点本事啊。”再看临风,一副行事失败的样子,“你从小便知我不喜这些花啊灯啊的,你说你向来聪明,今日居然也说漏了嘴?放了二丫头出去,难保不发生什么事情。还是先呆在家里的好。”
莫谣急的就差大喊大叫了,又觉得和桓安对立不是什么聪明的解决之道,“我不会惹祸的。”又朝临风使了使眼色。
“哦,最近莫谣一直跟我学习音律,性子也收敛了许多,都快成为名媛淑女了。”临风说着,眼睛却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是的大公子。”南珠壮着胆子在一边帮衬道,“二小姐平常就在房间里练琴作诗,你出去的这些天,没闯过什么祸。”
“嗯,那花灯节——”桓安正要表态,炼红抱了琴过来,打断了他的话,“公子,琴取过来了。”
“嗯。”桓安示意莫谣演奏,莫谣只觉得到手的鸭子也飞了,怨怪地盯了炼红一眼,取了琴,在亭子的一角案几上演奏起来。
谈着谈着,炼红脸上渐露了惊忧之色,再看桓安,却好似风轻云淡,只是面色已经开始一青一白。“二小姐,”炼红出声制止,“可以了。二小姐以后再挑别的曲子练练吧,多练些曲子来听,也别让别家小姐看了笑话不是?”
“哦”莫谣盯了一眼桓安,暗自纳闷,自己虽然弹得不是很出色,但是也没有出什么岔子至少算个流畅吧,这是自己当天吹过之后,临风师傅改写的曲子呢。“桓安,那我回房间了?”
“你叫我什么?”桓安不知为何,竟开始生气,不知道是气炼红出言阻止,还是气又听到这首曾经折磨了自己很久的曲子。
莫谣感到委屈和愤怒,却不形于色,“莫谣知道了,桓哥哥。”临风还想安慰几句,莫谣却连他的情也不想领了,自顾自去了,一路上朝着南珠倒苦水泄愤怒,心情却是一点儿也不见得好。
“青姐姐啊青姐姐,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土匪来,我宁愿当初被毒死在夕霞山,我也不要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啊。”莫谣心中哀怨难抑,下定了决心离开桓府。自己之前不离开一个是对桓府的兴趣还没衰减,还有答应了青姐姐要好好在桓府呆着,加上偶有临风作伴,所以出逃计划不过是略施小计,如今下定了决心,还有什么难得倒自己的。“当初我既然能从匈奴人手上逃离洛阳,如今一个小小的府邸,还怕什么?让我好好想想,想想。?
☆、第七章 逃出生天
五日后,花灯节。
莫谣无聊的在院子里瞎晃,远远就看到南珠和巧月坐在石阶上鼓捣什么,还有说有笑的样子,便从他们背后凑了上去。
“南珠,巧月,你们在弄什么啊?好好看的小玩意哦。”莫谣从两人中间冒出一个小头来,头上扎了两个简单的马尾辫,搭在前面一甩一甩,甚是可爱。
两人对视一眼,南珠才缓缓说道:“二小姐,这个是晚上要放的花灯,花灯节每个姑娘都要做一个自己的花灯,放在护城河里面,为心爱的人祈福。”
巧月补充道,“等我们晚上回来,我们好好和小姐你讲讲花灯节的趣事吧?。”“嗯嗯嗯,我们肯定把最好玩的事情都告诉小姐。”
“不用了。”因为我要自己去看。嘿嘿,莫谣并无半点不高兴,反而跳着小步子往房间的方向去了。巧月和南珠愣了神,“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莫谣突然又回来,“把我之前跟你们说的小信鸽和猫猫弄我房间来吧,我一个人怪无聊的。”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南珠见她笑的离奇,哀叹道“大公子也是的,天天把小姐关在屋子里,会不会把她闷傻了呀?”“呸呸呸,二小姐是公子的故人托付照顾的,公子肯定是担心小姐安危。”“你个傻妮子,从小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会不会考虑考虑别人呀?”南珠见巧月摇摇头,更是无奈了,拿了花灯,转身就走。
到了晚膳时间,众丫头们都很开心,因为待会她们就可以去街上过花灯节,还可以和自己中意的男子同游或者是期待在花神赛上遇上好的姻缘。莫谣没什么变化,该吃饭吃饭,该笑就笑,该说话说话,这样反而令桓安不安了,江南万千生意,错综复杂,他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焦虑,这个鬼丫头,真不愧是莫青带来的人,就没让自己省心过。
用完饭,莫谣便去西花圃散步去了,桓安才吩咐道“炼红,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禀告公子,那几个刺客一落入我们手中便服毒自尽,但从他们一人的贴身刺绣来看,应该是北方部族的人。但是还没能查出具体的帮派。”炼红一收平时的张扬娇媚,义正言辞道。
“我今晚要赴庾府的宴,放二丫头在家,我总觉得不安。你在四处都安排些人手,好好保护她的安危。这是青儿最后拜托我的事情,或许会是个转机,你务必办好。”桓安起身,炼红帮忙整理好他的衣冠,“公子放心,炼红誓死护得二小姐周全。可怜二小姐不知道公子你为她做的事情,倒怨怪你不让他出府。上次你手臂上被刺客所伤的地方都还没有复原。”
“不用告诉她这些,她还未及笄,就让她开心一点活着吧,知道的越多,她难过焦虑的也越多。等这件事情风波过去,我自然会让她出府的,难道囚禁她一辈子吗?”
炼红走到门口,对着天空说道,“无风,随公子去庾府。无雨带人守住桓府。”转身对桓安一俯身,“公子,我去备轿。”
炼红刚绕过长廊走到西侧门,莫谣在横梁上一点点爬着,看到炼红过来,先一步躲到侧门旁的石狮子后,待马车一过来,一咕噜滚到车下,攀住车底。
西苑邻水居内,南珠和巧月已经带着花灯从苑窄门出府了,替班的两个侍卫守在邻水居外头,听着屋内乒乒乓乓的响动和闪烁的身影,没有任何怀疑。
马车内。
“公子,是否还在担忧二小姐?”炼红见桓安紧紧地握着身上的玉佩,开口道。
“只是一部分,我更担心今晚在庾府,庾亮要怎么拷问我了。”
“呵呵,”炼红不禁笑了起来,“庾公子离开建康三年,才回来不久,就发现自己妹妹竟钟情于公子,可不是要好好问问?”
“就你眼尖,文君都没有表态的事情,你倒是先帮她说了。”
“可怜了文君小姐,又是一颗心付诸东水。”炼红扇着扇子,一边打趣道“这世上,除了青儿,谁还能进入公子你的心啊?”
“炼红!你知道的这么多,我得想个什么办法管管你才行吧?”桓安心情不错,想到一年最多两年后,就能再见到青儿并可能言归于好,现在什么波折也不觉得辛苦了。
公子,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管束了,可是我比她们谁都聪明,毕竟只有我留在了你的身边。
炼红笑笑,“今日贤雅居肯定是汇集各方公子英雄,庾公子既能订到上等的雅座,肯定是和老板娘费了不少功夫吧,听说最近。。。。。。。。。。。。。。。
莫谣躲在车底,静静听着,居然青姐姐和桓安有过什么渊源,难道是四年前青姐姐南下最后就是来了建康?桓安喜欢青姐姐,不过青姐姐好像不是很喜欢桓安的吧,她从来没有对自己提过这个人。庾亮又是谁?听着很耳熟的,不知道以前认不认识,还有什么文君,又喜欢桓安,哎呀,这个喜欢来喜欢去的,就没有互相喜欢的。
一到闹市区,莫谣在车底就能感受到鼎沸的人声和明晃晃的灯火。一伸手把一小包首饰银钱扔了出去,钱散落在地上,人群开始有些小小的混乱,自己趁着这个机会滚了出去。因为天色渐暗,灯笼的灯火因为人群有些晃动不明,莫谣缩在人群里,转眼就跑到了街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