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富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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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富何求-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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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将这个世上最好的都给他,却让他误以为,有了银子,便可以收获一切。
    或许,从翕儿拿着银两去买宁初二那日,他便意识到了什么。
    “爹爹,翕儿知道错了。但是娘亲也不好,她总是对儿子说,这个不许吃,那个不许吃。”
    连十九静静看着他。
    “那么翕儿觉得,给了好东西的,便是疼宠你的人吗?”
    “。。。也,不是吧。县主就不是好人,儿子并不喜欢她。”
    倒是还分的清楚好坏。
    连十九叹了口气。
    “翕儿,今日的事,父亲觉得有些失望。因为。。。”
    我的宠溺教会了你骄纵,身为人子,你不该顶撞你的娘亲。
    即便他也挺想收拾那个女人的。
    然而连大人的话尚未感慨完,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哭了。
    双目垂泪,一张小脸皱巴成一团。想是在极力忍耐,他并没有哭出声,却反让那张小脸越发的楚楚可怜。
    “儿子,只是想吃糖。一小块就行,并没有贪心。”
    小家伙抽噎着,将右手摊开在他面前。
    “只有这一小块,很小的。儿子没有想吃很多。。。,呜呜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委屈的眼泪,放声哭嚎起来。
    门窗外的宁初二不知连十九的心情如何,总之她的,都快心疼抽了。
    只是这孩子的牙已经坏的不像话了,汤羹稍微甜一点都要牙疼的,便是再心疼,当大人的也不能由了孩子的性子。
    连十九看着用手背不停擦眼泪的连小兽,半天没有说话。眉头微蹙,脸色阴沉。
    良久之后,竟是起身出去了。
    宁初二躲在角落里,也没敢吭声。
    便想着,等下若是连十九拿了什么家法出来揍连小兽,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然,结果总是出乎意料的。
    因为连小爷端了一盘荷香牛乳糖回来了,东西自然是好的,且浓醇甜香。
    宁初二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拿着小锤子敲下一块,端详了一会儿。
    “吃好糖,应该就不会牙疼了。”
    谁的儿子谁心疼,管教什么的,还是下次再说吧。
    宁初二未及这位爷也有这般糊涂的时候,当下震惊不已。
    吃好糖就不会牙疼了!!这是哪个娘告诉他的?
    眼见着连小兽破涕为笑,美滋滋的要往嘴里送,宁初二再绷不住了,不管不顾破门而入。
    “把糖放下,不准吃!!!”

☆、第三十二章 慈父多败儿

连十九想,自己的儿子这个时候最不想看到的,应该就是宁初二。
    因为当他看见那片湖水兰的裙摆时,就已经哭的泪人一样了。
    胖乎乎的小手还维持着前伸的姿势,方向却径直指向了宁初二。
    “坏坏!!呜呜呜。。。不要看见娘亲。”
    连小兽真的很少这么没“风度”的,至少在他明白点人事的时候开始,这孩子的礼仪一直都是顶好的。
    宁初二自然也能感觉出来腓腓出离的愤怒。
    见过孩子哭的人都知道,那不仅仅是一种情绪的宣泄,因为他们的眼中,真的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哀伤。
    “娘亲不是不让你吃,而是你现在的牙齿不能再吃甜食了。”
    面对初二的苦口婆心,小兽明显是抗拒的。
    “为什么你要这样?就是小小的一块,你为什么不让人家吃。爹爹都说了,吃好糖不会牙疼的,娘亲为什么还要拦着!”
    说到这个份上,宁初二真的不得不瞪向连十九。
    吃好糖就不会牙疼!!
    “你就不说句话吗?”
    说什么?
    连小爷瞅了她一眼,膝盖一抬朝软椅上歪了歪,转着手里的文玩盘着。
    他本来就是想给的。
    而且他们连家世代教导孩子的方式都是,吃好的,买好的,穿好的。
    宁初二一看连十九那副臭德行,气的眼角都跟着抽抽。
    有这么当爹的吗?
    连小兽这小性子,真是全然随了他的。
    连小兽说。
    “娘,你好凶,竟然连爹爹一块教训,我们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宁初二淡淡回道。
    “不玩就不玩,反正你不能吃糖。”
    说话间端起那盘荷香牛乳就要出门。
    连小兽眨巴着一双葡萄似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珠。
    他娘现在都不在乎他要不要跟她玩了!!!那他也不要在乎她!迈着小短腿几步扑倒在地,抱着宁初二的大腿哭道。
    “糖啊,不要拿走糖,人家讨厌你!!人家要跟奶奶告状。”
    宁初二有些哭笑不得了。
    小家伙机灵的,这时候还不忘抬出她婆婆“吓唬”她。
    但是玩笑归玩笑,这个时候要是不拉下脸来,前面就真的白坚持了。
    “你去找吧,也好看看我不让你吃糖是对是错。”
    吃糖当然是不对的。
    这点连小兽很明白,他也不想做一个糊涂孩子。只是平日被宠惯了,突然被人这样冷战脸教训,就算是亲娘,他也会觉得没面子。
    有时候,小孩子的自尊真的奇异的有些光怪陆离。
    宁初二说。
    “爬起来,像个男子汉一样好好跟我说话。”
    连小兽撅着嘴巴,依旧哭的稀里哗啦。
    “给糖就起来。”
    这无赖的样子到底像谁?
    宁初二同连十九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找到了答案。
    他们两个,都挺无赖的。
    连小兽流着眼泪去拉连十九的衣角。
    “爹爹,娘欺负我。”
    那可怜巴巴,仿若沿街乞讨的委屈样。。。
    “你给我坐下!”
    连小爷刚站起身,便听到这一声呵斥。
    他怔怔的看向宁初二,面上挂着不可思议。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样顶撞他。
    略微凌乱的发鬓,单手抬起的荷香牛乳糖,让她看起来像个时刻准备战死沙场的将军。
    “你要□□脸,我由着你,但是今儿不行。”
    她小声说了一句,看到连十九淡淡撩下袍袖坐了回去。
    宁初二之前那一嗓子,声音着实不小。
    连小兽眼见着连十九坐回去,以为娘亲将自己的爹都吓唬住了,伸手抹了把眼泪,连抽噎都是小小声的。
    这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
    鞋面上,是自家儿子垂头丧气的脑袋,宁初二动了动脚,他便跟着在地面上蹭几下。
    不求饶,也不放手,像是维护着内心深处垂死挣扎的小自尊一样。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最后还是连小爷站起身,默默将自己的儿子抱走了。
    “娘是大恶人。”
    临走时,连小兽握紧小拳头,露出半截的小胳膊胖的一节一节的,像极了莲藕。
    宁初二瞅着渐渐远去的藕娃,内心实在有些五位掺杂。
    父子两离去时,面上的表情都悻悻的。
    想到连十九面无表情的脸,宁初二揉了揉额角。
    自己方才,是不是太过分了。说话时的语气,也似乎太过丑陋了些。
    连十九大概是生气了吧?
    毕竟这么长时间都是他在教导孩子,担心孩子缺了母爱,便越加对他好,她却反过来吼他。
    宁初二如此想来,心里越发难受。百转千回,受尽煎熬。
    殊不知连大人想的只是。
    以后就让宁初二唱白脸吧,既能管教孩子,又能让儿子跟他更亲。
    宁家小二当然不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忍着想要追上去的冲动去了小柴房。
    她对封涔说。
    “我好像被讨厌了。”
    听到封谷主挺没良心的,边往脸上上药边对她说。
    “初二,你要真喜欢孩子,咱俩生一个吧。”
    连小兽太凶残了,他这脸上的青包就是他偷偷砸出来的。
    。。。。。。。
    宁初二再次被孤立了,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看到自己的儿子跟县主呆在一处。
    那个女人确实很懂得如何讨好孩子,布老虎,飞蚂蚱,那些新奇的小玩应总能让腓腓看的目不转睛。
    她低头看着自己连夜缝制的歪歪扭扭的蜈蚣布偶,心塞的一点逢都没有。
    更令人憋闷的是,连十九要去云都巡查枫缪行宫的进展,程元也请了旨意一同前往,摆明了是要甩开了她好见缝插针。
    宁初二为此头发都愁掉了好几缕,除了毒蛇闺蜜,她身边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出谋划策。
    却不想,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会在这时出现,伸出了援助之手。

☆、第三十三章 难得凝重的像个正常人

事情发生在宁初二下衙,穿着官服离开钦天监以后。
    时辰有些晚了,路旁却还站着冷的打抖的叫卖玉米饼的老人。
    她掂量了下手里的几枚铜子,将剩下的全部买下了。
    这是连十九喜欢做的事。
    他曾说过:“守在寒风夜路中的人,如非万不得已,是不会在这样的风雪天守在路旁的。要是有银子,便将这些东西买下,让他们早点回家吧。”
    那次,他们抱着买回来的东西,坐在路旁啃了很久。
    那也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看似纨绔的人有那么些可爱。
    时至今日,想起这些过往的宁初二却只单纯的庆幸,她手里面的铜子还算多,足够她买下老人的那些饼子。
    散发着玉米甜香的饼子很香,热乎乎的捧在手心,倒是觉得暖和了不少。
    只是,满满一个油纸的饼子终究是太多了,她便在路过一个乞丐身边的时候,拿了两个,轻轻放到了她的碗里。
    “大娘,天冷了。吃个玉米饼暖暖肚子吧。”
    宁初二说完便抬起脚走了,不想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
    “咣当。”
    是瓷碗被推倒在地的声音。
    她奇怪的转头,复有走回去。
    “您没事吧?”
    莫不是饼太热,烫到她了?
    宁初二将玉米饼捡起来,又送到她近前。
    也不是很烫手啊。
    身披一身破袄的老太却再次将饼丢了出去,还伸手扯了宁初二一把。
    宁家小二未及她突然伸手,慌乱之际竟被生生扯了个趔趄。
    “不许动!老老实实坐下。”
    宁初二被吓的一怔。
    如今这个世道,敢明目张胆抢银子的穷老百姓不少。但是这个年纪还出来‘混’的,她倒是当真没见过。
    “大娘,我只剩下几个饼了,要不都给您吧。您别看我穿着官服人五人六的,实际上很穷的。”
    “我知道!”
    老太婆不耐烦的打断她,缓缓自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亮。
    这莫不是要,*?
    宁初二以为碰上了疯子,死命挣扎着想要呼救,被她再次捂着嘴扯住了。
    “闹腾什么?是我!!”
    摇晃的火光中,那张满是赃污的脸上多半都被头发遮挡住了,只是这五官…
    宁小二仔细辨认了半天,才震惊的喊出一句。
    “娘啊~…!”
    这并不是单纯的一声感叹,而是面前的人,真的是她‘娘’。
    准确的说,是连十九的娘,她的前婆婆,连方氏。
    “嘘,小声点。”
    连方氏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操着一头乱发左顾右看的瞧着四周。
    “仔细被人认出来。”
    宁初二倒抽出一口冷气。
    都这样了,就是您亲儿子来也未见得认识啊。
    “您这又是作什么妖呢?做什么穿成这样?”
    这要是让京城那些官太太看见,不要活活吓死。
    连方氏确定没人之后,扒拉了两下乱发。
    “我这不是为了找你吗?”
    找我?
    “找我您不能去宁府吗?”
    这破衣乱发小破碗的…是闹哪样?
    连方氏用一种非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
    “我这样的身份,怎么好随便进出宁府。一则让旁人看了不好看,二则,也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晚些时候也会去连府做饭,您何不那个时候再找我?”
    “就是因为在连府也不方便嘛。”
    最近那个程元县主总是跟进跟出的,她就是有心找宁初二说话也无法。
    连方氏鲜少这么神色凝重的像个“正常人”似的。
    宁初二思量之下,还是靠在她身旁坐下了。
    “您是…有什么事吗?”
    连方氏闻言满惆怅的叹了口气。
    “那个程元县主要跟着十九一同去云都,你肯定是知道的。此去路途稍远,来回至少半月有余。这孤男寡女一路同行,总会有些说不清的地方。虽说这次翕儿也会跟在十九身边,但是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能顶什么事。”
    “圣上的态度,很有些意味不明。想来用一个没有权势的公主,随便给连家安上皇亲的头衔也是个不错的算盘。”
    “新帝昏庸,朝中又分立两派,咱们连府不想趟这趟浑水,就必须撇清同皇室的关系。”
    “所以这次的云都之行,你也得跟去,绝对不能让程元嫁到连家。”
    您不说我也想跟去的。
    宁初二看着连夫人的一头乱发,内心颇有些兴奋。
    “您这是打算帮我吗?”
    记忆里,这位婆婆唯一愿意帮她的一次,就是配合着自己吊在树上。
    “当然,我都这样了,立场还站的不够鲜明吗?”
    她跟宁初二婆媳关系虽不甚和谐,但也知道关键时候胳膊肘该往哪拐。
    她连方氏还没老糊涂呢。
    宁初二听后更加振奋。
    “太好了,那您赶紧帮我出出主意,要以什么样的理由跟去才合适?”
    灵台官没有实权,没有上头的旨意,是不能够随意出京的。
    宁家小二满怀期待的看着连方氏,得到的答案却是。
    “这等小事便要你自己想了。”
    这还算小事?
    “那您是打算帮我调节一下和腓腓之间的关系?或者,旁敲侧击的让程元县主打消念头?”
    既然是联盟了,肯定是要有所助力的啊。
    “没有啊。”
    连方氏斩钉截铁的摇头。
    “这也是要靠你自己的。”
    宁初二看着前婆婆一脸郑重的样子,嘴角抽了又抽。
    “那您能…帮我什么?”
    “我会为你加油。”
    连方氏比了个握拳的手势,在宁初二打算转脸走人之前,迅速放了三个东西在她手中。
    “你别急啊,这是我仓促之下给你做好的锦囊,关键时候你就拆开一个,必定让你受益良多。”
    宁初二瞅着手里,二‘蛇’戏‘猪’的图样,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连方氏曾批评她的绣工不如自己的。。。
    “这是阿阮的手艺,不是我的。”
    连方氏见她一直盯着锦囊上的图样,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宁家小二乖觉的点头,最终还是忍下了没有拆穿。
    府里谁人不知阮嬷嬷号称江南第一秀娘,这种瞎话也亏的她婆婆能编的出来。
    前媳妇难得的乖巧,多少让连方氏对她多了几分欣赏。习惯性的抬手,托了托乱如鸡窝的发鬓。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问吗?”
    “没有了。”
    “如果有,问一问也没关系,毕竟咱们现在是一个阵营的。”
    连夫人难得心情不错。
    “真的可以问吗?”
    “可以。”
    “哦。”
    宁家小二直愣愣的指着她的脸道。
    “这个黄澄澄的东西是屎吗?您涂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恶心?!”
    你脸上涂的才是屎!!
    连方氏想,如果不是为了孙子和连府,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想跟宁初二说话了。

☆、第三十四章 请旨云都

宁初二离开的时候,连方氏还端着个破碗在那儿啃烧饼。
    她对她说,这是为了营造出自己,真的只是个寻常行乞的老太的假象。
    但是啃烧饼的样子却极其香甜。
    她曾听连十九说过,连方氏是世家嫡女,自幼就是锦衣玉食。想来这寻常的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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