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乃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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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乃错-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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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傲带过来!”
“微臣遵命!”冷茗芸站起来,然后看到了皇上玩把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那玉质非常稀薄,非常碧绿,让人一看无可忘怀。

* * *

静书殿……
皇帝的书房,与其他殿不同的是,他只是简单地有一桌一椅,桌上放了简单地几支笔,还有几张宣纸。然后后面挂着一幅画,那画很特别,右边是春,然后往左边去看就可以看到夏,秋,冬;画中尽了四季之色,山水之境。上面有题字:“江山四季,尽在吾眼,世间万事,各在吾手。”
芈青站在这画前,欣赏着它,后面传来了太监尖锐的声音道:“罪犯北傲到!”
然后看到几个侍卫带进了拘侣的老人,那来人目光痴呆,犹如行尸走肉般地任侍卫们摆布着,他身上带着重重的枷锁和链子,任他无功再高强也无法脱走。
芈青看着眼前的北傲,往事一幕幕地呈现在两人的眼前……
当时在那高高的殿里面,太监宣读皇上的诏书:“……王子芈青,派往煊黎国历练,体察民情……北太傅随之而去,使王子知进退,知得失,有朝一日,回朝以后能够使之成为我朝得力之臣。”
“父皇!儿臣会紧尊父皇之命,安分守己,保家卫国。以后一定会助父皇一臂之力,成为天下第一,那时候没有人会再欺负我们!”
“青儿,只要你乖乖地在煊黎国,父皇一定会接青儿回来。”
飞雪漫天,寒冷的马车滚滚地在惨白的道路上走着,留下深深的轴印。马车窗边有一个十岁的男孩总是回头望着。他眼光总是看着那遥远的京城,他举起手慢慢地挥着,口中若有似无地念着:“父皇,母妃要多多保重——”。
“青王子,多穿些衣服吧!小心着凉。”一道沉稳的声响在马车里传来。
“北大人,我还会回来吗?”
“王子,肯定会的,肯定会的”……
二月天的南方,煊黎国的国都夕炎城里,鸟各尽其歌,花各展其态;绿树蓊蓊郁郁,爽风飘飘而吹衣,商贾繁盛;行人当中,有的前者呼,后者应,有的依树而立,又有的盘坐而畅谈,有的在江上泛舟谈古论今,夕炎城呈现了一派繁华之色。但在这繁华的都城里面,有一个地方敲锣打鼓地引起人们的注意。人们纷纷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看着几个王子带着一个大若十岁左右的男孩,要他穿过他们的胯下。
男孩开始的时候也不肯,但是后来经过了北傲的劝解,最后还是穿了。然后那些王子们有要反绑着他的手要他吃喂猪的东西。这样的事情他都一一地做了。而北傲没有比他更好,他吃的是泡过王子们小便的喂猪东西。
晚上,芈青与北傲住在了猪房里面,芈青不断地哭闹:“如此的屈辱,孰能忍,吾不能忍!北傲,你要让我死!此等侮辱,有辱我曜梵国的国体!”
“殿下!”
北傲撕心裂肺地道,他受的屈辱比任何人都更甚,敢问那一个人愿意被如此不堪地对待呢?当时他忍辱地吃下那些东西,谁知道他的心是下着滂沱的大雨,而周围那明媚的阳光似乎是在讽刺着他,但是他不能倒下,因为曜梵国的未来就把握在他们手上,只要他们有什么不规范的动静,煊黎国就有借口攻打曜梵国。
“殿下!古之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者也,必有过人之节,为人之所不能忍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为勇也。何为大勇者?天下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殿下心怀天下,其志大则勇亦须大。”
“北大人,呜~!”自那天以后的十二年,两人相依为命,同荣共辱。
后来芈青与北傲共同想了一个办法,两人回到了曜梵国。此时,曜梵国处于极度混乱的时局,皇上病入膏肓,所有的王子们都明争暗斗,芈青因从小都过着人质生涯,做人低声客气,同时又与北傲西征北攻,稳定了当时军事紧张的局势,于是皇上下了诏书立了芈青为太子。
太子芈青,泽厚仁心,心怀天下,在一次宴会上,各位大臣以水为主题,要各位说一个简洁又富含义的句子。宾客纷纷相争,道出自己心里面的句子,然后到了最后,老皇上问了太子是否心中已有句子,不妨说说听。太子缓缓而行,走到一个小泉,用手盛了一瓢水,然后道:手执水一瓢,风雨满天下。
众人马上赞叹无比,如此的胸怀,如此的雄图伟略,孰能与之比!各位大臣纷纷向皇上道喜,说:“吾国有太子如此,统一天下乃指日可待!”
后来,芈青继承了皇位,他下令每个人皇亲所封的土地都由所有儿子们平均分配,但是条件之一就是他们必须服从朝廷的命令。此命令下去以后,受到了张子们的忌恨但同时又招到了非长子皇亲的热烈欢迎。两股势力暗暗相斗,最终以芈青的政策胜利而结束。这样芈青,凝结了国内的力量同时又消除了隐患。对外则派北傲对抗煊黎国,经过北傲的灵活战略,最后以曜梵国胜利而宣告结束,北傲为此,要求煊黎国把他当年在煊黎国所有的儿子和妻子都送过来,芈青则封北傲为镇西将军……
往事历历在目,为今只留下了一片唏嘘的感叹……
“陛下”苍老而疲惫的声音突然在静书殿里面响起,“为何要这么对老臣!老臣自问没有亏对陛下!心由作王子太傅的时候已经定下来,今生今世只跟随陛下一人!”
“那么多年了,往事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北傲你是朕心中最信任的人,但是朕害怕,朕害怕有一天你会背叛我,离朕而去,朕宁愿我负你也不会让你负朕的,从小负朕的人太多了,父皇,母妃,而朕现在不会再让别人负朕的了。呵呵!”
“陛下,你应该知道臣从来都没有二心!”北傲垂着老泪,看向一直当作儿子的皇帝,早年的遗弃导致他心灵的创伤,任他以后教导他都无法再相信别人。“老臣知道此事已经无法再挽回,老臣只有一个心愿。”北傲用着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又熟悉又陌生陛下。
“讲吧!”芈青毫无内疚地看着他。
“老臣的儿子,星夜我希望陛下能够先放过他,放他一条生路吧!我们君臣之间彼此之间的信任由我们这一代解决吧!还有刑部侍郎冷茗芸,老臣盼望陛下善对她,这个孩子吃了很多苦,那时候我们这么对灵天……”
“住口!不许你再提到她!”芈青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
“也许这样的结局就是我罪有应得的,我从未怨过任何人。”
听完这话,芈青把手中的剑扔在北傲的面前,“既然没有怨任何人,那么就自己自行了断了!”
“陛下!”北傲望着前面闪烁着寒冷光芒的剑,泪水不禁又流出来了,自己所有的屈辱,自己所有精力,自己毕生的努力只换回这么一句话!他恨!同时他又不舍,那时候的陛下是那么脆弱,那么孤独,仿佛旷阔的大海里的一片孤帆,任凭海浪冲击,拍打。那孤帆期盼过太阳,曾经恳求过星星,曾经呼唤过月亮,但是始终他们没有回应他,最后还是凭着自己在这风暴里面挣扎回到了海岸……每次面对陛下的时候他都是以父亲的心态去包容他的一切,因为他知道他曾经经过的风雨是如何地残忍,如何地让人心神具裂。但是为何自己付出的慈爱回应的竟是这比世界崩溃更残酷的事实?
报应吧,报应……
“陛下,请多多保重,老臣再也不能为助你完成大业,请陛下保重,陛下要实现自己的承诺。”说完,北傲把剑放在自己脖子上,用力一使,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喉咙不断地传出呼吸难耐的声响,手脚在地上无助地划了,然后才慢慢停止挣扎。
芈青回过头来,看着不断蔓延着的鲜红,本来朴素的静书殿霎时变得红艳,他的眼瞳缩了一缩,心突然剧痛起来。曾经多年的父子,师生,君臣之情早已经深入骨髓,但正是因为这早已植了根的感情发生了腐烂,所以让他痛恨得无以复加。他知道他站在世间的高处,高出好冷好冷,唯有那似父亲的北傲总是提醒他让他还能感到人间的温暖,但突然他发现温暖里面竟然慢慢变成焚身的烈火……他不能不除他……
“北傲,安息吧……”

* * *

冷茗芸坐在自己回府的马车上,她的思绪飘回到了刚才大殿里看到的碧玉,如此让人着迷,如此让人难忘;但是她心里还有一个角落,提醒着她有一样东西还很特别。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呢?这时候轿子刚刚走到市集,因为雨的关系,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突然天上闪电了,整个京城顿时变成诡异又蛊惑人心的紫色,旁边的侍卫腰上的剑一闪!闪到了冷茗芸的心上。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皇上不是这种人!冷茗芸在心中不断地否定着。但是她清楚地记得那刀上的图案便是这个皇上今天那玉里面的图案。试问谁敢那么大摇大摆地做这个图案?即使是有反叛之心的人也不会做到那么露骨的!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皇上要杀北傲!
“小姐!”外面的丫鬟雅兰打断了她惊讶的想法。
“说!”她的手不断地哆嗦着。
“有个信使说有信给小姐!”外面的声音道。
“拿来!”
外面递过了一个竹筒子,冷茗芸奇怪,便打开上面的封印,拿出里面的纸条,一看,原本哆嗦的手更是抖得更厉害!泪一滴,两滴地沾湿了那纸条,让上面的墨划成一条条黑色的河流沾满了她的手。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功后人亡——北傲”
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做了什么!冷茗芸陡地觉得整个世界不断地旋转,把她抛起来又放下,她被这是是非非卷席着,无法逃脱……她嘴里发出似泣非泣,似笑非笑的悲鸣。她胸部不断地起伏,心又隐隐约约地作痛了,她张大了口想尽力地呼吸,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因为自厌,懊悔,自责都重重地锤在了那脆弱的心,把她卷进那无底的深渊里。
无论冷茗芸多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眼泪,它们还是一滴滴地往下掉,最后竟然像涌泉一般流不尽,那张信条已经化成了一团黑糊的东西,那黑暗渐渐地扩大仿佛要吞吃她一般。她喉咙更是梗梗的,她想叫轿夫回宫,但是无论她怎样挣扎,声音还是发不出来。
雨,还是倾盆地下着,使所有的景象都变得朴素迷离,正如世间的是是非非一般难辨真伪。
当轿子已经停在府门了,雅兰打开轿子的门准备帮她下来,结果给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吓坏了。
“天啊!小姐,你怎么啦?”她马上冲进了轿子扶住她。
“回宫,回宫……”
“小姐你生病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冷茗芸吼出来:“我要回宫!”

* * *

冷茗芸失魂落魄地在这滂沱的大雨中走着,晚上的寒风残忍地刺在她的身子上,她眼前很模糊很模糊,她已经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她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前,迟迟不前进,她想让这清澈的雨水洗去她一切的罪恶。她伸出自己的手来,在晚间的暗淡光影之下,黑黑的,犹如那洗不去的罪恶。
她回宫了,正准备进那深沉的高墙的时候,看到了侍卫们正从中带出一个用白布盖着的尸体。她的心,停顿了,她屏住了呼吸缓缓地走到那尸体的身旁,手抖得久久都拿不到那白布。
“冷大人!”旁边的侍卫道,“此乃奸贼北傲,如此污浊的人不应该污染大人的手!”
那时天刚刚闪了电,然后又轰隆地响了一个雷,仿佛这句话激怒了上苍。这句话犹如一刀劈在冷茗芸的心上……她还是迟了!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没有这个刑部侍郎冷茗芸也许也还会有其他刑部侍郎处理这个案子。
于是她又回府了。
为什么明明知道君要亡他,她的内心更是没有一点好过呢?如果她不是那么大意随着皇上的设下的陷阱步步地走进去,是否北傲九可以有救呢?内疚,自责,懊悔还是侵腐她的灵魂,她罪难以赎;心得疼痛难以覆加,她很难受,如何能够平复这样的煎熬?
冷茗芸犹如行尸走肉地进了房间,她看到了一旁挂着师傅教她用过的鞭子,她走上去把它握在手,审视了一下。她缓缓地脱了湿溜溜的上衣与围着胸部的布条,然后把鞭子往后一甩。
“啪!”“嗯!”她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忍住身上的痛楚,那火辣辣的鞭子在她光滑的玉背上留下了长长的疤痕,渗出了红红的血液。
“啪!”“嗬”又另一条鞭子打下去,霎时的痛楚似乎让她分不清楚是身体上的痛楚,还是心上的痛,也使得她觉得解脱,因此冷茗芸又往自己的背上打,打得皮肉绽开。她无力地跌跪在地上,眼睛沾满了湿气,没有表情的脸由于嘴上的刀痕而显得带笑意。她再次往自己的背上打,血已经溅到房间的墙,帘与地。
“小姐!”进门后的雅兰被此情景吓坏了,她的小姐那么文静,那么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景呢?“天啊!我的小姐!你怎么把自己打成这样啊!”她走过去,让那再也支撑不住的身体往自己身上倒去。
“雅兰……我好痛苦啊!……”冷茗芸终于哭出了声音,艰巨地吐出那几个撕心裂肺的字眼,她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地往上翘,但是声音沙哑,低沉……透露了她无限的悲哀痛苦与无奈。“为什么是我?”
室外,狂风暴雨,树叶沙沙作响,就像无数的冤灵悲泣……

* * *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功后人亡……
冷茗芸爬在床上,无法入眠。背后虽然经过爹爹的悉心处理,但还是传来了麻辣辣的痛,心更是随着她的心跳而蔓延着如火烧般的煎熬;她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绣着蝴蝶的枕头,想着北傲的死。
冷轲坤与溱红听到雅兰所说的事情,马上跑来看她,当他们看到她皮肉绽开的时候,他们几乎吓昏了,然后嘴上一边咒骂着她为何要自己这般伤害自己。等她讲完了原因,以为爹爹与娘亲会替北傲感到不平,结果换来了冷轲坤一句:“报应啊!”;溱红则沉默不作声。
处理完毕以后,冷轲坤给了她一些药吃,然后就离去。溱红还与她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又走了。
冷茗芸再次反复地琢磨着北傲那信条的意思:“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功后人亡——北傲”他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呢?除了那冤屈以外似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信息。陡地,那双眼睛睁得大大地,皇上不是一个有什么胸怀的人,容不下他人,更何况自己知道了他有意杀人!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还有爹爹他们难道会招到同样的对待吗?如果这样死去会解脱吗?
说实话,她真的很想解脱,至少不用背负着那么多的痛苦与罪恶而活着,但她这样对得起因她而死去的所有人吗?她对不起;如果这样死去,她甘心吗?她不甘心,因为只要是女人都会构想与自己最喜欢的人,生儿育女。但是她与星夜之间的仇恨就像这滚滚南下的大江奔流到海,连绵不断……他与她有杀父之仇,她与他有断手之恨,他们之间的仇恨早已植入了骨髓,难以磨灭。他对她有断手之悔,她对他有杀父之愧,两人的心中都有着对对方的愧疚,那么复杂的关系,教他们如何理清?
她的仇难理,她的情难断……
那么再次离开吧!前一次做不到,那么这一次一定要砍下所有的牵念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

* * *

两天后,皇上下令大赦天下,所有的犯人都无罪释放,其中包括待死的北星夜。他释放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冷府,结果发现冷府冷冷清清毫无人息,只有地上留下了两个乌纱帽,下面还有一张由血写的信,大概得内容是臣冷轲坤与拙女冷茗芸自愧无能为皇上效劳,无脸面对圣上,因此辞官而去。
皇上得知以后发了大脾气,命令人缉拿他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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