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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槃凰-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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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丫头难不成是个疯子,怎么能让她上殿来呢,伤到陛下怎么办!”申贵妃见状连忙叱道。
    领头的男子上前告罪道,“娘娘恕罪,这小姑娘名唤阿稚,是青州桃花村人氏,村里去年起了大火,她的母亲和姐姐都命丧火中了,所以可能是这位娘子身上有什么东西刺激了她才会如此。”
    “哦?那你们松开她,本宫和陛下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刺激到了她。”申贵妃想来跟着厌恶秦渊,一是因为母家和秦家一直不对付,二来就是这秦渊和慕容逍的关系太好,直接影响到了自己母子的地位,让她更加不快。见到秦渊的女儿可能有麻烦,她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了。
    慕容逍对侍卫点点头,那些侍卫便将阿稚松开,只钳制住她不让她随便乱跑。结果阿稚嘴巴一松,就又冲着秦般毓那个方向喊道,“阿姐,我是阿稚呀,阿姐,你不认识我了吗?!阿姐,阿姐!”
    一旁的秦岱一付不可置信的模样,“你胡说些什么,这是堂堂太傅府的长女,怎么会是你的姐姐?话可不能乱说!”
    阿稚听了这话挣扎的更厉害了,她的眼神突然扫到了秦渊,冲着那个方向大吼道,“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把我阿姐带走的!”
    这下子满堂哗然,在场有不少人知道去年秦府大娘生病,秦渊特意带着大娘出去治病。若是这个小丫头说的是真的,那也就是说太傅带回了另外一个人来冒充原本的秦般毓。当下就有不少人露出了看好戏的眼神。而江珉铄也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他绝对不相信那个笑不露齿的秦般毓会是心中的那个阿奴!
    秦渊哑然失笑,“你这小丫头说话当真可笑,你可知道我是谁?为何要带走你阿姐?难不成我放着我自己的女儿不要,非要捡回来一个野种不成?”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心里暗自盘算,这件事绝非偶然发生,阿稚能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人相助,而那人不是冲着阿毓就是冲着整个秦家。
    “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你来了我们家,说要带阿姐走,结果当晚村子就着火了。阿娘被烧死了,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结果阿姐不在了,阿娘也不在了。”阿稚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着。底下有心软的妇人眼圈都已经红了,眼见就是把这话当真了。
    “这件事可奇怪了。若大娘真是什么桃花村出身的,恐怕行为举止早就被人看出纰漏来了。所谓气质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信阳公主到底是对秦般毓有好感,自然会开口为她说话了。
    “她就是我阿姐,我永远都记得阿姐的模样。而且我还记得,就是找个人带走了阿姐!”秦渊从阿稚的话里已经听出了些门道,阿稚一直在强调她见过自己,这就是自己到过桃花村最有利的证据,自己必须要办法把这件事推翻。
    慕容逍在上面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他并不关心这件事的真假,他只想看看这些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拜托各自的困境。
    “子深,你有何话说?”慕容逍开口问道。
    秦渊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道,“陛下,这小丫头才不过六岁,可事情却说得挺利索,想想就觉得奇怪吧。更何况青州人说话普遍口音重,可这小丫头说话却一点都不带青州口音,陛下细想想,这事正常吗?再说,臣去年带着大娘出去治病去的是和青州正好相反的方向,为何还要专门去一趟青州?还让这小丫头看见了臣。只怕是这丫头被大火吓到了,被人一挑拨才会胡说八道吧。”
    底下申相闻言不由开口道,“可这丫头谁也不找,直接就冲着大娘去了,这事太傅又作何解释?”
    “这小丫头行为反常,谁知是不是有人刻意指使陷害!”秦渊冷哼一声,“我这女儿自及笄以来就风波不断,焉知是不是有人兴风作浪!”
    信阳公主见二人有要吵起来的架势,连忙劝道,“罢了罢了,那小丫头不是说大娘是她姐姐吗,就让她说说大娘身上有什么特征没有,若是说不出自然就是假的了。”
    阿稚闻言连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阿姐的左臂上有一个圆圈形状的胎记,紫红色的!”她这话说出口,秦岱心头咯噔了一下,这句话可不是自己教的,秦般毓身上有什么痕迹他可不知道。
    此时秦般毓的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只要自己掀开衣袖,这一切就都迎刃而解,可那样的话,阿稚恐怕难逃一死,除非自己现在承认这件事。可是自己若是认了此事,秦府上上下下恐怕都要遭受灭顶之灾,旁人不重要,可是阿爷和阿岳是她绝对不能割舍的。而且就算自己认了,恐怕最后阿稚也难逃一死。
    于是她终究是将左臂上的衣衫掀开,对着阿稚理直气壮道,“你可看好了,我这左臂上什么都没有!”她这动作十分大胆,有不少轻薄少年都趁此机会仔细看了一把,也都看清楚秦般毓光洁的手臂上什么都没有。
    秦岱见状脸色不由白了三分,可是嘴上却仍是为秦般毓说话,“你看,这是我们秦府的大娘,不是你的姐姐!”
    可阿稚下一句话,却让秦岱陷入了危险境地。阿稚眼见这般,不由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说道,“不是你叫我来认姐姐的嘛,你说我阿姐在这里我才跟着你过来的!是你跟我说阿姐在这里的!”
    秦渊的目光如炬,看向秦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寒意。自己还当是谁,原来是自己这个不孝子在坑害自己的家。他有没有想过,如果慕容逍真的相信了阿稚的话,那么秦府的人一个都活不下来!
    阿稚这话一出口,满座哗然。众人都在下面议论纷纷。今日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是他们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过的,这样的事情可不多见,众人更加起了好奇之心。
    “一派胡言!你刚才来攀诬我妹妹,现在又来攀诬我!到底是谁指使你来攀诬我们秦家的!”秦岱鼓起勇气怒斥道。
    “就是你就是你!”阿稚到底是小孩子,今日的场景已经吓破了她的胆子,秦岱再一吼,她便也破罐子破摔,在殿中一五一十的说起来,“不是你跑到桃花村去跟我说有办法见到阿姐嘛,你还跟我说,要是来了就能跟阿姐一起过好日子,只要我按着你说的做!你还说一定要咬死了那个人就是我阿姐,可她分明就不是,你骗人!”
    “这件事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兄长居然要找人来攀诬自己的妹妹了。说起来这大郎也真是费尽心机了。”信阳公主在一边嘲讽道,“皇兄,不论如何,这个小丫头可不能轻易放过了,必然要好好审问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一会儿事!”
    “不可!”这个声音是从江珉铄那边传来的,信阳公主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当众忤逆的自己的意思,当下不快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和大娘也算相熟,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大娘受这等委屈?”
    江珉铄昂然出列,对慕容逍沉声道,“舅舅请恕阿铄冒昧之罪,只因此事皆是从我身上而起,我也不得不多说两句。去年我曾有一次路过桃花村,遇见了一名女子,阿铄对她一见倾心,那女子便是这个阿稚口中的姐姐阿奴。之后阿铄对她念念不忘,再回去找的时候却发现桃花村已经因失火成了一片废墟。这个阿奴和大娘长得有*分的相似,我又对阿奴念念不忘,所以才有了和秦府大娘的那些事情,可是最后我发现大娘终究不是阿奴。”
    “阿铄,你够了,你在说些什么呀!”信阳公主有些恼怒,阿铄这些话对于一个女子来格外伤人,他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这下子恐怕连太傅都得罪了。
    江珉铄并不理会母亲的阻拦,反而是继续道,“前两个月我和秦岱一直出去办差,我再次去了桃花村,随口就跟秦岱说起了阿奴和秦府大娘相似的事情,想来秦岱就是这样留心了。之后又不知为何找到了阿稚,所以才会哄骗她过来。所以阿稚只是被哄骗来了,舅舅要惩罚也只该惩罚秦岱一个人,而非惩罚阿稚!”

  ☆、及此成永诀(2)

江珉铄绕来绕去只为了给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求情,可见他对那个叫什么阿奴的女子用情至深了。众人这么一想又不由将目光投向了秦般毓,江珉铄这一席话恐怕她心里绝对不好受,他们想看的就是秦般毓的反应。
    “子深,事已至此,你有何打算。”慕容逍见底下议论纷纷,再次将所有的问题都甩给了秦渊。
    “原本臣不大相信这个阿稚所说的话,可是听了小侯爷的说法,臣倒不得不相信了。不怕陛下笑话,自阿毓过继到臣的原配名下之后,这府里就几次三番的生事,论下来和秦岱都脱不了干系。如今他又公然诬陷自己的妹妹,臣以为这已经不是臣能解决得了。臣恳求陛下替臣断一回家事!”
    秦岱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膝行上上前拉住秦渊的衣摆说道,“阿爷,阿爷,我错了,阿爷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他设想这件事会水到渠成,让秦般毓立即万劫不复,到时候三娘在那里随口说几句,太子再一开口就什么都妥了。可没成想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渊将头转过去,不想再看他这个样子。他已经彻底对这个儿子失望了。也许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是因为自己对阿毓太好,可是只要他们母子安分守己,来日的荣华富贵也一点都少不了他们的。可是他们总是期望太多,总是不满足,所以才会几次三番兴风作浪。今日若是
    慕容逍看见秦岱这个样子,轻蔑道,“既然子深开口,那朕就多管闲事一回。秦岱身为庶子,攀诬嫡女,不如就流放三千里好了。至于那个小丫头,阿铄,既然你为她开口求情了,那样的话就让她给你做个侍女把。”
    江珉铄闻言上前刚要上前谢恩,慕容琛却在此时开口了,“阿爷,儿臣认为此事不妥。今日这件事对大娘声誉到底不好。再说让这个小姑娘跟着阿铄回了上京城做侍女的话,必然是要抛头露面的,到时候不就是在提醒人们今日这件事嘛,这让大娘的脸面往哪儿放。倒不如就把她留在这围场里得了。”
    信阳公主也附和道,“皇兄,老三说的有点道理。这小丫头是山野出身,去了上京城恐怕还不习惯呢!”
    “也好,这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来人,把秦岱押下去,等到秋祢结束就立即发配。”慕容逍一边说话一边看着秦渊的表情,可是秦渊脸上没有一点不舍的样子,任由秦岱被侍卫拉了出去。
    秦岱被拉下去之后,阿稚也被围场上的人给带了下去。众人就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将宴会进行了下去,而秦般毓也在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今日之事多亏有秦素若的直言相告,否则自己怎么能够提前做好准备呢。可是无论怎么说,秦岱都是秦素若的亲哥哥,秦岱落得这个结局对她来说是否太过残忍。
    坐在太子身后的秦素芷脸色不是很好,就在阿稚开口指证秦般毓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秦岱居然把这事跟阿爷扯上了,到时候就算秦般毓被拉下马,连带着阿爷还有整个秦府都会被拉下马,到时候自己这个太子良娣恐怕也做到头了。所以刚才她一句话都没说,所幸陛下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件事翻过去就好了。
    为了秋祢盛宴,宫中备了不少好酒,那些臣子们都端起酒盏,满场都是觥筹交错的声音。坐在一旁的秦素若见殿中无事,便敛衣起身向外走,身后的秦般毓见状也起身跟了上来。
    走到殿外,秦素若似乎有意无意的找一处没人的地方,等找到之后才转回身对秦般毓说道,“我就知道长姐会跟上来。我也不跟长姐绕圈子了,今日之事我一点不后悔帮了长姐,大哥他们在做这事的时候只顾着一己私欲,从没想过会波及到我或者整个秦府。这样的大哥我也不再想要了。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秦素若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可是眼里却止不住泪花。
    可是她猛然想起大哥他们对自己的忽视,对自己的嘲笑,她的心却又渐渐冰冷起来,“以前我这个人,这条命都是跟着他们在走,以后我想按着自己的心好好走。”
    秦般毓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上前用力握住了秦素若的手。秋日里围场上的风很冷,吹过秦素若的脸庞,渐渐也吹干了她的眼泪。
    过了大半个时辰,宴会结束了,各位臣僚都喝了不少酒,都被自家亲眷扶着回了下榻之处。秦渊自然也喝了不少,连眼皮都泛红了,若非秦明扶着感觉就要摔倒了一样。
    秦素若心绪不佳早早回房了,而秦般毓放心不下只好跟着秦渊回了房里,等到秦渊躺下了她才准备回来。
    此时房间里的仆妇都已经推了出去,只有秦渊父女二人在房间里,秦渊猛然睁开朦胧的眼睛,拉住即将要离开的秦般毓,低声道,“阿毓,那个阿稚留不得!”
    秦般毓身子一震,旋即镇静下来道,“处理之前,让我见她一面。”
    秦渊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秦般毓见父亲无碍,便起身离开了。接过刚一踏出房门,就见今枝匆匆忙忙的赶过来道,“娘子,颍川郡王来了,说是有事情要跟娘子说。”
    一进房间,秦般毓见到慕容琛就忍不住抱怨道,“都这个时辰了你还跑到我这儿来,也不怕别人看见说闲话。”
    “你我二人婚事都定下来了,他们还能乱说什么。不过我也真没想到,大郎他们竟然记恨你到如此的地步,若是今日阿爷相信了那个阿稚,现在恐怕秦府也都不在了。”
    “为了一个我而放弃一位重臣,陛下不会做这个亏本的买卖,所以这一切才会那么顺利。秦岱被流放,楚娘子等于失去了所有,从今以后我在府里也不用担心了。”
    “这是好事,总好过你整日提心吊胆。对了,过两日正式围猎,你想不想要什么猎物,我统统都能给你弄回来。我的箭术你今日也见识到了。”慕容琛一夸奖起自己来就不由满面红光。
    秦般毓也笑了出来,“猗傩上次跟我说她冬日里怕冷,有了身孕恐怕更是如此,不如你给她……”话还未说完,慕容琛就伸出手指,覆住了她的唇。
    “我只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个轻便的斗篷。”秦般毓轻声道。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慕容琛便离开了,等到秦般毓收拾妥当躺在床上,她忽然抬起左臂,在左臂上狠狠一撕,一张薄薄的皮便被撕了下来,那个自幼便伴随着她的胎记显露出来,明显无比。
    无鸾好容易才给她这个东西,从今之后她要一辈子都带着这个东西,决不能再让人看到自己的胎记。如果必要,连来日将要同床共枕的慕容琛都不能看到这个胎记。
    挡住这个胎记,再处理掉阿稚,自己作为阿奴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被一点一点抹去,剩下的只有属于秦般毓的生活。秦般毓在脑海里想来太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那一夜的宴会让众人都有些疲倦,所以正式的围猎在宴会之后的第三天举行。一大早,所有男子便都起身准备,太阳刚刚升起,他们就已踏上马匹冲往猎物所在的森林。
    秦岳自然也是要参加的,不过他年纪还小,自有另外一片区域给他们这个岁数的孩子。秦般毓将他送上马,嘱咐了几句之后就看着他策马远去了。
    而女眷都会聚集到另外一处,等候着自己的父兄或者夫婿得胜归来。
    许是因为昨日的事情,信阳公主觉得有些对不起秦般毓,一见秦般毓来了便拉着她要带她去见见皇室的嫔妃。
    秦般毓有些羞赧,毕竟她还未正式加入皇室,这样急吼吼的跟他们那些人相见是否有些不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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