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如同细雨一般扫下,只要被刺中的侍卫即刻倒地身亡,就连江小诀都吃力的拿着长剑一一挡下。
就在眨眼之际,花封已是跃过玄阳门逃的无影无踪。
江小诀刚想飞身去追,只见又一个身影腾空跃起,那人还紧紧揽着太子的腰身。此人一身侍卫装扮,看身形却像及了女子。
“快拿弓箭来。”江小诀大喝一声,试图要把空中二人射下。
“啊。。。。。。”
事情太过突然,只听太子在空中一阵叫喊,待看清了揽他之人又瞪大了眼睛。
“凌儿?”他刚刚大呼一声,只觉身上一麻就被此人点住了穴道。
江小诀拉开弓箭,瞄准空中那名侍卫左胸,左手一松,只听箭羽“嗖”的一声就向空中射去。只听“噗”的一声,半只箭羽却真真刺进了那名侍卫的左胸。
原以为侍卫和太子就这样中箭落下,却不想一个飞快的身影扑来,如同老鹰一般揽起他们就飞出了玄阳门。
眼下,花封不仅没有杀死,就连太子也被人撸走去。时下江小诀极为恼怒,起身欲要追出城门,只听玄阳门前有人大喊一声。
“楚煊。。。。。”
这个声音江小诀太过熟悉,以至于他僵住了身躯。慢慢转过头来,只见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骑着一匹快马狂奔而来。她手挥银针,遇人就杀。在她的身后,还跟了两位手持长剑的翩翩公子。
长剑挥下,血肉四起,玄阳门前很快杀出了一条血路。
被围困的楚煊也被这一声惊住,他看到来人,带着鲜血的唇角微微扬起,他突然不再畏惧,挥剑之下杀的更为猛烈。
三匹快马很快飞奔到了楚煊的跟前,只见为首的白衣女子伸手一挥就把楚煊带上了马背。
“千千!”被拉上马的楚煊望着身前白衣翻飞的花千轻轻唤了一声。
花千抽出青剑一边抵挡杀来的侍卫一边问道:“你没事吧?我爹和太子呢?”
听他关怀,楚煊心中有了一丝温暖,同他一起挥着长剑回道:“方才你爹爹已经逃出宫外,太子也在刚才不知被何人带走。”
闻言花千并未做声,只要他们还没有死在这里她已是庆幸。
望着马上奋力厮杀的人儿,江小诀心中一片冰凉。他挥手让所有侍卫都停止厮杀。
数百名侍卫听到指令纷纷收剑后退,然后给江小诀让出一条道来。
侍卫突然停止厮杀,让花千有些诧异,但是当她看到一身盔甲持着长剑而来的江小诀时,她更为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她不可置信地唤道:“小诀?”
江小诀闻声停下,抬头望着坐在马背上惊讶不已的她,先是轻轻点头,接着又挑唇一笑:“千千不是在素院等我回去吗?”
似乎一阵寒流袭向花千的五脏六腑,她紧紧盯着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蛋,那双冷若寒冰的双眼让她畏惧。他在紧紧地盯着自己,不像当初失明时无光般的呆木,而是黯然里闪着点点忧伤。
“你。。。。。你能看的到我?”她颤着双唇问道。
他又轻轻点头,望着那张因惊讶而僵硬的脸颊,淡然道:“千千,我一直都能看得到你。只是你从来没有看得到我。”
一句话刺痛了花千,她慌张地从马背上跳下,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双臂,凝噎道:“小诀,你怎么在这里?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
她好似一个装聋作哑的可怜姑娘,自欺欺人地恳求着他还能跟她回去。
但是他却甩开了她的手,冷然道:“千千,我不是江小诀,我叫孟凡,是孟良国遗留的太子。”
他还是决然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她听后一直摇头,强颜欢笑道:“孟良国太子不是江上月吗?这个我知道,你只是孟良国的一份子,你不是什么太子。小诀你不要骗我。你现在跟我走吧!”
她勉强欢笑却泪流不止,忽然让他有一刻的心软,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五年来他感受过无数次,每次他都能很好地控制住,这次也一样。
他还是冷然道:“花千,我骗了你。我隐瞒身份为的就是破解你花千的拈花神针,从而杀掉你的爹爹为我们孟良国报仇。两年前我的眼睛就能看的到,若我不隐瞒,怕是就连你怜悯我的筹码都没有了,我还怎么报仇?我知道你为我的眼睛很内疚,我知道你一直在找神医来治好我。但是花千,我不需要。”
这应该不是真的,她在他面前不住地流泪。原来这一切都是孽缘。
她慢慢地转过身去,现在她只想跳上马背离开这里,这一切都太过突然,她需要冷静冷静。
“千千小心!”
就在花千呆呆地往前走时,只听沈白突然大喊一声。紧接着,她只觉背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呆愣了一会慢慢地转过身去,待看到紧握匕首刺向她的人儿时,她忽然觉得背上的疼痛其实也不算什么,什么都比不上江小诀拿匕首在她背上狠狠地刺上一刀。
好似匕首并没有□□她的身体,因为她开始觉得麻木,她杨唇望着江小诀,满眼里尽是绝望。
江小诀开始慌张地拔出匕首,虽然他下手不重,但是这种感觉也足以痛掉他的性命。
“千千,对不起,我一定要报仇。挡我者必须死。”黯淡无光的双眸里又隐上一层阴霾。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好!好!好!”花千颤抖着嗓音连喊了三声。
接着只见她一挥衣袖腾空跃起,抽出青剑就向他刺去,她哑着嗓子喊道:“江小诀,从此我们恩断义绝。今日我不用拈花神针,就用这把青剑来结束你的仇怨。”
她的动作太快,他都未来得及反抗就被她在肩膀上划了一剑。
她下手太轻,并没有伤他多重。
一旁无法忍耐的沈白终是跃身揽住了花千。
他拿剑指着江小诀,冷哼道:“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当初与千千有怎样的关系。但是只要你胆敢伤害她,我绝对会杀了你。”
闻言江小诀并不畏惧,一说衣袖回道:“你就是那位让我做了五年影子的小风吧?正好,今日我一并把你们杀了。”
“做我的影子,你还不配。”沈白说着,一个飞身就向江小诀胸口刺去。
“不要杀他。”身后,花千大喊一声。
到了这般地步她居然还不舍杀他,这个女人实在太笨。而他又怎可放掉任何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沈白并没有收手,反而更为猛烈地向江小诀推出几掌。而江小诀也不甘示弱,在接了几招之后,就开始依最快的挥剑之法向沈白锁命。
虽然当初并不了解江小诀的武功,但今日看来,他却不在沈白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
☆、63章
见将军已经大打出手,手下的侍卫也一拥而上地向其余三人杀去。
花千挥着青剑如同丧失心智的魔头,见人就向他们的脖子狠狠砍下,被砍后的头颅随着溅开的鲜血一一滚落。她如此凶狠的手段让人看了一阵心惊。
虽然楚煊明白自己在花千心中的地位并不是很重,但当他看着她为江小诀那般撕心裂肺之时,他的心也如同针扎。
就这样一场生死搏斗的场面在玄阳门前上演,大战持续了很久,直到皇后带着一干侍卫赶来后才有了起色。
此次皇后不仅带来了一干侍卫,并且还带来了先前消失多日的江上月。
江上月手持长笛,一身白衣,面如静水,望着如此血腥的场面也只是蹙了一下眉头。只是那管空空衣袖让人看着心疼。
皇后冲着江上月点了点头,满脸愁容地道:“月,小诀因仇恨失去了心智,这么多年他活的太累,姐姐不想她伤害花千以后会后悔。那样,他就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虽然小诀一直容不下你,但是姐姐知道你一定有制服他的办法,带走小诀,离开一切仇恨,让他的余生过的快乐一些。世事轮回,冤冤相报何时了?月,姐姐就拜托你了。”
大姐一向明白事理,不至于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也是江上月尊敬她的地方。
他轻轻点头,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果然,这个世上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是你的,勉强只会徒增悲伤,或许潇洒的离开才能让心爱的她过的快乐。与东离,与花家纠缠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放手的时候了,上天自有公道,花封的罪恶自然会得到报应。
只是,只是花千,那个在人群中杀红眼睛的女子,白衣已是染满了鲜血,太多仇恨和自责也压了她这么多年,也许他和江小诀离开,她才不会再愧疚和痛苦。在溪凌谷她选择与沈白一起坠崖那晚,他就明白,她终究不属于他。
而那首可以致人性命的《思殇》,今日他不得不在她面前奏起了。曾经他以为只要不奏起这首曲子就不会伤害到她,殊不知,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伤害之中。
闭上双眼勉强控制住颤抖的手,把玉笛放到唇边,轻轻的,轻轻的奏起了那首《思殇》。
笛音响起的那一刻,仿若整个大地都在旋转,随着节奏开始转的越来越快,快的让人错以为自己离开大地向天空旋转着飞去。而这种玄飞的感觉可以让人失去神智,五脏六腑都觉的在飞,比任何一种武器刺在身上都来的痛苦。
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整个玄阳门的人都开始抱头倒下,就连花千也一头栽在了地上。
此刻,夕阳西下,太阳留下的余光透过玄阳门的缝隙投在江上月单薄的身上,这里,独有他一人可以清醒地感受这一丝的余光。
他漫步走到倒下的人群中央,找到那道因鲜血染红衣衫的身影。轻轻地把她抱在怀中,伸手摩擦着那张惨白的脸蛋,豆大的露珠打在了她的脸上。
“千千,此生不再相见,愿你快乐一生。”
他哽咽着丢下此话,带着江小诀消失在了玄阳门外。
就像冬日里的雪花,落地后便会融化,再也不复存在了。
待花千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不是身处横尸便地的玄阳门前,而是荒无人烟的田地里。
她揉着还在疼痛的脑袋,起身四处张望。她看到了不远处躺在水沟里的沈白,还有一旁草堆里趴着的公子邱。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沈白面前,蹲下来摇晃着他的身子,“喂!一笑,你醒一醒。”
在花千摇晃了几下之后,沈白总算睁来开了眼睛。但他看到花千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叫一声。
“你叫什么?我又不是鬼。”花千无奈地皱起了眉头。
只见沈白猛地坐起身来,慌手慌脚地从身上撕掉一大块里衣。
然后转到她身后,担忧道:“傻丫头,你的后背还在流血。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闻言花千身上猛然一痛,不是背上,而是心口。
她沉默着突然不再说话,也不问他们为何会在此。
沈白见她开始黯然伤神,他轻叹了口气也没做声。
过了一会他才道:“想哭就哭吧!虽然不知我们为何在此,起码我们都还活着。我知道你难过,那日在客栈我就提醒过你,每个人的处事方式不同,有的人选择仇恨,有的人选择放手。无论怎样,我们勉强不了。”
看来小诀的身世沈白也早就知晓。
但是事已至此,她又何必怪罪旁人,是她一直没有走进小诀的心里,没有认真去了解过他。
想到这里,心头一阵酸楚,她还是忍不住把头埋在膝间哭了起来。
见她痛哭,他并没有安慰,只是默默地帮她包扎背上的伤口。
过了一会,身边有脚步声响起,沈白并没有抬头,因为他知道来人是谁。
反而花千抬起头来,望着手里捧着几个番薯还满身伤痕的楚煊,轻问道:“你可还好?对。。。。对不起。”
对不起?她为何要给自己道歉?难道是为了江小诀的陷害?
楚煊不禁皱了下眉头,后又笑道:“千千何来的道歉,你后背还流着血,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为了救我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实在过意不去。方才我在四周打探了一番。此处应该就是咱们东离国的边界了。”
闻言花千微微一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怎会到了东离国的边界?那江小诀又去了何处?
楚煊似乎看出了花千的疑问,他只是放下怀里的番薯并没有去做解答。就连沈白也仿若未闻。
花千呆愣了片刻突然起身,沈白却一把抓住他,皱眉道:“你要去北国找江小诀?”
江小诀。。。。。。这个名字已经成了花千的致命伤害,只要轻轻触及就被刺的千疮百孔。
她为何要提及?为何要去找他?为何要担心他去了哪里?
“我去找处水源清洗一下。”她甩开沈白丢下此话。
沈白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掌,望着她前走的背影,眼里闪着些许忧伤,他心里的痛岂会比她的少?
花千一个人呆呆地往前走着,她也不知走了多久,待看到一处小溪后才停了下来。
此处青草茂盛,花间蝴蝶翩翩起舞,就连树上的鸟儿也哼着歌曲。
抬头望着空中明媚的阳光,太媚,有些刺眼。伸出手掌,透过指缝,阳光却如同几把利剑那般变得尖锐。
她轻轻叹了口气,脱下脚上的鞋子向小溪里走去。溪水不凉,温温的,很舒服。
眼下她终于可以舒心地洗个澡了。
虽然四下无人,但她还是没有把身上的衣衫全部脱掉。薄薄的轻纱遇水紧紧地贴在她身上,那玲珑曼妙的身姿依然显露无遗。
花千就这样呆呆地在水里泡了许久,全身的疲倦也散去了不少,直到傍晚她才一个人漫步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她却遇到了沈白。沈白长身而立站在小路中央。
她瞥了一眼他脚上的泥巴,没好气地问道:“你方才是不是在偷看我洗澡?”
闻言,沈白立马摆了摆手,揉了揉她湿漉漉地头发,轻笑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全才出来找你。”
虽然花千知道他在说谎,但她却没有向以往那般指责他,而是默默地向前走去。
沈白跟在身后,明显察觉到了花千此时跟方前的不同。或许是因为在北国打击太大,一时间没有缓过来吧!为了不让她再增忧心,他跟在身后也一语不发。
走了一会,她突然停下来,轻声道:“是江上月的《思殇》,是他缓和了这场战局。”
沈白也没有接话,因为那时他也看到了玄阳门下的江上月。
“我想上月会照顾好小诀。”她又道,说完又长长叹了口气。
过了片刻,她突然转身望着她,轻声道:“一笑,回到东离,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过一辈子好不好?”
许是她的心太累,说完这句话连她自己都惊了一下。
闻言,沈白一阵惊喜之后抓起她的小手道:“千千,你能释然我就放心了。以后让我来保护你,照顾你。”
四目相望,好似整个世界都开始融化,她是该好好的感受温暖了。
经过这段时间,她发现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有些事情莫要错过。潇洒地选择,珍惜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才最好。
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头一次她感觉到与众不同的温暖。没错,她心中的那个人,不是江上月,也不是江小诀,而是沈白,是年幼时就重在心里的小风,她不想再隐藏。
她突来的动作让他微微一惊,此刻他的心脏快要爆炸般的猛烈跳动。
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爱情,这就是他心心念念几年的花千。
心脏过快的跳动带快了整个血液循环,这让沈他得浑身冒热,任凭怎么也压制不住。这一刻,他真的好想拥有她。
“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花千抬头不解地问道。
闻言,他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