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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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情殇-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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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走下台阶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怕,里面有些黑,泛着臭味。
落音被里面熏天的味道呛得咳嗽了许久。
她不敢相信,她的四哥,竟然被关在这里两个多月。
他们怎么受得了啊!
最先看到的是苏恒茂,他被关在独立的一间牢房里,他和陆澜双隔得并不远,听见脚步声,他们俩同时抬起了头。
“勺子!”他俩同时出声,声音里全是担忧和欣喜。
至少,她还活着。
只是较于以前,更瘦了。
脸本就够白了,现在却苍白透明得似乎一触即破。
眉间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惆怅,唇紧抿着,眼神闪着凌厉的光,犹如换了个人。
“哥~”她跑过去,手伸入牢房紧紧握住苏恒茂的双手。
苏恒茂微微一震,从小到大,她极少唤他哥哥,却因着这声哥哥,他眼睛都发热了,千言万语凝成这声哥哥,包含了太多委屈、彷徨、辛酸、难过,都在见到他的那一刹,决堤了。
“我好想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落音尖声说着,眼泪像是珠子般大颗大颗的滚落,落在了苏恒茂和她握着的手上。
“……“看着一向乖巧俏皮的妹妹变成这样,苏恒茂的手狠狠的捏紧,紧得落音的手背上又晕开了丝丝血水,落音却毫不知疼,只一个劲的哭泣。
“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之人,我日日受着恨意的吞噬,可我不敢哭,他们越想看我哭,我就偏不哭,我憋了好久,哥~一个人,我害怕!”
“不怕~勺子,不怕~”苏恒茂抚了抚落音的头发,眸子沉得瞧不出情绪,不停的安抚着落音。
“他将我囚禁了快一年,让我与外面断了所有联系,周围都是他的人,什么消息我都不知道,我寄了好多家书,却连一封都没送到苏府,我好恨,哥,我好想杀了他!”落音的眼眸闪过丝丝狠戾,却又被伤心吞噬,呜咽起来。
“勺子……”远处的陆澜双捏紧牢房的铁栏沉痛的出声轻喃,紧得指关节都泛了白,眼前是他精心呵护的女子啊,他一心等她长大,娶她为妻,势必要让她永远那么开心下去。
可是。。。。。。
“当初是我错了!我不该错信他的,哥,我错了。。。。。。这个代价,太大了!我错了……。”她仍然歇斯底里的控诉着,悔恨着。
“勺子”苏恒茂正视她的眼睛,轻声道“他狼子野心,也不是一时了,你不必太自责,事已至此,你且想想,怎样传信出去,让京城知晓我与睿亲王是被关押了,苏府满门被朝廷收押,若是再拖延片刻,怕是。。。。。。”
“没用的,没用的。。。。。。”落音呜咽着摇了摇头,继续道“他们守卫森严,就连我到这里来,一根簪子都不放过,只要我一出去,便立即被幽禁,想要传信出去,必然还没出院子,便被拦截了!”
听到这个,苏恒茂沉默了,眼睛里呈现出一丝死气。
陆澜双微微苦涩的笑了笑,只是看着落音,满目皆是心疼。
一年时间,她的变化太大。
从前巧笑嫣然的眸子全是伤痛和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

那日之后,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姜离安。
晓言告诉她,王府遭剿。
平日里,总是一派沉稳的晓言,也会有这般着急的时候。
难得。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落音正怔怔的看着落笔的字体。
笔走龙蛇、字字流畅、却隐隐透着凌厉。
端看字体,便能猜测,习字之人的眼眸是何等冷冽。
她没动,但却笑了起来。
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门口的士兵在短时间,全数出去抵御外敌。
而姜离安,正远在黄兰谷征战,根本无暇顾及岚城王府。
一时间,王府里成了众矢之的。
火光燃烧的声音、兵器交融的声音、惨叫连连的声音。
还有落音仰天大笑的声音。
落音猛然收住笑意,发了疯似的往王府的地牢跑去。
身后的晓言轻身一跃,已然站在她的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苏姨娘,跟我走吧,我会保你平安”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落音的眼眸太清澈,端看一眼,便能看出她的意图。
爱也好、恨也罢,你几乎不用揣摩。
就如她现在,那么急切的想去地牢,她的眼眸里闪过的是一丝生机。
她想抓住这次机会,救出苏恒茂、陆澜双,与他们逃出王府。
“你走吧”落音突然很冷静,似乎有些不似近日有些疯狂的模样“就当我死在这里了”
她的眸子闪过太多情绪,她装得十分镇定,手却微微颤抖着。
“王爷说了,苏姨娘的命便是晓言的命,若苏姨娘发生不测,那么……”她顿了顿,眼神极淡“晓言也不用活了”
落音很认真的低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片刻,她肃然道“那你去死吧,你死了我便也不怨你了”
落音说得极其认真且理所当然,晓言却愣了愣。
趁着晓言失神的一瞬,落音突然执起袖中尖细的银簪,往她的腹部刺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
簪子还没靠近晓言,她已经轻轻一掌打掉了落音的手。
落音瞧着叮当落地的银簪,好半天才轻声道“你为什么不死?你欠我的,你死了我便不会再追究了!”她瞪大眼睛,手抓住晓言的双肩死死的摇晃“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
就在此时,院子外是凌乱的脚步声混淆着兵戎声。
晓言抓起落音,轻身一跃,上了屋顶。
下一秒,落音的脖子上已经抵上了蹭亮蹭亮的长剑,对面的晓言也好不到哪去,已被反手擒住。
她突然很想笑,落在这不明身份的人手里,都比被囚禁在王府强。
她得意的看着晓言,下巴微扬着。
“带走”男子的声线十分平稳且毫无生气。
落音突然想起了死士。
京城里,不少官宦人家会私下养一些死士。
这些死士都是经过非人的专人训练,从而选出活下来的,他们的使命便是保护他们的主人。
但官宦人家都养得极少,毕竟要收服死士十分不易且工程浩大。
能这般大规模出现这么多的,想必不是一般贵族。
后来的几日里,落音和王府的其他女眷都被囚禁在一辆较为宽敞的马车里。
她们都被下了不少蒙汗药,几乎日日都在昏迷和些微清醒中度过。
“若你早跟我走,我们便也不必受这般罪了”晓言轻启唇,声音无力。
“我为何要跟你走?”落音斜睨她一眼,笑得十分碍眼,她的心近乎扭曲的疼痛着,让她说出来的话总是控制不住的尖锐。
“多说无益”不远处的柳伶倒是十分坦然“现下应该多多想办法,这般作势,想必是要挟持我们做人质”
她倒是冷静。
落音冷哼一声,开始观察马车里的女眷。
他果然最宠爱沈夫人。
单看这被抓来的女眷,不难猜测,谁是他费尽心思保护的。
马车里响起了女眷们的骚乱声,她们都叽叽喳喳不知在嘀咕什么。
但都似乎期盼着,英雄救美的戏码。
真可笑。
落音闭目养神,不想参与。
行了好几日的路,落音已然浑身酸乏难受,马车还未停稳,就有人将她们从马车上拽下来。
这些人毫不顾忌她们的身体,拖着她们不知要去哪里。
场景有些熟悉。
虽然地点不同,可都是战场。
肃杀之意十分明显。
前面高大马匹上坐着的,是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二王爷,骠骑大将军陆晋言。
他威风凛凛的看了眼这群败落的王府女眷,眼眸中是丝丝冷意。
“王爷!”落音惊叫,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王爷可救出了睿亲王和苏恒茂?”
她的声音十分急切,周围是王府的女眷愤怒的窃窃声。
说她吃里扒外?亦或是不知好歹?
她不在乎。
他看着她似乎略微思量了一番。
在马上微微俯身,道“七小姐?”
“是,是我!”她惊喜道,言辞激动得带了些哭腔“他们两个受了姜离安的奸计!被囚在了王府地牢里,姜离安还四处撒播谣言说他们已经归顺于他,做了叛徒”她顿了顿,正色道“这些都是假的!”
他的眸中似乎闪过一丝犹豫,而后,他直起身子,声音淡薄得听不出一丝情绪“带七小姐过来”
两个士兵半搀扶着落音走到离人群极远的地方,将落音放在一个石块儿上坐着,而后退了下去。
天气十分闷热,饶是穿着单薄,仍然热得落音有些心慌。
她想起了那日姜离安带她去的战场。
有些不同的是,今日没有日落也没有残阳。
天阴沉沉的,闷热难捱。
偶尔能听见几声蝉鸣声。
陆晋言瞧了落音许久,墨黑的眼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知晓什么?告诉本王”他的嗓音带着些凉意。
“我被关了太久,什么都不知晓”她缓缓低下头,有些颓败。
半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闪过一丝亮光。
“苏府。。。。。。可还好?”落音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默了许久,冷然道“满门抄斩”
“……”
“王府里本王已经盘查过了,睿亲王和苏将军均已遇难”
“……”
“皇后废入冷宫,自尽”
“……”
蝉鸣声不绝,落音身上穿着的,是一身轻薄的绿衫,但还是热得她冒汗,她却如同雕塑,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她感受到的,是彻骨的冷。
刚刚说什么了?
遇难?!满门抄斩?
可笑!
她苏府权倾朝野,这不可能!
她想笑,却撑大了眼睛,笑不出声。
陆晋言微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心中仍然是她晚宴时,敲晕他的举动,那时候,她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猛然想起不久前,探子的汇报。
他突然想赌一把,赌姜离安的真心。
“恨吗?”
“……”
“想杀了他吗?”
“想。”她启唇,满目冰冷,眸子里再无一丝神采。
“同本王做个交易吧”
……
落音抬起双眸,瞧着眼前的男子,近来的一切,是不是还在梦中?
她毫无征兆的笑了,笑了一半却生生顿住瞪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噗~”她捂住心口,那里疼得几近麻木,眼前的男子一身铠甲戎装,却沾染了点点血迹。
吐血了?
晕过去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娘亲常常给她哼的歌谣。
福气到我家
娃儿莫害怕
爹娘会牵挂
可是,会牵挂的爹娘,如今在何方?
落音是被摇晃醒的,醒来的时候,炙热的空气里,泛着丝丝潮湿而,天仍然阴沉沉的,嘴巴里是隆重的药味。
“醒了?”晓言的声音传来。
她们在战车上。
她们瞧她的目光,愤怒?嘲讽?奸细?叛徒?
太多,她不甚在意。
心死,大抵就是她这样了。
“拉上来!”陆晋言的声音穿过周围的士兵,传了过来。
“姜王,瞧瞧,这些都是你宠爱的妻妾啊”陆晋言跃上战车,笑得春风得意。
“你想怎样?”
熟悉的声音,冰冷且毫无起伏。
落音抬眼,瞧了瞧不远处高大的骏马上,一身戎装的姜离安,他恍若战神的模样,让王府的女眷有些骚动。
她们的眼里只有他,如同初时的落音。
落音突然低笑。
他也,不过如此啊。
她怎会眼瞎至此?瞧上他呢?
“投降?”陆晋言轻吐出两个字,笑得像只狐狸。
却不想,姜离安下一秒笑得比他还要得意。
“你以为,本王是受威胁的么?”他的声音带着些不以为意的轻讽。
“不如试试?”陆晋言笑得笃定,心下却知毫无胜算,他最为宠爱的沈夫人未曾劫持到,他的母妃也未找到,想来,胜算不大,眸子不经意间,又瞧了瞧车上的落音。
或许又不是毫无胜算。
见姜离安仍然是一副气势凛凛的样子,他随手抓起一名女眷,毫不犹豫的一刀了解了她。
“怎么样?姜王?”陆晋言嗜血的笑了笑,继续道“考虑么?”
“……”姜离安只沉着脸,没答话。
陆晋言又随手抓了一名,一刀刺入她的胸口。
姜离安却仍然一副临危不乱,威风八面的样子。
战车里的女子已然花容失色,吓得说不出话来。
有血溅到落音的青衫上,闷热的天,鼻尖萦绕的是浓浓的血腥味,她几欲呕吐。
姜离安从容的目光,不经意间瞥了眼战车里的落音,她的脸白的有些怕人。
他突然心下闪过一丝急切,必须速战速决。
他稳了稳心神,浑身散发出自信而笃定的霸气,道“不必考虑,二王爷,你来得正好”他顿了顿,轻轻对着后面整齐待发的军队做出一个手势,嘴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一并收了”
霎时,阴沉沉的天空似乎更暗了些,战壕外只听见刀戟声、惨叫声、马蹄声,不由让人由心底感到恐惧,随着惨叫的凄厉,有些湿润的土地上鲜血如同泼洒下来般,散了开来。
偶尔会有泥土、兵戎、残肢、草削在空中翻飞,这一刻,在落音的眼里,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两种颜色。
黑灰色以及夹杂其中的夺目的鲜红色。
落音俯身干呕起来。
晓言不知何时已经乘乱跳下战车,哪里还像是中了蒙汗药的样子?
她竟十分轻易的将落音扛在了肩头,不顾落音愤怒的踢打,往姜离安处奔去。
士兵很快将盾高举,将她们牢牢护在了盾后。
惊觉俘虏逃跑,陆晋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太乱了,且他们人数太少,他实在无暇顾及。
黄兰谷,若是由得姜离安拿下这里,那么京城,必然失守。
也不知姜离安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用了几个小队扮演出大部队的模样,让他麾下大将李将军误以为姜离安的所有军队均在此处,李将军太急功近利,自信对黄兰谷地势了如指掌,不想,却被姜离安引入黄兰谷外的一处形势严峻的山地,本来,黄兰谷的地势他们才是最为了解的,但姜离安却掌握了天时与人和,那日正好遇上瓢泼大雨,几个小队一入黄兰谷便不不再逃跑,而是与他们正面开战,李将军近了才知晓,小部队人数仅仅几百人,这才惊觉中计,而因大雨的掩饰,姜离安与大部队从后侧包抄,几乎是在李将军毫无知觉下,将李将军一行全数围困在黄兰谷,里面无水无粮,也找不到小道可以通行运粮,柴火也十分不易找到,李将军一行人已经断粮三日。
陆晋言事先留了一手,派了死士将守卫松懈的姜王府内的女眷全数劫持,却没能找到太妃的踪迹,由于被逼的有些急了,便只能就势利用,带了小部分精卫队直接从黄兰谷正前方进入,与姜王谈判。
却不想姜离安不顾姬妾的生死,从容应战。
陆晋言仰天一笑。
他的死期,将至。
这边落音刚被拉入盾后面后,毫无征兆下,被拉入了一个冰冷而坚硬的怀抱。
她突然想起来,初时,她爱的姜离安,便是身着戎装的姜离安。
就是眼前的模样。
从容、自信、笃定、霸气,她觉得,他这般模样十分迷惑人心。
可是,下一秒,她将手中的短刀刺入姜离安的腹部。
抱着她的男子眉目中似乎闪现了一丝疑问极痛楚“为何?”
落音瞪大双眼,见一刀似乎并未了解他,漆黑的眸子再次闪现重重的杀气,成败,在此一举啊!她执刀的手预备再来一刀,却不想,被身后的晓言一掌击倒在地。
远远的,陆晋言瞧着这一切,突然利落的从背后抽出弓箭。
拉弓,搭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地上的落音却在瞧见他这个动作的时候,诡异的笑了,她和陆晋言的目光似乎在空中交汇了一刹。
这一箭瞄准的是姜离安,可落音知道,射不中他的。
撑起疼痛的身体,她突然拦在姜离安身前,未及所有人反应,这一箭,正好射中她的左胸。
左胸啊,心脏的地方。
活不下来的。
呆愣了半晌的姜离安,突然不顾正在汩汩流血的腹部,疯狂的跑来,将她捞入怀中。
那一刻,世间所有的事物似乎都放慢了动作失去了声音,她看清了他的口型,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表情十分夸张,她的思绪有些清明又有些迟钝,恍惚中,她似乎牵起了嘴角朝他笑了下。
她的脸仍然雪白如纸,头发汗津津的贴在她尖细的下巴上,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为何?”他不甘追问,眼中似乎凝起了水珠。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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